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律卷第二十六(彌沙塞)
宋罽賓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
第五分雜法
佛在王舍城。爾時諸比丘與白衣共器食,手相觸,數數洗。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應與白衣共器食。」
有比丘往親裡家,親裡言:「我等非他,亦非不淨,何不共食?」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聽繫念在前共食,但莫令手相觸。」
有比丘共白衣食,器小手相觸。以是白佛,佛言:「聽左手捉器而食。」
諸比丘食時相禮,僧食時、歠粥時、噉果時、經行時、不著三衣時、闇時、不共語時禮,相瞋於屏處禮。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此時皆不應禮,犯者突吉羅!」
又有五種不應禮:呵責羯磨、驅出羯磨、依止羯磨、舉罪羯磨、下意羯磨。
復有五種不應禮:被舉、不共語、與本言治、比丘尼、沙彌。
復有五種不應禮:狂心、散亂心、病壞心、白衣、外道。
復有五種不應禮:別住、應行摩那埵、行摩那埵、本日、阿浮呵那。
有五種應禮:佛、辟支佛、如法上座、和尚、阿闍梨。
時諸比丘養發令長,心不樂道,有反俗、作外道者。諸白衣譏呵言:「我等白衣養發,沙門釋子亦復如是。有何等異?但著壞色割截衣而已耳!」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應養發,犯者突吉羅!」
諸比丘於作食處及講堂溫室中剃髮,以是白佛,佛言:「不應爾!若老病不堪寒,聽在溫室中。」
時諸比丘隨次剃髮,以是白佛,佛言:「不須隨次!若有急事,聽先剃;若無急事,先洗者,先剃。」
有諸比丘於庭中處處剃髮,不掃除。以是白佛,佛言:「應在一處剃,剃已掃除,著水中、火中,若埋之。若無剃髮師,比丘能剃者亦聽,聽畜剃刀。」
有諸比丘鼻中毛長,佛言:「聽畜鑷拔之。」
諸比丘便以金銀作鑷,佛言:「不應爾!聽用銅、鐵、牙角、竹、木,除漆樹。」
有諸比丘耳中物塞,佛言:「聽畜挑耳物,餘亦如上。」
有諸比丘食入齒間,以致口臭。佛言:「聽畜擿齒物。」餘亦如上。
時瓶沙王作是思惟:「我未以何物施僧?」遍思皆施,唯未施擿齒物。便作滿車,施諸比丘因作食供。諸比丘不敢受,以是白佛,佛言:「皆聽受。」
佛在蘇摩國,自作缽坯以為後式,令陶師燒。陶師便多作合燒,開灶口視,皆成金缽,懼怖言:「此是大沙門神力!若王聞者,必當謂我多有金寶。」便取埋藏。佛復作令燒,皆成銀缽,亦怖懼埋藏。佛復作令燒,乃成銅缽,色青好,如閻浮樹,與諸比丘,諸比丘不敢受。佛言:「聽畜。」
有比丘缽破,無缽遊行。佛言:「應更求缽;若能自作,聽作。」
有諸比丘燒缽色赤,佛言:「應熏。」
有諸比丘畜金、銀、七寶、牙、銅、石、木缽。諸居士譏呵言:「此諸比丘如王、如大臣,常說少欲知足,而今畜此好缽。」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從今不聽畜上諸缽!若畜金銀,乃至石缽,皆突吉羅;若畜木缽,偷蘭遮。」
時有婆羅門名優柯羅,有一女常用白銅缽食。彼女出家後,猶用先器乞食。諸居士譏呵言:「沙門釋子用銅缽,與外道不可分別。」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用外道銅缽,犯者突吉羅!聽用三種缽:鐵缽、瓦缽、蘇摩缽。」
時毘舍離諸離車得栴檀缽,共議:「此缽應與誰?」或言:「應與世尊。」或言:「應與薩遮尼犍子。」多人欲與世尊,以少從多,便盛滿缽白石蜜、歡喜丸,奉上世尊,白言:「我等共得此缽,以奉世尊。唯願哀受!」佛受歡喜丸,以缽還之。語言:「此是外道缽,佛所不畜。」復共議言:「我等以缽奉上世尊,世尊不受。我今寧可用施眾僧。」議已,即復持缽往至僧坊施諸比丘。諸比丘不敢受,以是事白佛,佛言:「聽受!破作香用。」
後諸離車復得牛頭栴檀缽,著高標頭,唱言:「若有神力能取者與之。」時賓頭盧語目連言:「世尊說汝神足第一,何不取之?」答言:「汝亦有神足,便可往取。」即便取之,以施於僧。諸比丘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聽受破作香用。」
時四大聲聞迦葉、目連、阿那律、賓頭盧共議:「今王舍城有不信樂佛法僧者,我等當共令其信樂。」作是議已,遍觀近遠,唯見跋提長者及其姊,不信樂佛法僧。三聲聞言:「能化跋提不?」賓頭盧言:「能化其姊。」
彼長者作七重門,有三部伎。若欲食時,七門皆閉,一食作一部伎。阿那律於其食時,在其前乞食,長者問言:「從何處入?」答言:「從門入。」長者即問守門者:「汝何以聽乞人入?」答言:「門閉如常,不見人入。」長者便以一片麻餅著其缽中,語言:「出去!汝若有物,當作此食。」阿那律得已即去。於後食時,迦葉復在前乞,問答如前。後問守門者:「汝何故再聽乞人突入我門?」答言:「門閉如常,不見人入。」長者復以一片魚著其缽中,語言:「出去!汝若有物,當作此食。」迦葉去後,其婦問言:「於意云何?謂此比丘不能得食,而來乞耶?」答言:「如是!」婦言:「識前來比丘不?」答言:「不識。」婦言:「彼名阿那律,釋種之子,捨三時殿,五欲之樂,出家學道。」又問:「識後來比丘不?」答言:「不識。」婦言:「彼是畢波羅延摩納大姓之子,捨九百九十田宅、犛牛,出家學道。愍念君故,來乞食耳!」長者聞婦語已,內懷敬伏。於是目連飛在空中,為其說法,示教利喜,乃至即於座上遠塵離垢,得法眼淨。見法得果已,即受三歸五戒。自是已後,常供給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及諸外道。
時三聲聞語賓頭盧言:「我等已化跋提令其信樂,汝今宜行,次化其姊。」於是賓頭盧晨朝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次到其舍。時長者姊手自作餅,忽見賓頭盧,便低頭閉目。賓頭盧亦一心視缽。便語言:「決不與汝!一心視缽,欲以何為?」賓頭盧便身中煙出。復語言:「舉身煙出,亦不與汝!」賓頭盧便舉身火燃。復語言:「舉身火燃,亦不與汝!」賓頭盧便飛騰虛空。復語言:「飛騰虛空,亦不與汝!」賓頭盧便倒懸空中。復語言:「倒懸空中,亦不與汝!」賓頭盧作是念:「世尊不聽我等強從人乞。」便出去。去王舍城不遠有大石,賓頭盧坐其上,合石飛入王舍城。城中人見,皆大怖懼,恐石落地,莫不馳走。至長者姊家上,便住不去。彼見已即大恐怖,心驚毛竪,叉手白言:「願施我命,以石著本處,我當與食!」賓頭盧便持石,還著先處,至其前住。長者姊作是念:「我不能以大餅施,當更作小者與之。」更作小丸,轉反成大。如是三反,轉大於前。乃作念言:「我欲作小,皆反成大。我今便可趣與一餅。」即以一餅授與,諸餅相連,至於餅器亦相連著;以手捉器,手亦著之,便語賓頭盧言:「汝若須餅,盡以相與,器亦不惜。何須我為,而令我手著器不離?」答言:「我不須餅及器,亦不須汝。我等四人共議,度汝及汝弟。三人已化汝弟,我應度汝,所以爾耳!」問言:「今欲令我何所施作?」答言:「姊妹可戴此餅,隨我施佛及僧。」即便戴餅隨賓頭盧,賓頭盧即化導,皆經他門使人見之。既至佛所,手自供佛及千二百五十比丘,皆悉飽滿,猶故不盡。持往白佛:「我此少餅供佛,及千二百五十比丘,皆悉飽滿,猶故不盡。今當持此著於何處?」佛言:「可著無生草地,若無蟲水中。」彼女人便持著無蟲水中,水沸作聲,如以熱鐵投於小水,便生恐怖,衣毛皆竪;還至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佛為說種種妙法,乃至得法眼淨,受三歸五戒,供給四眾,求道如弟無異。
諸長老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賓頭盧:「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不聽現神足,若現突吉羅!」
時瓶沙王有菴羅果園,三時茂好,長以華果施諸比丘,隨所須用。諸比丘便食其果,前食、後食,無時不噉;或滿缽持去、或噉半擲地。後時隣國遣使,使白王言:「我聞王有菴羅果園,三時茂盛。願見其果!」王便勅取。時諸比丘噉之都盡,以是白王。王左右諸臣共譏呵言:「沙門釋子無有厭足,王雖無惜,受者自應籌量。云何一園之果,都共噉盡?」諸長老比丘聞,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不聽食未淨果,若食突吉羅!」
有一居士請僧噉果,比丘使人一一淨之;日遂過中,不得復食。便譏呵言:「此諸沙門猶如小兒,使人一一淨果,不復及中。我今當奈此諸果何?」以是白佛,佛言:「有五種子:根種子、接種子、節種子、果種子、子種子。若食果,應作沙門法五種淨:火淨、刀淨、鳥淨、傷淨、未成種淨。若食根,亦應作沙門法五種淨:剝淨、截淨、破淨、洗淨、火淨。若食莖葉,應作沙門法三種淨:刀淨、火淨、洗淨。若作淨時,應作總淨,於一聚、一器中,若淨一,名為總淨。」
有一比丘欲燃浴室中火破薪,蛇從木孔中出,螫腳即死。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彼比丘不知八種蛇名,不慈心向,又不說咒,為蛇所害。八種蛇者:提樓賴吒蛇、怛車蛇、伊羅漫蛇、捨婆子蛇、甘摩羅阿濕波羅呵蛇、毘樓羅阿叉蛇、瞿曇蛇、難陀跋難陀蛇。咒蛇者:
「我慈諸龍王, 天上及世間,
以我此慈心, 得滅諸恚毒。
我以智慧力, 用之殺此毒,
味毒無味毒, 破滅入地去。」
佛言:「若彼比丘以此咒自護者,不為毒蛇之所傷殺。」
復有比丘被蛇所螫,諸比丘白佛,佛言:「汝以此咒,咒彼令得安隱。」受教往咒,彼即得差。
復有諸比丘處處為蛇所螫,以是白佛,佛言:「聽作咒術,隨宜治之。」
時諸比丘食多美食,以增諸病。耆域晨朝往至佛所,頭面禮足,白佛言:「世尊!今諸比丘食多美食,以增諸病。願聽浴室中浴,除其此患!」佛以是事集比丘僧,以耆域語,告諸比丘:「從今聽諸比丘作浴室,為除病故於中浴。」
有諸比丘裸形浴,更相揩摩,又裸形出浴處。諸白衣譏呵言:「此諸沙門皆如尼揵,無有風法。」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聽著浴衣,不聽裸形浴!裸形、相揩,一一皆突吉羅。」
有諸比丘浴時出外,以背揩壁、樹木,還入水灌,傷破其身。佛言:「不應爾!聽用蒲桃皮、摩樓皮、澡豆等,諸去垢物。」
諸比丘隨知識與澡豆等,佛言:「應等與。」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反披拘攝,於闇中作四腳行,怖諸比丘。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應爾,若反披拘攝、作四腳行,皆突吉羅!」
諸比丘房內患熱,欲反披拘攝。佛言:「房內聽。」
有諸比丘眠時無枕,佛言:「聽作枕。」
有諸比丘患虱,佛言:「聽拾去。」
諸比丘拾著房內,還入衣中。佛言:「聽拾著房外。」
諸比丘雨時拾著水中,佛言:「應拾著弊物中,慈心舉之。」
有諸比丘患蚤,佛言:「聽敷物著地掃去;若在薦席中,聽日曝去。」
有諸比丘患壁虱,佛言:「聽除卻,密泥。」
有諸老病比丘患寒,欲於房內燃火。佛言:「寒時聽燃。」
諸比丘燃火燒壞地敷、熏屋。佛言:「聽作火爐在屋外燃,煙盡將入。」
諸比丘不知以何物作,佛言:「聽用銅、鐵、泥、石作之,聽僧、四方僧私畜,又聽因地作火爐。」
諸比丘過中用缽飲。佛言:「過中不應用缽飲。聽別作飲器,用銅、鐵、瓦作。」
有一比丘於德叉尸羅國夏安居竟,到舍衛祇洹,至佛所,頭面禮足,白佛言:「如此國歠粥,彼國飲麨漿。願聽諸比丘晨朝飲麨漿。」佛言:「聽飲。」
諸比丘飲時須鹽,佛言:「聽畜鹽,聽僧、四方僧私畜,聽作抄鹽物。」
諸比丘便作眾生形、或作人手持抄鹽。佛言:「不聽作此諸形。」
時諸白衣以盤器奠食與諸比丘,諸比丘不敢受,便譏呵言:「沙門釋子不堪受供養!」以是白佛,佛言:「聽受。」
有諸比丘於缽中歠粥,苦熱不可捉。佛言:「聽別作歠粥器。」
諸比丘擎食患重。佛言:「聽安機。」
諸比丘便作種種形腳機。佛言:「不聽作。」
諸比丘至白衣捨,白衣以種種形腳機下食,諸比丘不敢食。佛言:「白衣家聽受,但不聽自畜。」
諸比丘須犍恣。佛言:「聽畜,用銅、鐵、瓦、石作。」
有諸白衣持粥與諸比丘,諸比丘不知著何處分之。佛言:「聽作盆杅,安環耳。行粥時應問:『別有病人粥不?』若無,應先與病人。」
時毘舍佉母欲令眾僧於住處煮粥,佛言:「聽。」
諸比丘不知著米處。佛言:「應著[竺-二+發]席上。」
米中有穀不知云何?佛言:「聽畜臼杵,令淨人簸之。」
不知以何物簸米,佛言:「聽畜簸箕。」
諸比丘須釜,佛言:「聽畜,用銅、鐵、瓦、石作。」
諸比丘須杓,佛言:「亦聽作,除漆樹,餘木皆聽用。」
有病比丘欲得美粥,佛言:「聽淨人為作;若無淨人,聽比丘淨洗燒器、著水,令淨人洮豆、米著中,比丘然後燃火。粥熟,更從淨人受持與病人。」
諸比丘米多無著處,佛言:「聽細泥一房,淨掃地以安之。」
米盡,諸比丘住,聞米臭。佛言:「聽香泥塗地。」
佛在拘薩羅國遊行人間,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到都夷婆羅門聚落,在道側娑羅樹下,敷座坐息,佛便微笑。阿難作是念:「諸佛不以無緣而笑,今佛微笑必有因緣。」即偏露右肩,[跍*月]跪問佛。佛言:「阿難!過去世時有王名禁寐,有一女,生時自然著金華鬘,即集諸臣議為作字,皆言:『應問相師婆羅門。』即勅相師皆集,令為作字。相師言:『此女生,著自然金華鬘,應字為摩梨尼。』即用字之。王甚愛重,訪問國中,與同日生女取給左右。時國內有五百女人與同日生,皆錄其名以充驅使。年既長大,王所供養五百婆羅門,勅令供養,告言:『汝當如我,日作五百釜羹,隨彼所好,而供養之。』女即如勅供養諸婆羅門。食竟,輒與五百女人乘四馬車遊戲園觀,從園至園,從觀至觀,日日常爾。
「時迦葉佛於一園中住,御者至佛所住園,輒迴車不入。女問御者:『我於國界無園不入,汝何故常避此園?』答言:『此中有一禿頭沙門名曰迦葉,不宜見之,是故不入。』女言:『沙門迦葉何豫人事?便可迴車入此園觀。』即迴車入,盡通車處,步進園中,遙見迦葉佛容顏殊特,猶若金山。見已,發歡喜心,前至佛所,頭面禮足,卻住一面。佛為說種種妙法,示教利喜,乃至見法得果已,受三歸五戒。從坐起,禮佛足,右繞而去。去不久作是念:『我常以五百釜羹日再供養五百婆羅門,此非福田不應受施!寧可更作極美飲食供養迦葉世尊。』念已勅作,日送供養。
「時諸婆羅門聞摩梨尼已作迦葉佛弟子,更以上饌供養迦葉,生嫉姤心,作是議:『我等當作方便共殺此女。』於時禁寐王夜得十一種夢,夢見樹長四指便生華;夢見華即成果;夢見犢子耕,大牛住視;夢見三釜竝煮飯,而兩邊釜飯各跳相入,不墮中央;夢見駱駝兩頭食草;夢見馬母反飲駒乳;夢見金缽於空中行;夢見野狐尿金缽中;夢見獼猴坐金床上;夢見賣牛頭栴檀,猶如腐草;夢見水中央濁,四邊清淨。旦集諸群臣廣說上夢,而訪問之:『為是何夢?』眾臣言:『應問相師婆羅門。』即召問之。諸婆羅門作是念:『我等志殺此女,今得之矣!』便語王言:『此夢不吉!或當失國,或以命終。』王又問:『頗有方便免斯災乎?』答言:『有!而是王所愛念,必不能用。』王言:『但說!』相師言:『王某甲象、某甲馬、某甲大臣、某甲大婆羅門,將五百特牛、五百水牛、五百牸犢、五百特犢、五百羖羊、五百犍羊、王女摩梨尼及其五百眷屬,卻後七日於四衢道中,殺以祠天,此災可滅。若不作,是禍不可免!』王聞信之,即勅令辦,便呼其女具以事語,聽六日內隨意所願。
「女白王言:『甚不惜死。願第一日,與城中人民,男女大小到迦葉佛所。』王即聽之。於是悉召城內,前後圍繞往到迦葉所。佛為說種種妙法,示教利喜,乃至見法得果,受三歸五戒。『願第二日,與王眾臣共往佛所。願第三日,與諸王子共往佛所。願第四日,與諸王女共往佛所。願第五日,與王夫人、婇女共往佛所。願第六日,與王共往佛所。』王悉聽之,皆見法得果,受三歸五戒亦如上說。王得果已,以十一種夢問迦葉佛:『此夢有何報應?』佛言:『此十一夢乃為當來,不為今也!夢見小樹生華者:於當來世有佛,出於百歲人中,名釋迦牟尼如來、應供、等正覺。爾時人年三十便已頭白。夢見華即成果者,爾時二十歲人,便已生兒。夢見犢子耕,大牛住視者:爾時人兒領家事,父母不得自在。夢見三釜竝煮飯,兩邊釜飯各跳相入,不墮中央釜者:爾時富者更相惠施,而貧者不得。夢見駱駝兩頭食草者:爾時王有群臣,既食王祿,復取民物。夢見馬母反飲駒乳者:爾時母嫁女已,反從求食。夢見金缽於虛空中行者:爾時雨不時節,亦不周普。夢見野狐尿金缽中者:爾時人民唯富是婚,不擇本姓。夢見獼猴坐金床上者:爾時國王用非法治政,暴虐無道。夢見牛頭栴檀賣與腐草同價者:爾時釋種沙門貪利養故,與白衣說法。夢見水中央濁,四邊清者:爾時佛法中國先滅,邊國反盛。』佛言:『王十一夢所為如此,於大王身無有不祥。』王即於座上勅諸群臣,所欲祠天之物,今悉施以無畏。『吾從今寧自失命,不故殺生,況殺人乎!不故傷蟲蟻,況女及諸人等乎!』」
佛告阿難:「彼迦葉佛般泥洹後,其王為佛起金銀塔,縱廣半由旬,高一由旬;累金銀墼一一相間,今猶在地中。」佛即出塔示諸四眾,迦葉佛全身舍利,儼然如本。
佛因此事取一摶泥,而說偈言:
「雖得閻浮檀, 百千金寶利,
不如一團泥, 為佛起塔廟。」
示已,還復故處。佛便以四摶泥,泥塔沒處;千二百五十比丘亦各上泥四摶。於是諸比丘欲於所泥處,為迦葉佛起塔。佛言:「聽起。」即便共起。是時於閻浮提地上最初起塔。
其後諸比丘欲為阿羅漢諸聲聞、辟支佛起塔。佛言:「聽有四種人應起塔,如來、聖弟子、辟支佛、轉輪聖王。」
諸比丘欲作露塔、屋塔、無壁塔,欲於內作龕像,於外作欄楯,欲作承露盤,欲於塔前作銅、鐵、石、木柱,上作象、師子種種獸形,欲於塔左右種樹。佛皆聽之。
時諸外道亦自作塔,種種供養,眾人見起信樂心。諸比丘作是念:「佛若聽我等種種供養塔者,眾人亦當起信樂心。」佛亦聽之。
諸比丘便自歌舞,以供養塔。諸白衣譏呵言:「白衣歌舞,沙門釋子亦復如是。與我何異?」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比丘不應自歌舞供養塔,聽使人為之。聽比丘自讚嘆佛,華香、幡蓋供養於塔。」
諸比丘乞食時得華不敢受,諸白衣譏呵言:「沙門釋子不堪受供養,又不欲供養塔。」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聽受。」不知著何處?佛言:「聽作三種囊:花囊、食囊、漉水囊。」
有諸比丘自行採華,從一聚落至一聚落;出聚落外,為賊所剝。諸白衣譏呵言:「此諸沙門正似結華鬘師,若華鬘弟子。」佛言:「不聽出聚落外採華。」
諸比丘以縵連花供養,白衣所呵亦如上說。佛言:「不應以縵連,但散用供養。若有萎葉,其外青者,皆聽擿去,手三捼莖華自開好。」
佛在舍衛城。爾時諸比丘養爪令長,生染著心,不樂修梵行,遂有反俗、作外道者。諸白衣譏呵:「此諸沙門如受欲人,修飾手爪,無厭離心。」
有一比丘長爪入聚落乞食,一女人見,呼共行欲。比丘言:「我出家人不作此事!」女人言:「若不從我,我當與汝作惡名聲。」便以爪自攫破衣,傷肉。大喚言:「比丘強牽挽我,我不從之,輒便攫我,破衣傷肉。」眾人來看,有信、有不信。信者言:「此比丘爪長,必作此事。」不信者言:「此女人由來不良,謗比丘耳!」皆共譏呵:「云何比丘畜此長爪?」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養爪令長,犯者突吉羅!聽畜截爪刀,一頭作挑耳物。」
有諸比丘染爪令赤,諸白衣譏呵。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應爾,犯者突吉羅!」
時諸比丘為飾好故作衣。佛言:「不聽為飾好故作衣,犯者突吉羅!」
有一比丘守僧房,送食比丘來遲,緣樹望之,墮樹折脇。佛言:「不聽上樹,犯者突吉羅!」
有諸比丘小小因緣須上樹。佛言:「聽上,不得上過人處。」
有諸比丘欲於高樹頭取枯枝為薪。佛言:「聽緣梯取,不得緣樹。」
復有諸比丘遇水火、惡獸、賊難,欲上樹不敢,遂為所困。佛言:「如此諸難,聽任意上。」
有二比丘共道行,無漉水囊,渴欲飲水,見中有蟲,一比丘飲,一比丘不飲而死。飲水比丘往至佛所,以事白佛。佛言:「彼比丘有慚愧心,乃能守戒而死。從今不聽無漉水囊行,犯者突吉羅!」
有諸比丘欲近處行,無漉水囊,便不敢去。佛言:「聽於半由旬內無漉水囊行。」
復有二比丘共道行,一比丘有漉水囊,一比丘無,不相借,極渴乏。以是白佛,佛言:「我先不制無漉水囊行,不得過半由旬耶?若是無漉水囊,有衣角可漉水者聽;欲行時,心念用以漉水。亦聽畜漉水筒。」
諸比丘便用金、銀、寶作。佛言:「不應爾!聽用銅、鐵、竹、木、瓦、石作之;以十種家施衣,細者漫口,不聽用糞掃衣,犯者突吉羅!」
時舍利弗患風,有一呵梨勒果,著床腳邊。瞿伽離來,以是上座驅舍利弗。舍利弗即避之,忘呵梨勒。瞿伽離見,語諸比丘:「世尊讚歎舍利弗少欲知足,而今藏積我等所無。」舍利弗聞,作是念:「我今云何以此小事墮譏嫌中?」便取棄之。諸比丘語言:「大德!風患所須,勿棄此藥,可還取之!」答言:「以此小物,乃使同梵行人致此嫌怪。我已棄之,終不復取!」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舍利弗不但今棄此藥,不肯復取,過去世時亦曾如是。乃往過去時有一黑蛇,螫一犢子,還入穴中。有一咒師,以羖羊咒,咒令出穴,不能令出。咒師便於犢子前燃火咒之,化成火蜂,入蛇穴中,燒螫黑蛇。蛇不堪痛,然後出穴。羖羊以角抄著咒師前,咒師語言:『汝還舐毒,不爾投此火中!』黑蛇即說偈言:
「『我既吐此毒, 終不還收之;
若有死事至, 畢命不復迴。』
「於是遂不收毒,自投火中。」佛言:「爾時黑蛇者舍利弗是。昔受如此死苦,猶不收毒,況今更取所棄之藥。從今聽諸比丘畜藥。」
六群比丘便多積聚藥,諸白衣譏訶言:「此諸沙門為欲作醫?為欲販賣?自言小欲知足,而無厭已!」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應多畜藥!聽畜種種雜藥,各一阿陀羅。若有長病,聽隨宜更畜。」
有諸比丘無刀,用竹蘆片割衣,衣壞。佛言:「聽畜割截物刀。」
諸比丘便作大刀,賊來得以害比丘。佛言:「不聽作大刀,犯者突吉羅!聽長一指,一邊作刃,以木作柄,除漆樹。」
諸比丘得針不敢受,佛言:「聽受畜之。」諸比丘便多畜。佛言:「不應多畜。聽畜三針,餘者淨施。」
時毘舍離,阿[少/兔]耶住處下濕,多蚊虻、蒸熱,諸比丘患之。佛言:「聽畜扇拂。」
諸比丘用馬尾作拂,殺蟲。佛言:「不聽用馬尾作拂,犯者突吉羅!」
有諸比丘以缽盛食著地翻之。佛言:「聽作缽支,用銅、鐵、牙、角、瓦、石、竹、木,除漆樹;乃至結草著下亦聽。」
有諸比丘缽熏剝脫,佛言:「應更熏。」
諸比丘與作人食,不量多少,雖多猶瞋。佛言:「聽畜斗斛升合。僧、四方僧,及私亦聽畜;亦應有一儲備。」
諸比丘僱作人,酥、油、蜜、石蜜不稱與,雖多猶瞋。佛言:「聽畜稱亦如上。」
時諸比丘學書,諸白衣譏呵言:「沙門釋子何不勤讀誦?用學書為?」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學書。」
後諸比丘差會次,不知書記隨忘。佛言:「聽學書,但不聽為好廢業。」
諸比丘欲學咒,咒蜂蛇等諸毒。佛言:「聽學。」
諸比丘畜田、宅、店肆,諸白衣譏呵:「我等有妻子累故,畜田、宅、店肆;諸比丘亦復如是。與我何異?」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皆不聽畜,犯者突吉羅!」
有諸白衣以田、宅、店肆佈施僧,諸比丘不敢受,便復譏呵言:「此諸比丘不堪受供養!」以是白佛,佛言:「聽僧受,使淨人知。」
有諸比丘往問訊富蘭那迦葉、末伽離等諸外道師。佛言:「不應問訊,犯者突吉羅!」
諸比丘學種種卜,諸白衣譏呵言:「沙門釋子不能自淨其見,何能知未然事?」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犯者突吉羅!」
諸比丘學迷人咒,佛言:「不聽,犯者偷蘭遮!」
諸比丘學起死人咒,佛言:「不聽,犯者偷蘭遮!」
諸比丘問卜相師,欲自知吉凶。佛言:「不聽,犯者突吉羅!」
諸比丘讀誦外書,諸白衣見,譏呵言:「此沙門釋子不信樂梵行,捨佛經、戒,讀誦外書!」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
有諸比丘與外道論,不知,羞恥,念言:「佛聽我等讀誦外書者,不致此恥。」佛言:「為伏外道,聽讀外書;但不得隨書生見。」
有諸比丘多畜小小銅鏂,諸白衣譏呵言:「此沙門釋子多畜此器,與我何異?」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多畜小小銅鏂,犯者突吉羅!」
有婆羅門兄弟二人誦闡陀鞞陀書,後於正法出家,聞諸比丘誦經不正,譏呵言:「諸大德!久出家,而不知男、女語,一語、多語,現在、過去、未來語,長、短音,輕、重音,乃作如此誦讀佛經!」比丘聞羞恥。二比丘往至佛所,具以白佛。佛言:「聽隨國音讀誦,但不得違失佛意!不聽以佛語,作外書語,犯者偷蘭遮!」
有諸比丘不系下衣入聚落,墮地露形,諸女人笑之,羞慚。佛言:「不聽不系下衣入聚落,犯者突吉羅!聽畜腰繩。」
諸比丘作腰繩太長,繞腰四、五匝。佛言:「不聽長,極可二、三匝。」
諸比丘作腰繩太闊,佛言:「聽廣極至四指,狹不減一指。」
諸比丘以雜色綖作,佛言:「不聽!聽隨用一色。」
有諸比丘著輕衣入聚落,風吹露形,諸女人笑,羞恥。佛言:「聽作衣紐鉤,鉤之。應用銅、鐵、牙、角、竹、木作鉤,除漆樹;乃至作帶帶之。」
諸比丘一向著衣,下易壞。佛言:「聽顛倒著衣,上下皆安鉤紐及帶。」
有諸比丘誦咒時,不噉鹽、不眠床上,稱言:「南無婆伽婆。」生疑:「我將無隨異見,受餘師法耶?」以是白佛。佛言:「神咒法爾,但莫隨其見。」
爾時慈地比丘語廬夷力士子言:「陀婆比丘與汝婦通。」廬夷聞已,即問陀婆:「汝實爾不?」陀婆不答。廬夷便言:「陀婆犯欲羞恥,無辭答我。」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聽與廬夷力士子作覆缽白二羯磨,一切不得復入其家。」
應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廬夷力士子虛謗陀婆淫通其婦。僧今與作覆缽羯磨,一切不得往入其家。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廬夷力士子虛謗陀婆淫通其婦。僧今與作覆缽羯磨,一切不得往入其家。誰諸長老忍,默然;不忍者,說。僧已與廬夷力士子作覆缽羯磨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若僧與作覆缽羯磨,一切四眾皆不得與來往語言。
有諸比丘與諸優婆塞小小諍訟,便與作覆缽羯磨。佛言:「不應以小小事便與白衣作覆缽羯磨,若成就八法乃應作之:若優婆塞於諸比丘前毀呰三寶及戒,欲不利諸比丘,與諸比丘作惡名聲,欲奪比丘住處,犯比丘尼。是為八。」
阿難白衣時與廬夷親厚,佛告阿難:「汝往廬夷所語言:『僧已與汝作覆缽羯磨。』」阿難受教往到其門,守門人白:「阿難在外。」彼言:「令入。」阿難語言:「我今不得復入汝門。」廬夷聞之便疾出問:「汝忽何故不入我門?」答言:「僧已與汝作覆缽羯磨,一切四眾不得來往,共汝語言。」廬夷言:「若如汝語,便是殺我!」悶絕倒地。阿難言:「汝起!往謝陀婆,僧當與汝解覆缽羯磨。」廬夷即從地起,往到佛所,頭面禮足,白佛言:「我實不見陀婆與我婦通,慈地語我,信其語耳!」佛言:「汝可辭謝陀婆,僧當與汝解覆缽羯磨。」受教即往陀婆所,頭面禮足,手捉其腳,白言:「我愚癡故信於人言,誹謗大德。願受我悔過!」陀婆比丘即為受之。廬夷既辭謝已,還到佛所,白言:「我已辭謝陀婆比丘竟。」佛告諸比丘:「聽僧白二羯磨為解之。」
廬夷力士子應至僧中,偏袒右肩,脫革屣,一一禮僧足,[跍*月]跪合掌,作如是白:「大德僧聽!我廬夷力士子虛謗陀婆與我婦通,僧與我作覆缽羯磨,不聽一切四眾來往我家。我已辭謝陀婆竟,今正順僧,從僧乞解覆缽羯磨。願僧慈愍故為我解之!」如是三乞。
應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廬夷力士子虛謗陀婆淫通其婦,僧與作覆缽羯磨,不聽一切四眾來往共語。某已辭謝陀婆,從僧乞解覆缽羯磨,僧今與解。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廬夷力士子虛謗陀婆,乃至僧今與解。誰諸長老忍,默然;不忍者,說。僧已與廬夷力士子解覆缽羯磨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有諸優婆塞以小小瞋嫌比丘,便不復敬信。佛言:「優婆塞不應以小小事,不敬信比丘!若比丘成就八法,然後不應敬信:毀訾三寶及戒;欲不利諸優婆塞;與優婆塞作惡名聲;欲奪優婆塞住處;以非法為正,欺優婆塞。是為八。」
「若優婆塞瞋比丘,比丘不應往其家;若聚落皆瞋比丘,比丘不應往此聚落。」
◎
◎時跋難陀捉蓋,著革屣,絡囊盛缽掛杖擔行。有優婆塞共一外道弟子在後,遙見謂是外道,語外道弟子言:「看汝師在路行無有儀威。」外道弟子言:「汝等見無威儀者,皆謂是外道;而今此人實是釋子。」二人共諍,遂便共賭。逐及問之,果是釋子。優婆塞既輸所賭,又大慚愧。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作此儀法在道路行,犯者突吉羅!」
有諸比丘在路行,為塔得蓋繖,不敢受。諸居士譏呵言:「此沙門釋子不欲供養塔!」白佛,佛言:「聽受!但不得如外道威儀持行。」
有諸老病比丘須拄杖絡囊盛缽乞食。佛言:「聽從僧乞。」
彼比丘應至僧中乞言:「大德僧聽!我某甲比丘老病,今從僧乞聽拄杖絡囊盛缽乞食。願僧聽之!」如是三乞。
僧應籌量應與不應與,若實不老病,不應與;若實老病,應白二羯磨與之。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老病,今從僧乞聽拄杖絡囊盛缽乞食,僧今聽之。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老病,乃至僧今聽之。誰諸長老忍,默然;不忍者,說。僧已聽某甲比丘老病拄杖絡囊盛缽乞食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有諸比丘欲畜杖、絡囊。佛言:「應作僧所羯磨人有,而畜杖、絡囊;若有親裡比丘尼,亦聽作彼有而畜。」
有諸比丘觸雨乞食,壞衣色。佛言:「聽捉蓋至門放地,乞食得已,還捉持去。」
有諸比丘持蓋乞食還,著溫室、講堂、食處,餘霤濕地成泥。佛言:「聽作屋安之,勿令相妨。」
有諸比丘欲私作蓋,佛言:「聽作!方圓隨意,木作頭子,除漆樹;若葉、若草作覆,亦聽十種衣一一衣覆之。僧、四方僧及私皆聽畜,亦聽長一以為備豫。」
有一比丘患眼,佛言:「聽著眼藥、灌鼻,以油酥摩頂上,以鹽酥摩腳下。」
諸比丘不知用何物作灌鼻筒?佛言:「除漆樹,餘竹、木、銅、鐵、牙、角作之。」
有一比丘名瞿夷,食後輒呞。諸比丘見,疑犯非時食,以是白佛。佛言:「諸比丘!此比丘前五百世常生牛中,餘報生人間,凡有所食,非呞不消。從今如此等比,非時呞無犯。」
有諸比丘或依止僧住、或依止四方僧住、或依止塔住,無人教誡,愚癡無知,不能學戒。以是白佛,佛言:「不聽依止僧、四方僧及塔住,犯者皆突吉羅!聽依止上座,及如法比丘能教誡者。」
時諸比丘同覆眠,更相觸身,生染著心,不樂修梵行。佛言:「不聽同覆眠,犯者突吉羅!若無衣覆者,聽異襯身衣,上得同覆。若住處迮,不相識,聽同床坐,皆不得眠;若眠,突吉羅。」
有一阿練若處野火欲至,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汝往滅之!」受教往滅,不能令滅,還白佛。佛言:「可以我名語火神言:『世尊欲令汝滅。』」受教往語,火即滅。還白佛,佛言:「此火神不但今世聞我名,火便滅。過去世時,海中有洲,於七歲中常為火所燒。彼洲上叢草中,有雉生一鶵,父母見火欲至,便捨而去。其鶵於後,帳舒翅腳示火神,說偈言:
「『有腳未能行, 有翅未能飛,
父母見捨去, 唯願活我命!』
「火神即以偈答:
「『卵生非所求, 而今從吾乞,
我今當施汝, 四面各一尋。』」
佛言:「爾時雉鶵者,則我身是;火神者,今火神是。昔已為我滅火,今復為我滅之。若野火來時,應打揵搥,若唱令僧同集,使淨人刈左右草,以火逆燒,水土澆坋,濕衣撲滅。」
有諸住處,塔中幡蓋盈長,棄於庭中,縱橫踐蹋。諸白衣譏呵言:「此諸沙門不惜他物,毀敗供養。非沙門法!」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除佛、辟支佛塔,餘塔長物,聽作四方僧用。若此塔後須,取四方僧物還之。」
時諸比丘噉生、熟蒜,前食後食,無時不噉,亦空噉之,房舍臭處。諸白衣入房聞臭,譏呵言:「此諸沙門住處蒜臭,猶如庖廚。」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無因緣噉蒜!若有因緣噉時,不得在諸比丘上風行、立。」
有一比丘以小因緣噉蒜,如來說法不敢往聽。佛問:「何故不來聽法?」答言:「世尊不聽噉蒜在諸比丘上風行、立,是以不敢。」佛種種呵責彼比丘:「汝愚癡人,所作非法!貪食臭穢,失於無量法味之利!」呵已告諸比丘:「從今不聽以小因緣噉蒜,犯者突吉羅!噉蒜比丘應正順諸比丘。正順者:七日不得入溫室、講堂、食堂、浴室、廁上、他房、聚落、塔邊過。七日後,臥具應抖擻者,抖擻;應浣者,浣;應曬者,曬;應香熏者,香熏。灑掃房中,遍泥其內。自浣衣服,洗浴身體,然後入。」
時諸比丘畜大銅鏂,諸白衣見,問言:「此是誰器?」有人答言:「是諸比丘許。」便譏呵言:「此沙門如王大臣!何用畜此大銅鏂為?」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從今不聽畜大銅鏂!若畜一升以上,突吉羅。」
時諸比丘處處小便,臭處不淨,諸白衣譏呵言:「此沙門釋子無有威儀法!小便無有常處,臭處不淨。」
有一比丘在不應小便處小便,鬼神捉其男根,牽至屏處,語言:「大德!應在此處小便。」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漫小便,應屏處作處所,犯者突吉羅!」
有諸客比丘不知小便處,佛言:「聽問舊比丘。」
有諸老病比丘不能至小便處,佛言:「聽畜小便器。」
諸比丘便內小便器,著房中臭處。佛言:「不應著房中。」
諸比丘既著房外,惡蟲入中。佛言:「若須內房中,應密塞口;若著房外,與水滿中。」
有諸比丘處處大便,諸白衣譏呵如上。佛言:「不應爾!聽屏處掘地作廁屋,覆上,作上下道,及欄格,廁滿應除去。若生蟲,應作坑安之;若未生蟲,持麴末著廁埳中,蟲則不生。」
有諸比丘不嚼楊枝,口臭、食不消。有諸比丘與上座共語,惡其口臭。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應嚼楊枝!嚼楊枝有五功德:消食、除冷熱、唌唾善能別味、口不臭、眼明。」
有諸比丘趣嚼木,佛言:「有五種木不應嚼:漆樹、毒樹、捨夷樹、摩頭樹、菩提樹,餘皆聽嚼。」
時諸比丘欲莊嚴自恣處,佛言:「聽莊嚴至自恣日竟。」
夜說法經唄,不知誰應作。佛言:「應差能者。」
諸比丘以小病辭,不肯說法經唄。佛言:「不應以小病辭說法經唄。」
有住處諸惡獸來入,佛言:「聽打鼓、打木、大喚作聲及燃火。」
有住處毒蟲來入,佛言:「應取遠棄。」
諸比丘手捉螫手,佛言:「聽以物挾著瓶中持去。」
有住處不閉戶,失衣缽。佛言:「應作關鑰,令人不知開。」
舍利弗患風,波斯匿王語言:「應以乾蝦蟇薰鼻。」不敢用。佛言:「聽用。」
有比丘欲染衣,佛言:「聽用根、莖、華、葉、皮染。」
有比丘欲染欽婆羅,佛言:「聽用尸尸婆樹、佉他羅樹、胡桃樹染。」
諸比丘便染作純黑色,佛言:「不應作純黑色衣。」
難陀有三十二相,雖不及佛,諸比丘遙見謂是世尊,恆為之起。難陀慚愧,不知云何?以是白佛,佛言:「聽難陀作衣與佛衣異相。」
有諸比丘受阿練若十二頭陀法不捨,在人間住、受請,乃至受屋舍等。以是白佛,佛言:「一一皆突吉羅!聽近聚落,乃至一拘蘆賖;若不能,皆應捨。」
有諸比丘祀祠鬼神,佛言:「不應爾,犯者突吉羅!」不得為鬼神及外道師作塔亦如是。
有諸比丘既作鬼神塔,鬼神依之。後壞,鬼神瞋。佛言:「已作不聽壞,犯者突吉羅!」
有諸比丘大小便鬼神塔中,或左繞而去,鬼神瞋。佛言:「不應爾,犯者突吉羅!若路從左邊去,聽隨路行。」
有諸比丘剋木作男女像、鳥獸形;又作種種戲具,與白衣小兒。佛言:「不應作、與,犯者突吉羅!」
有比丘自歌舞,教人歌舞;自作樂,教人作樂。佛言:「不應爾,犯者突吉羅!」
五分律卷第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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