佛本行集經卷第四十五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佈施竹園品下
爾時,王捨大城之中有一長者,名迦蘭陀,國中大富,多有資財,豐饒駈使,乃至其家,猶如北方毘沙門宮,一種無異。其迦蘭陀竹林處所,是彼長者自己之物,去城不遠,乃至堪為善人居處。彼園中有諸求道人,來去居住,其道人名阿耆毘伽(隋言邪命)。
(迦葉遺師作如是說:「爾時,四鎮四大天王,告青色身夜叉等言:『汝輩速疾往迦蘭陀竹園之內,掃灑除卻一切沙礫礓石荊棘糞穢土塠,皆令平正,勿使坑坎仰其淨潔,今日世尊欲於彼園安居坐夏。』是時青色夜叉等眾,承彼四大天王之威如是教已,即便白言:『如天王勅。』疾至彼園,掃灑清淨,乃至悉皆平正嚴淨。」)
爾時,有一阿耆毘伽學道之人,於晨朝起,明星將現,見四青色夜叉而來掃灑竹園,見已即至彼等邊,問作如是言:「長老云何?汝等是誰?」彼等報言:「仁者!我輩青色夜叉,被四天王駈遣我等來於此處,掃灑竹園,乃至平正。如來今欲於此安居經一夏坐,以是義故,我等今來料理此處。」
爾時,阿耆毘伽道人見如是事,過夜日出,速疾往至迦蘭陀所大長者邊,到已語彼迦蘭陀言:「汝大長者!今若知時,昨夜將盡,明星現時,我見有四青色夜叉,掃灑料理於竹林園,我既見已,至彼等邊,借問其言:『諸長老輩!汝等是誰?』彼報我言:『我等是彼青色夜叉,被四天王駈使而來至於此處,遣於我等掃此竹園,而語我言:「汝等至於竹林園內,乃至修治,使令平正,世尊今欲住此安居。是故我等故來此處,摒擋料理此竹園中。」』」
爾時,阿耆毘伽道人語長者言:「汝今於先將竹林園,奉施沙門瞿曇受用,恐畏於後摩伽陀王頻頭娑羅,奪彼園與沙門瞿曇,汝之長者!當於爾時,恐不得施。此之功德,汝當不得,徒自虛損。」時,迦蘭陀大富長者,從彼阿耆毘伽道人聞是言已,即詣佛所,半由旬道,逆逢世尊。其迦蘭陀長者,遙見世尊前來,可憙端正,眾人憙見,乃至諸相莊嚴其身,猶如眾星莊嚴虛空。見已即便於世尊所,心生清淨,心生歡喜,詣向佛邊,到佛所已,頂禮佛足,手執金瓶,以清淨水,灌於佛手。
爾時,長者口作是言:「善哉!世尊!我住王捨,名迦蘭陀,我有一園,稱為竹林,去城不遠,乃至堪為善人安處。我今將彼園奉世尊,世尊為我受彼園,用慈憐愍故。」
爾時,佛告彼長者言:「若當有人佈施奉佛,或復園林,或復宅地,或餘衣服,或餘資財空施佛者,然彼之物,於天人中,即成為塔,餘不得用。」
佛告長者:「汝今若將彼之竹園,佈施招提,若在未來,一切大眾,皆悉得用。勸汝如是殷重佈施。」時迦蘭陀長者聞佛如是語已,即白佛言:「如世尊教,我不敢違。」
爾時,長者重白佛言:「世尊!我今將竹林園,佈施未來三世一切眾僧,來者皆隨意用。願為於我,受用彼園,憐愍我故。」是時,世尊從迦蘭陀長者之邊受彼竹園,為欲憐愍彼長者故,即說偈頌,而呪願言:「其偈初雲,樹木雜園,乃至略說,即得生天。」
此是世尊最先受施竹園因緣。爾時,世尊在王舍城迦蘭陀鳥竹園之內,與大比丘徒眾千人,所謂悉是舊仙螺髻梵志出家。
佛本行集經大迦葉因緣品第四十七上
爾時,去彼王捨大城,不近不遠,有於一村,名新竪立。
(別有一師作如是言:「摩訶僧祇。」復作是說:「摩伽陀國王捨大城,有一聚落,其聚落名摩訶娑陀羅(隋言大澤田),彼處有一娑羅門村,其村還名摩訶娑陀羅。」)
而彼村內,有一大富婆羅門,名尼拘盧陀羯波(隋言堪用樹)。彼大長者,巨富饒財,多有駈使,乃至其家,猶如北方毘沙門天宮宅無異。而彼長者大婆羅門,領五百村,處分駈使,受其節度。
爾時,摩伽陀國頻頭娑羅王,有一千具犛牛耕地,彼婆羅門,止少一具,不滿一千。所以者何?恐畏頻頭娑羅大王生嫉妬心,所以故減。其婆羅門所有六畜,不可知數,唯數煙火,知其多少。其金錢藏,一切合有二十五窖,而彼大富婆羅門婦,至其園中,遊戲觀看,彼婦因在一畢鉢羅樹下而坐。
爾時,彼婦先舊懷娠,即便在彼樹下而產生一童子,可憙端正,眾人樂觀,世間無比,猶如金像。而彼童子初生之時,於彼樹上,即自然出一妙天衣。彼衣現已,其父母見,作是思惟:「此之天衣,必是童子福德故生。」是故即因此之瑞相,名畢鉢羅耶那(隋言樹下生)。而彼童子,從生已來,因樹為名,相傳即稱畢鉢羅耶那。爾時,父母與彼童子,各別安置四種嬭母,謂抱持嬭、乳餔之嬭、將遊戲嬭、看養育嬭,而彼四嬭,養育洗浴,抱持戲笑,與乳餔飼,令其增長。時,畢鉢羅耶那童子,而其父母,唯此一兒,愛重之心,暫不聽離,若不見時,父母心中,即便不樂。
爾時,童子福德因緣,養育未幾,漸向增長,不久之間,成就智慧,乃至稍大,能行能走。而其父母,及胎年數至滿八歲,即為其受婆羅門戒,既受戒已,即便付囑父母家業,諸雜技藝,祭祀法式,悉遣令教,所謂書畫算數刻印,及四韋陀諸授記法,世辯言談,受持杖法,大呪術法,闡陀之論,種種文章,五行星宿,度數陰陽,渧漏知時。一日一夜,凡若干時,如是則凶,如是則吉。又復童子,知地動相,雷鳴震吼,鳥獸鳴呼,飛走驚動,候相盡知一切諸變。又佔相知諸技藝相,知男女相,知六畜相,知人洗淨清淨之行,知受水法受澡罐法,知受灰法,知唱唄歌,明識吉祥盛衰之相,禳災解除祭祀火神,大人諸天,悉皆備訖。既自學已,復能教他,受他物時,或施他物,皆悉學得。於世間中,無所不達,無處不知,叡智捷疾,黠慧聰明,敏博辯才,利根多巧。而彼童子,本性質直,常厭世間,知慾不淨,心生捨離。以昔曾見諸佛世尊,於彼佛邊種諸善根,修諸功德,已得成就,知諸食相,心多欲入向涅槃門,常欲求出,捨諸煩惱,不受一切世間有為,不受一切生老病死,往昔修行,以爛一切諸業繫縛,因此智力,至成熟地一生補處。
時,畢鉢羅耶那童子父母見其年漸長成,堪受世慾,如是知已,即告彼言:「耶那童子!我欲為兒娉娶女子與兒為侍。」作是語已,時畢鉢羅耶那童子,白父母言:「波波摩摩!我心不樂娶妻畜婦,我意願樂欲修梵行。」
爾時,耶那童子父母告其子言:「我所愛子兒,今先鬚生子立世,然後任當修於梵行。何以故?此事相承傳聞說言:『若人無子,無有繼後,彼人終不得生天上。』」時,彼童子報父母言:「波波摩摩!我今不用立世相傳,亦復不用繼續於後,我當梵行。」如是父母再過三過告畢鉢羅耶那童子,作如是言:「愛子要須立世娶婦。何以故?畏我等家當絕嗣胤。」
時,畢鉢羅耶那童子,乃至三過,被其父母如是惱時,即便捉取閻浮檀金,教於工匠,作婦女形,作已將向其父母邊,出以示現,向其父母,作如是言:「波波摩摩!我不用受五慾之樂,願修梵行。若必波波摩摩,要欲為我娶婦持立世者,必當須覓如是顏色如閻浮檀金形狀者。」
時,畢鉢羅耶那童子父母,既見如是事已,心大憂愁,悵怏不樂,心作是念:「我等何處能得婦女如閻浮檀金色形者?」時,拘盧陀大婆羅門,坐於樓上,心裡不歡,默然而住。爾時,彼家有婆羅門,為其門師,恆常來往,至彼大富婆羅門家。
時,彼門師婆羅門來入其家已,而呪願彼富婆羅門,作如是言:「大施檀主!願汝增加一切財錢,吉祥果報,無所乏少,妻妾子息,願多增益。」復更重問其家人言:「汝之大家!今在何處?」家人報言:「大婆羅門!我大家今在於樓上,心大悵怏,愁憂不樂,默坐而住。」
時,彼門師婆羅門即至於大富婆羅門邊,如是白言:「願大施主!增長家計,宿昔何如?於夜臥時食消以不?又復夜共愛人相戲,受於快樂,稱意以不?」而彼主人富婆羅門,默然不報。彼復問言:「汝今何故默然不報?我今如是與汝小來,同苦同樂,汝今何故不共我語?」
時,拘盧陀大婆羅門,向其門師婆羅門邊,委說前事,說已語彼婆羅門言:「我今何處得如是女如閻浮檀金色形者?」爾時,門師婆羅門,報大婆羅門,作如是言:「汝大施主富婆羅門!莫愁莫苦!汝既為我作於施主,我所須者,衣食具度,常從汝得,我為汝覓求於如是閻浮檀形金色之女。汝心莫疑,我覓決得,我須道糧,並及道伴,汝覓與我,我共彼等,相隨而去,四方求覓。」爾時,大富婆羅門聞如是語已,稱其所言皆悉辦具,及徒伴與。時,彼門師婆羅門,得種種資糧,相發遣已,即作四色神明繖蓋,種種莊挍,立為神明,於其前作種種音樂,前後圍遶。或有傘蓋底打金作,其神明面或以銀作,或頗梨作神明之面,或琉璃作神明之面,作已別遣三傘蓋行向於餘方,其一自隨。告彼別道諸人等言:「汝輩所至村邑方處,普告一切諸村女言:『此是神明,阿誰女能施設供養?若供養者,稱彼女心所欲求願,即得成就。』汝等當觀,其諸女內,若見有女作於金色,汝等當問其姓氏族名字住處,宜速疾來還向我邊。」如是語已,即便別去。
時,彼門師大婆羅門,即自將一傘蓋神明,置於囊裹,及食糧具,詣於他方,或至州村聚落城邑王宮巷陌,所入之處,即將音聲樂彼神明,所至之處有諸女等,聞彼音聲,一切悉來,聚集觀察。
爾時,彼大婆羅門見諸女集聚,即從囊中,出神明形,示現女輩,口作是言:「汝等女輩!各當供養此之神明,若有女能供養於此神明之者,其女所可有心求願,即得成就。」爾時,彼等一切女輩,即將種種塗香末香華鬘散花,從家將來,欲用供養彼之神明,如是方便,漸漸行至毘耶離城。
爾時,去彼毘耶離城不遠,有於一大村,名迦羅毘迦(隋言赤黃色),時彼村內,有一巨富大婆羅門,名迦毘羅(隋言黃赤)。彼婆羅門,富足資財,多饒駈使,乃至彼家,猶如北方毘沙門宮,一種無異。彼婆羅門,有於一女,名跋陀羅迦卑梨耶(隋言賢色黃女),彼女可憙,端正殊絕,眾人樂見,世無有雙,不短不長,不麤不細,不白不黑,不紫不青,其在盛年,堪為天下玉女之寶。
爾時,彼處毘耶離城,有一節日名為燃火,其節日內,有五百女共來集聚,跋陀羅女身亦來集在彼會中。爾時,彼將傘蓋神明大婆羅門,詣向於彼諸女之邊,到已從囊即出神明,示現彼等一切諸女,口作是言:「汝諸女輩!此是天神,最勝最妙,汝等各當供養祭祀,若有女人,供養此神,可有心願皆悉得成。」
爾時,彼等一切諸女,各將種種末香塗香花鬘散花,速走向彼神明之邊,口作是言:「我今供養此天神明。」唯自有彼跋陀羅女,獨不肯往近彼神明,而彼一切諸女伴輩強抱其將往神明邊,亦到彼處。其威光力,彼閻浮檀金色之形即無威光,便失本色。
爾時,彼處跋陀羅女,於女伴邊出力挺身,即便得脫,走向自家,白己父母,作如是言:「波波摩摩!願莫將我與於餘人。何以故?我今不用人作夫主,我心中欲修行梵行。」爾時,彼女所有兄弟,語跋陀羅,作如是言:「阿姊阿妹!我等實亦不欲與汝暫時別離,但我等輩,若不嫁汝,於道理中,復不能得。世人或言,是女兄弟必於其邊有邪私意,是故不肯嫁與他人,恐涉此疑。」
是時,彼女兄弟復更作如是言:「汝但莫愁!我等若當將汝欲許於他人者,會當為汝多索錢財,而彼人求,若不能辦多許錢物,則汝自然不離家居。」而彼兄弟,可有人來求彼女者,即作是言:「若人欲求我姊妹者,還聚好金,令如女大,乃當相與。」
爾時,彼所求女門師大婆羅門,將閻浮金女形行者,既覩於彼跋陀羅女見已,問彼諸別女言:「此女是誰?誰家所生?」時,彼諸女報於彼客婆羅門言:「此處有一最勝巨富大婆羅門,名迦毘羅,彼是其女。」
爾時,彼客婆羅門聞此因緣已,日將欲沒,至黃昏時,漸到於彼富婆羅門迦毘羅家。到其家已,從乞寄宿,而彼家人,即便許可,借其宿處。時彼寄宿客婆羅門,過其夜已,至彼後日於晨朝時,詣迦毘羅婆羅門邊,到其邊已,即在其前而呪願言:「願此仁者婆羅門家,常勝增長。」作於如是呪願畢已,卻坐一面。其迦毘羅問於彼客婆羅門言:「仁者!昨夜安隱以不?宿昔何如?」是時,彼客婆羅門,報作如是言:「我昨夜中,甚大安隱,快樂無惱。」
爾時,彼家跋陀羅女,於晨朝時從眠臥起,至其父邊,到已頂禮於其父足,卻立一面。時,彼求女客婆羅門,白迦毘羅富婆羅門,作如是言:「善哉仁者!此是誰女?」其迦毘羅報彼客言:「是我之女。」彼婆羅門復問:「仁者!此女頗有與處以不?」迦毘羅言:「此女未有許與他處。」
時,彼求女客婆羅門,即白主人迦毘羅言:「大富仁者!摩伽陀國有一聚落,名摩訶娑陀羅,彼聚落內有於一村,其村還名摩訶娑陀羅,其中有一大婆羅門,名尼拘盧陀羯波,巨富饒財。彼有一子,名畢鉢羅耶那摩那婆,諸義自解,復能教他,於三韋陀,悉皆洞解。復解一事十名之論,及尼乾輈書論,往事五明論等,一句半句,一偈半偈,皆能分別。授記世辯,六十種論,解大丈夫諸要相等,一切技藝,無所乏少。」爾時,彼客婆羅門說如是語已,白主人言:「今勸仁者!將此女與彼摩那婆,持以為妻。」是時,彼大富婆羅門及諸兒子,報於彼客婆羅門言:「大婆羅門!此女若嫁,索多錢財,有誰能取?」客婆羅門問主人言:「索幾多財?」彼等報言:「稱此女形,索若干金。」
爾時,彼客婆羅門聞,即從袋出彼閻浮檀金女之形,示現於彼父母兄弟,訖作是言:「此閻浮檀金色之形,應稱是女,汝等當取與我此女。」爾時,彼女父母兄弟作如是念:「應彼處人聞我此女如是端正,集聚多許閻浮檀金,造作女形,使若干大。」
爾時,彼女父母兄弟共如是言:「我等今者若取此形閻浮檀金,不觀彼家錢財多少,又不諳悉其國禮儀法則高下,我女脫若至於彼家,當見苦惱,今須密使私觀彼家。」作是念已,告彼求女婆羅門言:「善使仁者大婆羅門!我今欲遣使觀彼家法用云何?然後思量可與以不?」是時,彼客大婆羅門報言:「如是!任意當觀。」
爾時,彼客大婆羅門作是語已,即辭主人,歸還本國,到尼拘盧陀羯波婆羅門邊,到已白言:「善勝仁者大婆羅門,心應歡喜,我求得女如閻浮檀金色形者,彼甚可憙端正無雙,眾人樂見。」
時,彼大富婆羅門,問於彼求女婆羅門言:「大婆羅門!仁者何處得見是女?」彼婆羅門即報之言:「彼女舍去毘耶離城,其間不遠,有於一村名迦毘羅,其內有一富婆羅門名迦毘羅,彼婆羅門有女名曰跋陀羅迦卑梨耶。」
爾時,畢鉢羅耶那父母聞是事已,心大歡喜,遍滿其體,不能自勝。是時,尼拘盧陀羯波大婆羅門,即便置立從己坐村連接,乃至毘耶離城,其間步地半由旬道安一牛群,並造客舍,如是處處安置訖了。時,迦毘羅大婆羅門,告於彼等當牧牛人,作如是言:「汝等各應如是備擬,若其有人,從毘耶離城來於此,彼等所須一切諸物,汝等迎接供奉彼人,勿令乏短。」
爾時,跋陀羅卑梨耶女兄弟從其家出,向摩伽陀,至王舍城。彼等值初第一牛群所居之處,彼處諸人,曲躬出迎,口作是言:「善來人輩!從於何方遠來到此?」即引將入客舍之中,以諸香湯與令澡浴,復以種種香塗其身,復將種種無價之衣,與其令著,復將種種雜好香花,結用作鬘,置其頭上。然後別將種種甘美餚饍飲食,與其令噉,所謂唼[口*束]嚼齧嘗啜,種種味具,皆悉充足。自恣飽已,始告語言:「此中即是我等牛舍,可停一宿,後日早起,隨意而行。」時,彼等客問牛子言:「此誰牛舍?」牛子報言:「此是尼拘盧陀羯波富婆羅門牧牛之捨,故為仁等,客行安立,恐畏仁等行來疲乏,飢渴困極,所須不得。」而彼客人,一夜安臥,後日起行。如是次第值於第二牛群之捨,如是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悉皆如是出迎承接,復口白言:「汝等仁輩!從何遠來?乃至令宿一夜,安樂眠臥,後日隨意而行。」
時,彼等客問主人言:「如是牛舍,可有幾許?」牛子報言:「從彼摩訶娑陀羅村已來,至於毘耶離城,半由旬間,置一牛舍。」爾時,跋陀羅迦卑梨耶女兄弟,共聞如此語已,即作是念:「彼人牛舍,尚有若干,其餘錢財,更何須說?我等從此應須迴反還向本家,我等當以我之姊妹,嫁與彼家,以為其婦。」
時,彼兄弟即遣使人告彼大富婆羅門言:「汝來可取我之姊妹為汝新婦。」作是語已,從彼迴還。時,畢鉢羅耶摩那婆,聞於使人以得稱其心意之女,聞已即作如是念言:「我今應當自往觀看彼女,實有如是德行智慧以不?」是時,畢鉢羅耶童子即便至己父母之邊,長跪白言:「菴婆多多!我心實亦不用五欲願修梵行,而尊長今既強為我求於匹對,是故我今自應往彼次第乞食,觀看彼女,實如使人言語以不?」
時,其父母即告子言:「若知時者,汝當自行。」而彼童子,即便辭行,次第乞食,漸漸至迦卑羅迦村。時彼國內,有如是法,若有沙門若婆羅門來乞食者,女手將食出與彼人。爾時,跋陀羅女,即從其家,自將食出,授與彼客摩那婆手。
爾時,畢鉢羅耶見彼女已,作如是念:「此決定應是彼女也。」是時其女,自手授與彼摩那婆飯食訖已,頂禮其足,卻住一面。時摩那婆問彼女言:「仁者善女!有嫁處未?」
爾時,彼女即便報言:「仁者摩那婆!摩伽陀國有一聚落,其聚落名摩訶羯波,彼處有一婆羅門村,彼村有一富婆羅門名尼拘盧陀羯波,彼有一子名畢鉢羅耶,我之父母,以將我許與彼為妻。」
爾時,畢鉢羅耶即便報彼跋陀羅女,作如是言:「善女!我聞彼摩那婆,內心不用行於五慾,願修梵行。」是時,彼女即便諮白摩那婆言:「大婆羅門!我今得聞如是言者,甚大歡喜,我亦不用行於五慾,願修梵行。今日許他,此是父母世間之意,我實不用。今強以我,隨同世人,適彼為妻。」
爾時,畢鉢羅耶童子聞是語已,問彼女言:「謂仁善女!汝昔曾見畢鉢羅耶摩那婆不?」彼女報言:「善摩那婆!我未曾見。」時,摩那婆復更重語於彼女言:「謂汝善女!即我是彼畢鉢羅耶摩那婆身,我實不用行於五慾,我今內心願行梵行。此之事情,是我父母眷屬之意,直是父母,故強與我,取汝為妻。」爾時,跋陀羅女聞是語已,即便白彼摩那婆言:「善哉仁者大摩那婆!我得是言,甚大歡喜,仁必不用世五慾者,今莫久住,速宜取我,莫令於彼有無梵行世間之人而求索我。」爾時,畢鉢羅耶得是語已,即從彼處迴還向家,至父母邊,到已長跪白父母言:「菴婆多多!我實不用行世五慾,願修梵行,二尊為我欲娶婦者,但速疾為我迎彼婦來。」
爾時,畢鉢羅耶父母,即共迦卑羅迦大婆羅門,立於言契,交關下財,隨索多少辦具種種飲食雜味,無價瓔珞,妙寶衣等,選求吉祥善好宿日,多齎財寶,往彼迎取跋陀羅迦卑羅之女,與兒作妻。迎入家已,於一室內鋪二合[木*翕]。既安置已,而彼二人在一室內,各各收歛不相染觸。
爾時,畢鉢羅耶父母聞此事已,作如是念:「彼之二人,在一室內不相染觸,此事云何?」即更方便,卻一合[木*翕],止留一[木*翕],其既同眠,自應相合。而彼二人,猶不相觸,若畢鉢羅耶著於睡眠,其跋陀羅女即起經行。若跋陀羅女,著於睡眠,其畢鉢羅耶即復經行。如是更互周歷年載,終不同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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