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第四
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第一門第四子攝頌之餘
爾時佛在廣嚴城。於此城中有栗姑毘子,名曰善賢,性無誑諂質直為行,每於日日敬禮世尊。後於異時欲詣佛所,實力子苾芻與友地苾芻,於世世中常為怨對。時友地二苾芻,人間遊歷至廣嚴城,忽於路次逢見善賢,問言:「善賢!汝向何處?」報言:「聖者!欲往禮佛。」彼二報曰:「至世尊所語為奉獻,汝今頗有勝妙語言奉世尊不?」答曰:「我無報言。」「善賢!汝至佛所作如是語:『苾芻實力子無有羞恥,所行非法,身與我妻共行淫欲,作不淨行犯波羅市迦。』世尊聞已必大歡喜。」善賢聞已往世尊所,禮佛足已在一面立,白言:「世尊!實力子苾芻無有羞恥,所行非法,身與我妻共行淫欲,作不淨行犯波羅市迦。」作是語已辭佛而去。佛告諸苾芻:「彼栗姑毘子妄為謗毀,應可為作覆缽羯磨。若更有餘如此流類,亦應同與。敷座席、鳴楗椎,先言告已、次眾皆集,令一苾芻作單白羯磨。
「『大德僧伽聽!彼栗姑毘子善賢,以無根波羅市迦法,謗實力子清淨苾芻。若僧伽時至聽者,僧伽應許僧伽今與善賢作覆缽羯磨。白如是。』
「若僧伽為作覆缽羯磨已,苾芻不往其家,設往不應就座,不受飲食不為說法。」佛告阿難陀:「汝今可往善賢住處,報言:『僧伽與汝已作覆缽羯磨。』」時阿難陀敬受佛教,詣善賢所。於時善賢有緣出外,阿難陀問其婦曰:「善賢何在?」答言:「聖者!有緣須出。」問曰:「因何事故須見善賢?」答言:「應知僧迦已為汝家作覆缽羯磨。」問言:「大德!云何名為覆缽羯磨?」答曰:「若有人家,僧伽為作覆缽羯磨者,諸苾芻眾不往其家,設往不應就座,不受飲食不為說法。」女人言:「大德!準此即是聖眾為我墮籌立製作不往還事。我有何過為作覆缽?」答言:「汝夫善賢曾詣佛所,作如是言:『苾芻實力子無有羞恥,所行非法,身與我妻共行淫欲,作不淨行犯波羅市迦。』」其婦聞已即便入室,尊者出去。於時善賢事了還家,妻曰:「君今知不?聖眾為君作覆缽羯磨。」答曰:「善哉!覆缽,極好覆缽。」妻曰:「君頗解此覆缽義不?」答言:「不解。」妻曰:「若被聖眾為作覆缽者,諸苾芻眾不往其家,設往不應就座,不受飲食不為說法。君頗曾見實力子苾芻與我獨在屏處行非法耶?」答言:「不見。」「爾今宜往禮謝大師,若大慈尊見恕者善,如不容捨勿入宅中。」善賢聞已心生慚怖,尋詣佛所禮佛足已,合掌叩地白言:「世尊!我有常願,旦澡漱已行禮大師,我於中路見友地二苾芻,彼問我言:『汝向何處?』我便報曰:『欲往佛所親為禮敬。』彼言:『汝往佛所,頗有善語奉獻佛不?』我答言:『無。』彼教我言:『至佛所已當作是言:「世尊!實力子苾芻無有羞恥,所行非法,身與我妻共行淫欲,作不淨行犯波羅市迦。」』彼二所教為傳其語,我有何過?」爾時世尊告諸苾芻:「善賢謗毀元非自心,應與善賢作仰缽羯磨。更有餘類,如是應作。敷座席、鳴揵椎,言白已周、大眾皆集,令彼善賢於上座前,蹲踞合掌作如是言:『大德僧伽聽!我善賢由惡知識所誑惑故,以不實法謗實力子,由是因緣僧伽與我作覆缽羯磨。我今從眾乞作仰缽,唯願大德僧伽與我仰缽,慈愍故!』如是三說。即遣善賢向見處不聞處合掌而立,令一苾芻作單白羯磨。
「『大德僧伽聽!彼栗姑毘子善賢,由惡知識所誑惑故,以不實法謗具壽實力子,僧伽為彼作覆缽。彼善賢今從僧伽乞作仰缽。若僧伽時至聽者,僧伽應許僧伽今為善賢作仰缽羯磨。白如是。』
「若僧伽為作仰缽羯磨已,時諸苾芻應往其舍就座而坐,受其飲食並為說法。」
第一門第五子攝頌曰:
生支面如鏡, 不為歌舞樂,
許作歌詠聲, 用缽有四種。
緣在室羅伐城。時有苾芻專修寂定,跏趺而坐生支遂起。復於異時次行乞食,食事既了收衣缽洗足已,於一樹下端居靜思,作意現前生支復起。既被欲惱倍發瞋心,即出其根安在石上,更以石打遂便損壞,生大苦惱不能堪忍,作如是念:「我遭大苦痛逼燒心,世尊大慈寧不垂愍。」爾時遍覺遙鑒憂懷,尋至彼邊問言:「苾芻汝作何事?」即便具白,佛言:「汝豈不聞我教,苾芻染欲生時,作不淨觀屏息淫情。何故汝今愚癡之人,應合打此翻更打餘?」苾芻聞已慚恥而默。佛因此事告諸苾芻:「豈我先時不為汝說,若染欲心起時應修不淨觀,若瞋恚心起時應修慈悲觀,若愚癡心起應修十二因緣觀。若應修不修、應打不打而更打餘者,得越法罪。」
於此城中有一長者,娶妻未久誕生一息,顏貌端正人所樂觀,養育隨情漸至成立,於佛法律而為出家。遇有他緣辭逝多林,人間遊歷,未久之頃面上生癰,就不善醫師以為救療。彼以針刺,其口便喎,遊歷事周還歸給苑。故時知友皆不祗承,不為安慰,問言:「大德!豈不識我耶?」報言:「具壽!我忘相識,汝是何人?」彼便具報往日之事:「我名某甲。」主人怪曰:「汝昔面首端正,以何緣故今見喎衰?」即便具答。苾芻以緣白佛,佛言:「凡人護面如護明鏡,不應輒使無識醫人而行針刺。若使作者得越法罪。」如佛所言:「不令無識醫人為救療。」者,時有苾芻頭面熱悶,欲於額上刺去熱血,無上醫可求,佛言:「必無上醫,可使中醫刺去其血。」
於此城中有二朋黨:一是興易人,二是婆羅門。其興易人於歌舞事勝婆羅門,其婆羅門於鬪戰事勝興易者。後於異時婆羅門朋共相謂曰:「彼興易人歌舞勝我,我以鬪戰常勝彼朋。作何方便,我以歌舞亦勝於彼?」有人議曰:「若欲勝者,我等宜應習歌舞事。」復有議曰:「此成好事,令我於誰學其歌舞。」復有議曰:「聖者!六眾善閑音樂,至於歌舞尤勝餘人,我等可就親受其業。然彼多貪性愛財貨,有所須者我等供給。」作此議已,即便共往六眾之處。敬禮足已請言:「大德!願降慈悲教我歌舞。」六眾報曰:「若有餅果之直相供給者,我當教汝。」彼聞其告常奉餅直,遂教歌舞。既善學已,於聚會時便以戰法勝;興易人復作歌舞,亦還得勝。彼便告曰:「昔來我等,歌舞勝君,君於我等鬪戰為勝。如何今日兩事俱強,此有何故?」答曰:「我於歌舞用功習學。」問曰:「誰復相教?」答曰:「聖者六眾慈悲教我。」諸婆羅門聞是說已,共生嫌賤:「沙門釋子作掉舉法,歌舞戲具教諸俗人。」苾芻以緣白佛,佛言:「因作歌舞有如是過,苾芻不應習學歌舞,作者得越法罪。」世尊不許習歌舞事,時婆羅門忘其歌舞,詣六眾處求重溫習,時彼報言:「世尊制戒不許歌舞。」婆羅門曰:「若如是者可去屏除。」六眾報曰:「我為屏除。」即便詣彼,攝除所有歌舞之具。後時集會,婆羅門歌舞之事不如彼朋,諸婆羅門咸生譏毀:「沙門釋子深相損辱,令我不如。」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不應攝除他人歌舞之具,若攝除者得越法罪。」時婆羅門復詣六眾報言:「教我戲樂。」六眾不許,報言:「聖者!若不能教,但願暫去於彼現身,我當得勝。」六眾即去。既往現身,彼興易人見便羞恥,不能作樂便生譏議:「沙門釋子於歌舞處來現其身。」佛言:「苾芻不應往彼歌舞之處故現其身。若苾芻身作歌舞及以諷詠,或復教人或自收攝或復現身,皆越法罪。」(下是尊者善和因緣)
爾時憍閃毘有一長者名曰大善,稟性柔和,其婦懷妊,尊者舍利子知彼腹胎終將受化獲勝上果,因至其宅。時彼長者素者信心,求受歸戒,從是已後數至其宅。曾於一時尊者獨行,更無侍從,至長者處,問曰:「大德!何因獨無侍從?」答言:「賢首!豈當令我於草叢內得侍者乎,於仁等處方可獲得將為侍者。」答言:「聖者!若如是者,我婦妊娠若生男子,當與大德以為侍從。」報言:「賢首!願兒無病。」便捨而去。其長者婦經八九月誕一男兒,形貌羸瘦其聲和雅,滿三七日已,召集宗親為設歡會。其父抱子從眾乞字,眾人議曰:「此兒形貌羸瘦音聲和雅,復是長者大善之息,應與此子名曰善和。」後漸長大以至童年。時尊者舍利子於小食時,著衣持缽入憍閃毘城,次第乞食至大善家。長者見已遂唱善來,合掌禮足便取其缽,盛滿勝上餅果飲食持以奉上。善和童子觀聖者面,尊者現相令長者憶。長者即便告其子曰:「汝在母腹未誕之辰,我已將汝施與尊者而為弟子,汝今宜可隨尊者去。」童子乃是最後生人易為捨俗,即隨尊者至其住處,尊者便與出家後受圓具,如法開解,遂即策勤苦行無倦,斷諸煩惱得阿羅漢果。是時善和苾芻,作吟諷聲讚誦經法,其音清亮上徹梵天。時有無數眾生聞其聲者,悉皆種植解脫分善根,乃至傍生稟識之類,聞彼聲者無不攝耳聽其妙音。爾時世尊因大眾集,普告之曰:「汝等苾芻,於我法中,所有聲聞弟子音聲美妙,善和苾芻最為第一。」由其演暢音韻和雅,能令聞者發歡喜心。未離欲苾芻咸廢己業,於日日中聽其讚誦。
後於異時,憍薩羅勝光大王乘白蓮花象,與諸從者,於後夜時有事出城,須詣餘處。善和苾芻於逝多林內高聲誦經,於時象王聞音愛樂,屬耳而聽不肯前行。御者即便推鉤振足,象終不動,王告御者曰:「可令象行。」答言:「大王!盡力驅前,不肯移足,未知此象意欲何之?」王曰:「放隨意去。」彼即縱鉤便之給苑,於寺門外攝耳聽聲。善和苾芻誦經既了,便說四頌而發願言:
「天阿蘇羅藥叉等, 來聽法者應至心;
擁護佛法使長存, 各各勤行世尊教。
諸有聽徒來至此, 或在地上或居空;
常於人世起慈心, 晝夜自身依法住。
願諸世界常安隱, 無邊福智益群生;
所有罪業並銷除, 遠離眾苦歸圓寂。
恆用戒香塗瑩體, 常持定服以資身;
菩提妙花遍莊嚴, 隨所住處常安樂。」
時彼象王聞斯頌已,知其經畢即便搖耳舉足而行,任彼驅馳隨鉤而去。王問御者曰:「何故此象今隨意行?」御人答曰:「未知寺內是何聖者?美妙音聲諷誦經典,象聞生愛遂不肯行。」王曰:「若如是者,宜可迴象就訪彼尊,我願親將上衣奉施,可於明日當詣彼城。」御者即便奉命迴象,未至舊居。時勝鬘夫人怪王來速,請問所由,王以上緣具答其事,報言:「夫人!可與上疊,我欲親往奉彼經師。」勝鬘夫人便作是念:「豈非聖者善和,以美妙音聲諷誦經典?然彼尊者容儀丑陋。今我大王性愛瓌偉,如其見者不滿王心,若起慢情悔前敬重。可設方便勿令親往。」白言:「大王!可往彼城,我當持疊奉施尊者。」答言:「夫人!任將餘疊,豈由此物憍薩羅城遂便貧乏?」夫人默爾,王乃持上妙疊詣逝多林。
時具壽阿難陀,於寺門前經行遊履,王既見已即便下象,禮尊者足問言:「大德!是何尊者今日晨朝諷誦經法?」答言:「大王!何故須問?」「大德!我欲持衣躬親奉施。」尊者念曰:「具壽善和音聲美妙,諷誦經法雅韻超群,然其容儀非常丑陋。今者大王性愛妍雅,若其見者當生鄙賤起不敬心。可設方便勿令親往。」白言:「大王!衣可與我我為奉施。」答言:「大德!世尊讚歎,自手持施最為第一,是故我今欲自持與。」時具壽善和在晝日游處,於一樹下跏趺而坐。時阿難陀引王至彼,白言:「大王!樹下坐人即妙聲尊者。」王進祇揖見其貌丑,便生輕鄙息敬信心,迴首低眉擲衣而去。善和見王如是,即說頌曰:
「若以色見我, 以音聲求我:
愛染亂彼心, 不能當見我。
若人但知內, 而不見於外;
於內而求果, 此為聲所迷。
若人但知外, 而不見於內;
於外而求果, 此亦聲所迷。
若人不知內, 亦復不見外;
凡夫皆被障, 此亦聲所迷。
若人善知內, 復善見於外;
智者當出離, 此不為聲迷。」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請世尊曰:「以何因緣,善和苾芻其形丑陋言音和雅,於佛法中出家修行,斷盡諸漏得阿羅漢果?」世尊告曰:「善和苾芻,曾所作業還須自受。」廣說乃至頌曰:
「假令經百劫, 所作業不亡;
因緣會遇時, 果報還自受。」
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汝等應聽!乃往古昔此賢劫中人壽四萬歲時,有拘留孫佛出現世間,十號具足。時彼世尊所有佛事悉皆圓滿,入無餘依妙涅槃界。時彼國主名曰無憂,供養世尊遺餘舍利,造窣堵波,周圓一踰繕那、高半踰繕那,令入守當漸次修造。其人信心意樂賢善,慇勤營作不生勞倦。時有作人見窣堵波其量高大,遂生嫌慢作如是語,告同伴曰:『王今造此大窣堵波,多費人功何日成就?』守人報曰:『汝不能作,隨意當去,因何輒出嫌慢之言?』彼默無對。其守當人欲驅令出,彼便收謝還依舊作,塔猶未了復生嫌慢。守人與杖驅之令出,更還懺謝遣複本功,乃至塔成觀者忘倦,百千眾生悉皆歡喜。嫌者見已便自悔恨:『我於往時所為不善,見塔高大作輕慢言。我今宜可辦其供養。』即以比來所得僱直,造妙金鈴懸在塔上。汝等應知,彼佣力人即善和是。由於塔處生嫌慢心,今獲人身其形丑陋。由奉金鈴,言音和雅,能令聽者無不歡悅。」
時諸苾芻猶有疑念,重白佛言:「大德!善和苾芻先作何業,由彼業力,諷誦經法聲徹梵天?」世尊告曰:「汝等苾芻應聽其事。於往昔時人壽二萬歲,有迦攝波佛出現世間,十號具足,在婆羅痆斯國仙人墮處施鹿林中。城林中間有香果樹,能鳴之鳥託此而居。時迦攝波佛執持衣缽,於小食時入城乞食,在樹邊過。是時彼鳥見佛世尊,容儀端正儼若金山,遂即嚶嚶出妙音響,遶佛三匝還隱林中。如是日日見佛行過,繞佛哀鳴,還向枝間歡喜而住。忽於他日被鷹所搏,命終之後生大婆羅門家,從是以來更不託生下惡之類,乃至今日所生之處,感得好聲響徹梵天,令人愛樂。汝等苾芻如是應知,彼能鳴鳥即是善和。」
時諸苾芻更復有疑,請世尊曰:「大德!善和苾芻曾作何業,由彼業力,於佛弟子音聲美妙最為第一?」世尊告曰:「善和苾芻由發願力感得斯報。作何發願?於迦攝波佛時,善和出家。其本師主於迦攝波佛諸弟子中,唱導諷誦稱為第一。然其善和始自出家終至年邁,雖修梵行無所證獲,臨命終時作如是願:『我於迦攝波佛聖教之中,出家修行竟無所獲。願我以此勝因,於迦攝波佛所授記者,於未來世人壽百歲,有佛出現號釋迦牟尼應正等覺,我於彼教而得出家,斷除煩惑得阿羅漢果。如我親教師,於佛法中讚誦弟子說為第一,我亦如是,逢彼出家唱導人中稱為第一。』由彼願力,於我法中出家修行,於弟子中唱導之師說為第一。汝等苾芻應知,往業若純黑者得純黑報,若純白者得純白報,若雜業者得雜業報。汝等應可棄純黑雜業,修純白業。如餘廣說。」
緣處同前。時諸苾芻誦經之時,不閑聲韻隨句而說,猶如瀉棗置之異器。彼諸外道諷誦經典作吟詠聲,給孤獨長者日日常往禮覲世尊,於其路側聞諸外道誦經之聲,作如是念:「此諸外道,於惡法律而為出家,諷誦經典作吟詠聲音詞可愛。我諸聖者不閑聲韻逐句隨文,猶如瀉棗置之異器。此是我事,當白大師。」既至佛所禮雙足已,退坐一面白言:「世尊!彼諸外道於惡法律而為出家,諷誦經典作吟詠聲音詞可愛,我諸聖者不閑聲韻逐句隨文,猶如瀉棗置之異器。若佛世尊慈悲許者,聽諸聖眾作吟詠聲而誦經典。」世尊意許,默然無說。長者見佛默然許已,禮佛而去。佛告諸苾芻:「從今已往我聽汝等作吟詠聲而誦經法。」佛聽許已,諸苾芻眾作吟詠聲而誦經法,及以讀經,請教白事亦皆如是。給孤長者因入寺中,見合寺僧音聲喧雜,白言:「聖者!今此伽藍先為法宇,今日變作乾闥婆城。」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不應作吟詠聲誦諸經法,及以讀經請教白事,皆不應作。然有二事作吟詠聲:一謂讚大師德、二謂誦三啟經,餘皆不合。」佛許二事作吟詠聲:讚佛德、誦三啟。有一少年苾芻,作二事時不解吟詠,但知直說如瀉棗聲。諸苾芻曰:「佛許二事作吟詠聲,如何不作?」答曰:「我先不解。」苾芻白佛,佛言:「應學。」佛遣學時,苾芻隨在房中廊下門屋堂殿,悉皆學習吟詠之聲。長者入見同上譏嫌,白言:「聖者!乾闥婆城未能捨棄。」復往白佛,佛言:「應在屏處學吟詠聲,勿居顯露,違者得越法罪。」
緣處同前。有一苾芻,於缽袋中立抽出缽,苾芻告曰:「具壽!勿立抽缽。」答言:「何過?」報曰:「墮地損壞豈非過耶?」彼便默然。以緣白佛,佛言:「苾芻不應立取其缽,若內帒中、若洗若曝,皆不應立。違者得越法罪。」
第一門第六子攝頌曰:
蹈衣並諸帒、 褥及於坐具、
有緣離三衣、 六種心念法。
佛在江豬山恐畏之處施鹿林中。菩提王子請佛及僧,於妙花樓盛設供養,於此樓上處處皆敷朝霞上疊。於時世尊既至彼已,見其衣覆不以足躡。時諸苾芻亦不敢躡,菩提王子白言:「世尊!唯願世尊慈悲蹈過。」佛不為履,王子見已即攝敷衣,佛方前進。外道聞已作如是語:「沙門喬答摩未堪供養,王子敷疊不敢履之。」佛知是已告諸苾芻:「若有信心婆羅門長者居士,於道路處敷上妙衣,請苾芻曰:『願降慈悲為踐蹈。』者,欲伏外道我慢心故,作諸行無常想而為履蹈,勿生疑慮。」
緣處同前。時有苾芻手擎缽去,在路腳跌缽墮遂破,因斯闕事。以緣白佛,佛言:「苾芻不應手擎其缽。」便以衣角裹缽而去,廢闕同前,佛言:「應作缽帒盛去。」苾芻手攜,招過如上,佛言:「不應手持而去,應可作襻,掛髆持行。若異此者得越法羅。」
緣處同前。時有苾芻以商旅為伴人間遊行,於行伴中有婆羅門忽染時患,詣醫人所:「我有如是病,仁為處方。」答言:「此病可服訶梨勒,必當得差。」報言:「涉路,無處可求。」醫曰:「沙門釋子善閑諸藥,從彼求覓必當見惠。」時彼即便詣苾芻所,問言:「聖者!有訶梨勒不?」答言:「我有,用此何為?」報言:「我身有病,醫遣服之,有時見惠。」苾芻對彼,開缽帒中覓訶黎勒,先出錐刀次抽皮片,並諸雜藥淨穢交參。時婆羅門見其雜惡,報言:「聖者!仁等苾芻,能作如是不清潔事,我寧身死不服斯藥。」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應畜三種帒:一者缽帒、二者藥帒、三者雜帒。」時諸苾芻,齊安三襻置之腋下,即便傍出衣下外現。不信俗人見已譏笑,報言:「聖者!豈可腋下挾鼓而行?」苾芻以緣白佛,佛言:「三種不應齊著,應次第安長短相稱。」便安紐襻,令身有損,佛言:「應須闊作,於內安氈以線絡之,勿令卷縮。若異此者得越法罪。」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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