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卷第十八
大唐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佛告諸苾芻:「汝等諦聽!乃往昔時無佛出世,空有辟支佛,時時憐念貧乏,自資少於臥具飲食。時世唯有辟支佛,此時辟支佛遊行,往至波羅痆斯城。居至一陶家輪捨所,亦有自餘商人等同共止息。中有一人夜在房中,遂失大便不淨污地,夜總即去。其聲聞緣覺,若不觀察,不預知其事。辟支佛夜止宿,擬於明日平旦乞食。主人入房,乃見房中糞污不淨。然而異生愚癡之類不識善惡,便發惡念報辟支曰:『汝出家人,腳不被刺,何因不出房外大便,在此房內而放不淨?』於時主人以鎖鎖門口云:『汝今可於此房餓死。』爾時辟支佛作是思惟:『恐此主人後受苦報,我若開門自出,又恐嗔恨。』默然居住。至中食時,主人嗔息,命辟支曰:『可來喫食。』告曰:『我時已過更不食也。』『若如是者,今夜更宿,明旦食齋。』辟支佛以慈愍而攝受故,便即為住。至於明旦,造淨妙食供養辟支。是時辟支為欲利益此主人故,現身變化而為說法,或現神通,或身上出火,或身下出水,種種變現。其時主人見此神變,心切悔過,猶如迅風吹其大樹連根俱拔摧折而倒,此亦如是而自摧撲口云:『大聖!願暫下來,我今墮在染欲垢中,願慈拔我。』佛更下來,其人禮足口發願言:『於聖者邊而發惡意,願無業報。又願供養功德善根,於當來世咸得廣大財富自在,亦常供養諸佛如來,心無厭離。』」佛告諸苾芻:「於汝意云何?爾時陶家人者,今影勝王是。當於爾時向辟支佛,心懷惡意口出麁語,業成熟故,今刀刺腳閉在房中飢渴餓死。由生悔心發願力故,彼業成熟,得生王宮富貴多財,於世尊所,破二十種身見山峯,以慧穿穴,證得預流果。」佛復告諸苾芻等:「行黑業者得黑果報,行白業者當成熟白業果,行黑白雜業者當得黑白雜業報。汝等苾芻!當捨黑業及黑白雜業,專修白業行,應如是學。」
時諸臣佐來白大王:「其老王身今已亡。」聞此語已悶落於地,於時以水灑面還得甦醒,即入室為父持孝服,無人可諫令得離愁。時臣佐共議:「云何方便王得無愁?」當時南天竺國有伎樂人來,將至王所作諸伎樂。王心無樂,默然不對,不與善言,伎兒總去,遊行至世尊所,告言:「善哉丈夫!」心生歡喜即打鼓作樂。爾時世尊自即放光微笑,出種種光又如火星,其光或上或下,其光下至無間地獄。光所到處,冷苦者即煖,熱者得清涼。諸受苦者並得止息,皆作思念:「我得託生餘處。」佛化一人於地獄中,告言:「汝等亦不託生餘處,為有異人放光明苦得止息。」諸罪人見彼化人,心生歡喜罪得消滅,皆得生人天處所,堪受聽四諦聖法。其光上至四天王、三十三天,至阿迦尼吒天,光中說無常、苦、無我、空法頌,其光普照三千大千世界,還隨佛後。若世尊乃至無上菩提事,欲說往昔事時,其光合從後入。若說當來之事,光從前入。若說地獄事,其光從足下入。欲說畜生之事,光從腳跟後入。若說餓鬼之事,光從腳指中入。若說人間生事,光從腳脛中入。若說轉輪王者,光從左手中滅。若說大轉輪王者,光來至右手中滅。若說天上之事,光於臍中滅。若說聲聞緣覺之事,光從於臂中滅。若說辟支佛法,其光從眉間入。若說授記無上正真等正覺法,其光從頂入等,廣如前說。時此光明到佛所,遶佛三匝眉間而入。爾時阿難陀合掌讚佛說伽他等廣說如前。以伽他讚佛:
「千妙種種色, 從口一道出;
遍照於十方, 亦如日初出。
無我而說偈, 聞者除憍慢;
皆作佛因緣, 無緣不放光,
降伏諸怨等。」
佛告阿難陀:「汝見彼伎兒於我歡喜打鼓作樂不?」阿難陀白佛言:「我見也。」佛復告阿難陀言:「此伎兒得辟支佛果,名雅和音。」
爾時提婆達多語未生怨王:「我以教汝今得王位,今須建立令我作佛。」時王語提婆達多言:「佛身有金色,汝身無金色。若為建立令作佛耶?」復白王言:「我身作金色,斯亦可得。」其提婆達多即喚金匠報言:「於我身上令作金色。」金匠答曰:「聖者!若能忍痛即可作得。」答曰:「我能忍痛。」金匠即以熱油塗身,受諸辛苦著金薄塗身。別有苾芻問孤迦裡迦苾芻曰:「提婆達多今者何在?」答曰:「為染身金色不在。」時彼苾芻聞已,即往彼看提婆達多,見受諸辛苦叫喚為身上金色。苾芻即來白佛言:「其提婆達多,為身欲作金色受大辛苦。」佛告苾芻言:「時提婆達多,非是今時為身金色辛苦,於往昔時為金帽辛苦至死。往昔之時於婆羅痆斯城,有一婦人,夫主遠行不在。有一烏鳥來彼婦人前和美語聲。其婦人言:『如汝美聲我婿平安早到,與汝金帽。』不久中間夫婿到來平安至家,其烏復於彼婦人前還作美聲。時彼婦人即擲金帽與烏,得已即東去西。別有鵄鳥為彼金帽,打彼烏頭落地而死。」佛言:「爾時烏鳥者,今提婆達多是。」佛告諸苾芻:「於意云何?此提婆達多,於往昔時為金帽故,有如是習性仍在,為彼金薄身受其辛苦。」
又提婆達多白未生怨王言:「我建立王今得王位,須立我為佛。」王言:「如來腳下有妙輪相,若為建立得號為佛?」提婆達多復白王言:「我能作足下輪相。」時提婆達多,即召巧工問言:「汝頗能於我雙足下作輪相不?」其人答曰:「聖者!若欲能受痛,我當為作。」提婆達多言:「我能忍痛。」時匠念言:「其人有大氣力,若拓印時腳跟踏我,必因茲致死。」便即語提婆達多言:「可向房中出腳,我即印上。」答匠言:「好。」時匠即燒輪形鐵,如火色印其足下,其時受太辛苦。時有苾芻來問孤迦裡迦言:「其提婆達多今見何在?」答曰:「今在一處作腳輪相。」時彼苾芻往彼房所,看提婆達多。至彼見提婆達多,為作腳輪相,燒腳受大辛苦,痛聲叫喚。時彼苾芻,心生疑怪往如來所,唯佛能斷疑惑,白言:「世尊!我見提婆達多,為作腳輪相,受大辛苦疼痛。」佛告苾芻:「往昔之時亦為腳受苦,習性仍在。如往昔時,雪山之中有一大象,下山飲水。有一野犴隨象後行,見象腳跡自作量度,我於此沒當生天上。因茲跳擲,忽被枯木以查其身,遂便至死。」佛告諸苾芻:「於汝意云何?時彼野犴即提婆達多是。當於爾時度量腳跡忘作觀意,今時還為腳輪受大苦痛。」
時佛世尊在王舍城住耆闍崛山深遠藥叉宮中,時提婆達多白未生怨王:「我今立汝為王,汝可立我為佛。然我今欲殺沙門喬答摩,王宜共我設諸方計。我今不知以何物打?先打何處而令命終?」時有工巧,能造拋車,從南天竺國來至城中。提婆達多聞已,即命巧工告曰:「汝能造五百人所牽拋車不?」答言:「我今善解造此拋車。」時提婆達多便即持咽珠價直千金而與巧工令造此車,復與一千人以為驅使,報巧工曰:「佛在鷲峯山,汝今應可於其山上近佛坐處安五百人拋車。復於餘處安二百五十人拋車。又復餘處令更安二百五十人拋車。」告諸人曰:「汝等應知,沙門喬答摩遊行來去,即以拋車打令斷命。」時彼人等受提婆達多教已,即詣鷲峯山上,造五百人拋車畢。時五百人共相議曰:「造此大拋車欲害世尊。」悉作是言:「汝等應知,寧各捨命,不害人天所共恭敬大聖世尊身。」作是語已即捨拋車,便從山頂求覓僻路而下,恐提婆達多見。爾時世尊知諸人所念,便化階道,眾人見已各相議曰:「此峻高山先無階道,汝等應當知,此是世尊威德。」於時諸人於佛如來發大清信,便於階道而下至世尊所。爾時世尊為彼諸人欲調伏故,經行鷲峯山,既至佛所頂禮雙足退坐一面,欲聽法故。爾時世尊知彼根性意樂隨眠,為說如是四諦令其開悟。彼既聞已,以智金剛杵即能摧碎二十種薩迦耶見山,證預流果。既見諦已白佛言:「大德!由佛世尊令我證得解脫之果,此非父母、人王、天眾、沙門、婆羅門、親友、眷屬之所能作。我遇世尊善知識故,於地獄、傍生、餓鬼趣中拔濟令出,安置人天勝妙之處,當盡生死而得涅槃,超越骨山乾竭血海,無始積集二十薩迦耶見,以金剛智杵而摧碎之,得預流果。我今歸依佛法僧寶,受五學處,始從今日乃至命終,不殺生乃至不飲酒。唯願世尊證知,我是鄔波索迦。」是時工師情謂害佛,便持咽珠私自逃走。
時提婆達多數數遙望,謂佛世尊頭以落地,見佛安然了無損害。覩五百人佛所聽法,遂起嗔恨餘路登山,乃見工師持珠私走,因此自更將五百人欲發拋車。佛作此念:「是我宿業積集成熟業報來至,欲水暴流無能止息退。自作自受,若他受者無有是處。」佛知業已告五百人曰:「諸仁當知!提婆達多甚惡意,欲將汝等身登鷲峯山,此是我業決定須受,可共前進。」時諸天等便觀下方,於時執金剛藥叉便作是念:「此提婆達多既興惡逆欲害如來。」作是念已,即往金毘羅藥叉宮,報藥叉曰:「提婆達多於鷲峯山頂造大撞車,飛大拋石欲害佛身。世尊既在汝宮安住,提婆達多正發石之時,我當以金剛杵於虛空中而摧碎之,汝應相助;恐有碎石迸著佛身,汝應覆護。」金毘羅曰:「善哉!如是。」
爾時世尊從座而起,將入深山岩穴之內。於時提婆達多與五百人發機飛石直擊如來。時執金剛神以金剛杵於虛空中打石令碎,其石一片欲墮佛身。時金毘羅藥叉接石不著,遂打自身,從斯迸落損世尊足。爾時世尊即說頌曰:
「非在虛空中, 非海非山穴;
無有地方所, 能免於業報。」
時金毘羅藥叉被石擊身自知必死,便發善念:「命終之後生三十三天。」諸天常法,得生天已起三種念:一者今在何處?二者因何得生?三者復因何業而得生此?既審觀已知是天處。復知前世身為藥叉,於佛世尊發清淨意,得生廣勝三十三天。復作是念:「我得生天,不應經宿受茲妙樂然後見佛,宜時速往敬禮世尊。」作是念已,即於身手遍嚴瓔珞殊特妙好,並持四種蔓陀羅等微妙蓮花,其天首發柔軟香潔右旋紺青,身相端嚴不可比喻,威儀庠序下鷲峯山,以天威力光明赫奕遍照山野。詣佛所已,散華供養退坐一面,為聞法故。爾時世尊知彼根性意樂隨眠,為說如是四真諦法,令其開悟。彼聞法已,以智金剛杵摧壞二十有身見山,證預流果。既見諦已三白言:「大德!由佛世尊,令我證得解脫之果。此非父母、人王、天眾、沙門、婆羅門、親友、眷屬之所能作。我遇世尊善知識故,於地獄、傍生、餓鬼趣中拔濟令出,安置人天勝妙之處,當盡生死而得涅槃,超越骨山乾竭血海,無始積集薩迦耶見,以智金剛杵而摧碎之,得預流果。我今歸依佛法僧寶,受五學處,始從今日乃至命終,更不殺生乃至不飲酒。唯願世尊證知,我是鄔波索迦。」即於佛前而說頌曰:
「世尊威力彌弘廣, 閉塞堅牢惡趣門,
開示妙善生天路。 我今獲得無為果,
親承諸佛大慈悲, 眾惡皆除得天眼。」
是時前身藥叉天神,如商人得利、如耕夫收實、如戰者得勝、如病得除,依舊威儀禮佛而去。
時諸苾芻始從初夜至後夜分,各自禪念,忽見佛前光明遍照,皆生疑惑詣佛請白:「有何因緣?梵釋諸天四天大王眾,來此奉覲。」佛告諸苾芻:「此非梵天,亦非帝釋四天王眾來此謁我,由提婆達多於鷲峯山作大拋車飛石打我,執金剛神以金剛杵空中打碎,時金毘羅藥叉接承不得,遂打自身。因發善心命終之後,得生廣勝三十三天,緣此故來稽首於我。我為說法,得見真諦歸還天已。是故苾芻!若作黑業得黑果,作純白業得純白果,若作雜業必受雜果。宜捨黑雜業唯集白業,當如是學。」
時諸苾芻皆生疑惑而白佛言:「金毘羅藥叉為護佛故自喪身命。」佛言:「非但今日為我喪命,於過去生亦為我故自喪身命。汝應善聽!乃往古昔波羅痆斯國有王名曰梵授,正法理國無諸枉濫。時世清淨人無災害,五穀丰盈萬姓安樂。當爾之時去城不遠有別聚落,多諸園林勝妙花果,雜類諸鳥和鳴可愛。時有仙人住此林內,絕粒苦行唯食根果,被樹皮衣以御寒暑。即於此處有一獵師,每持弓矢殺諸禽獸而自存養。而此獵師於時林間往仙人所,仙見歲寒往來疲乏,心生愍念,乃將根果與之令食,遂結恩義共為父子。是時獵師敬事仙人稱之為父,仙亦憐愍愛之如子。後於異時其梵授王清晨縱觀入鹿園中,時有野鹿驚怖悲鳴急投仙人,時王即便射殺此鹿。既見命終,仙乃發憤報彼王曰:『汝之惡性深非道理,彼鹿投我輒事屠害。』時王聞已極生瞋恚告諸臣曰:『若有世人於灌頂剎帝王加麁惡語,合科何罪?』群臣白王:『非法惡人合當死罪。』王曰:『然此仙人輕毀於我。』其時群臣欲害仙人,獵師近見便作是念:『我見命存,豈彼敢害大仙人也。』是時獵師即共決戰,仙人避走。時王爾時有大威勢,其時獵師便被王殺害。」佛言:「諸苾芻!汝意云何?時仙人者我身是也。時獵師者,即前身藥叉天神是也。當於爾時,已為我故喪失身命。今還為我遂便致死,石打我足流血如是不絕。」
世尊忍痛,爾時醫王侍縛迦,每日三時來詣佛所,其王舍城人及諸國商人貧富貴賤有信心正見者,皆與醫王同往佛所。時諸眾人白醫王言:「作何醫方?」醫王答言:「我解此方,其藥難得。」時阿難陀問醫王曰:「是何藥草,難可求得?」答言:「此方用牛頭栴檀香,我先已於諸處求覓不得,縱令商人有者,怕未生怨王惡性,不敢出賣。王若須者,方始將出獻王。王若須香之日,無可與王必定被殺。何以故?為曾賣栴檀香來,已知有其香故。」時賣香商人在其眾中,聞侍縛迦所說,為世尊治病故,須栴檀香,便作是念:「未生怨王共提婆達多親愛,於世尊相嫉。若聞我與世尊牛頭栴檀香時,定當損我。」復作是念:「世尊是諸人天應供,我為此縱其身命被損,亦須奉上如來牛頭栴檀香。」即往取香來供養佛,[跍*月]跪白言:「世尊!我得栴檀香來,世尊慈愍須當受取。」佛告具壽阿難陀言:「此大仁邊為受取栴檀香。」依命受得。商人生大歡喜,頭面禮佛退而還去。爾時世尊微笑,有五色光現青黃赤白,皆從口出,乃至其光於眉間入。廣如上說。時阿難陀以偈讚佛,廣說如前。
佛告阿難陀:「汝見彼商人心生歡喜,以牛頭栴檀香供養於我不?」阿難陀白佛言:「我見。」佛告阿難陀:「如彼商人,以無量善根敬信,捨施牛頭栴檀香,於未來世當證辟支佛果,名曰栴檀。因於我處生大歡喜,當得是報。」
爾時世尊得此檀香塗足,血猶不止。侍縛迦復白佛言:「用童女人乳汁塗點瘡上。」時諸苾芻心怪不識童女乳汁,時具壽阿難陀問侍縛迦言:「何者是名童女乳汁?」答曰:「若婦人初妊胎生子者,是名童女乳汁。」爾時四眾往詣諸處,求覓童女乳汁,在王舍城中除提婆達多及諸近友,於餘外四眾處,皆求此乳。其提婆達多及諸惡友唱言:「汝等勿與乳汁。」當欲作厭魅幻化之法,自無與心障破一切人。爾時是王舍城中唯有一婦人,身自瘦小,初生孩子身亦瘦小,其母乳汁子食猶不得足,況故更與他人。時彼婦人聞佛世尊須童女乳汁,便作是念:「我若以用乳供養如來,我自瘦弱多有禍起:一者子當必死、二者提婆達多與王親近,及有宿舊朋友,聞與乳必當殺我。」復作是念:「若我身死並我子亡,為天人應供養者,念患足指疼痛,我當持乳將供養如來。」時彼婦人出乳置於銅器中,持將往如來所,頭面禮足[跍*月]跪奉佛,白言:「世尊!我將女乳來,聞佛須童女乳,我今將來,願佛受取此乳。」佛告阿難:「此女人心懷正信,汝當受取此乳。」時阿難陀依命受得,婦人頭面禮佛退還而去。爾時世尊微笑放五色光,其光遍滿三千,廣如上說。佛告阿難陀言:「汝見彼女人將乳來供養我不?」阿難陀白佛言:「世尊!我見。」佛復告阿難陀:「此人以歡喜心捨施乳來供養於我,以此無量善根,當來之世得證辟支佛果。」
時佛世尊瀝乳塗瘡血流不息,諸方苾芻及梵志等,聞佛患瘡皆來佛所,或有塗香粖香安於瘡上,種種醫療竟不能差。爾時具壽十力迦攝波,以真實語發大誓願:「若佛世尊,於一切眾生普作子想,實不虛者,令血止息瘡得平復。」作是願已,血便止息瘡即除差。時諸苾芻、苾芻尼、鄔波索迦、鄔波斯迦及王舍城一切道俗,皆大歡喜踴躍無量。唯提婆達多與未生怨王,並拘迦裡迦惡苾芻等,心不歡喜,口云:「得病差者,誠為善哉,因此能有諸善根故。」時諸苾芻皆生疑惑,唯佛世尊能斷除之。諸苾芻白佛言:「世尊!有何因緣?十力迦攝發誓願已,血流止息瘡得除差。」
佛告諸苾芻:「非但今日有此因緣,過去世時亦有此事。汝應諦聽!乃往過去我被毒瘡,彼發實語已得除差。乃往昔時於一山野有一大村,去村不遠有大叢林,多饒根果。異類諸鳥在此棲游,出和雅音甚可愛樂。有一仙人止住其中,但食根菓飲清流水,被樹皮衣專持神咒,於此村內有一長者,在於宗族娶一女人,以為夫妻共為歡樂,於後不久妻便有娠。歲月滿已誕生一子,滿三七日設會立名,字之喜樂。長成已,或時經行、或時坐臥、常思善事、常行善業。時彼村人見彼喜樂號名法愛,謂求善故。時時往詣仙人所承事供養,眾人見彼愛樂仙人勤修練行,復號其名以為練行。當於後時彼長者子身患毒瘡,以種種藥及諸咒法療治不差,然其父母將子共往詣仙人所白言:『仙人!侍者今患瘡極困,當願療治。』時彼仙人即作實語發願:『今此長者子,於親於怨皆生平等無有異心。若是實言,毒當除愈。』發此願已,毒瘡當時即得除愈。」佛告諸苾芻:「汝意云何?爾時長者子者,即我身是。時仙人者,即十力大迦葉身是,於彼時中為發真實願故,病得除愈;今時亦復如是。」
時提婆達多意生悔過:「我於喬答摩沙門,以石擊打不能損害,無益於事,眾人皆知虛獲惡名。」其提婆達多即於樹下,結跏趺坐諦自思惟。時諸苾芻見提婆達多已,各共籌量思惟議論:「提婆達多於如來所有如是嗔恨,以石擊打如來。」時孤迦裡迦苾芻是提婆達多朋友,告諸苾芻:「汝具壽等不能諦思非語即語,汝等不見提婆達多今在彼樹住於四禪,是大人者不作惡事。」時苾芻等心生疑惑,唯佛世尊能斷疑惑。諸苾芻白佛言,如上所說。時提婆達多朋友苾芻孤迦裡迦等見白佛已,訶諸苾芻:「汝等自無羞恥,即說我提婆達多雲作惡事。」佛告諸苾芻:「孤迦裡迦往昔之時亦復即說無羞恥事。汝等諦聽!如往昔之時,於王舍城有王,先立勅條令事王人,置兩摩舍那:一著丈夫、一著婦人。丈夫尸林著女婦,女婦尸林著丈夫。爾時後有一黃門死,將往深摩舍那,其丈夫尸林守人不令放著,其婦女尸林亦不聽著,二俱無處。於王舍城不遠,有一林所,花樹林菓茂盛可愛,有諸雜鳥出和雅音。有一仙人居止其中,根菓為食飲清泉水被樹皮衣。近彼方所耕地之處,有楩麻樹,其人將此死尸置楩麻樹下。時有野犴聞死尸臭,尋氣而來即食死人。有一老烏在於楩麻樹上藏隱而住,便自思惟:『我今好讚野犴,彼應與我少多飡食。』老烏以頌讚曰:
「『汝胸如師子, 腰復似牛王;
我禮獸中主, 與我食飡者。』
「爾時野犴遍觀察已,以頌答曰:
「『誰居叢上樹, 後生中最勝;
身色照諸處, 如寶作一團。』
「老烏又以頌讚曰:
「『我多有用具, 故為見汝來;
今我禮獸王, 有殘食與我。』
「野犴還以頌答曰:
「『汝項如孔雀, 烏鳥甚可愛;
聲鳴最勝妙, 任汝來取食。』
「時烏下樹,共彼野犴同食死人。彼仙人見已,還作頌曰:
「『多時見汝等, 共合無羞者;
樹中最上音, 所食人中賤。』
「老烏聞此語已,復以頌答曰:
「『師子孔雀飡, 共食最上者;
禿人於此來, 關爾何物事?』
「爾時仙人嗔已,還以頌答曰:
「『老烏鳥中卑, 野犴獸中賤;
楩麻不堪樹, 黃門人中下。
地中三角丑, 看此不識羞。』
「時老烏起大嗔心,即往仙人祭火壇中,四邊觀望無可損處,以糞污其壇中,撥水瓶破便即走去。時彼仙人歸來,唯見祭火壇中糞穢不淨、水瓶被撥打破。仙人觀察,乃知是烏糞穢及打破水瓶,即說頌曰:
「『如彼獰惡物, 無羞多嗔者;
壞我祭火壇, 復打水瓶碎。
是類非是類, 一切莫共言;
應言少共說, 無言最安樂。』」
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汝意云何。爾時仙人者,即我身是。老烏者,提婆達多是。彼朋友者,惡苾芻孤迦裡迦是,於此時中非是而說、無羞而說。」
爾時諸苾芻心生疑惑:「唯願世尊廣說因緣,世尊共提婆達多,宿世以來因何有惡?」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汝等諦聽!乃往昔時近此海邊有一共命之鳥,一身兩頭:一鳥名法、一名非法。其非法鳥當時眠睡,法鳥眠覺,見流水上有一甘菓,逐流而來嘴以取之,作是念:『彼既睡眠,我今欲喚睡覺共食?為復自食?』復作是念:『為同一身,我若食已彼亦得飽。』即便食之。後時非法睡覺已,見法有異復聞香氣,怪而問曰:『是何香氣?』答曰:『我食甘菓。』復問:『菓今何在?』報言:『非法!為汝睡眠,此已食訖。』答曰:『如汝所作非是好也,我自知時。』後時法鳥眠睡之次,非法見一毒菓於水上流,引嘴往取食之,二俱迷悶心狂昏亂。爾時非法即設誓言:『當來所生之處生生世世,共汝相害常共為怨。』時法答曰:『願我生生世世,常共汝為善友。』」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汝意云何?時法鳥者即我身是,非法者即提婆達多是,於彼時中始生怨結,我常行利益之心,天授常懷損害之意。」
佛告諸苾芻:「乃往過去於婆羅痆斯有王名曰白膠香,統化其國,其國豐熟人民熾盛,皆得安樂。近彼國界有一王女,共為婚娶,娛樂遊戲住此歡樂。後時懷妊乃生一女,其女漸漸長大。乃復有娠,月滿以後便生一子,形貌端嚴人所樂見。親族聚會,為子召諸臣議論,為彼日初出時生其孩子,故號名初。付八乳母侍養孩子(廣如前說),如是將養用諸乳酪生酥醍醐等,其子如蓮花在水速疾長大。後令入學,教其文字曆數算計,種種伎藝工巧之法、乘象之事,弓弩箭射等法、王法之事,皆悉明解。後時老王立為太子。老王先有一上宮王妃名曰達摩,復有一大臣名曰宰牛,老王甚大憐愛倚付其臣。時王共上宮遊戲,後時懷妊,相師佔之必生一子,當定殺王自取王位。後時王患,用諸根苗葉花菓種種藥草醫療,病不能除。大王便作是念:『今須建立太子安住王位,我若死後太子必殺我上宮。』復作是念:『我作何計挍?』即喚太臣平章,多與受用資具財物,便寄達摩分付臣邊,令其覆護,告言:『汝是我親近大臣,其達摩夫人者,是我親近夫人。我今自知身決定死,若死已後太子正住位時,汝應慈念當須擁護,莫令殺卻達摩夫人。』臣白王言:『我作如是,必不令殺達摩夫人。』王即說頌言:
「『積聚皆消散, 崇高必墮落;
合會終別離, 有命咸歸死。』
「說此頌已即便命終。作諸幡花寶塔殯王已了,便建立太子為大王。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卷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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