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二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須陀品第三十
(一)
聞如是:
一時,佛在摩竭國波沙山中,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爾時,世尊清旦從靜室起,在外經行。是時,須陀沙彌在世尊後而經行。爾時,世尊還顧,謂沙彌曰:「我今欲問卿義,諦聽!善思念之。」
須陀沙彌對曰:「如是。世尊!」
是時,世尊告曰:「有常色及無常色,為是一義?為有若干之貌?」
須陀沙彌白佛言:「有常色及與無常色者,此義若干,非一義也。所以然者,有常色者是內,無常色者是外,以是之故,義有若干,非有一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須陀!如汝所言,快說此義,有常色、無常色,此義若干,非一義也。云何,須陀!有漏義、無漏義,為是一義?為若干義乎?」
須陀沙彌對曰:「有漏義、無漏義是若干,非一義也。所以然者,有漏義,是生死結使;無漏義者,是涅槃之法。以是之故,義有若干,非一義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須陀!如汝所言,有漏是生死,無漏是涅槃。」世尊告曰:「聚法、散法,為是一義?為是若干義乎?」
須陀沙彌白佛言:「聚法之色、散法之色,此義若干,非一義也。所以然者,聚法之色者,四大形也;散法之色者,苦盡諦也。以是言之,義有若干,非一義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須陀!如汝所言,聚法之色、散法之色,義有若干,非一義也。云何,須陀!受義、陰義,為是一義?為有若干乎?」
須陀沙彌白佛言:「受與陰義有若干,非一義也。所以然者,受者,無形不可見;陰者,有色可見,以是之故,義有若干,非一義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須陀!如汝所言,受義事有若干,非一義也。」世尊告曰:「有字、無字,義有若干?為是一義?」
沙彌白佛言:「有字、無字,義有若干,非一義也。所以然者,有字者,是生死結;無字者,是涅槃也。以是言之,義有若干,非一義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須陀!如汝所言,有字者,是生死;無字者,是涅槃。」世尊告曰:「云何,須陀!何以故,名有字是生死,無字是涅槃?」
沙彌白佛言:「有字者,有生、有死,有終、有始,無字者,無生、無死,無終、無始。」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須陀!如汝所言,有字者,是生死之法;無字者,是涅槃之法。」爾時,世尊告沙彌曰:「快說此言,今即聽汝為大比丘。」
爾時,世尊還詣普集講堂,告諸比丘:「摩竭國界快得善利,使須陀沙彌游此境界,其有以衣被、飲食、床臥具、病瘦醫藥持供養者,亦得善利;彼所生父母亦得善利,乃得生此須陀比丘。若須陀比丘所生之家,彼家便為獲其大幸。我今告諸比丘,當學如須陀比丘。所以者何?此須陀比丘極為聰明,說法無滯礙,亦無怯弱。是故,諸比丘!當學如須陀比丘!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
聞如是:
一時,佛在羅閱城迦蘭陀竹園所,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爾時,世尊與無央數之眾,前後圍遶而為說法。爾時,有長老比丘在彼眾中,向世尊舒腳而睡;爾時,修摩那沙彌年向八歲,去世尊不遠結加趺坐,計念在前。
爾時,世尊遙見長老比丘舒腳而眠,復見沙彌端坐思惟。世尊見已,便說此偈:
「所謂長老者, 未必剃髮鬚,
雖復年齒長, 不免於愚行。
若有見諦法, 無害於群萌,
捨諸穢惡行, 此名為長老。
我今謂長老, 未必先出家,
修其善本業, 分別於正行。
設有年幼少, 諸根無漏缺,
此謂名長老, 分別正法行。」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頗見此長老舒腳而睡乎?」
諸比丘對曰:「如是。世尊!我等悉見。」
世尊告曰:「此長老比丘五百世中恆為龍身,今設當命終者,當生龍中。所以然者,無有恭敬之心於佛、法、眾。若有眾生無恭敬之心於佛、法、眾者,身壞命終,皆當生龍中。汝等頗見修摩那沙彌年向八歲,去我不遠,端坐思惟?」
諸比丘對曰:「如是。世尊!」
是時,世尊告諸比丘:「此沙彌卻後七日,當得四神足,及得四諦之法,於四禪而得自在,善修四意斷。所以然者,此修摩那沙彌,有恭敬之心向佛、法、眾。以是之故,諸比丘!恆當勤加恭敬佛、法、之眾。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有長者名阿那邠邸,饒財多寶:金銀、珍寶、車璩、馬瑙、真珠、虎魄、水精、琉璃、象、馬、牛、羊、奴婢、僕使,不可稱計。爾時,滿富城中有長者名滿財,亦饒財多寶:車璩、馬瑙、真珠、虎魄、水精、琉璃、象、馬、牛、羊、奴婢、僕使,不可稱量,復是阿那邠邸長者少小舊好,共相愛敬,未曾忘捨。然復阿那邠邸長者恆有數千萬珍寶財貨,在彼滿富城中販賣,使滿財長者經紀將護;然滿財長者亦有數千萬珍寶財貨,在舍衛城中販賣,使阿那邠邸長者經紀將護。
是時,阿那邠邸有女名修摩提,顏貌端正,如桃華色,世之希有。爾時,滿財長者有少事緣到舍衛城,往至阿那邠邸長者家,到已,就座而坐。是時,修摩提女從靜室出,先拜跪父母,後拜跪滿財長者,還入靜室。
爾時,滿財長者見修摩提女顏貌端正,如桃華色,世之希有,見已,問阿那邠邸長者曰:「此是誰家女?」
阿那邠邸報曰:「向者女者,是我所生。」
滿財長者曰:「我有小息,未有婚對,可得適貧家不?」
是時,阿那邠邸長者報曰:「事不宜爾。」
滿財長者曰:「以何等故事不宜爾?為以姓望?為以財貨耶?」
阿那邠邸長者報曰:「種姓、財貨足相詶匹,但所事神祠與我不同,此女事佛釋迦弟子,汝等事外道異學,以是之故不赴來意。」
時,滿財長者曰:「我等所事自當別祀,此女所事別自供養。」
阿那邠邸長者曰:「我女設當適汝家者,所出財寶不可稱計,長者亦當出財寶不可稱計。」
滿財長者曰:「汝今責幾許財寶?」
阿那邠邸長者曰:「我今須六萬兩金。」是時,長者即與六萬兩金。
時,阿那邠邸長者復作是念:「我以方便前卻,猶不能使止。」語彼長者曰:「設我嫁女,當往問佛,若世尊有所教勅,當奉行。」
是時,阿那邠邸長者假設事務,如似小行,即出門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立。爾時,阿那邠邸長者白世尊曰:「修摩提女為滿富城中滿財長者所求,為可與?為不可與乎?」
世尊告曰:「若當修摩提女適彼國者,多所饒益,度脫人民不可稱量。」是時,阿那邠邸長者復作是念:「世尊以方便智應適彼土。」
是時,長者頭面禮足,遶佛三匝便退而去,還至家中,供辦種種甘饌飲食與滿財長者。滿財長者曰:「我用此食為?但嫁女與我不也?」
阿那邠邸曰:「意欲爾者便可相從。卻後十五日,使兒至此。」作此語已,便退而去。
是時,滿財長者辦具所須,乘寶羽之車,從八十由延內來;阿那邠邸長者復莊嚴己女,沐浴香熏,乘寶羽之車,將此女往迎滿財長者男,中道相遇。時,滿財長者得女便將至滿富城中。
爾時,滿富城中人民之類各作制限:「若此城中有女出適他國者,當重刑罰;若復他國取婦將入國者,亦重刑罰。」
爾時,彼國有六千梵志,國人所奉制限,有言:「設犯制者,當飯六千梵志。」爾時,長者自知犯制,即飯六千梵志。然梵志所食,均食[月*者]肉,及[月*者]肉羹,重釀之酒。又梵志所著衣服,或被白[疊*毛],或披毳衣。然彼梵志之法,入國之時,以衣偏著右肩,半身露見。
爾時,長者即白:「時到,飲食已具。」
是時,六千梵志皆偏著衣裳,半身露見,入長者家。
時,長者見梵志來,膝行前迎,恭敬作禮,最大梵志舉手稱善,前抱長者項,往詣坐所,餘梵志者各隨次而坐。
爾時,六千梵志坐已定訖。時,長者語修摩提女曰:「汝自莊嚴,向我等師作禮。」
修摩提女報曰:「止!止!大家,我不堪任向裸人禮。」
長者曰:「此非裸人,非不有慚;但所著衣者,是其法服。」
修摩提女曰:「此無慚愧之人,皆共露形體在外,有何法服之用?長者願聽!世尊亦說有二事因緣,世人所貴。所謂有慚、有愧。若當無此二事者,則父母、兄弟、宗族五親,尊卑高下則不可分別。如今有雞、犬、[月*者]、羊、驢、騾之屬,皆共同類無有尊卑。以有此二法在世故,則知有尊卑之異。然此等之人離此二法,似雞、犬、[月*者]、羊、驢、騾同群,實不堪任向作禮拜。」
時,修摩提夫語其婦曰:「汝今可起向我等師作禮,此諸人皆是我所事之天。」
修摩提女報曰:「且止!族姓子!我不堪任向此無慚愧裸人作禮;我今是人向驢犬作禮。」
夫復語曰:「止!止!貴女!勿作是言,自護汝口,勿有所犯。此亦非驢,復非誑惑,但所著之衣,正是法衣。」
是時,修摩提女涕零悲泣,顏色變異,並作是說:「我父母五親寧形毀,五刻斷其命根,終不墮此邪見之中。」
時,六千梵志各共高聲而作是說:「止!止!長者!何故使此婢罵詈乃爾?若見請者,時供辦飲食。」是時,長者及修摩提夫即辦[月*者]肉、[月*者]肉羹、重釀之酒,食六千梵志,皆使充足。諸梵志食已,少多論議,便起而去。
是時,滿財長者在高樓上,煩冤愁惋,獨坐思惟:「我今取此來,便為破家,無異辱我門戶。」
是時,有梵志名修跋,得五通,亦得諸禪,然滿財長者所見貴重。時,修跋梵志而作是念:「我與長者別來日久,今可往相見。」是時,梵志入滿富城,往詣長者家,問守門者曰:「長者今為所在?」
守門人報曰:「長者在樓上,極為愁憂,大不可言。」
時,梵志徑上樓上,與長者相見,梵志問長者曰:「何故愁憂乃至於斯,無縣官、盜賊、水、火災變所侵抂乎?又非家中不和順耶?」
長者報曰:「無有縣官、盜賊之變,但小家中事緣不遂。」
梵志問曰:「須聞其狀,有何事緣?」
長者報曰:「昨日為兒娶婦,又犯國限;五親被辱,請諸師在捨,將兒婦往禮拜而不從命。」
梵志修跋報曰:「此女家者,為在何國近遠娉娶?」
長者曰:「此女舍衛城中阿那邠邸女。」
時,彼梵志修跋聞此語已,愕然驚怪,兩手掩耳,而作是說:「咄!咄!長者!甚奇!甚特!此女乃能故在,又不自殺,不投樓下,甚是大幸。所以然者,此女所事之師,皆是梵行之人,今日現在,甚奇!甚特!」
長者曰:「我聞汝語,復欲嗤笑。所以然者,汝為外道異學,何故歎譽沙門釋種子行?此女所事之師,有何威德?有何神變?」
梵志報言:「長者!欲聞此女師神德乎?我今粗說其原。」
長者曰:「願聞其說。」
梵志報曰:「我昔日詣雪山北人間乞食,得食已,飛來詣阿耨達泉。時,彼天、龍、鬼神遙見我來,皆護持刀劍而來向我,並語我言:『修跋仙士,莫來止此泉邊,莫污辱此泉;設不隨我語者,正爾命根斷壞!』我聞此語,即離彼泉不遠而食。
「長者當知,此女所事之師,最小弟子名均頭沙彌,然此沙彌亦至雪山北乞食,飛來詣阿耨達泉,叉手執塜間死人之衣,血垢污染。是時,阿耨達大神天、龍、鬼神皆起前迎,恭敬問訊:『善來,人師,可就此坐。』時,均頭沙彌往至泉水之處。又復長者,當泉水中央有純金之桉。爾時,沙彌以此死人之衣,漬著水中;卻後坐食,食竟,盪鉢,在金桉上結加趺坐,正身正意,繫念在前,便入初禪,從初禪起,入第二禪;從第二禪起,入第三禪;從第三禪起,入第四禪;從第四禪起,入空處;從空處起,入識處;從識處起,入不用處;從不用處起,入有想無想處;從有想無想處起,入滅盡三昧;從滅盡三昧起,入炎光三昧;從炎光三昧起,入水氣三昧;從水氣三昧起,入炎光三昧,次復入滅盡三昧,次復入有想無想三昧,次復入不用處三昧,次復入識處三昧,次復入空處三昧,次復入四禪,次復入三禪,次復入二禪,次復入初禪,從初禪起而浣死人之衣。是時,天、龍、鬼神或與蹹衣者,或以洗者,或取水而飲者。爾時,浣衣已,舉著空中而曝之。爾時,彼沙彌收攝衣已,便飛在空中,還歸所在。
「長者當知,我爾時遙見而不得近。此女所事之師,最小弟子有此神力,況復最大弟子有何可及乎?何況彼師如來、至真、等正覺而可及乎?觀此義已,而作是說:『甚奇!甚特!此女乃能而不自殺,不斷命根。』」
是時,長者語梵志曰:「我等可得見此女所事師乎?」
梵志報曰:「可還問此女。」
是時,長者問須摩提女曰:「吾今欲得見汝所事師,能使來不乎?」
時,女聞已,歡喜踴躍,不能自勝,而作是說:「願時辦具飲食,明日如來當來至此,及比丘僧。」
長者報曰:「汝今自請,吾不解法。」
是時,長者女沐浴身體,手執香爐,上高樓上,叉手向如來,而作是說:「唯願世尊當善觀察無能見頂者,然世尊無事不知,無事不察,女今在此困厄,唯願世尊當善觀察。」
又以此偈而歎曰:
「觀世靡不周, 佛眼之所察,
降鬼諸神王, 及降鬼子母。
如彼噉人鬼, 取人指作鬘,
後復欲害母, 然佛取降之。
又在羅閱城, 暴象欲來害,
且如自歸命, 諸天歎善哉。
復至馬提國, 復值惡龍王,
見密跡力士, 而龍自歸命。
諸變不可計, 皆使立正道,
我今復值厄, 唯願尊屈神。」
爾時香如雲, 玄在虛空中,
遍滿祇洹捨, 住在如來前。
諸釋虛空中, 歡喜而作禮,
又見香在前, 須摩提所請。
雨諸種種花, 而不可計量,
悉滿祇洹林, 如來笑放光。
爾時,阿難見祇洹中有此妙香。見已,至世尊所。到已,頭面禮足,在一面立。爾時,阿難白世尊言:「唯願,世尊!此是何等香,遍滿祇洹精舍中?」
世尊告曰:「此香是佛使,滿富城中須摩提女所請。汝今呼諸比丘!盡集一處而行籌,作是告勅:『諸比丘有漏盡阿羅漢,得神足者,便取捨羅,明日當詣滿富城中,受須摩提請。』」
阿難白佛:「如是。世尊!」是時,阿難受佛教已。即集諸比丘在普會講堂,而作是念:「諸有得道羅漢者,便取捨羅。」當於爾時,眾僧上坐,名君頭波漢,得須陀洹,結使未盡,不得神足。是時,上坐而作是念:「我今大眾之中最是上坐,又結使未盡,未得神足,我明日不能得至滿富城中食;然如來眾中最下坐者,名均頭沙彌,此有神足,有大威力,得至彼受請,我今亦當往受彼請。」爾時,上坐以心清淨,居在學地而受捨羅。
爾時,世尊以天眼清淨,見君頭波漢居學地而受捨羅,即得無學。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受捨羅者,君頭波漢比丘是也。」
爾時,世尊告諸神足比丘,大目連、大迦葉、阿那律、離越、須菩提、優毘迦葉、摩訶迦匹那、尊者羅雲、均利般特、均頭沙彌:「汝等以神足先往至彼城中。」
諸比丘對曰:「如是。世尊!」
是時,眾僧使人,名曰乾荼,明日清旦,躬負大釜,飛在空中,往至彼城。
是時,彼長者及諸人民,上高樓上欲覲世尊,遙見使人負釜而來。時,長者與女便說此偈:
「白衣而長髮, 露身如疾風,
又復負大釜, 此是汝師耶?」
是時,女人復以偈報曰:
「此非尊弟子, 如來之使人,
三道具五通, 此人名乾茶。」
爾時,乾茶使人,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均頭沙彌化作五百華樹,色若干種,皆悉敷茂,其色甚好優鉢蓮華;如是之華不可計限,往至彼城。
是時,長者遙見沙彌來,復以此偈問曰:
「此華若干種, 盡在虛空中,
又有神足人, 為是汝師乎?」
是時,女復以偈報曰:
「須跋前所說, 眾上沙彌者,
師名舍利弗, 是彼之弟子。」
是時,均頭沙彌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尊者般特化作五百頭牛,衣毛皆青;在牛上結加趺坐,往詣彼城。
是時,長者遙見,復以此偈問女曰:
「此諸大群牛, 衣毛皆青色,
在上而獨坐, 此是汝師耶?」
女復以偈報曰:
「能化千比丘, 在耆域園中,
心神極為朗, 此名為般特。」
爾時,尊者周利般特遶彼城三匝已,往詣長者家。
爾時,羅雲復化作五百孔雀,色若干種;在上結加趺坐,往詣彼城。
長者見已,復以此偈問女曰:
「此五百孔雀, 其色甚為妙,
如彼軍大將, 此是汝師耶?」
時,女復以此偈報曰:
「如來說禁戒, 一切無所犯,
於戒能護戒, 佛子羅雲者。」
是時,羅雲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尊者迦匹那化作五百金翅鳥,極為勇勐;在上結加趺坐,往詣彼城。
時,長者遙見已,復以此偈問女曰:
「五百金翅鳥, 極為盛勇勐,
在上無所畏, 此是汝師耶?」
時,女以偈報曰:
「能行出入息, 迴轉心善行,
慧力極勇盛, 此名迦匹那。」
時,尊者迦匹那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爾時,優毘迦葉化作五百龍,皆有七頭;在上結加趺坐,往詣彼城。
長者遙見已,復以偈問女曰:
「今此七頭龍, 威顏甚可畏,
來者不可計, 此是汝師耶?」
時女報曰:
「恆有千弟子, 神足化毘沙,
優毘迦葉者, 可謂此人是。」
時,優毘迦葉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尊者須菩提化作琉璃山;入中結加趺坐,往詣彼城。
爾時,長者遙見已,以偈問女曰:
「此山為極妙, 盡作琉璃色,
今在窟中坐, 此是汝師耶?」
時,女復以此偈報曰:
「由本佈施報, 今獲此功德,
以成良福田, 解空須菩提。」
爾時,須菩提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時,尊者大迦旃延復化作五百鵠,色皆純白,往詣彼城。
是時,長者遙見已,以此偈問女曰:
「今此五百鵠, 諸色皆純白,
盡滿虛空中, 此是汝師耶?」
時,女復以此偈報曰:
「佛經之所說, 分別其義句,
又演結使聚, 此名迦旃延。」
是時,尊者大迦旃延遶彼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離越化作五百虎;在上坐,而往詣彼城。
長者見已,以此偈問女曰:
「今此五百虎, 衣毛甚悅澤,
又在上坐者, 此是汝師耶?」
時,女以偈報曰:
「皆在祇洹寺, 六年不移動,
坐禪最第一, 此名離越者。」
是時,尊者離越遶城三匝,詣長者家。
是時,尊者阿那律化作五百師子,極為勇勐;在上坐,往詣彼城。
是時,長者見已,以偈問女曰:
「此五百師子, 勇勐甚可畏,
在上而坐者, 此是汝師耶?」
時,女以偈報曰:
「生時天地動, 珍寶出於地,
清淨眼無垢, 佛弟阿那律。」
是時,阿那律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尊者大迦葉化作五百匹馬,皆朱毛尾,金銀校飾;在上而坐,並雨天華,往詣彼城。
長者遙見,以偈問女曰:
「金馬朱毛尾, 其數有五百,
為是轉輪王, 為是汝師耶?」
女復以偈報曰:
「頭陀行第一, 恆愍貧窮者,
如來與半坐, 最大迦葉是。」
是時,大迦葉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尊者大目犍連化作五百白象,皆有六牙,七處平整,金銀校飾;在上坐而來,放大光明悉滿世界;詣城,在虛空之中,作倡伎樂,不可稱計,雨種種雜華。又虛空之中,懸繒、幡蓋,極為奇妙。
爾時,長者遙見已,以偈問女曰:
「白象有六牙, 在上如天王,
今聞伎樂音, 是釋迦文耶?」
時,女以偈報曰:
「在彼大山上, 降伏難陀龍,
神足第一者, 名曰大目連。
我師故未來, 此是弟子眾,
聖師今當來, 光明靡不照。」
是時,尊者大目乾連遶城三匝,往詣長者家。
是時,世尊以知時到,被僧伽梨,在虛空中,去地七仞。是時,尊者阿若拘隣在如來右,舍利弗在如來左。爾時,阿難承佛威神,在如來後,而手執拂,千二百弟子前後圍遶,如來最在中央,及諸神足弟子,阿若拘隣化作月天子,舍利弗化作日天子,諸餘神足比丘,或化作釋提桓因,或化作梵天者,或有化作提頭賴吒,毘留勒形者,毘留博叉,或作毘沙門形者,領諸鬼神,或有作轉輪聖王形者,或有入火光三昧,或有入水精三昧,或有放光者,或有放煙者,作種種神足。是時,梵天王在如來右,釋提桓因在如來左,手執拂,密跡金剛力士在如來後,手執金剛杵,毘沙門天王手執七寶之蓋,處虛空中,在如來上,恐有塵土坋如來身。是時,般遮旬手執琉璃琴,歎如來功德,及諸天神悉在虛空之中,作倡伎樂數千萬種,雨天雜華散如來上。
是波斯匿王、阿那邠邸長者,及舍衛城內人民之類,皆見如來在虛空中,去地七仞,見已,皆懷歡喜,踴躍不能自勝。
是時,阿那邠邸長者便說此偈:
「如來實神妙, 愛民如赤子,
快哉須摩提, 當受如來法。」
爾時,波斯匿王及阿那邠邸長者散種種名香雜華。是時,世尊將諸比丘眾,前後圍遶,及諸神天不可稱計,如似鳳凰王在虛空中,往詣彼城。
是時,般遮旬以偈歎佛:
「諸生結永盡, 意念不錯亂,
以無塵垢礙, 入彼舊邦土。
心性極清淨, 斷魔邪惡念,
功德如大海, 今入彼邦土。
顏貌甚殊特, 諸使永不起,
為彼不自處, 今入彼邦土。
以渡四流淵, 脫於生老死,
以斷有根原, 今入彼邦土。」
是時,滿財長者遙見世尊從遠來,諸根惔怕,世之希有,淨如天金,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莊嚴其身,猶須彌山出眾山上,亦如金聚放大光明。
是時,長者以偈問須摩提曰:
「此是日光耶? 未曾見此容,
數千萬億光, 未敢能熟視。」
是時,須摩提女長跪叉手向如來,以此偈報長者曰:
「非日非不日, 而放千種光,
為一切眾生, 亦復是我師。
皆共歎如來, 如前之所說,
今當獲大果, 勤加供養之。」
是時,滿財長者右膝著地,復以偈歎如來曰:
「自歸十力尊, 圓光金色體,
天人所歎敬, 今日自歸命。
尊今是日王, 如月星中明,
以度不度者, 今日自歸命。
尊如天帝像, 如梵行慈心,
自脫脫眾生, 今日自歸命。
天世人中尊, 諸鬼神王上,
降伏諸外道, 今日自歸命。」
是時,須摩提女長跪叉手,歎世尊曰:
「自降能降他, 自正能正人,
以度度人民, 已解復脫人。
度垢使度垢, 自照照群萌,
靡不有度者, 除鬪無鬪訟。
極自淨潔住, 心意不傾動,
十力哀愍世, 重自頂禮敬。
「有慈、悲、喜、護之心,具空,無相、願,於欲界中最尊第一,天中之上七財具足,諸天人自然梵生,亦無與等,亦不可像貌,我今自歸命。」
是時,六千梵志見世尊作如此神變,各各自相謂言:「我等可離此國,更適他土,此沙門瞿曇以降此國中人民。」是六千梵志尋出國去,更不復入國。猶如師子獸王,出於山谷,而觀四方,復三鳴吼,方行所求,諸有獸蟲之類各奔所趣,莫知所如,飛逝沉伏。若復有力神像聞師子聲,各奔所趣,不能自安。所以然者,由師子獸王極有威神故。此亦如是,彼六千梵志聞世尊音響之聲,各各馳走,不得自寧。所以然者,由沙門瞿曇有大威力故。
是時,世尊還捨神足,如常法則,入滿富城中。是時,世尊足蹈門閾上,是時天地大動,諸尊神天散華供養。是時,人民見世尊容貌,諸根寂靜,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而自莊嚴。
人民之類便說此偈:
「二足尊極妙, 梵志不敢當,
無故事梵志, 失此人中尊。」
是時,世尊往詣長者家,就座而坐。爾時,彼國人民極為熾盛。時,長者家有八萬四千人民之類,皆悉運集,欲壞長者房舍,見世尊及比丘僧。爾時,世尊便作是念:「此人民之類必有所損,可作神力,使舉國人民盡見我身及比丘僧。」爾時,世尊化長者屋舍作琉璃色,內外相視,如似觀掌中珠。
爾時,須摩提女前至世尊所,頭面禮足,悲喜交集,便說此偈:
「一切智慧具, 盡度一切法,
復斷欲愛結, 我今而自歸。
寧使我父母, 而毀我雙目,
不來適此間, 邪見五逆中。
宿作何惡緣, 得來至此處,
如鳥入羅網, 願斷此疑結。」
爾時,世尊復以偈報女曰:
「汝今快勿慮, 惔怕自開意,
亦莫起想著, 如來今當演。
汝本無罪緣, 得來至此間,
願誓之果報, 欲度此眾生。
今當拔根原, 不墮三惡趣,
數千眾生類, 汝前當得度。
今日當淨除, 使得智慧明,
使天人民類, 見汝如觀珠。」
是時,須摩提女聞此語已,歡喜踴躍,不能自勝。是時,長者將己僕從,供給飲食,種種甘饌,見世尊食已訖,行清淨水,更取一小座,在如來前坐;及諸營從及八萬四千眾各各次第坐,或有自稱姓名而坐。
爾時,世尊漸與彼長者及八萬四千人民之類說於妙論,所謂論者:戒論、施論、生天之論,欲不淨想,漏為穢惡,出家為要。爾時,世尊以見長者及須摩提女,八萬四千人民之類心開意解,諸佛世尊常所說法,苦、習、盡、道,普與此眾生說之。彼各於坐上,諸塵垢盡,得法眼淨,猶如極淨白[疊*毛]易染為色。此亦如是,滿財長者、須摩提女,及八萬四千人民之類,諸塵垢盡,得法眼淨,無復狐疑,得無所畏,皆自歸三尊,受持五戒。
是時,須摩提女即於佛前,而說此偈:
「如來耳清徹, 聞我遇此苦,
降神至此已, 諸人得法眼。」
爾時,世尊以說法訖,即從坐起,還詣所在。
是時,諸比丘白佛言:「須摩提女本作何因緣,生富貴家?復作何因緣,墮此邪見之家?復作何善功德,今得法眼淨?復作何功德,使八萬四千人皆得法眼淨?」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久遠此賢劫中,有迦葉佛、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號佛、眾祐,在波羅[木*奈]國界於中游化,與大比丘眾二萬人俱。爾時,有王名曰哀愍,有女名須摩那。是時,此女極有敬心,向迦葉如來奉持禁戒,恆好佈施,又四事供養。云何為四?一者施,二者愛敬,三者利人,四者等利。於迦葉如來所而誦法句,在高樓上高聲誦習,普作此願:『恆有此四受之法,又於如來前而誦法句,其中設有毫釐之福者,所生之處不墮三惡趣,亦莫墮貧家,當來之世亦當復值如此之尊,使我莫轉女人身,得法眼淨。』
「是時,城中人民之類,聞王女作如此誓願,皆共聚集,至王女所,而作是說:『王女今日極為篤信,作諸功德,四事不乏,佈施、兼愛、利人、等利。復作誓願:「使當來之世值如此之尊。若為我說法,尋得法眼淨。今日王女以作願誓,並及我等國土人民同時得度。」』爾時,王女報曰:『我持此功德,並施汝等,設值如來說法者,同時得度。』
「汝等比丘豈有疑乎?莫作是觀。爾時哀愍王,今須達長者是;爾時王女者,今須摩提女是也;爾時國土人民之類,今八萬四千眾是。由彼誓願,今值我身,聞法得道,及彼人民之類盡得法眼淨,此是其義,當念奉行。所以然者,此四事者最是福田。若有比丘親近四事者,便獲四諦,當求方便,成四事法。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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