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學馳求者,終日說菩提!
六祖大師對智通法師說,你千萬不要學那個心向外馳求的人,馳就是奔馳,像野馬一樣沒有籠頭。像獼猴一樣,它就到處攀緣。你看猴子在山上走的時候,它不是抓樹,就是抓石頭,它總得抓一個東西。野馬如果沒有籠頭,那它就瘋掉了,它就到處狂奔。修道人也是這樣,不要外求。每天嘴裡都在講智慧,都在講菩提,遇到事情十有八九全傻眼了。沒有事情的時候成天講智慧,講菩提,一有事情的時候,這個腦子就死機了,就短路了。像那個電線一樣,就短路了,腦子就不靈活了,一點智慧都沒有了。
了解別人是聰明,看清自己是智者!
講到這裡,大家要迴光返照了。我們有很多的時候成天給別人講,不要執著,不要執著,他其實就是最執著的人。成天勸別人看破,放下,最看不破,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們這些人。好可憐哪。不自在呀。看不破,放不下,就不自在,煩惱就會纏繞。當你指責別人叫別人看破、放下,不要執著的時候,千萬不要忘了告訴自己。因為我接觸的法師比較多,有時候想一想就會笑出來。我們成天讓別人看破、放下,我們自己都沒有看破、放下,那叫什麼呢?掩耳盜鈴。自己把自己耳朵塞住,以為就沒有聲音了。所以說呢,要學會「觀自在」,往心裡頭去觀察、觀照,而不要往外去馳求。
一日禪
有一個故事說,老師父和小徒弟兩個住茅棚,經常有匪盜之流來騷擾。老師父就給小徒弟教了一套功夫,打拳。有一天,老師父說,你這功夫也練得差不多了,你到外邊給咱們化一點齋飯吧。這小師父就下山了,從早到晚化了不少的齋飯,傍晚,準備上山了。在山口遇到了幾個強盜,要搶他的東西,把東西搶了,把小和尚打了個鼻青臉腫,他就回來了。師父說你化的齋呢?他說我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強盜,把我的東西搶了,還一頓臭打,我啥也沒有拿回來。他師父說,那我給你教的那套功夫到哪兒去了?他一摸腦袋,全忘了。我們成天說般若,講菩提,我們遇到煩惱的時候就忘了。
就像那個念佛的老太婆,說我跟你吵架的時候,我就吵架,我吵完架再念佛,真的讓人看了以後哭笑不得。常常有這種情況。你看她辛辛苦苦做了很大的工作,修了很多的功德,到最後一發怒,一發火,一發狠,一把火全把功德燒掉了。就是這樣,沒有保任的功夫,不知道功夫是在日用當中;是在平時的吃喝拉撒睡當中,舉手投足,揚眉瞬目當中。智慧忽明忽暗,不懂得真的去修行,在這裡六祖說「終日說菩提。」
他又告訴智通法師說:「大圓鏡智性清淨,平等性智心無病。妙觀察智見非功,成所作智同圓鏡。五八六七果因轉,但用名言無實性。若於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跏定。」
六祖在這裡怕他聽不懂,就進一步跟他說:「大鏡智本性清淨」,什麼叫大圓鏡智呢?我在上午也跟大家說了,我們的心體原本就像一個大圓鏡一樣,上面沒有一點點的塵垢,那就是我們的大圓鏡智。在佛沒有增加,在我們也沒有減少。所以說它的體性是清淨的,反覆過來講清淨了才有大圓鏡智。你不清淨了,就沒有大圓鏡智。大圓鏡是一個比喻,比喻我們的智慧等同於大海,等同於虛空,在佛菩薩那裡沒有增加,在我們自己身上也沒有減少。我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它,但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睜開眼睛用著它,我們還是不知道。那就是通過修行之後,要我們從這裡透過去,知道這個大圓鏡智。這是在佛法當中開出的一個條目,叫大圓鏡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平等性智心無病」,什麼叫平等性智呢?看到佛菩薩和眾生是平等的,心性平等,那你心裡頭沒有病了,就平等了。如果心裡頭還有人我是非,有善惡,有長短,那就是不平等,不平等就沒有平等智。那我們再用這個眼睛來觀察一下人間。你看這個人窮的時候,他氣就很短;富了以後呢,就財大氣粗,這就是沒有平等性智了。實際上,人窮和人富,窮富都不過三代。沒有一個人永恆的窮,也沒有一個永恆的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大家就應該悟到人間原來是平等的,在富的時候不要看不起窮人,窮的時候也用不著巴結和羨慕富人。把這個心態調整一下,這個平等性智就有了。如果心裡頭有病的話,心理失去平衡了,那就是有病。什麼病呢?精神分裂症、恐懼症、抑鬱症。心裡有病了,就沒有平等性智了。
妙觀察智見非功!
你有了大圓鏡智,有了平等性智,自然就有了妙觀察智,什麼叫妙觀察智呢?這是一個佛教的理論。實際上我們每天都在用,像你們大家用自己智慧的眼睛,用自己的肉眼去分析判斷人物,知道外面的樹是綠的,花是紅的,房子裡頭是空的,妙華在這裡講經,在這裡聽經。由於妙觀察智。寫成文字就是文學作品,蓋成樓房就是一個建築。都是在我們的心裡頭。如果你的心裡頭很平、很明,那你就有了妙觀察智了。我們有時候為什麼對人和事看不清呢?是你的心裡頭迷著。心裡頭如果亮了,個妙觀察智就現前了。
為什麼叫「見非功」呢?一般的人認為,這個人有了妙觀察智了,是有功夫了,實際上他的後台老闆是大圓鏡智和平等性智,有了前兩種智,後面的智就有了。
「成所作智同圓鏡。」成所作智就是成佛度眾生的這個智慧,和前面的大圓鏡智無二無別。
打的念頭死, 許汝法身活!
「五八六七果因轉」,在這裡給大家簡單地說一下。我們平時要打佛七,那為什麼叫打佛七,不叫打佛八呢?老百姓不懂,說打佛七是七天,叫佛七。我告訴大家,從心理學講,我們有眼、耳、鼻、舌、身、意,還有一個摩那識、阿拉耶識,加起來是八識。為什麼不打六,不打八,單打七?打的是摩那識,它是我們善惡的瓶頸,把這個瓶頸的口紮住,把這裡打碎,就不造作惡業了。所謂打七,打七天,有七七四十九天,有一個七,有二個七,有三個七,有四個七,那僅僅是一個數目字而已。真正打七打的是摩那識,我們的第六意識是分別識,用自己的小腦瓜子在想問題是分別識。個摩那識是個瓶頸,是個傳聲筒,把上面的傳下去,把下面的勾起來。那個阿拉耶識呢,是一個黑罐子,你做了惡業與善業,善與不善,黑豆和紅豆裝在那個裡頭。上上下下。做了善事裝紅豆,做了惡事裝黑豆,永遠是在裡取捨。打蛇打七寸,就打那個七寸。用念佛的那個淨念打得那個妄念翻了身,它想造惡造不成,就成功了,所以這是打佛七。
那麼,在這裡六祖惠能因為他是平民化的佛教,是直指人心的。面對知識分子,他不得跟他說這個。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他講了四智。然後最後講到「五八六七果因轉」,就是為了把這個惡業轉成善業。所以專門給他講了從第一識一直到第八識的這種因果關係。
但用名言無實性!
在座的各位,只是安了一個假名。為什麼是安了假名呢?我希望我講的這個道理,你們大家都能夠舉一反三。我的嘴現在說話,你們回答我說,是我的嘴在說,還是我的心在說?(大眾說:心在說。)那沒有嘴說不出來呀?那你會說我的嘴在說。那我死了以後人還在,不說了,是啥在說?好好參一參,就是說它是具起的,心和嘴是同時的,也是同步的。你不能夠把它分開,是同起的。嘴是一個傳聲筒,心裡頭沒有,就說不出來。有的人心裡頭明瞭,由於沒有妙觀察智,不善學人間的技術,「茶壺裡煮餃子,有貨倒不出來」。我們寺裡好多的老修行就是這樣。修得很好,悟得也很好,他嘴裡說不出來。冷不丁說出一句話,把人能撞到南牆。他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那個道理到他嘴裡頭就變了。為什麼呢?電話不好。我是什麼呢?我是那個不但擴音器好,而且電話線好,能傳達出來,僅此而已。所以說,是安了個假名。
如果我在過去時沒有修行智慧,那今天看著佛經說、照著文字說都會說錯。因為從心裡頭沒有通達。所以說,佛法妙不可言,只是安了一個假名,沒有實性。
「若於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在因果相轉的時候手下不要留情,打得念頭死,方有自性活。死過去,再活過來。如果妄想的假我不死,那個真我就不現前。如果用人生的經驗來告訴大家,一個人曾經想到過死,乃至於死過一次,再活過來以後,他的面貌大變,我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一個女士追求美貌,追求名牌衣服,追求事業成就,總而言之,她在人世間任何事情都要拿第一。有一天,他們一起去採訪,翻車了,五個人四個死了,就活下她一個,昏迷了四天。沒有人給她講佛法,沒有人給她講生的道理,病好以後非常瀟灑。別人爭名爭利,她說我不要,我要命過。為什麼呢?死過一次以後,她接受了教訓。
我身邊還有一個同修,更有意思。他的房間永遠亂糟糟的,過日子吊兒郎當,把自己不當回事。遇到好飯就飽吃一頓,遇不著飯就不吃飯。有一天中午,我們都拿著碗去打飯回來,我說:「你怎麼還不去吃飯?」他說:「我胃痛。」我說你得小心點,趕快去看醫生。他說:「沒事,不用看。」等我們吃完飯以後,他痛的要命,是胃穿孔,良性胃穿孔。然後趕快把他送到醫院。因為是急急忙忙送進去的,到了醫院沒床位,只得躺在醫院的走廊裡頭。那半個月我出差了,等到我回來以後他的病也好了。然後面貌大變,自己把自己的房間裡頭收拾得千乾淨淨,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我說15天不見,你怎麼變了一個人。他說你可不知道,那醫院根本就不是人去的地方,我這一病我才明白,這個命好寶貴呀。他說我以後要好好地活著,我也向你學習,每天把地板擦得乾乾淨淨,把經書擺得整整齊齊。我可不敢這麼流流浪浪了,他說那醫院走廊苦得很。
所以說這個人吶,他的知識、他的人生經驗是從生活當中得來的。佛所說的法,這些文字,只是給我們起到一個橋樑和窗口的作用,給我們一個啟發。會參禪辦道的人、會念佛的人,一定要死過去再活過來,千萬不要做成夾生飯,不要當吊死鬼。什麼叫夾生飯呢?你說他不做功德吧,他也做功德,說他做功德吧,他心還不死。你說他不修行吧,他還真的修行,20年、30年,他真的不錯。但是呢,那個心做得不徹底。什麼叫吊死鬼呢?你說他對佛法沒有認識,他有認識,你說他有認識,他認識得不到位,這就叫吊死鬼。
高高山頂立,深深海底行!
所以說,我們在理和事情上面,一定要學會高高山頂立,深深海底行啊!
「繁興永處那伽定」。什麼叫那伽定呢?叫楞嚴大定。羅漢們在泉邊林下修行的時候,入定則有定,入定則有通。菩薩因為往昔積累了功德了,他有出入定。定也在定中,度眾生的時候也在定中,對人間沒有取捨心,沒有得失心。有緣無緣的眾生,他全部都要用一條大船把他們度走。那個定像虛空一樣,叫楞嚴大定。也就是說,如果你真的死過去再活過來以後,就入了伽大定了。入了這個定以後呢,度眾生就不累心了。我們凡夫做事情的時侯,心就會很累。是因為我們有是非心,有取捨的心,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像菩薩一樣,發了菩提心,心量特別廣大,我們在與眾生相處的時候就不累。不累的方法當然很多。有的人需要我們理解,有的人需要我們原諒,有的人需要我們包容,有的人需要我們幫助,有的人需要我們軟語相勸,有的人需要懂更多的道理。與眾生同命運,菩薩心就不累了。觀音菩薩尋聲救苦,世界上有這麼多痛苦,有這麼多煩惱,那觀音菩薩還不得累得吐血呀,觀音菩薩不會的。
所以說,我們在表法的時候,用千手、千眼來表達觀世音菩薩的三身四智、五眼六通。他很有能耐,度眾生但是心裡頭沒有取捨。而我們呢,因為,心裡頭有千絲萬縷的千千結,我們做事的時候心被扭拉得痛,那是因為我們的心不夠大,不夠寬,不夠厚,沒有智慧,沒有手段,我們就覺得很累。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按道理說,我們為了討生活得有錢。很多人掙錢掙得好辛苦,實際上,一個是智力不夠,一個是能力不夠。因為你智力不夠、能力不夠,沒有經過這樣一種修煉,所以說你要得很多,但你又得不到,你就覺得很累。中國有九億農民,你看這個農村人,他的相貌特別的質樸,行為特別的本分,他就不狂躁。也就是說,他的物質生活水平雖然很低,他心裡頭也不要那麼多,他心裡就過得很安穩;城里人攀比,看著別人住的房子挺好,用的車挺好,錢很多,心裡攀比,但是能力跟不上。很高的要求和很低的能力拉出了心裡頭的真空。這樣一來呢,就患了的精神病。實際上像恐懼、焦躁、憂鬱,有飯吃不下,有覺睡不著,已經是病態了,自己還不知道。甚至有的人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不要迷了,要趕快回頭啊。有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情。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要得再多,有什麼用?良田百頃,一日不過三餐;家存萬貫,臥床不過三尺。
正因為如此,我勸很多人,我說你少一份貪慾,就多一份快樂。這是一種短平快的方法。你講很多的道理,他悟不透,他聽不懂。少一點貪心,就多一份快樂。那如果我們把人間看破,看透了,‘並且有足夠的能力,不執著法相,那就入了楞伽大定了。這樣一來呢,你的修行,在火宅當中,就會成為一朵金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