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三十五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耶輸陀因緣品下
「爾時善覺大富長者,以諸親族數數慇懃共相曉喻,乃至第三,苦切勸諫,而彼長者意中不已,即將家僮,齎持大斧、簸箕杴鋤,及諸鍬钁、種種刀鋸,詣彼樹所,既到彼已,立於樹前而作是言:『汝樹當知!我從他聞,汝是神樹,名所求願一切皆得,若有人來求乞男女,悉皆果遂,而我無有一箇兒息,心內願樂,而不稱可。今從汝乞,若令我得生於好男,我當來作如是供養,作是報答。必汝不能與我子者,我當將此大斧鍬钁,斫掘汝樹,根本枝條,一切悉卻,終不放汝。乃至令如馬藺根鬚,而留殘著,若掘到地,取汝根莖,叚叚斫斷,取汝枝柯,片片剉切,斫截割已,札札曬乾訖已,持火燒汝作灰;如灰塵已,或將汝灰,臨急疾河,向水而擲,或將汝灰,對勐大風,吹令四散。』
「爾時,彼樹有神依之,神聞此語生大恐怖,憂惱不歡,又作是念:『我實不與他作男女,但人來者,自有業因,自有福力,而得男女。而彼等人,謂言此樹能與男女,既得願已,然後來報此樹之恩。』而彼樹神,悲泣流淚,作如是言:『此我生來所居之樹,以彼長者不得子故,其必當壞毀我此樹。』而彼樹神,於帝釋天,恆常承事。
「爾時,彼神速疾往詣天主帝釋忉利天宮,到已長跪白帝釋天,作如是言:『依前長者求乞兒子得不禍福善惡之語,大善天王!唯願大天巧慧方便,早作如是精勤速疾,與彼長者端正之男,勿令於我此樹磨滅。』
「爾時,天主帝釋大王告樹神曰:『汝之樹神!勿作是語。所以者何?今我亦復不能為於世間之人定與男女,但諸人輩自有福因而得男女。其理雖然,汝之樹神!少忍耐看,莫生憂惱,我當觀察彼之長者有因緣不?』時忉利天有一天子,五衰相現,不久定當墮落世間。五衰相何?一者彼天頭上妙花,忽然萎黃;二者彼天,自身腋下,汗汁流出;三者彼天,所著衣裳,垢膩不淨;四者彼天,身體威光,自然變改;五者彼天,常所居停,微妙寶床,忽然不樂,東西移徙。
「爾時,天主釋提桓因語彼天子,作如是言:『善汝天子!若知時者,汝有善緣,植眾善本,常不放逸,謹慎畏罪,無諸過患,不造諸非,又復未曾作重惡業,直以嫉妬,汝今應當退失此處,必生人間於一善處。』
「爾時天子白帝釋言:『願聞其處。』帝釋報言:『今此下方閻浮提地,有一大城名波羅[木*奈],而彼城有一大長者名曰善覺,彼長者家,大富饒財,多有勢力,乃至一切無所乏少,而彼無子。汝今發心,往波羅[木*奈],為彼作兒。』
「時是天子,於過去世得天子身,種諸善根,而作生死解脫因緣,面向涅槃,背於煩惱,不取諸有,不愛一切有為中生,而彼一生,欲取漏盡,欲證聖道。而彼天子諮帝釋言:『大善天王!我今不欲處在居家以受世樂。
「『又復,護明菩薩大士,不久從彼兜率天下,降神生於迦毘羅城釋種姓內,淨飯王宮,大夫人邊,右脇入胎,月滿而生。生已棄捨王位出家,當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已當轉無上法輪。我意欲於彼菩薩邊修行梵行。而彼長者,居家大有資財珍寶,多諸勢力,乃至一切種種豐饒,而其彼家放逸之處,我意不願向彼而生。』
「爾時,天主帝釋大王語彼天子作如是言:『汝但乞願求生彼家,護明菩薩不久當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已當轉無上法輪。我於彼時,自當成就汝出家緣,亦助佐汝出家之事。』時彼天子報帝釋言:『善哉天王!若於彼時,王能如是佐助於我發心因緣,令得成就,當生彼家。』
「爾時,天主帝釋大王報彼尼拘陀樹神言:『汝善樹神!若知時者,汝當速報彼長者知,而語之言:「善哉長者!汝所乞願,不久當生端正之子。生已不久捨家出家,當作沙門。」』
「爾時,樹神從帝釋邊聞此語已,心大歡喜,踴躍充遍,不能自勝。速往詣彼大長者家,到已在空,隱身不現,語長者言:『大善長者!汝必當生智慧端正福德之子,但其生己,不久定應捨家出家而作沙門。』
「爾時,長者報樹神言:『善哉天神!但願我生,我當方便不令捨家而作沙門。』時彼天子,從忉利天,墮落下來,與大長者婦腹受胎,既受胎已,彼婦即覺語長者言:『大善長者!應須歡喜,我已受胎。』
「爾時,長者聞是語已,即為其婦立於最上將息之法,最上敷設,最上莊嚴,最上供承,最上飲食,最上服飾,而供給之,令其玩弄。
「爾時,長者於波羅[木*奈]四城門外,衢道陌頭多人處所,立無遮會,有來索者,求食與食,須飲與飲,欲鬘與鬘,索香與香,或須塗香,即與塗香。須床敷者,即與床敷,須資生者,悉具與之。時其家內所有財物,皆收內庫,一切酒坊,一切屠捨,並皆除斷。
「時長者婦,或滿九月,或滿十月,其胎成熟,產一男兒,極大端正,可喜少雙,身體色黃,猶如金柱,頭頂團圓,猶如傘蓋,鼻如鸚鵡,長臂下垂,支節端直,諸根悉具,肌肉柔和,猶生酥摶。彼子生已,其上自然化出微妙七寶之蓋,而諸世人所見之者,皆大唱言:『希有!昔來未曾覩見。』
「爾時,長者為彼童子立四乳母:一者抱持,二者洗浴,三者與乳,四者共戲。童子生後,長者恆於四城門外及交道頭,立無遮會,如前所設。又復集聚內外眷屬,而語之言:『我今已生如是兒子,汝等立名。』其眷屬等,相共平量,此子初生,上有寶蓋,自然出現,以是因緣,名聞流佈,遍於一切,是故此子,應名上傘。於是後人相共稱喚,為耶輸陀(耶輸陀者隋言上傘)。其耶輸陀,於父母邊,唯止一子,父母愛念,不曾離心,眼欲恆看,目前養育,令其增長易觀易畜。而有偈說:
「『福德之人疾增長, 猶如良地蒔菓栽,
薄運少祐無相人, 似於道頭種諸樹。』
「而彼童子,漸漸長成,既能行走,後依家法,教諸技能,使學作業,所謂書算,及造印記。出財與他,從外受入,貨易興販,染諸色繒,衣服裁縫,別諸香類,識達五穀,了別七珍及諸寶物。諸如是等,一切皆練,無不洞曉,工巧辯捷,利智聰明,悉皆成就,無人與等。及至年大,欲遣別停。
「爾時,其父為彼童子,造立三堂:一擬冬坐,二擬春秋兩時而坐,三擬夏坐。擬冬坐堂,一向溫煖;擬夏坐者,一向風涼;擬於春秋二時坐者,不熱不寒,調和處中。其三堂內,所有器服,皆是眾寶之所雜成,所有飲食,最美最甘,心所樂見。其諸衣服,種種莊嚴,復以眾雜末香塗香,種種安置,立諸婇女,端正可憙,使相娛樂,於其宮內,堂殿前立種種階道,一一階道,有五百人,擎五百寶桉,日初出時,則便安施,日沒已後,還擎收卻。
「其堂周匝,有五百人防護守視,身體皆著牢固鎧甲,手執刀棒,或持鐵輪三叉戟等,以用擬備;其三等堂,各各如是。畏耶輸陀童子忽然捨棄出家,其堂內外,門戶關鑰,皆悉牢固,其彼諸門開閉之聲,聞半由旬。
「時,耶輸陀在彼堂殿,具足而受五欲快樂,逍遙嬉戲。於時世尊,在波羅[木*奈]初轉無上法輪之後,帝釋天王從天上下,至耶輸陀宮殿之中,到已發覺耶輸陀言:『仁耶輸陀!仁今時至,必應不久捨家出家。』時,耶輸陀聞帝釋天如是言已,嘿然而受。既默受已,天曉之時,索駟馬車,欲往園中觀看善地。
「爾時,世尊於晨朝時,著衣持鉢安庠而入波羅[木*奈]城欲乞於食,即以長老阿奢踰時用為侍者。其耶輸陀,遙見如來向前而來,威儀端正,行步沉審,身體具足,諸相莊嚴,猶如虛空,滿於星宿。見已心生歡喜清淨,以內歡喜清淨之心,從車而下頂禮佛足,圍遶三匝,遶已還上車中而行。其耶輸陀,見於如來迴還未久,時佛知彼清淨之心,即便微笑,放於光明。爾時,長老阿奢踰時整衣而立,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十指掌,向於如來,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何因緣故?微笑放光。』
「爾時,佛告阿奢踰時,作如是言:『汝比丘!見此耶輸陀童子以不?』其至我邊,頂禮於我,三匝遶我,還退上車。阿奢踰時即白佛言:『唯然世尊!我向已見。』佛復告言:『汝今諦聽!此耶輸陀大善男子!今夜決定捨家出家,至於我邊,乞作沙門,作沙門已,不久而得阿羅漢果。』
「時耶輸陀至園苑內,觀於善地,次第經行。時天帝釋,以神通力,即化作一死婦女尸,其身膖脹,將欲爛壞,蠅蛆雜蟲,處處唼食。時,耶輸陀見彼死尸如是臭爛,見已心生污癩之想,而自念言:『是臭爛身,有何可樂生於著心,而自放逸?復於此中,生於樂想?今已膿爛。』即口唱言:『我今不樂臭穢樂也。』欲還至家。而彼童子,從苑內出還入己堂,而彼在初夜欲眠睡時,天帝釋以神通力,令諸婇女悉皆著睡,而其家內,處處然燈,猶如臂大,堂堂盡照,令明不斷。
「爾時,世尊當於彼夜作如是念:『今夜之中,其耶輸陀大善男子,決定勇勐,捨家出家,求作沙門。』如是念已,至於一河,名波羅那(隋言斷除),渡至彼岸,自取草鋪,既鋪草已,結加趺坐,欲一夜眠,心為慈愍其耶輸陀善男子故。
「時,耶輸陀正著睡眠,自然忽覺,而見堂內,處處安置臂許燈明,見諸婇女悉著睡眠。或有婇女,頸懸小鼓,或有婇女,挾於琵琶,或有婇女,挾於五絃,或有婇女抱持箜篌,或有婇女,以臂抱鼓,或有婇女,手執簫笛諸音聲等。或有婇女,露於半身,喘息而眠;或有婇女,頭髻解散,傾側而眠;或有婇女,流於涕唾不淨而眠;或有婇女,口齒相齩,作聲而眠;或有婇女覆面而眠;或有婇女仰面而眠。其耶輸陀,見於堂內諸婇女眠如是滿地,猶若死尸,一種無異。見已即生厭離之想,生大患想,心中樂欲求涅槃想,心欲建立向涅槃想。而作是念:『謂此大是恐怖之處!咄此大是擾亂不安怨嫌之處!』時耶輸陀如是見已,從其臥床忽然而起,腳著革屣,眾寶所成,論其價直,足二百千,著已意念,從堂欲下,至堂基邊,而無階道。時天帝釋,即將階道立著其前,身放光明,而此光明普照其家。
「時耶輸陀見此明已,從堂而出,漸至父宮諸婇女邊,到已見父所臥堂內,用好香油,以為燈明,其炷如臂,迴地及柱,處處皆安。見諸婇女,皆著睡眠,懸抱樂器乃至如上,猶如死人在尸陀林,見已生於厭離之想,乃至生於極大恐怖。
「時,耶輸陀從父堂出,漸至外門,見外門關,鑰鏁甚牢。而開門時,其聲遠徹聞半由旬。時天帝釋速疾開門,隱沒彼門不令作聲,畏耶輸陀出家之時有諸障礙。
「時耶輸陀從家出已,至大城門,其門名跋陀羅婆提(隋言賢主)。既到於彼賢主城門,其門關閉門關甚牢,聲音遠聞,亦半由旬。時天帝釋,一念之頃開於彼門,又隱彼聲不令他聞。心如是念:『勿令有人障耶輸陀出家因緣。』
「時,耶輸陀從城門出,漸漸至於波羅那河。爾時,彼河水忽暴漲,彌岸平滿,一切諸鳥,平頭而飲。時天帝釋,即便隱滅彼之光明。時耶輸陀至河此岸,即便停住,而口中唱:『謂此大患,咄大恐怖!』
「爾時,世尊在河彼岸露地經行。爾時世尊為憐愍彼耶輸陀故,身放光明,以金色臂,展手而向耶輸陀邊,作如是言:『善來善來!汝耶輸陀!此處無患,此處無畏,此處安樂,此處自在。』而有偈說:
「『如來既見彼心已, 而口呼唱如是言:
「汝來汝來耶輸陀, 取此無畏涅槃路。」
世尊無所而不見, 世尊無所而不知,
是故能知於彼心, 故言世尊諸明具。』
「時,耶輸陀聞於世尊如是語已,即免一切心諸憂苦,即得心定。譬如有人後春行路,被諸熱惱,疲極飢渴,忽值一池,其水涼冷,入於其內,澡洗飲水,除滅一切熱惱諸苦。如是如是,其耶輸陀大善男子,聞佛如是安慰言已,即滅一切諸心憂惱,心得寂定。
「時,耶輸陀大善男子,心生歡喜,踴躍無量,遍滿其體,不能自勝。脫彼眾寶所成革屣直二百千,棄已步入波羅那河。譬如有人捨於涕唾,無復心念即背而行。如是如是。其耶輸陀,棄捨革屣亦復如是,步入河渡,爾時彼河水故為淺。
「時,耶輸陀善渡河已,至於彼岸,到世尊所。而耶輸陀,遙見世尊,威儀整頓,容止可觀,諸根寂靜,心意正定,乃至身以三十二相之所莊嚴,猶如虛空遍滿星宿,見已復生清淨歡喜,生歡喜已,漸到佛所,到佛所已,頂禮佛足,卻住一面。
「爾時,世尊見耶輸陀卻一面已,即便為其次第說法,所謂說於佈施之行,持戒之行,復說生天因緣之行,五欲罪患,諸漏未盡,尚有煩惱,讚歎出家清淨之法。而世尊知耶輸陀心已生歡喜,已生希有,心得柔軟,心得無礙,堪可受法。
「爾時,世尊以佛所有令他喜言,令得道言,而向說法,所謂苦集滅道四諦,向耶輸陀,如是說時,時耶輸陀即於彼坐,遠離塵垢,盡煩惱界。離煩惱已,於諸法中,生淨法眼,所有結惑,皆滅除盡,如實證知。譬如淨衣無諸黑縷,入色即受。如是如是,其耶輸陀善男子心,即於彼坐,遠離塵垢,盡諸煩惱,乃至如實悉皆證知。
「時,耶輸陀善男子婦,睡眠既覺,於其床上,忽然不見夫耶輸陀。彼心憶念耶輸陀故,兼復渴仰,思遲戀慕,即便往詣輸陀母邊,到已白言:『聖母!今知聖母愛子耶輸陀不?新婦昨夜,眠覺求覓,忽爾不見,不知何去?』
「爾時,聖母聞是語已,憐憶愛念耶輸陀故,啼淚懊惱,急疾往詣耶輸陀父大長者邊,到已即白大長者言:『長者!今知仁所愛子耶輸陀不?』一一皆如新婦所說。
「爾時,長者聞其宮中失耶輸陀,以憶念子耶輸陀故,遣使速往智慧人邊,或算師邊,博戲人邊,或淫女家,而告之言:『汝等人輩!宜速急疾往如是處求覓我子耶輸陀來。』
「爾時,使者向波羅[木*奈]城四衢道,振鈴而唱,如是告言:『若當有人能向我道見耶輸陀,知耶輸陀所在之處,所行之處,令我得見,令我得聞。我乞彼人百千價物。』即於後夜,教開城門,遣使疾馳,而遍告言:『汝等城外速疾往求我耶輸陀。』
「爾時,長者耶輸陀父,當於彼夜天欲曉時,愁憂悵怏,啼哭泣淚,速疾往向跋陀羅提城門之邊,到已即出。漸漸行見其耶輸陀革屣蹤跡,見已尋逐革屣跡行,盡其跡已,於河岸上,見二百千價直革屣,少得本心,即作是念:『我所愛子耶輸陀者,今應不死。』出大喘息,心口念言:『若其身死,此之革屣,久應無有。』
「時彼長者見革屣已,不觸不緣,棄捨而去。譬如有人,見他涕唾,不觀不念,棄捨而過。如是如是,其耶輸陀善男子父,見彼七寶所成一雙革屣,棄捨而過,即便渡彼波羅那河,尋求其子。爾時,世尊河邊遙見其耶輸陀善男子父向佛而來,世尊見已,作如是念:『此耶輸陀善男子父,既來求子,以愛念故,或能倉卒不避好惡,抱耶輸陀善男子身。我今可出變化神通,若作神通變化之事,而耶輸陀善男子父,在於此處,唯得以眼見耶輸陀善男子面,即便停住,勿令相觸。』
「時耶輸陀善男子父,遙見世尊,威儀齊整,端正可喜,乃至譬如虛空中星莊嚴日月,心生歡喜,以歡喜心,往詣佛所。到佛所已,即白佛言:『善哉善哉!大德沙門,頗見我子耶輸陀者來此以不?』
「爾時,佛告彼長者言:『大富長者!汝若知時,且少安坐,不久當得見耶輸陀。』時彼長者作如是念:『此大沙門!應不妄語,所言應實。』聞此語已,心生歡喜,踴躍充遍,不能自勝,頂禮佛足,卻住一面,住一面已。
「爾時,世尊即為長者次第方便如應說法,所謂行檀,及結使法悉皆滅已,如實證知。譬如淨衣易受染色,如是如是,時彼長者即於彼坐,遠離塵垢,如實證知,於諸法中,得法眼淨,渡煩惱海,越諸鄣礙,無復疑心,到無畏處,不從他聞。於世尊邊得聞法教,受佛歸依、受法歸依、受僧歸依,並受五戒。
「爾時,人間彼大長者最在初首,為優婆塞,人身之中以三白成三歸依者,謂耶輸陀善男子父。其耶輸陀善男子父,於說法時,如是證見,如是觀行,得於道跡,見漏皆盡,一切法中,心得解脫。
「爾時,世尊作如是念:『其耶輸陀善男子父,聞法見知,如實漏盡,心得解脫,不應在家受諸五欲,如昔在家。我今還可攝於神通。』爾時,世尊即攝神通,攝神通已,耶輸陀父即於彼坐,得見其子,見已而告耶輸陀言:『子耶輸陀!汝母憶汝受大苦惱,為汝故哭,為汝故悲,莫復為汝而取命終!汝可至彼與於彼命。』作是語已,其耶輸陀善男子即觀如來面。
「爾時,世尊即便告彼耶輸陀父,作如是言:『汝大長者!於意云何?若有學人,已學諸智,已學見法,彼聞法時,證知漏盡,心得解脫,彼若迴心入於本家,能更復受五欲以不?』長者報言:『不也。世尊!』
「爾時,世尊告長者言:『其耶輸陀善男子!今已學智見,證於諸法,如汝無異。今耶輸陀,聞說法時,證得道跡,諸漏已盡,心淨解脫。』佛告長者:『此耶輸陀善男子!今不應還歸住於家內受五欲事,如昔在家。』爾時長者即白佛言:『善哉!世尊!耶輸陀今生於人間,善得大利,善生世間,諸漏滅盡,心得解脫。』
「爾時,世尊見耶輸陀善男子身,以諸瓔珞而莊嚴體,即說偈言:
「『以諸瓔珞莊嚴身, 寂定其心證於法,
調伏諸根悉清淨, 於諸眾生起大悲。
若能如是諦實行, 是則名為真梵行,
亦名沙門釋種子, 是亦名為比丘僧。』
「時耶輸陀善男子父即白佛言:『善哉!世尊!願受我請,佈施飲食,及耶輸陀善男子等。』爾時,世尊於長者邊,嘿然受請,為欲憐愍於長者故。
「爾時,長者既見世尊嘿然受請,從座而起,頂禮佛足,圍遶三匝,辭佛而去。是時長者去未久間,其耶輸陀大善男子從坐而起,頂禮佛足,胡跪合掌,而白佛言:『善哉!世尊!唯願世尊!與我出家,受具足戒。』
「爾時,佛告耶輸陀言:『善來比丘!汝今於我所說法中,行於梵行,正盡諸漏。』佛說是已,時其長老耶輸陀身,即成出家,得具足戒,為大沙門。當於是時,此世間中,七阿羅漢:一是世尊,及五比丘、耶輸陀等。
「爾時,世尊於晨朝時,著衣持鉢,命耶輸陀用為侍者,向其父家。到彼家已,鋪座而坐。是時長老耶輸陀母,並及長老耶輸陀婦,來向佛邊,到佛所已,頂禮佛足,卻坐一面,退一面已。世尊次第而為說法,所謂如是說佈施行,乃至清淨,如來悉知彼等一切,心生歡喜清淨柔軟,心無障礙。
「爾時世尊,所有諸佛令歡喜法,所謂苦諦,及苦集諦,苦滅得道,世尊為彼說是法時,彼等於坐,遠離諸塵,得清淨智,煩惱界盡,於諸法中,得淨法眼。所有垢法,諸可滅法,一切知已,皆悉滅盡,如實證知。譬如淨衣無有垢膩,隨所染入,而受其色。如是如是,彼等眷屬,坐於彼座,遠離塵垢,所有垢法,皆悉滅已,如實證知。彼等婦人,既見諸法,得證深入,到諸法邊,渡煩惱壙,得無疑畏,不從他人說法聽證。世尊教中,得知見已,歸依佛、法及歸依僧,即受五戒。
「爾時,世間當於是日,最初人中三歸受戒,先得成為優婆夷者,所謂長老耶輸陀母,並及長老耶輸陀婦,所有一切諸眷屬等。
「爾時,善覺大富長者,既聞世尊為其眷屬如應說法,聞已歡喜,即起辦食。長者及妻,並其新婦,自手將好種種美食,奉供養佛及耶輸陀。所謂舐[口*束]咋噉[口*尃]唼,其所施食,悉皆充足,恣意飽食。
「爾時,長老耶輸陀父善覺、長者婦及新婦,見佛食訖收衣攝鉢,洗於手足,如是清淨安坐竟已,人別各自將一小鋪,次第相隨來向佛前依大小坐。爾時,世尊既見善覺長者眷屬如法而來坐於前已,如來慈愍,為欲度脫使離苦惱,是故為其如應說法。彼聞法已,心生歡喜,信心熾盛,威德增上。爾時,彼等既聽法已,乃至一切心生歡喜,如是知已。爾時,世尊即從坐起,其耶輸陀即隨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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