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煩惱二十:言誑者,為護利譽,矯現有德,詭詐為性。能障不誑,邪命為業。謂矯誑者,心懷異謀,多現不實,邪命事故。此貪癡分所攝。
誑心所相比於覆心所就更厲害了,是一種欺詐的行為。覆也就是掩蓋了不說,雖然不說自己壞,起碼不說自己好。誑就是欺騙別人,表現出自己特別好。你看文中「為護利譽,矯現有德」,就是指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和名譽,故意造出來的假相,欺誑別人自己是一個有道德和德行的人,它的體性就是具有詭詐和欺騙性。
「能障不誑,邪命為業」,是指這個人本身沒有德,故意體現出有德,這就是邪命。做的事情都是假的,體現出來的狀況也都是假的,生活狀態也好,修行狀態也好,各方面都是這個樣子。矯誑的人,外在表現上與現實不符,內心也總是別有用心的樣子。總是想著別人供養自己、恭敬自己,喜歡無緣無故地裝模作樣,而實際上本身沒有這麼多的修行和道德,這就屬於邪命。
不離貪和癡這兩個心所,貪是指貪圖名聞利養,癡的話就是不懂這個事情本身是錯誤的,就像前面所說的,如果單是因為愚癡而偽裝是屬於癡一分,為了名譽利養是屬於貪一分。
我估計到了誑這個程度,單是愚癡所屬的就少了。你想想看這個人本身就很聰明,但是喜歡掩蓋,背後又有其他的利益和圖謀,他能不知道嗎?肯定知道。更多的可能因為貪,當然也有不那麼知道的,也不完全離開這個癡心所。
今天和一位居士談到「知道和做到」這個問題。他說:「有些道理您說的我們也知道了,但是做不到。」知道和做到實際上也不能完全分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你知道多少?你知道得有多透徹?你表面上是知道了,真正的知道是這樣簡單嗎?其實,如果你是真正地知道,很多事情自然能做到。那麼,你現在做不到就說明還不是真正地知道。
像我們現在學習佛法也是這樣,法師給你們講了這麼多道理,大家又學經、又學論,好像我們也知道挺多了,但是這個知道是很淺的層次,無非是知道一些名相,知道佛法淺層次的道理而已。如果你真正是心裡完全明白了,一片明亮,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地做到。就是說當你真正明信因果了,你說你還會隨便去違反這個因果規律嗎?不可能的。
現在只是懂得一點皮毛而已,還不是真正地知道。真正地知道要明心見性,才叫知道。你真正地親自見到自己的心性,這才叫知道,否則那就很難說你知道了。知道實際上和見道是一回事,見道之後還得修道,修道實際上就是做到,當然見道了就能做到一部分了,但是後面還有很長的時期,需要一步一步地去做,通過實踐把自己所知道的體現在修行上去。
某些地方說「知易行難」,好像知是比較容易的,真正行是比較難的,實際上某些地方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說之:「知難行易」,在佛教裡面講見道是最難的,見道之後修反而是容易的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一見道你就超凡入聖了,入聖了你還擔心啥呢?你就已經出離生死輪迴了,你不在三界之中你還擔心?你慢慢修唄,你不會走錯路了。
你如果見都沒有見道,明都沒明白,你再怎麼去修,不能說是盲學瞎練吧,也不能這麼一概論之,但起碼你修得都不是特別正確,你不是明明白白地在修。
佛教裡面講真修和緣修,見道前都是緣修,見道後才是真正地修。這是要求比較高的了,我們現在當然不能這麼高地去要求大家,但是必須要明白我們現在這個知道和真正地知道還差得很遠。
所以,為什麼以前這些祖師大德這麼謙虛,他們不是光謙虛,說句實話你在沒有真正見道之前,沒有明心見性之前,自己都應該感覺很慚愧。現在的我們無非是什麼呢?是拾佛的牙慧,佛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說,照本宣科。只能說些比較死板的東西,所說的東西都是佛教經論上的東西,不是從自己內心的智慧流露出來的。
什麼時候才能自身流露出智慧,不僅僅是鸚鵡學舌,那就必須要像六祖惠能大師那樣已經明心見性,已經大徹大悟了,他才能說出這樣了不起的《六祖壇經》。《六祖壇經》就是根據他的語錄整理出來的,這才是自性之中的智慧。具有這麼高的智慧,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當然也不能說六祖惠能大師就是天下老子第一,不能這麼講,實際上禪宗裡面有很多了不起的人,有時和勢的因素在裡面。
實際上我們現在去看看永明延壽禪師的著作《宗鏡錄》更了不得,一百卷包含佛教各個宗派的理論,好像是禪宗的著作,但實際上天台、華嚴、禪宗、淨土、唯識的都在裡面,文字極其優美,佛理說得非常圓滿,也非常透徹。你看了之後你都覺得真是了不起,這個人智慧怎麼這麼高啊,隨便說幾句話我們有些一輩子都想不出來,翻上一兩頁你就會感覺到太感人,太優美,自然而然的,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