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四十八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舍利目連因緣品下
爾時,王捨大城去城不遠,有一山,名祇離渠呵。於彼山中,常有一時施設大會,其會即名祇離渠呵;復有山,名離師祇離,亦常設會,其會亦名離師祇離;復有一山,名倍呵羅;如是般塗山,如是毘富羅山,各有一會,其會亦名毘富羅等,如是彼山。祇離渠呵,隨節設會,於彼會處,聚集大眾。時有無量千數無量百千數,乃至億數人民交集,乘種種乘,所謂象馬車步,從八方來,欲觀彼會。其王舍城一切人民,莫不皆出,於彼時間去王舍城那羅陀村,去拘離迦聚落可半由旬。時低沙童子,作是思惟:「我於今者,可至祇離渠呵處,詣彼觀看,若至彼者,令我必當尅獲一事,謂心厭離。」於時優波低沙童子乘四象車,從那羅陀聚落而出,至祇離渠呵設會之所,為觀看故。其拘離多童子亦作是念:「我於今者,可往詣彼祇離渠呵大會之處,乃至心生厭離。」乘其象背,漸進而行,是童子前使諸人戲,或歌或舞,從拘離迦聚落而出,至祇離渠呵設會之處,為觀看故。
時,彼二人顏容端正,能悅人心,乃至技藝,莫不了達,堪為眾首。時彼會中,敷諸高座,彼人至已,各昇高座。是時優波低沙童子,見彼大眾,以種種伎,作諸音樂,或歌或舞,嬉戲受樂。既見此已,即作是念:「此事希奇未曾有也。今是人民,乃能於此苦惱之中、諸穢濁內、衰老垢處,受樂放逸。如是病垢,無有安隱,如是死穢,命非久長;如是大眾,而生樂想,放逸自恣,種種歌舞,作眾音樂,受諸戲樂。」時優波低沙,觀大眾已,作如是念:「過百年已,如是大眾,無一在者。」作是念時,即生悔恨,不生欣慕,便從勝座,安徐而起,漸離會處,至空閑林,詣一樹下,悵怏而坐,諸根閉塞,思惟禪定。
時,彼會中有一技人,以戲弄故,令大眾喜。時拘離多童子,見彼大眾呵呵大笑,即作是念:「今此大眾,於百年已,頷車頰骨,更可合不?」作是念已,生大憂苦,不生貪樂,便從坐起,覓優波低沙童子,即作念言:「優波低沙童子,今何所在?」四向顧覓,遙見優波低沙童子,在彼林樹,安坐思惟,其心不樂,諸根閉塞,思惟念定。顧瞻見已,即便詣彼,而白言曰:「汝今何故,其心不悅,於此之處,獨坐思惟?汝於今者,得無災怪不祥之惱殃苦事耶?」即說偈言:
「鼓瑟等音聲, 男女歌詠聲,
應聽是妙音, 何故不生樂?
此時應歡喜, 勿得懷憂惱,
此是受樂時, 非應作啼哭。
但聽是音聲, 如天玉女作,
此會如天會, 何故情不欣?」
爾時,優波低沙童子,告拘離多童子:「奇哉親友!汝見如是大會事不?以於種種音聲歌詠,受大喜樂,是大會眾,於百年已,無有一在。」即說偈言:
「眾人貪愛境, 是境不能救,
諸物不久固, 愚癡輩何樂?
此諸眾生等, 染著五慾心,
不久墮地獄, 命終成灰土。
我今心內無一欣, 恐怖愁憂甚增長,
汝等音樂雖有樂, 如我意見樂法心。
天人修羅緊那羅, 多時心中受歡樂,
不能厭離便命盡, 是故我應修法行。」
爾時,拘離多童子復白優波低沙童子言:「優波低沙!我之心念,亦復如是。」即說偈言:
「苦樂相同者, 憂喜亦復同,
智者所讚歎, 今我亦同汝。
汝慾心所好, 我意亦當隨,
寧可共汝死, 不欲生離汝。」
爾時,拘離多童子復問優波低沙童子言:「我等今者欲何所作?」時優波低沙童子報拘離多童子作如是言:「知友若爾,今者我等,應當出家求勝甘露。」時拘離多童子便報優波低沙童子作如是言:「如汝意樂,我亦隨喜。優波低沙!我等今者,既已捨家,宜從此去求索出家。」時優波低沙童子告拘離多童子言:「汝拘離多!應當知時,我等今者,眾人識知,若家不許,誰度我等?彼恐父母,生留難心。我等於今,宜諮父母。」時二童子,遂從眾會,還至家中。爾時,優波低沙童子,詣父母所,而白言曰:「善哉父母!我今意者,樂欲出家,唯願聽許。」爾時,父母私共評論:「今者家內,誰為繼嗣?一切資生,以誰為主?如是童子!我等愛念,將欲捨我,出家求道,我有何心,而能別彼?」於時父母共評論已,即告優波低沙童子言:「童子!我等今日雖有眾子,於汝偏愛,蹔時不見,生大憂惱,常樂見汝,不欲相離,汝從生來,未曾勤苦,如我等意,乃至絕命,不欲相離,況我現存而當相放?若許出家,終無是事。」如是二請,乃至三請,亦不聽許。如是三請,不蒙許已。爾時,優波低沙童子,既不蒙許,遂於一日,不飲不食,乃至七日。爾時父母、一切親屬及諸知識,各共集會,白父母言:「善哉聖者!汝等應許優波低沙捨家出家,其人若得捨家出家,樂彼求道,容存活路;身命若存,汝等何憂而不見耶?若不樂彼會自當歸,勿令汝前取命終耳。」爾時,童子父母即告言曰:「若必然者,我今聽許。」爾時,拘離多童子即詣父母而白言曰:「善哉父母!我今將欲捨家出家,唯願聽許!」是拘離多父母,唯有一息,愛之甚重,不欲蹔捨,若少不見,生大憂愁。時,拘離多童子父母,昔於家內先有要誓:「汝等家內大小,於拘離多童子邊有所作者,勿得違也。凡所發言,皆悉從命。」於時彼等善知時已,告拘離多童子言:「隨汝意樂,任情所作。」
爾時,王捨大城有一外道,名波離闍婆刪闍耶,住在彼城,有五百眷屬。爾時,優波低沙童子及俱離多童子未有歸依,不知何去?時二童子,遂剃鬚髮,於刪闍耶(隋雲彼勝)外道之所,出家學道。時彼二人,念行捷利,少欲知足,智慧深遠,其刪闍耶毘羅瑟智(隋雲別異杖)之子,遂向二人,說己道術,種種技藝,醫方藥草,非想禪定。時二童子既聞是已,於七日七夜,皆悉通達。時彼二人通達是已,於波離婆闍迦外道之所,及五百眷屬,為教授師。時彼二人,如是次第,主領大眾。雖復如此,而於內心,未得安靜。時優波低沙童子,告波離婆闍迦(隋雲遠離)拘離多曰:「善哉拘離多!此刪闍耶波離婆闍迦法,不究竟窮盡苦際。拘離多!汝應共我更求善師。」時拘離多波離婆闍迦童子,告優波低沙波離婆闍童子言:「如優波低沙所言,我不違也。雖然,此師亦復不得全棄捨之更餘別覓。」時彼二人,同心立誓:「我等二人,若復更得勝是師者、為我等說甘露勝道者,必相啟悟。」
爾時世尊因頻婆娑羅等,教化十二那由他眾生已,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之內,與大比丘眾一千人俱,皆悉剃髮,捨家出家。
爾時,有一長老比丘,名優婆斯那,威儀庠序,諸比丘中,最為第一。於晨朝時,著衣持鉢,入王舍城,於其城中,次第乞食。(摩訶僧祇師作如是說。)
(自餘諸師,又復說言:「時阿輸波踰祇多(隋雲馬星),於晨朝時,日在東方,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食,威儀庠序,進止有方,著僧伽梨及涅槃僧,嚴持食器,皆悉齊整,巧攝諸根,安心視外思惟諸法,正念直行。」)
爾時,王捨大城一切人民,目所見者各共評論,而說偈言:
「巧攝諸根識, 進止恆靜定,
含笑出美言, 此必釋種子。」
爾時,優波低沙童子見彼長老阿濕波踰祇多比丘,於王舍城次第乞食,威儀庠序,進止有方,著僧伽梨及涅槃僧,嚴持食器,悉皆齊整,巧攝諸根,安心諦視思惟諸法,正念直行而為諸人,說此偈故。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即作是念:「世間所有諸阿羅漢,一切聖人及成向道。今是大德,應在一數,我當詣彼問其心疑。」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復作是念:「若往問者,今非其時。所以者何?以乞食故。夫求法者,應捨我慢,宜當隨逐詣何方所。」作是念已,其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即隨後行,觀覓去所。
爾時,阿濕波踰祇多比丘,從王捨大城乞食已,持食出城。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即詣大德阿濕波踰祇多比丘之所,到已共彼長老阿濕波踰祇多比丘,對自慰喻,共談說已,卻住一面。
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白大德阿濕波踰祇多比丘言:「仁者!汝是正師,為當是他聲聞弟子耶?」說是語已,時長老阿濕波踰祇多,告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言:「別有大師,我是餘尊聲聞弟子。」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問大德阿濕波踰祇多比丘言:「大德!汝師是誰?依誰出家樂誰法行?」
爾時,世尊初成正覺,時諸人輩皆悉號佛,為大沙門,是摩訶沙門也,作是名號。爾時,阿濕波踰祇多大德比丘,告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言:「善哉仁者!有大沙門!是釋種子,於釋迦種類,於彼出家。彼是我師,依彼出家,憙樂彼法。」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復白大德阿濕波踰祇多言:「善哉仁者!彼汝大師,顏容端正,於汝勝不?所有德術,亦勝汝耶?」
爾時,長老阿濕波踰祇多即說偈言:
「如芥對須彌, 牛跡比大海,
蚊虻並金翅, 我與彼亦然。
假使聲聞度彼岸, 成就諸地猶弟子,
於彼佛邊不入數, 與佛世尊威德別。
「然彼我師,於三世法,皆悉明瞭,得無礙智。仁者!我師於一切法,事皆成就。」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白大德阿濕波踰祇多言:「仁者!汝師說何等法?論何等事?」即說偈言:
「我見斯威儀, 身心甚寂定,
是故我疑網, 願為說是事。
汝今莫疲倦, 我心懷疑網,
汝師說何法? 願為解說之。」
見是婆羅門, 恭敬起是問,
報言:「我師者, 甘蔗種大姓,
一切智無勝, 是我無上師。」
爾時,大德阿濕波踰祇多告憂波低沙言:「仁者!我生年幼,學法初淺,少知少聞,豈能廣說?今當為汝略言之耳。」爾時,憂波低沙白阿濕波踰祇多言:「善哉大德!要略說之,如我今者不好多語。」而說偈言:
「我唯取真理, 不好名與句,
智者愛實義, 依義我修行。」
爾時,大德阿濕波踰祇多,告優波低沙言仁者:「我彼大師,說因緣法,談解脫路,我師偈說如是之法。」(摩訶僧祇師作如是說。迦葉惟師又復別說。)「是義云何?」「仁者!我師說是法句:
「『諸法從因生, 諸法從因滅,
如是滅與生, 沙門說如是。』」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善達文字之法。時大德彼阿濕波踰祇多比丘,能解文義,又能攝彼義及文字,是何多耶?
「諸法因生者, 彼法隨因滅,
因緣滅即道, 大師說如是。」
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觀見如此法行之時,即於是處,遠塵離垢,盡諸煩惱,得法眼淨,諸有為法,皆得滅相,如實觀知。譬如淨衣,無有垢染,遠離黑膩,易受染色。如是如是,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觀此行法,即於是處,遠塵離垢,乃至如實觀知時已。彼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如實觀見彼諸法已,得諸法已,觀諸法已,入諸法已,度諸法已,無復疑網,是非之心,皆悉滅沒,得無畏地,不隨他教,自然能知如來法已。即說偈言:
「如是之法行, 如我所得者,
數劫那由他, 未曾得此法。」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已見諸法,已得諸法,已得生智,捨三奇木,整理衣服,向大德阿濕波踰祇多,頂禮足下,禮已還起,右遶三匝,從是別去,詣拘離多波離婆闍迦所。到已,其拘離多波離婆闍迦,遙見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面目清淨,儀容光澤,見已白言:「仁者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汝於今者,諸根已淨,皮膚光澤,面目清淨。汝於今者,頗證甘露不?頗得甘露道耶?」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告拘離多波離婆闍迦言:「仁者!我已值遇甘露勝法,得甘露道。」時拘離多即報彼言:「仁者!如是甘露誰邊所得?」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報言:「仁者!我於彼大沙門邊所得。」拘離多波離婆闍迦復言:「仁者!彼大沙門,說何等事?論何等法?汝於今者,云何而得甘露勝道?」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向拘離多波離婆闍迦,而說偈言:
「諸法因生者, 彼法隨因滅,
因緣滅即道, 大師說如是。」
爾時,拘離多波離婆闍迦聞是偈已,即於是處,遠塵離垢,盡諸煩惱,得法眼淨,一切行法,皆得滅相,如實能知,如實能解。譬如淨衣無有垢染,遠離黑膩,易受染色。乃至如實能觀知已,而說偈言:
「如是之行法, 如我今所得,
數劫那由他, 未曾獲此法。」
時,拘離多復以偈頌告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言:
「汝遇甘露故, 面目淨光澤,
汝讚說是法, 聞已得淨眼。」
爾時,拘離多告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言:「善哉仁者!速往速往,宜從此到大沙門所,當行梵行。彼佛世尊,是我教師。」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告拘離多言:「仁者!我等今日不得失恩,應詣本師刪闍耶所。何以故?彼於我等,多作利益,先於我邊,有大重恩,救度我等,令得出家,應詣彼別。又復五百眷屬徒黨,依附我等,修學行法。須告彼知,若彼印可,我亦共行。」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共拘離多波離婆闍迦,往詣彼師刪闍耶波離婆闍迦邊,到已白言:「善哉仁者!我等今欲至大沙門佛世尊所行於梵行。」時刪闍耶波離婆闍迦,告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等言:「仁者!彼所莫往,我共汝等,教習此眾。」如是第二,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復告刪闍耶波離婆闍迦言:「善哉仁者!我等欲去至大沙門佛世尊所行於梵行。」時刪闍耶波離婆闍迦,再語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等言:「仁者!莫至彼所,是諸弟子,付囑於汝,我於今者,獨到一邊,縱情無預。」如是第三,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共拘離多波離婆闍迦等,語刪闍耶波離婆闍迦言:「我等不欲是諸弟子,但我唯願速詣彼師大沙門邊,行於梵行。彼大沙門,是我世尊,是我教師。」說是語已,即於此處,背刪闍耶而去不還。
爾時,彼五百波離婆闍迦外道之眾,即作是念:「此優波低沙、拘離多是二人等,多解多知,聰明細意,我等多年,疲勞勵意,讀誦技藝呪術等事。然是二人,於七日七夜,一切通達。此非凡庶,此等應曉能求勝處。若彼求處,我亦隨求,其所行法,我亦當行,所修梵行,我亦隨修。」作是思惟已,便即隨行。時刪闍耶波離婆闍迦,復告於彼大眾言曰:「汝等人輩!莫去莫去。」雖復如是言說遮斷,不能留礙,遂爾而去。時刪闍耶波離婆闍迦,即作是念:「今此大眾,必定捨我。」以此大眾捨離因緣故大愁惱,即從口中吐大熱血,而取命終。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與拘離多波離婆闍迦,將五百眷屬,詣迦蘭陀竹林之處。爾時,佛告諸比丘言:「汝諸比丘!應善知時,於此院內,須敷淨座。」彼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唯然受教。」時諸比丘即為世尊,於其院內,敷設淨座,世尊於是坐彼座。時,長老憍陳如,遙望見彼優波低沙及拘離多二人,與彼外道徒眾左右圍遶,欲來至已,即白佛言:「世尊!今此二人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拘離多波離婆闍迦等,有大技藝,多聞多知,於諸道術,無復疑網,名聞流佈,遍至四方。今若來至世尊前者,如我意見量此二人,決欲共佛論議來也。」作是語已,佛告長老憍陳如言:「汝憍陳如!我今知彼二人之心,求勝故來,不以論議。」
爾時,世尊遙見彼等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拘離多波離婆闍迦等二人因緣,而說偈言:
「見諸聖為樂, 共居亦復樂,
不見群癡輩, 是則名常樂。」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作如是言:「汝諸比丘!見此二人波離婆闍迦,一名優波低沙、二名拘離多不?」時諸比丘而白佛言「見也。世尊!」佛復告彼諸比丘言:「汝諸比丘!今此二人,是我聲聞弟子之中,各有第一:一者智慧第一,二者神通第一。」而說是偈言:
「彼等遙見二人來, 弟子圍遶及眷屬,
雲雷尊音告比丘: 『如此二人外道生,
今來詣我大眾處。 汝等比丘應當知,
一者智慧最為勝, 二者神通復第一。』」
時,佛復告諸比丘言:「汝諸比丘!一切過去,所有諸佛多陀阿伽度、三藐三佛陀,於此聲聞大眾之中,更無勝也;今此二人,當亦如是。諸比丘!若未來世諸佛如來、三藐三佛陀,更無勝我,今此一雙聲聞弟子。汝等比丘!亦可敷設,宜令彼坐。」而有偈說:
「二人牛王得深智, 已捨一切諸邪道,
雖未至此大林中, 世尊遙授彼人記。」
於時二人漸進而來,欲到彼林,遙見長老阿濕波踰祇多,在一樹下,視地經行,即詣彼所,到已頂禮,卻住一面。時憍陳如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云何今此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等,捨彼勝生放蕩之處及多聞處,發最上心,於長老阿濕波踰祇多所,起最下心。」作是語已,佛告長老慧命憍陳如:「夫有智者,隨得智處,常起報恩,繫念不忘,若少得恩,常憶無失,況多得也?憍陳如!是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等,於阿濕波踰祇多所,得法眼淨。」以是因緣,說此法句:
「諸佛所說法, 誰邊聽解知,
是處起恭敬, 如梵志事火。」
爾時,優波低沙波離婆闍迦等,與諸波離婆闍迦等,詣向佛所,頂禮佛足,長跪白言:「善哉!世尊!我等今者,欲世尊前出家修道。唯願世尊!聽我出家,受具足戒。」佛告彼言:「善來比丘!今來入我自證法中,行於梵行,盡諸苦故。」作是語已,彼諸比丘,自然即得三衣著身,各執瓦鉢,鬚髮自落,狀如童兒初剃其髮始經七日。時諸長老,即成出家,具足眾戒。
爾時,長老優波低沙在佛右邊,長老拘離多在佛左邊,各坐一面。而是長老優波低沙,從出家後,始經半月,盡諸結漏,現神通力,及得神通智波羅蜜,證羅漢果。時拘離多,止經七日,即盡結漏,現神通力,及得神通智波羅蜜,證羅漢果。
時,彼長老優波低沙及拘離多等,如是因緣漸次而有五百眷屬,悉得出家,成具足戒。
爾時,長老優波低沙母名舍利(隋言鸜鵒),以是因緣,世間號曰舍利弗多(弗多者隋言子),其彼長老目揵連延,是彼種姓,以是義故,世間號曰目揵連延。又復,世尊而記之言:「汝諸比丘!於我聲聞弟子之中,大智慧者,舍利弗多最為第一。神通之內,目陀揵連最為第一。」
爾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其長老舍利弗、目揵連等,彼於往昔,種何善根?乘是因緣,今得出家,具足眾戒,證羅漢果?世尊復記:『於大智慧聲聞之中舍利弗勝,神通之中目連為最。』」作是語已,佛告比丘作如是言:「諸比丘!我憶往昔,於波羅[木*奈]城,時有二人,一者是兄,二者是妹,其兄名曰蘇畢利耶(隋言善愛),其妹亦名蘇畢利耶。時兄善愛,捨家出家,既出家已,即得成其辟支佛道。其妹善愛,於波離婆闍迦外道之中,出家學道。其兄善愛辟支佛尊,於一時間,往詣外道妹善愛所,既到彼已,敷座而坐。其妹善愛,備辦百味飲食之具,手自供設,令食飽滿飯食已訖,復持一刀及以一針,奉施其兄辟支佛尊。其辟支佛飯食已訖,將妹善愛所施之物刀子及針,於彼妹前,飛騰而去。其妹善愛,眼自見彼尊者辟支佛騰空而去,歡喜踴躍,遍滿身心,不能自勝,合十指掌。遙敬禮彼辟支佛尊,尋作是願:『願我將來值是教師及勝此者,彼所說法,速得解悟,不生惡道,如施利刀無不割者,以此斷割因緣業故,令我來世一切煩惱,莫不斷壞。又如此針,遍能貫穿,令我來世一切煩惱,具足穿徹。』汝等比丘!於彼時中,善愛外道波離婆闍迦施辟支佛刀子及針,豈異人乎?即舍利弗比丘是也。
「復次,諸比丘!我念往昔,波羅[木*奈]城,有一商人,恆於大海,捕螺而賣。是時商人作如是念:『我今所作求財自活,是大苦業,今日應造將來世因功德之事。』時波羅[木*奈],有辟支佛依城而住。時辟支佛,日在東方,於晨朝時,著衣持鉢,便往入於波羅[木*奈]城,於其城內,次第乞食。賣螺商人,遙見尊者辟支佛來,威儀庠序,進止安審,舒顏平視,既見此已,心得清淨,即為作禮,請辟支佛,往詣其家,尊重供養,施諸餚饍,供給所須。時辟支佛,受彼所施飯食已訖,而辟支佛,理無說法,唯以神通,而用化物,不以餘法。時辟支佛,受彼商人供給所須飯食訖已,憐愍彼故,即從是處,飛騰虛空。時彼商人親自遙見辟支佛尊騰空飛已,歡喜踴躍,遍滿身心,不能自勝,合十指掌,遙向頂禮彼辟支佛,遂發是願:『願我將來,值是教師或復勝者,彼所說法,速得領悟,生生之處,勿墮惡道,如彼所得,願我亦得,同是聖者,騰空飛行,令我將來,亦復如是。』汝等比丘!於意云何?彼時人捕螺而賣以自存活,後時供養辟支佛者,豈異人乎?即目揵連比丘是也。
「諸比丘!此舍利弗、目揵連延,往昔種彼諸善根故,今得出家,證羅漢果,我復授記:於我聲聞諸弟子中,智慧勝者,舍利弗是;神通勝者,目揵連是。」
佛本行集經卷第四十八
上篇:佛本行集經
下篇:佛說眾許摩訶帝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