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弟子文庫

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病的菩薩

妙境法師  2025/01/02  大/小字體  選護眼色  聽文章

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病的菩薩

壬三、文殊問疾相(三番問答)(分三科)癸一、問疾體相

文殊師利言:「居士所疾為何等相?」

文殊菩薩這底下又開始問他的病,這可見大家在談話的時候很自在,說完了空就說有,說完了有又要說空,這是大自在的境界。

「居士所疾為何等相」:說是你所患的病是什麼樣子呢?你說你有病,我們來看你又不像有病,你這個病是什麼相貌呢?你說說我們聽聽,我們看不出來你有病。

維摩詰言:「我病無形不可見」。

我是有病,但是沒有相貌可見的。那麼這裡面什麼意思呢?就是維摩居士本來是沒有病的,是因為哀愍眾生示現有病,所以真實來說是沒有病,那就是「無形不可見」。

癸二、問疾用

又問:「此病身合耶?心合耶?」

「我病無形不可見」,不是說沒有病,是有病,但是沒有形相;這底下又詳細地研究一下。「此病身合耶?心合耶?」你這個病是身體上的病呢?是心理上的病?這個「合」就是同在一處的意思。這個病是在身上呢?是在你心裡面?

答曰:「非身合,身相離故;亦非心合,心如幻故。」

那麼這樣回答。「非身合」:維摩居士回答說,我是有病,但是這個病並不在身體上面,不在這個身體上。因為什麼呢?「身相離故」:我這個身的體相,身體是離相的。如果說把這個「離」字放在前邊,就是我這個身體是離一切相的,離一切相,這個病在何處呢?就沒有一個依止處了。不過這個「離」,在《大智度論》上解釋,就是「空」的意思,它是沒有相的,身體無相當然就是沒有體相了,當然病沒有寄託處了。

那麼,身體怎麼是空呢?當然這《維摩經》我們看不出來有唯識的思想,所以還是說,他這身體是因緣所有,那麼它就是本性空的,所以叫做「離」,「身相離故」。不過若說是本性空,所以病就不在身體上,當然這個話我們心裡面思惟、思惟,這個話是說得通的;但是若再進一步想,還是有一點事情,我們在下面這一句再說。

「亦非心合」:我這個病不在身上,那麼在心裡面?也不是,也不是在心裡面。

「心如幻故」:因為這個心,它也是像這個幻術所變的東西沒有真實性,那麼我這個心也是「幻」,這個心也是因緣所生,因緣所生就是沒有真實性,就像那個幻術變化出來的東西似的,沒有真實性,都是虛妄的、虛假的。虛假,並不是說沒有,是有,不過它不真實。僧肇大師他說:「非無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不是說沒有這個幻化的人,用幻術幻出來這麼一個人,這個人是有,「非無幻化人」,只是說這個幻化的人不真實就是了。那麼這樣說,「心如幻故」,心還是有的,不過不真實。這個真實這句話,什麼叫做「真實」呢?什麼叫做「虛妄」?

這個「真實」這個意思,可以做幾種解釋。我們昨天解釋這個「自性空」的時候,是凡有自性的東西,就是真實;如果是因緣所生,它就不真實,這是一種解釋。因為什麼說有自性就是真實呢?它不是因緣所生,它自己本來就是有了。因緣所生的東西它就受因緣的限制,因緣變化了它就要變化,它不能說不變化。

譬如說我們人的精神,我們要有飲食的滋養、要有空氣、要有陽光,要種種生存的條來滋養它,它才能生存;如果這些因緣變化了,我們的生命就要變化;沒有空氣的時候,人也不能生存,說是不吃飯,不吃飯就要死。所以它本身沒有自性,它就要依賴因緣,因緣變化它就變化,就表示它不真實。若是有自性的東西,它不受因緣的變化,因緣怎麼變化對它無影響,它能繼續原來樣地存在,所以叫做真實。這是一種解釋。

其次,我們凡夫的境界都是染污的境界、很多苦惱的境界。這些污染,就是煩惱和業力招感了很多的苦惱,這些無常變化的境界不真實,因為它常常地要變化。得了聖道的聖人,他沒有這麼多的污染、也不這樣變化,那樣的境界是清淨、是真實的。那麼這是說清淨是真實,說染污是虛妄。現在這個地方不這樣解釋。

這個地方就是:「心如幻故」,是凡(這個心)是因緣所有,因緣所有它就不真實,不真實所以「如幻」,用「如幻」來形容這個不真實的境界。如幻化(剛才說過)不是沒有,它是有,有、但是不真實。這個不真實,如果按這個文來說,說我這個病「非心合」,因為什麼呢?這個心它不真實,不能作病的依止處。我們可以這樣講,這樣講也是可以。

前面這個文,「非身合,身相離故」,這個身體是畢竟空了,當然沒有病在那裡面;可是用如幻的譬喻,它畢竟空是畢竟空,但是也不妨礙是因緣有;不妨礙因緣有,就是也有一個如幻化的身體的,身體也是一個如幻化的境界。那麼,這個心也是畢竟空,但是這個文上面沒有說,只說心如幻;這個身體也應該說如幻,但是沒有說,只說它是畢竟空。這樣把它合起來說,就是身和心都是畢竟空寂的,所以也非身合、也非心合;但是身也如幻、心也如幻,病也是如幻,那麼也就可以說心合、也可以說身合了。若這樣講,就符合玄奘法師翻的《說無垢稱經》那一段文的意思了。我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讀一讀玄奘三藏的《說無垢稱經》這一段文就可以知道了。

這是約「非身合」來說,就是沒有病了,約「非心合,心如幻故」,它是幻化不真實,不能作病的依止處,那麼也就是「非心合」。按這個文,應該這樣講。

癸三、問成疾之法

又問:「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於此四大何大之病?」

因為維摩居士並沒有否認說「我沒有病」,沒有這句話,只是說不是身合、心合。那麼你這個病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呢?他又問:你身體這個地大有病?是水大、火大、風大有病呢?「於此四大何大之病」:那一部分有病呢?這個「大」是普遍的意思;這種物質,欲界、色界、連無色界也還是有,所以是很普遍的,就叫做「大」。

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水、火、風大亦復如是。

維摩居士說:說我這個病不是地大有病,但是也不能說離開地大以外有病;離開地大以外有病,那與身體也沒有關係了。水、火、風大也是一樣。那麼這樣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呢?這底下這句話說明白了。

而眾生病從四大起,以其有病,是故我病。

凡夫的眾生是從四大有病的;四大有病,或者是地大有病,或者是水大、火大、風大有病。那麼「以其有病,是故我病」,因為眾生四大有病了,所以我這個大悲心來教化眾生,示現同他有病。那麼這個病不是四大有病,就是由大悲心現出來的病;這個病的原因是大悲心來的,不是維摩居士四大有衝突而有病的。那麼這句話說明白了。這樣說,還是由心而有病,因心而有病,而維摩居士心又沒有病,所以這就是一個方便,方便善巧地說他有病。

智者大師解釋這個文,就說:這些文上說有病,這叫做「權疾」──就是方便善巧地說有病,就是佛菩薩方便巧說有病,事實上是沒有病的,叫做權疾。若是我們凡夫沒有成就法身的這一切人,那是有病,這是真實有病。所以這個病有兩種:一種是實病、一種是權病。現在這個文到這裡,是說維摩居士的權病,文殊菩薩來問他這個權病的情況,是這樣子。

辛二、問因中實疾(分二科)

壬一、為信行人(外凡)問(分二科)癸一、文殊問

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言:「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疾菩薩?」

這底下是問真實有病的,真實有了病的人的情況,不是權病了。但是這個病,是說誰有病呢?不是說一般的凡夫。

「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詰」說:菩薩應該怎麼樣安「慰」、曉「喻」有病的菩薩?那麼這樣說,前面這個菩薩所慰問的菩薩是有病的;能慰問的應該說是沒有病,也或者說通於有病。應該怎麼樣來安慰他、開導他呢?這下邊的文說:「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那麼和這個地方「慰喻有疾菩薩」,這是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怎樣分別呢?

這個「調伏其心」,是菩薩自己有病,自己能調伏自己;前面說「慰喻有疾菩薩」,是他自己不能調伏,要別的菩薩來調伏他、來安慰他、來開導他,就是這麼樣一個口氣。這樣也就表示出來這兩個菩薩的程度的高低了。那麼「云何慰喻有疾菩薩」這個有病的菩薩就是初發心的菩薩;經論上說這個菩薩的位次,有外凡的菩薩,那麼「慰喻有疾菩薩」這就是外凡的菩薩。底下說「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就是內凡的菩薩。

「外凡」的菩薩,就是他發了無上菩提心,但是他現在還是一個凡夫,他須要廣學佛法、廣修福慧來充實自己,那麼他也是向外攀緣的這麼一位菩薩。那麼這個菩薩他自己不能調伏自己的,就是煩惱若來了,他也不是太能降伏自己,他若有病了,他的苦惱也和一般凡夫差不多,一樣很苦惱的,所以須要別的菩薩、別的大菩薩來安慰他、來開導他,是這樣意思。

底下,「有疾菩薩云何調伏其心」,就是他自己能夠用功,他有病的話,他能用佛法來調伏自己的心,病雖然很苦,但是他內心很平安,或者來了煩惱的時候,他也能用佛法調伏自己,使令這個煩惱能夠平伏下來、不活動,能降伏住它。那麼這就是這兩種菩薩不同,但是都是凡位菩薩。

若是得了無生法忍以上的菩薩,那就和這個不同了,那他已經是聖人了,當然他也能慰問其他有病的菩薩,當然他的病也沒有完全好,但是他有聖道在身,那可是不同了,可是不一樣的。

文殊菩薩問:「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疾菩薩?」這個地方有一個問題,文殊菩薩是來慰問維摩詰居士的,維摩詰居士是被慰問的,應該維摩居士問文殊菩薩:「菩薩應云何慰喻有疾菩薩?」應該是這樣子;但是現在調過來,由文殊菩薩問他。那麼這應該怎麼解釋呢?就是維摩居士他並不是真實有病,但是他常是大慈大悲地教化眾生,被他教化的人如果有病了,當然他去慰問他,這個境界也是很多了,所以文殊菩薩問:「你怎麼樣慰喻有疾菩薩?」這樣解釋也是可以。

癸二、淨名答(分二科)子一、正答(分二科)

丑一、就行門明慰喻(分三科)寅一、就煩惱門以明慰喻

維摩詰言:「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

這是對這個有病的菩薩應該這樣講。那麼這個說法,說我們的這個五蘊身是不常的,不是一個堅固的金剛之體,它是要老病死、是個敗壞之法,所以叫做「無常」,不會永久地存在的,就是你的壽命到了,它就是要死掉了的。「說身無常」,要這樣講。

這個事情若是用我們凡夫來思惟這句話,如果一個沒有發菩提心的菩薩他有病了,我們去慰問他說:「這個身體要死掉的」──這樣講,這個有病的人會怎麼想?恐怕不合適。所以對凡夫不能這麼說,對於沒有發無上菩提心的佛教/徒不應該這樣說,頂多說:「你的病很快就好了」,應該說這個話。所以「說身無常」,這個菩薩雖然是有疾菩薩,他發了無上菩提心,他還要有點程度的,他才能受得了這句話。

「不說厭離於身」:但是和小乘佛教還是不一樣,「不說厭離於身」。說身是老病死,這個身是要死掉的,但是不能說:「你要厭離這個身體,你要滅掉這個身體,入無餘涅槃」,不能這麼說。因為什麼呢?因為發了無上菩提心,他要弘揚佛法、廣度眾生的,所以「不說厭離於身」。這裡邊,「說身無常」,這是不同於凡夫的境界;「不說厭離於身」,也不同於小乘佛法了,小乘佛法是說「厭離於身」的。那麼這個發無上菩提心的人,他也要觀身無常;但是因為有大悲心的關係,他不能厭離這個身體,他還要保留,即使死掉了,他還要再受一個身體,不能是急急地到涅槃那兒去的,所以「不說厭離於身」。

這個「說身無常」這句話,我剛才說了,這個發無上菩提心的人他雖然還是外凡,但是他也是有多少程度的,所以對他這樣去慰問,對他也有多少警覺性,「說身無常」,有點警覺性;「不說厭離於身」,要鼓勵他的大悲心要發生作用。

佛在世的時候,有一天同阿難尊者去乞食,到城裡面乞食回來,到了郊外,遇見了一群牛。佛就對阿難說:「這一群牛現在是只有這麼多了,以前這個大長者有一千多頭牛的,現在只剩四百多頭了。」說:「那五百多頭牛都那兒去了呢?」就是這個牧牛的人把它趕到草很茂盛的地方、有水的地方,去牧這個牛,而回來的時候這個長者(這牛的主人)就挑這個肥的牛就殺掉了,殺掉了去賣錢,這樣漸漸地殺,已經過了半數了。但是剩的這些牛還不知道要臨到它的班了,它們這些牛還在那裡跳、還在那裡吼、還互相牴觸,還不知道臨到它的班了。那麼佛對阿難尊者說:牛是這樣子,我們人也是這樣子,我們也常常看見別人死,已經送殯了,又是做種種善後的事情;但是我們心裡面不感覺到自己也很快要死了,沒有這種感覺,不警覺,還是一個勁兒地放縱自己貪瞋的煩惱,不知道要趕快地栽培善根,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這裡維摩居士說,慰問有病的菩薩(這個菩薩有病了,去慰問他),須要「說身無常」,這身體是不常久的,有個警覺的味道,你要趕快地栽培善根。雖然發了無上菩提心,但是你若不用功,你的道業沒有成就,還是流轉生死的!到了第二生,也可能忘掉了菩提心了。因為前一生做菩薩的時候,修過福、修過慧,第二生忘掉了無上菩提心,做個富貴的人(如果沒到三惡道去,就是做個富貴的人),做個富貴的人,信佛不信佛還不一定。所以發了無上菩提心、沒到不退轉以前也是靠不住的,所以要「說身無常」,你現在菩提心還沒有失掉,要趕快栽培善根!有這個味道的。

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

「說身有苦」:就是說我們這個身體有種種的老病、有很多很多的苦惱,要對這個有疾的菩薩說。「不說樂於涅槃」:對他不能說:「你趕快用功修行得涅槃」,不能這麼說;得涅槃、入於無餘涅槃就是不能度眾生了。所以「說身有苦」,這又是勉勵他,不能做錯誤的事情,雖然發了無上菩提心,但是自己的道行不夠,會做惡事,做惡事就會有惡報、就會有苦惱。所以要「說身有苦」,要趕快地要栽培自己。也有這種味道的。

我講一個很苦的一個故事……也不是太苦。佛在世的時候,有兩兄弟,哥哥訂婚了,但是沒有結婚,就到遠的地方去做生意。那麼做生意很多年不回來,不回來,他這個未婚妻漸漸年紀長大了,她這個父親就心裡面有點急,就到他的弟弟這裡來,說是:「你哥哥老也不回來,現在你可以娶我這個女做妻吧?」他說:「不可以!我不能這樣做。」但是他這位未婚妻的爸爸(父親)一次又一次地講,這個弟弟也不改變,還是不同意。那麼她這個父親就是想出一個主意,就是寫了一封信,就是冒充他哥哥的朋友寫了一封信,由遠處做生意回到這個地方的人帶來了。他弟弟一看,喔!他哥哥死了!這個時候,他這個未婚妻的父親就來了,說:「我聽說你哥哥死了,現在我這個女你娶不娶?如果你不娶,我就想別的辦法。」

這樣子一講,這個弟弟被逼迫就同意了,同意了就結婚了;結婚了,經過多久就懷孕了;懷孕了,他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這個弟弟很害怕,心裡面也很慚愧,就跑了。他是住在王舍城這個地方,他就跑到舍衛國去見佛,就出家了。佛一看這個人有善根,就度他出家就讓他修行。看這個文上說,好像時間不久就得阿羅漢果了!

那麼他哥哥回來了就很忿怒,忿怒到什麼程度呢?就是要殺掉他的弟弟!怎麼辦法呢?他就拿出來五百兩黃金,募那種人去殺他的弟弟,當然有人貪那五百兩黃金就同意了。那麼他哥哥和這個人就一同來了,總是一打聽就會知道了,說是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那裡住,做了比丘了。那麼這個時候這個人看見了,說這個人就是他的弟弟。

這個比丘叫優婆斯,優婆斯比丘這個時候在一個樹下坐,這個阿羅漢在那兒入定了。他的哥哥和這個受募的人說好了。這個受募的人心裡面想:這個比丘很莊嚴,不是平常人,我不要殺死他;現在又一想,我若不殺他,這五百兩黃金他要奪回去了,那我還是殺他。那麼就把這個箭準備好,對準了他就放箭。這一放,結果這個箭把哥哥射死了!沒有射到這個阿羅漢。他哥哥被這個箭一射到的時候,這個心裡面的忿怒是更厲害,就死掉了。死掉了就做了一個毒蛇。

這個毒蛇就住在他弟弟住的一個山裡面一個洞,這個洞也有門,這個蛇就在那個門軸那個地方,這個人一出一入一開門,就把這個蛇擠死了。這個蛇死了,這個恨心還沒有停下來,又變一個很小的毒蟲,還是在他弟弟住的這個洞裡邊。有一天這個優婆斯比丘在洞裡面靜坐,這個蟲就從上面掉下來,掉在他身上,他就中毒了。中毒了這個時候,這個優婆斯比丘他知道了,他就招呼舍利弗尊者,舍利弗尊者離他的洞不遠,就招呼他:「你趕快進來。」那麼舍利弗尊者進來,他就說:「我現在中毒了,這個毒很厲害,要把我這個身體搬到外邊去。如果你不搬,我這個身體很快就會變成糠了,就污染了這個洞。這個洞很好,可以在這兒用功修行的,不要污染,趕快把我搬到外邊去。」

這時候舍利弗尊者說:「我看你的神情和面色,一點也不像是中毒了,為什麼你說中毒了呢?」這優婆斯比丘說:「色是我、我所不?受想行識是我、是我所不?」這表示阿羅漢對於這色受想行識完全是無我了,所以他心裡面雖然中毒了,但是和沒有中毒一樣。觀察無我、無我所到了阿羅漢的時候,能有這麼一個程度!那麼舍利弗尊者就把他搬到洞外邊去,立刻地就變成糠了。舍利弗尊者就到佛那裡去報告佛,說:「這個比丘有這麼大的功德,中了毒而精神還是正常的,他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佛說:久遠久遠以前,在一個山裡面有一個辟支佛在那裡住,有一個打獵的人常到那個山裡面打獵。這一位辟支佛常能驚動這些禽獸,這個打獵的人打不到,心裡面忿怒了,所以用毒箭來射這個辟支佛。辟支佛也是中毒了,但是飛到天空裡面現種種的神通。現了種種的神通,這個打獵的人就感覺,喔!這個人不是平常人!就向他懺悔,發願:「將來我也能遇見這樣有道德的這種聖人,也要修學聖道。」也發這個願。但是這個辟支佛現了神通以後,就入無餘涅槃了。那麼這個打獵的人死掉以後就是到地獄去了,從地獄出來以後到人間,五百世常是被人毒死!今生做了出家人,得阿羅漢果了,還是要不免一毒,還是要毒死的!

那麼這個故事,「說身無常」、「說身有苦」,我們發了無上菩提心也好、沒有發無上菩提心也好,能夠觀無常、觀苦、不放逸,會好得多;如果發了菩提心而還有錯誤,會多諸苦惱。所以這個文上,菩薩慰喻有疾菩薩,也是開導這個凡夫的菩薩,

「說身無常」、「說身有苦」,還是要用這樣的佛法來開導他的。

「維摩詰言: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這以下的文是維摩居士回答文殊菩薩的問。文殊菩薩的問是說,沒得聖道的凡夫的菩薩(這個凡夫發無上菩提心了,就名之為菩薩,但是這樣的凡夫菩薩因為沒有道行),他有病的時候他也會很苦惱,那麼這個沒有病的菩薩應該去慰問他,那麼應該怎麼樣慰問他呢?也就是開導這位菩薩:怎麼樣來觀察這個病、有病的時候自己應該怎麼樣做。是這樣的意思。

維摩居士就回答說:「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我們的生命體是一種果報,是前生的業力招感的果報。這個果報,它有的時候健康、有的時候不健康,有的時候有輕病、有的時候有重病,這個果報就是這樣子,所以開導他,說這個身體本來就是不長久的、是變化性的。當然菩薩也應該有一種生存的知識,這個身體要怎麼樣照顧它,也應該有這種知識。我們自己的衛生的知識不夠,本來沒有病就有病了,這個情形也是有的。但是盡管是照顧得很好,也還是會有病,那麼所以這個身體不可能是沒有病,總是會有病痛的。所以這個沒有病的菩薩開導說:這個身體是有變化性的,就是這樣。

那麼平常身體健康的時候,心情可能會很和平,但是有了病痛的時候,對這個身體就會有厭離心、不歡喜──那麼這也是人之常情,有了厭離心,就可能會趨向於小乘阿羅漢果了,就是退大取小了,「這個身體這樣苦惱,我如果繼續地保持這個身體去度眾生,但是我很苦啊,我不如把它棄捨了好!」這樣子就是退大取小了。所以菩薩開導他的時候「說身無常」,但是不要勸他「厭離於身」,應該有大悲心,慈悲一切眾生,不要棄捨這個身體,要忍──為了度化眾生,要忍耐一點,有這個味道。這可見菩薩對於眾生來說,這恩德是很大的。

「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這個身體有很多很多的苦,剛才說有病這就是苦,還有種種種種的苦。如果是這個菩薩他沒有得聖道,他的煩惱還存在的時候,他一樣有很多的怨憎會苦、愛別離苦、老病死苦、求不得苦,什麼苦都是有的。那麼有了苦,當然是厭離這個苦,願意得涅槃;得了涅槃,這一切苦痛都解除了,所以佛菩薩都在涅槃那裡住,那是一種大自在、安隱的境界。那麼若是到涅槃那裡去,沒有這個生命的存在,又是不能度眾生的,所以「不說樂於涅槃」,不這麼講。這也和前面的意思是一樣。

說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

這個「無常」和「苦」和「無我」和底下說身「空寂」,這樣的佛法是怎麼一回事呢?也就是沒有病痛的菩薩開導這個有病的菩薩這樣修觀的意思,修毘缽舍那的意思。如果這個病痛是輕微的,當然可能不妨礙你攝心修定,在定裡邊觀無常、苦、無我、畢竟寂滅的道理,可以這樣修觀的。如果病得特別嚴重,這個定力不夠,當然是不能在定裡邊有這樣的正憶念,但是也應該盡可能地去思惟無常、思惟苦、思惟無我、思惟空寂的道理,使令這個心不要在憂苦裡面生活,在這個佛法裡邊、在這個正憶念裡邊用功,應該是這樣的,是這樣意思。

「說身無我」這個「無我」的道理,本經上也是常常提到,般若經裡邊也常提到,但是就是好像也不是太容易明白似的。我昨天也提過,在我們中國人的思想裡邊,如果不是學哲學的,似乎對於「我」並沒有深入的觀察,學習佛法的人那又不同一點。但是這件事在印度的外道,或者是在佛法的經論裡邊是常提到,尤其這個阿毗曇論(阿毗達磨論)裡邊也很明顯地說出來這件事。

昨天我說過,這個「我」,是在我們的色受想行識生命體裡邊,執著有一個常住、不變易、沒有生滅變化、有主宰性、有主宰作用的這麼一個「我」,叫做「我」。這樣的「我」,在佛法裡邊是不承認的,不承認有這麼一個「我」,說這個「我」是沒有生滅變化。我們佛法裡面講,是凡有為法都是有生滅變化的。那麼有我論者──執著有我的人,他認為我是常住、不生滅變化的。

那麼什麼是「我」呢?如果說我們的生命體是我,這就是不合道理了。我們的色受想行識的生命體是有生滅變化的,很明顯的由小孩子到老年這個生命體有變化,我們的受想行識精神作用也是有喜怒哀樂種種的變化的,那麼就不符合「我」的定義了,所以不能說它是我。

其次,說這個「我」有主宰的作用,說個白話,就是他想怎麼地就可以怎麼地,但是這個「我」的定義也是不符合的。因為我們這個生命體,譬如說,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和外邊的色聲香味觸法接觸的時候,有如意的事情、也有不如意的事情。如意的事情,我們希望它是常存在的,不要失掉,但是這件事辦不到,你不能說你想這樣就這樣的;不如意的事情,我們希望它不要發生,但是它就會發生的,也不能像你所想像那樣子──這就是沒有主宰的作用了,所以不能說色受想行識就是「我」。

如果說離開了色受想行識之外,另外有一個我,色受想行識它有生滅變化、沒有主宰的作用那不要緊,因為另外有一個我和它是別體的,不是一體的──那麼這樣說有我也是不合道理。因為我們平常的人,我們只認為色受想行識是我,沒有執着色受想行識之外有一個我的,沒有這樣執著的。所以那樣執著我,也不符合事實,也不合道理。

但是在《大智度論》和《瑜伽師地論》裡邊有進一步的觀察,否定這個色受想行識之外的我。執著有這樣的我的人是說,「我」在什麼地方存在呢?就在我們的色受想行識裡邊。它雖然不是色受想行識,但是它寄存在這裡,它居住在這裡,是我的窟宅,色受想行識是我居住的地方。那麼這樣講,就可以提出一個問題:說這個「我」是常住不變化的,說我們的色受想行識有了事情的時候,有苦惱的事情來了、有歡樂的事情出現了,這個我是不是也受到影響呢?

說是它也隨之歡喜了、隨之苦惱了,那就是受到影響了,也就是有生滅變化了,那就不是常住不變的意思了。我們所有的人因為接觸到如意的事情、不如意的事情,本身經過觀察、思惟,就會發出來種種的活動──為了成就如意的事情,去做出來種種的行動,或者是善、或者是惡;或者是來消滅一切不如意的事情,發出來種種的惡的行動、或者是善的行動──因此我們就會造了很多生死的業力,會再感果報,再招感生命的果報。

如果說這個我不受苦樂的影響,它是不是也發出來善惡的活動呢?如果它不發善惡的行動,那麼它應該自然地得解脫了!因為它不造業,它心不被一切境界影響。這個我不受種種境界的影響,它也不造業,那麼它應該自然地得涅槃了,自然的這個生命結束了,就再沒有生死果報了,那麼自然地得解脫了,也不須要修行了。但是沒有這件事!從這個地方也看出來,沒有這麼一個「我」的,就是虛妄的執著了。

在《大智度論》裡面它有一段有一個不同的說法,說是這個有我論者他認為是有我的,說無我是不對的,怎麼知道呢?說是,我們這個生命體裡邊有一個明瞭性的心,這個心它能支配我們身體的行動去享受五欲樂,那麼另外有一個「我」來支配這個心,這樣子這個義才具足圓滿了。就像什麼呢?就像將軍他能指揮兵作戰,另外還有國王能夠去命令這個將軍。所以,應該是除了心以外,另外有一個我來支配這個心去活動。這是有我論者提出這樣的理論,提出這樣的理由,成立這個有我論。

那麼龍樹菩薩就否認它,龍樹菩薩說,如果有一個「我」支配自己的心去支配身體的活動享受五欲,應該再有第二個「我」來支配你那個第一個「我」才對;說是若有第二個「我」,也應該有第三個「我」;那麼這樣講,就是無窮無盡的了!外道說沒有這麼多的我,只有一個。龍樹菩薩說,若只有一個,也可以不用這個「我」,只有一個心來支配這個身體的活動去享受五欲。

說是,我提出一個問題問你,這個「我」支配這個心,由心支配身體的活動;如果離開了心另外有這個我的話,這個「我」本身有沒有知覺性?有沒有這個明瞭性?如果說它沒有明瞭性,它怎麼去支配心呢?如果說它有明瞭性,又何必心呢?何必還須要心,它就直接去支配這個身體活動好了嘛!所以這可以知道根本沒有我,只是有這個心去支配身體的活動的。那麼龍樹菩薩這樣解釋,就把這一段文就結束了。

那麼這個地方,我們人這個第六意根太深奧了,外道的智慧不夠,所以生出來邪知邪見,認為另外有一個我。其實只是人的第六意識,這微細的意識就是第六意根了,另外是沒有我的!

那麼這個地方,佛法為什麼特別強調這個「無我」的道理?因為我們凡夫有我的執著的話,這就是私心的一個根源,有了我就要保護這個我;對我有利的,我就生歡喜心、生貪心,也會引起種種的善惡的行動;對我無利的,我就忿怒了,也會引起種種的業力、活動;因為這樣關係,我們這個生死的流轉就沒有辦法停下來了。如果一個人無我的話,人的私心就沒有了,那麼他的貪煩惱、愛煩惱、種種的煩惱都會逐漸地休止下來、停下來了;沒有煩惱了、也沒有我見了,在佛法裡面說就是聖人了!就是得無生法忍了的菩薩了!所以這個有我、無我,在佛法裡面還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的教義。

那麼在這裡,這個凡夫菩薩有病了,其他的菩薩要安慰他,所以又提出來這個問題,「說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要開導他你要攝心,雖然有病了,你還應該攝心不亂,在不散亂的心裡邊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是無我的;無我了,你這個心就不在色受想行識上活動,就在那個畢竟空那裡停下來了;在那裡停下來,這個病痛的感覺會減輕,並且也能夠有滅罪的作用,病痛也會容易好得快。那麼這是說,有病的菩薩應該這樣子去修無我觀,沒有病的時候應該這樣修行,有病的時候更應該這樣修行了。所以說「說身無我」。說無我這個道理,並不是菩薩觀自己是無我,其他一切眾生是有我,不是;其他一切眾生也都是無我的。也都是無我,在佛法的教義上說,就是無眾生可度了,也有這個味道。

「而說教導眾生」,這個「眾生」這個字,其實也就是「我」的意思。「眾生」怎麼講?這個「眾」是多的意思,就是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從無始劫以來,這個人他是很多很多的生。那麼所以也應該說「眾死」也是對的,因為死也是很多的,因為生了以後,它不是永生,他還要死的,死了他又生,所以生有那麼多,死也是有那麼多。但是,在這個名詞上沒有說「眾死」,說「眾生」,這裡也是有一個道理可說的。

譬如說阿羅漢,阿羅漢他是聖人,他是無我了,但是他父母所生的身體也是要死掉的,所以也是有死,但是死了以後他不生了,前一剎那滅了、死了,後一剎那不生,有死而無生,這是阿羅漢以上的聖人的境界。我們其餘的人死了以後是要生的,因為還有煩惱。那麼這樣說,所以我們就不能說「眾死」了,因為指凡夫說,就應該說「眾生」,因為你死了你還要生,就足見你是有煩惱,那麼就稱你為眾生;那麼阿羅漢死了以後他不生了,那是聖人,那就不在此數。所以這個地方只是說眾生,而不說眾死。

那麼「眾生」就是執著有一個我,從無始劫來流轉生死,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誰在流轉生死呢?就是「我」!所以「眾生」裡邊的含意也是「我」的意思。

菩薩觀察一切眾生、觀察自己都是平等,都是無我的、都是畢竟空寂的,那麼就無眾生可度了。無眾生可度了,菩薩如果不度眾生,這個大悲心就失掉了,那他就不是菩薩了。所以無病的菩薩開導有病的菩薩,應該告訴他、應該開示他「無我」,但是「而說教導眾生」,還是勸他發大悲心、要教化一切眾生的,教化他們都能夠轉迷啟悟,所以這正是合乎菩薩道的意思。

說身空寂,不說畢竟寂滅。

「說身空寂」,就是我們講這個自性空的意思。我們這個身體是因緣所有,因緣所有就是屬於因緣的,它是無自性的,這個無自性的相貌用虛空做譬喻,就像虛空一樣。雖然這個身體還是存在的,但是觀察它的自性是沒有的,這個無自性的相貌,就像虛空似的,所以「說身空寂」,無色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是畢竟空寂的。

那麼前面「說身無我」,是在色受想行識上沒有那個常存不變的我,那是我空的意思。現在「說身空寂」,就是剩餘的色受想行識它也是空寂的,它也是因緣有,因緣有所以它就是畢竟空了,無自性就是空寂的。菩薩在攝心不亂的時候,這樣子觀察、思惟,這樣觀察、思惟,使令他的內心不為病痛所困,那麼他就會安樂一點。

「不說畢竟寂滅」,但是不勸他:你這個身體這麼苦,你入於畢竟寂滅的境界就安樂了!不能這麼說;這麼樣說,就把他的大悲心削弱了、或者不生起了,那就不是菩薩了,所以「不說畢竟寂滅」。

《維摩詰所說經 文殊師利問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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