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長阿含經卷第十七
(二七)第三分沙門果經第八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祇耆舊童子菴婆園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王阿闍世韋提希子以十五日月滿時,命一夫人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何所為作?」
夫人白王言:「今十五日夜月滿時,與晝無異,宜沐髮澡浴,與諸婇女五欲自娛。」
時,王又命第一太子優耶婆陀而告之曰:「今夜月十五日月滿時,與晝無異,當何所施作?」
太子白王言:「今夜十五日月滿時,與晝無異,宜集四兵,與共謀議伐於邊逆,然後還此共相娛樂。」
時,王又命勇健大將而告之曰:「今十五日月滿時,其夜清明,與晝無異,當何所為作?」
大將白言:「今夜清明,與晝無異,宜集四兵,桉行天下,知有逆順。」
時,王又命雨捨婆羅門而告之曰:「今十五日月滿時,其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時,雨捨白言:「今夜清明,與晝無異。有不蘭迦葉,於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多所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雨舍弟須尼陀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宜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須尼陀白言:「今夜清明,與晝無異。有末伽梨瞿舍利,於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典作大臣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典作大臣白言:「有阿耆多翅捨欽婆羅,於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伽羅守門將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伽羅守門將白言:「有婆浮陀伽旃那,於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優陀夷漫提子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優陀夷白言:「有散若夷毘羅梨沸,於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所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弟無畏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弟無畏白言:「有尼乾子,於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所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壽命童子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開悟我心?」
壽命童子白言:「有佛、世尊今在我菴婆園中。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必開悟。」
王勑壽命言:「嚴我所乘寶象及餘五百白象。」
耆舊受教,即嚴王象及五百象訖,白王言:「嚴駕已備,唯願知時。」
阿闍世王自乘寶象,使五百夫人乘五百牝象,手各執炬,現王威嚴,出羅閱祇,欲詣佛所。小行進路,告壽命曰:「汝今誑我,陷固於我,引我大眾欲與冤家。」
壽命白言:「大王!我不敢欺王,不敢陷固引王大眾以與冤家。王但前進,必獲福慶。」
時,王小復前進,告壽命言:「汝欺誑我,陷固於我,欲引我眾持與冤家。如是再三。所以者何?彼有大眾千二百五十人,寂然無聲,將有謀也。」
壽命復再三白言:「大王!我不敢欺誑陷固,引王大眾持與冤家。王但前進,必獲福慶。所以者何?彼沙門法常樂閑靜,是以無聲。王但前進,園林已現。」
阿闍世王到園門,下象、解劍、退蓋,去五威儀,步入園門,告壽命曰:「今佛、世尊為在何所?」
壽命報言:「大王!今佛在高堂上,前有明燈,世尊處師子座,南面而坐,王小前進,自見世尊。」
爾時,阿闍世王往詣講堂所,於外洗足,然後上堂,默然四顧,生歡喜心,口自發言:「今諸沙門寂然靜默,止觀具足,願使我太子優婆耶亦止觀成就,與此無異。」
爾時,世尊告阿闍世王曰:「汝念子故,口自發言:『願使太子優婆耶亦止觀成就,與此無異。』汝可前坐。」
時,阿闍世王即前頭面禮佛足,於一面坐,而白佛言:「今欲有所問,若有閑暇,乃敢請問。」
佛言:「大王!欲有問者,便可問也。」
阿闍世王白佛言:「世尊!如今人乘象、馬車,習刀、牟、劍、弓矢、兵仗、戰鬪之法,王子、力士、大力士、僮使、皮師、剃髮師、織鬘師、車師、瓦師、竹師、葦師,皆以種種伎術以自存生,自恣娛樂,父母、妻子、奴僕、僮使共相娛樂,如此營生,現有果報;今諸沙門現在所修,現得果報不?」
佛告王曰:「汝頗曾詣諸沙門、婆羅門所問如此義不?」
王白佛言:「我曾詣沙門、婆羅門所問如是義。我念一時至不蘭迦葉所,問言:『如人乘象、馬車,習於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現有果報;今此眾現在修道,現得果報不?』彼不蘭迦葉報我言:『王若自作,若教人作,斫伐殘害,煮炙切割,惱亂眾生,愁憂啼哭,殺生偷盜,淫逸妄語,踰牆劫奪,放火焚燒,斷道為惡。大王!行如此事,非為惡也。大王!若以利劍臠割一切眾生,以為肉聚,彌滿世間,此非為惡,亦無罪報。於恆水南,臠割眾生,亦無有惡報。於恆水北岸,為大施會,施一切眾,利人等利,亦無福報。』」
王白佛言:「猶如有人問瓜報李,問李報瓜。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答我無罪福報。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繫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捨去。」
又白佛言:「我於一時至末伽梨拘捨梨所,問言:『如今人乘象、馬車,習於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報我言:『大王!無施、無與,無祭祀法,亦無善惡,無善惡報,無有今世,亦無後世,無父、無母,無天、無化、無眾生,世無沙門、婆羅門平等行者,亦無今世、後世,自身作證,布現他人。諸言有者,皆是虛妄。』世尊!猶如有人問瓜報李,問李報瓜。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彼乃以無義答。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繫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捨去。」
又白佛言:「我於一時至阿夷陀翅捨欽婆羅所,問言:『大德!如人乘象、馬車,習於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報我言:『受四大人取命終者,地大還歸地,水還歸水,火還歸火,風還歸風,皆悉壞敗,諸根歸空。若人死時,牀輿舉身置於塚間,火燒其骨如鴿色,或變為灰土,若愚、若智取命終者,皆悉壞敗,為斷滅法。』世尊!猶如有人問李瓜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答我以斷滅。我即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繫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捨去。」
又白佛言:「我昔一時至彼浮陀伽旃延所,問言:『大德!如人乘象、馬車,習於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得報不?』彼答我言:『大王!無力、無精進,人無力、無方便,無因無緣眾生染著,無因無緣眾生清淨,一切眾生有命之類,皆悉無力,不得自在,無有冤讐定在數中,於此六生中受諸苦樂。』猶如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彼已無力答我。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繫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捨去。」
又白佛言:「我昔一時至散若毘羅梨子所,問言:『大德!如人乘象、馬車,習於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答我言:『大王!現有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大王!現無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大王!現有無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大王!現非有非無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世尊!猶如人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異論答我。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繫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是念已,即便捨去。」
又白佛言:「我昔一時至尼乾子所,問言:『大德!猶如人乘象、馬車,乃至種種營生,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報我言:『大王!我是一切智、一切見人,盡知無餘,若行,若住、坐、臥,覺悟無餘,智常現在前。』世尊!猶如人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答我以一切智。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繫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捨去。
「是故,世尊!今我來此問如是義,如人乘象、馬車,習於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沙門現在修道,現得報不?」
佛告阿闍世王曰:「我今還問王,隨意所答。云何?大王!王家僮使、內外作人,皆見王於十五日月滿時,沐髮澡浴,在高殿上與諸婇女共相娛樂,作此念言:『咄哉!行之果報乃至是乎?此王阿闍世以十五日月滿時,沐髮澡浴,於高殿上與諸婇女五欲自娛。誰能知此乃是行報者?』彼於後時,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行平等法。云何?大王!大王遙見此人來,寧復起念言:『是我僕使不耶?』」
王白佛言:「不也。世尊!若見彼來,當起迎請坐。」
佛言:「此豈非沙門現得報耶?」
王言:「如是。世尊!此是現得沙門報也。」
「復次,大王!若王界內寄居客人食王廩賜,見王於十五日月滿時,沐髮澡浴,於高殿上與諸婇女五欲自娛。彼作是念:『咄哉!彼行之報乃如是耶?誰能知此乃是行報者?』彼於後時,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行平等法。云何?大王!大王若遙見此人來,寧復起念言:『是我客民食我廩賜。』耶?」
王言:「不也。若我見其遠來,當起迎禮敬,問訊請坐。」
「云何?大王!此非沙門現得果報耶?」
王言:「如是,現得沙門報也。」
「復次,大王!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於世,入我法者,乃至三明,滅諸闇冥,生大智明,所謂漏盡智證。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靜,不放逸故。云何?大王!此非沙門現在果報也。」
王報言:「如是,世尊!實是沙門現在果報。」
爾時,阿闍世王即從坐起,頭面禮佛足,白佛言:「唯願世尊受我悔過,我為狂愚癡冥無識,我父摩竭瓶沙王以法治化,無有偏枉,而我迷惑五欲,實害父王,唯願世尊加哀慈愍,受我悔過。」
佛告王曰:「汝愚冥無識,但自悔過,汝迷於五欲乃害父王,今於賢聖法中能悔過者,即自饒益。吾愍汝故,受汝悔過。」
爾時,阿闍世王禮世尊足已,還一面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王聞佛教已,即白佛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聽我於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後,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唯願世尊及諸大眾明受我請。」
爾時,世尊默然許可。時,王見佛默然受請已,即起禮佛,遶三匝而還。
其去未久,佛告諸比丘言:「此阿闍世王過罪損減,已拔重咎。若阿闍世王不殺父者,即當於此坐上得法眼淨;而阿闍世王今自悔過,罪咎損減,已拔重咎。」
時,阿闍世王至於中路,告壽命童子言:「善哉!善哉!汝今於我多所饒益。汝先稱說如來指授開發,然後將我詣世尊所,得蒙開悟,深識汝恩,終不遺忘。」
時,王還宮辦諸餚饍種種飲食,明日時到,唯聖知時。
爾時,世尊著衣持鉢,與眾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俱,往詣王宮,就座而坐。時,王手自斟酌,供佛及僧,食訖去鉢,行澡水畢,禮世尊足,白言:「我今再三悔過,我為狂愚癡冥無識,我父摩竭瓶沙王以法治化,無有偏抂,而我迷於五欲,實害父王,唯願世尊加哀慈愍,受我悔過。」
佛告王曰:「汝愚冥無識,迷於五欲,乃害父王,今於賢聖法中能悔過者,即自饒益。吾今愍汝,受汝悔過。」
時,王禮佛足已,取一小座於佛前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王聞佛教已,又白佛言:「我今再三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唯願聽我於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後,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爾時,世尊為阿闍世王說法,示教利喜已,從坐起而去。
爾時,阿闍世王及壽命童子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八)佛說長阿含第三分佈吒婆樓經第九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清旦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時,世尊念言:「今日乞食,於時為早,今我寧可往至布吒婆樓梵志林中觀看,須時至當乞食。」爾時,世尊即詣梵志林中。
時,布吒婆樓梵志遙見佛來,即起迎言:「善來,沙門瞿曇!久不來此,今以何緣而能屈顧?可前就座。」
爾時,世尊即就其座,告布吒婆樓曰:「汝等集此,何所作為?為何講說?」
梵志白佛言:「世尊!昨日多有梵志、沙門、婆羅門集此婆羅門堂,說如是事,相違逆論。瞿曇!或有梵志作是說言:『人無因無緣而想生,無因無緣而想滅,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瞿曇!或有梵志作是說:『由命有想生,由命有想滅,彼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瞿曇!或有梵志作是說:『如先所言,無有是處。有大鬼神,有大威力,彼持想去,彼持想來,彼持想去則想滅,彼持想來則想生。』我因是故生念,念沙門瞿曇先知此義,必能善知想知滅定。」
爾時,世尊告梵志曰:「彼諸論者皆有過咎。言無因無緣而有想生,無因無緣而有想滅,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或言因命想生,因命想滅,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或有言:『無有是處,有大鬼神,彼持想來,彼持想去,持來則想生,持去則想滅。』如此言者,皆有過咎。所以者何?梵志!有因緣而想生,有因緣而想滅。
「若如來出現於世,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有人於佛法中出家為道,乃至滅五蓋覆蔽心者,除去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禪,先滅欲想,生喜、樂想。梵志!以此故知有因緣想生,有因緣想滅。滅有覺、觀,內喜、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梵志!彼初禪想滅,二禪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捨喜修護,專念一心,自知身樂,賢聖所求,護念清淨,入三禪。梵志!彼二禪想滅,三禪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捨苦捨樂,先滅憂喜,護念清淨,入第四禪。梵志!彼三禪想滅,四禪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捨一切色想,滅恚,不念異想,入空處。梵志!一切色想滅,空處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越一切空處,入識處。梵志!彼空處想滅,識處想生,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越一切識處,入不用處。梵志!彼識處想滅,不用處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捨不用處,入有想無想處。梵志!彼不用處想滅,有想無想處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彼捨有想無想處,入想知滅定。梵志!彼有想無想處想滅,入想知滅定,以是故知有因緣想生,有因緣想滅。彼得此想已,作是念:『有念為惡,無念為善。』彼作是念時,彼微妙想不滅,更麤想生。彼復念言:『我今寧可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已,微妙想滅,麤想不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微妙想滅,麤想不生時,即入想知滅定。云何?梵志!汝從本已來,頗曾聞此次第滅想因緣不?」
梵志白佛言:「從本已來信自不聞如是次第滅想因緣。」又白佛言:「我今生念,謂此有想、此無想,或復有想此想已,彼作是念:『有念為惡,無念為善。』彼作是念時,微妙想不滅,麤想更生,彼復念言:『我今寧可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已,微妙想滅,麤想不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微妙想滅,麤想不生時,即入想知滅定。」
佛告梵志言:「善哉!善哉!此是賢聖法中次第想滅想定。」
梵志復白佛言:「此諸想中,何者為無上想?」
佛告梵志:「不用處想為無上。」
梵志又白佛言:「諸想中,何者為第一無上想?」
佛言:「諸想、諸言無想,於其中間能次第得想知滅定者,是為第一無上想。」
梵志又問:「為一想,為多想?」
佛言:「有一想,無多想。」
梵志又問:「先有想生然後智?先有智生然後想?為想、智一時俱生耶?」
佛言:「先有想生然後智,由想有智。」
梵志又問:「想即是我耶?」
佛告梵志:「汝說何等人是我?」
梵志白佛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自說色身四大、六入,父母生育,乳餔成長,衣服莊嚴,無常、磨滅法,我說此人是我。」
佛告梵志:「汝言色身四大、六入,父母生育,乳餔長成,衣服莊嚴,無常、磨滅法,說此人是我。梵志!且置此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說欲界天是我。」
佛言:「且置欲界天是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自說色界天是我。」
佛言:「且置色界天是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自說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無色天是我。」
佛言:「且置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無色天是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白佛言:「云何?瞿曇!我寧可得知人想生、人想滅不?」
佛告梵志:「汝欲知人想生、人想滅者,甚難!甚難!所以者何?汝異見、異習、異忍、異受,依異法故。」
梵志白佛言:「如是。瞿曇!我異見、異習、異忍、異受,依異法故,欲知人想生、人想滅者,甚難!甚難!所以者何?我、世間有常,此實餘虛;我、世間無常,此實餘虛;我、世間有常無常,此實餘虛;我、世間非有常非無常,此實餘虛。我、世間有邊,此實餘虛;我、世間無邊,此實餘虛;我、世間有邊無邊,此實餘虛;我、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實餘虛。是命是身,此實餘虛;命異身異,此實餘虛;身命非異非不異,此實餘虛;無命無身,此實餘虛。如來終,此實餘虛;如來不終,此實餘虛;如來終不終,此實餘虛;如來非終非不終,此實餘虛。」
佛告梵志:「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我所不記。」
梵志白佛言:「瞿曇!何故不記,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盡不記耶?」
佛言:「此不與義合,不與法合,非梵行,非無慾,非無為,非寂滅,非止息,非正覺,非沙門,非泥洹,是故不記。」
梵志又問:「云何為義合、法合?云何為梵行初?云何無為?云何無慾?云何寂滅?云何止息?云何正覺?云何沙門?云何泥洹?云何名記?」
佛告梵志:「我記苦諦、苦集、苦滅、苦出要諦。所以者何?此是義合、法合,梵行初首、無慾、無為、寂滅、止息、正覺、沙門、泥洹,是故我記。」
爾時,世尊為梵志說法,示教利喜已,即從坐而去。
佛去未久,其後諸餘梵志語布吒婆樓梵志曰:「汝何故聽瞿曇沙門所說,語語印可?瞿曇言:『我及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與義合,故我不記。』汝何故印可是言?我等不可沙門瞿曇如是所說。」
布吒婆樓報諸梵志言:「沙門瞿曇所說:『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與義合,故我不記。』我亦不印可此言。但彼沙門瞿曇依法住,以法而言,以法出離,我當何由違此智言?沙門瞿曇如此微妙法言,不可違也。」
時,布吒婆樓梵志又於異時,共象首舍利弗詣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象首舍利弗禮佛而坐,梵志白佛言:「佛先在我所,時,去未久,其後諸餘梵志語我言:『汝何故聽沙門瞿曇所說,語語印可?瞿曇言:「我、世間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合義,故不記。」汝何故印可是言?我等不可沙門瞿曇如是所說。』我報彼言:『沙門瞿曇所說:「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與義合,故我不記。」我亦不印可此言。但彼沙門瞿曇依法住法,以法而言,以法出離,我等何由違此智言?沙門瞿曇微妙法言,不可違也。』」
佛告梵志曰:「諸梵志言:『汝何故聽沙門瞿曇所說,語語印可?』此言有咎。所以者何?我所說法,有決定記、不決定記。云何名不決定記?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我亦說此言而不決定記。所以然者?此不與義合,不與法合,非梵行初,非無慾,非無為,非寂滅,非止息,非正覺,非沙門,非泥洹。是故,梵志!我雖說此言而不決定記。云何名為決定記?我記苦諦、苦集、苦滅、苦出要諦。所以者何?此與法合、義合,是梵行初首,無定無記。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於一處世間,無慾,無為,寂滅,止息,正覺,沙門,泥洹,是故我說決定記。
「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於一處世間,一向說樂,我語彼言:『汝等審說,一處世間一向樂耶?』彼報我言:『如是。』我又語彼言:『汝知見一處世間一向樂耶?』彼答我言:『不知不見。』我復語彼言:『一處世間諸天一向樂,汝曾見不?』彼報我言:『不知不見。』又問彼言:『彼一處世間諸天,汝頗共坐起言語,精進修定不耶?』答我言:『不。』我又問彼言:『彼一處世間諸天一向樂者,頗曾來語汝言:「汝所行質直,當生彼一向樂天。我以所行質直,故得生彼共受樂。」耶?』彼答我言:『不也。』我又問彼言:『汝能於己身起心化作他四大身,身體具足,諸根無闕不?』彼答我言:『不能。』云何?梵志!彼沙門、婆羅門所言為是誠實,為應法不?」
梵志白佛言:「此非誠實,為非法言。」
佛告梵志:「如有人言:『我與彼端正女人交通。』稱讚淫女。餘人問言:『汝識彼女不?為在何處?東方、西方、南方、北方耶?』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所止土地、城邑、村落不?』答曰:『不知。』又問:『汝識彼女父母及其姓字不?』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為剎利女,為是婆羅門、居士、首陀羅女耶?』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為長短、麤細、黑白、好丑耶?』答曰:『不知。』云何?梵志!此人所說為誠實不?」
答曰:「不也。」
「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亦復如是,無有真實。梵志!猶如有人立梯空地,餘人問言:『立梯用為?』答曰:『我欲上堂。』又問:『堂何所在?』答曰:『不知。』云何?梵志!彼立梯者豈非虛妄耶?」
答曰:「如是,彼實虛妄。」
佛言:「諸沙門、婆羅門亦復如是,虛妄無實。」
佛告布吒婆樓:「汝言我身色四大、六入,父母生育,乳餔成長,衣服莊嚴,無常、磨滅,以此為我者。我說此為染污,為清淨,為得解?汝意或謂染污法不可滅,清淨法不可生,常在苦中。勿作是念。何以故?染污法可滅盡,清淨法可出生,處安樂地,歡喜愛樂,專念一心,智慧增廣。梵志!我於欲界天、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天,說為染污,亦說清淨,亦說得解。汝意或謂染污法不可滅,清淨法不可生,常在苦中。勿作是念。所以者何?染污可滅,淨法可生,處安樂地,歡喜愛樂,專念一心,智慧增廣。」
爾時,象首舍利弗白言:「世尊!當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復有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天身,一時有不?世尊!當有欲界天身時,復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天身,一時有不?世尊!當有色界天身時,復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天身,一時有不?如是至有想無想處天身時,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天身,一時有不?」
佛告象首舍利弗:「若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爾時正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非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天身。如是乃至有有想無想處天身時,爾時正有想無想處天身,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天身。象首!譬如牛乳,乳變為酪,酪為生酥,生酥為熟酥,熟酥為醍醐,醍醐為第一。象首!當有乳時,唯名為乳,不名為酪、酥、醍醐,如是展轉,至醍醐時,唯名醍醐,不名為乳,不名酪、酥。象首!此亦如是,若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無有欲界天身,色界天身,乃至有想無想處天身;如是展轉,有有想無想處天身時,唯有有想無想處天身,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乃至無所有天身。
「象首!於汝意云何?若有人問汝言:『若有過去身時,有未來、現在身,一時有不?有未來身時,有過去、現在身,一時有不?有現在身時,有過去、未來身,一時有不?』設有此問者,汝云何報?」
象首言:「設有如是問者,我當報言:『有過去身時,唯是過去身,無未來、現在。有未來身時,唯是未來身,無過去、現在。有現在身時,唯是現在身,無過去、未來身。』」
「象首!此亦如是,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無慾界天身,色界天身,乃至有想無想處天身;如是展轉,至有想無想處天身時,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至不用處天身。
「復次,象首!若有人問汝言:『汝曾有過去已滅不?未來當生不?現在今有不?』設有是問者,汝當云何答?」
象首白佛言:「若有是問者,當答彼言:『我曾有過去已滅,非不有也。有未來當生,非不有也。現在今有,非不有也。』」
佛言:「象首!此亦如是,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無慾界天身,乃至有想無想天身;如是展轉,至有想無想天身時,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乃至無所有處天身。」
爾時,象首白佛言:「世尊!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聽我於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後,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時,布吒婆樓梵志白佛言:「我得於佛法中出家受戒不?」
佛告梵志:「若有異學欲於我法中出家為道者,先四月觀察,稱眾人意,然後乃得出家受戒。雖有是法,亦觀人耳。」
梵志白佛言:「諸有異學欲於佛法中出家受戒者,先當四月觀察,稱眾人意,然後乃得出家受戒。如我今者,乃能於佛法中四歲觀察,稱眾人意,然後乃望出家受戒。」
佛告梵志:「我先語汝,雖有是法,當觀其人。」
時,彼梵志即於正法中得出家受戒。如是不久以信堅固,淨修梵行,於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所作已辦,不受後有,即成阿羅漢。
爾時,布吒婆樓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九)佛說長阿含第三分露遮經第十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遊行,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往詣婆羅婆提婆羅門村北尸捨婆林中止宿。
時,有婆羅門,名曰露遮,住婆羅林中,其村豐樂,人民熾盛,波斯匿王即封此村,與婆羅門以為梵分。此婆羅門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又能善於大人相法、瞻候吉凶、祭祀儀禮。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於拘薩羅國人間遊行,至尸捨婆林中,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於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眾中自身作證,與他說法,上中下善,義味具足,梵行清淨。「如此真人,宜往覲現,我今寧可往共相見。」
時,婆羅門即出彼村,詣尸捨婆林中,至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婆羅門聞法已,白佛言:「唯願世尊及諸大眾明受我請。」爾時,世尊默然受請。
彼婆羅門見佛默然,知已許可,即從坐起,遶佛而去。去佛不遠,便起惡見言:「諸沙門、婆羅門多知善法,多所證成,不應為他人說,但自知,休與他說為。譬如有人壞故獄已,更造新獄,斯是貪惡不善法耳。」
時,婆羅門還至婆羅林已,即於其夜具辦種種餚饍飲食。時到,語剃頭師言:「汝持我聲,詣尸捨婆林中,白沙門瞿曇:『日時已到,宜知是時。』」
剃頭師受教即行,往到佛所,禮世尊足白:「時已到,宜知是時。」
爾時,世尊即著衣持鉢,從諸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俱,詣婆羅林。
剃頭師侍從世尊,偏露右臂,長跪叉手,白佛言:「彼露遮婆羅門去佛不遠,生惡見言:『諸有沙門、婆羅門多知善法,多所證者,不應為他人說,但自知,休與他說為。譬如有人壞故獄已,更造新獄,斯是貪惡不善法耳。』唯願世尊除其惡見。」
佛告剃頭師曰:「此是小事,易開化耳。」
爾時,世尊至婆羅門捨,就座而坐。時,婆羅門以種種甘饍,手自斟酌,供佛及僧,食訖去鉢,行澡水畢,取一小牀於佛前坐。佛告露遮:「汝昨去我不遠,生惡見言:『諸沙門、婆羅門多知善法,多所證者,不應為他人說,乃至貪惡不善法。』實有是言耶?」
露遮言:「爾,實有此事。」
佛告露遮:「汝勿復爾生此惡見。所以者何?世有三師可以自誡。云何為三?一者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於現法中可以除煩惱,又可增益得上人法。而於現法中不除煩惱,不得上人法,己業未成而為弟子說法,其諸弟子不恭敬承事,由復依止與共同住。露遮!彼諸弟子語師言:『師今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於現法中可得除眾煩惱,得上人勝法。而今於現法中不能除煩惱,不得上人勝法。己業未成而為弟子說法,使諸弟子不復恭敬承事供養,但共依止同住而已。』」
佛言:「露遮!猶如有人壞故獄已,更造新獄,斯則名為貪濁惡法。是為一師可以自誡。是為賢聖戒、律戒、儀戒、時戒。」
又告露遮:「第二師者,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於現法中可得除眾煩惱,不可增益得上人法,而於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勝法,己業未成而為弟子說法,其諸弟子不恭敬承事,由復依止與共同住。露遮!彼諸弟子語師言:『師今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於現法中得除眾煩惱,得上人法。而今於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法,己利未成而為弟子說法,使諸弟子不復恭敬承事供養,但共依止同住而已。』」
佛言:「露遮!猶如有人在他後行,手摩他背,此則名為貪濁惡法。是為二師可以自誡。是為賢聖戒、律戒、儀戒、時戒。」
又告露遮:「第三師者,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於現法中可除煩惱,又可增益得上人法,而於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法,己利未成而為弟子說法,其諸弟子恭敬承事,依止同住。露遮!彼諸弟子語師言:『師今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於現法中可得除眾煩惱,少多得上人法,而今於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法,己利未成而為弟子說法,諸弟子恭敬承事,共止同住。』」
佛言:「露遮!猶如有人捨己禾稼,鋤他田苗,此則名為貪濁惡法。是為三師可以自誡。是為賢聖戒、律戒、儀戒、時戒。露遮!有一世尊不在世間,不可傾動,云何為一?若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於世,乃至得三明,除滅無明,生智慧明,去諸闇冥,出大法光,所謂漏盡智證。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居之所得也。露遮!是為第一世尊不在世間,不可傾動。露遮!有四沙門果。何者四?謂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云何?露遮!有人聞法應得此四沙門果。若有人遮言:『勿為說法。』設用其言者,彼人聞法得果以不?」
答曰:「不得。」
又問:「若不得果,得生天不?」
答曰:「不得。」
又問:「遮他說法,使不得果,不得生天。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趣?」
答曰:「生惡趣。」
「露遮!猶如有人語波斯匿王言:『王所有國土,其中財物王盡自用,勿給餘人。』云何?露遮!若用彼人言者,當斷餘人供不?」
答曰:「當斷。」
又問:「斷他供者,為是善心,為不善心?」
答曰:「不善心。」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露遮!彼亦如是,有人聞法,應得四沙門果。若有人言:『勿為說法。』設用其言者,彼人聞法得果不?」
答曰:「不得。」
又問:「若不得果,得生天不?」
答曰:「不得。」
又問:「遮他說法,使不得道果,不得生天。彼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當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露遮!若有人語汝言:『彼波羅婆提村封所有財物。露遮!自用勿給人,物當自用,與他何為?』云何?露遮!設用彼言者,當斷餘人供不?」
答曰:「當斷。」
又問:「教人斷他供者,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露遮!彼亦如是,有人聞法應得四沙門果,若有人言:『勿為說法。』設用其言者,彼人聞法得果不?」
答曰:「不得。」
又問:「若不得果,得生天不?」
答曰:「不得。」
又問:「遮他說法,使不得果,不得生天。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爾時,露遮婆羅門白佛言:「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願聽我於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後,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佛說法已,時,露遮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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