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是世界上所有動物最原始、最基本的一種本能。人類的慾望是由人的本性產生的想達到某種目的的要求,是從心理到生理層面的一種渴望。慾望本身沒有善惡之分,關鍵在於如何把握:把握不好,慾望會成為罪惡的種子;把握好了,慾望則可以成為修行的助緣。
印度20世紀偉大的哲學家克裡希那穆提曾經說過:「對慾望不理解,人就永遠不能從桎梏和恐懼中解脫出來。如果你摧毀了你的慾望,可能你也摧毀了你的生活。」
慾望是人類社會產生、發展、活動的源動力,人世間的一切活動,無論是政治、經濟、科技、宗教、教育等,無不是慾望驅使的結果。從這個角度講,慾望有其積極的一面,但必須有所限定,不能絕對的滿足,因為慾望會隨著滿足而生髮出新的慾望,永無休止。如果慾望被過度的推崇與放縱,那麼就會展示其破壞性的一面。
其實慾望不僅僅是凡夫才有,即便是證得初果的聖人,也難免被慾望牽制。《出曜經》中有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有個人,特別喜歡淫逸之事,看見女的就拔不動腿,就想去搭訕,晚上做夢會夢到其美麗的容顏,會夢到與其攜手遊玩。有一次他妻子生病了,身體消瘦,此時他家剛好來了一位修道之人,她就向這位道人求助,但是又不好意思。那位道人就跟她說:「沒關係,如果是隱私之事,我會替你保密的,放心好了。」
妻子這才說出實情,原來她身體生病,是因為丈夫晝夜淫慾造成的。這位道人就教她一個方法,當她的丈夫再要求行淫慾之事的時候就問他:「這是初果須陀洹應行的禮法嗎?」妻子如法照做,果然很有效果,丈夫聽聞妻子所問後生起慚愧心,心想,我都證得初果須陀洹了,怎麼可以這樣呢?然後就息止淫意,專心在靜處修行,很快證得二果斯陀含,又證得三果阿那含。
從此以後,丈夫就徹底斷除了淫慾之事。但這樣一來,妻子不高興了,質問他:「為什麼不跟我行男女之事?」
丈夫回答說:「因為我看清楚你了。」
妻子自認為沒有過錯,便把親戚族人都喊來評理。
丈夫無奈,找了一個很漂亮的花瓶,裡面偷偷裝滿大糞,密封起來,又將其塗滿香水,然後告訴妻子:「如果你愛我,就把這個花瓶當做是我抱著吧!」妻子便緊緊抱著不放手,丈夫見妻子已生愛意,就一把搶過花瓶,將其敲破,裡面流出大糞蛆蟲。此時丈夫問道:「現在你還願意抱著這個花瓶嗎?」
妻子掩鼻逃避。這時候丈夫跟妻子說:「我看你的身體就如同這個裝滿垢穢的花瓶一般,從頭到腳有三十六種不淨,有什麼好貪著的呢?」
人們之所以貪,是因為沒有認清事物的本質,一旦認清楚本質自然就不會再起貪心了。人的慾望滿足不了會痛苦,滿足了又會感到空虛,於是終日在痛苦與空虛之間徘徊。想要不痛苦,除非不生起慾望,但這又幾乎是不可能的。
很多人學佛修行,知道慾望的過患後就開始壓制自己的慾望,但是反而越是壓制,慾望反彈的越是厲害,不得其法。貪吃、貪睡、貪財、貪色、貪名、貪利這些是慾望,而想要清心寡慾,無慾無為,何嘗不是一種慾望呢?
其實想「不起慾望」本身也是一種慾望,本質沒有什麼不同。佛教講「欲為根本,生死第一」,無論執著「慾望」還是執著「不起慾望」,都沒有打破根本,不能了生脫死。
慾望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管不住自己的慾望。禪宗有句話:「不怕念起,就怕覺遲。」念頭起來沒關係,但是要及時觀照到自己這個念頭,一旦被觀照,這個念頭就不會產生很大危害。
就如同家裡進來一個小偷,當你發現他後,他就不敢亂偷東西,而是退出房間溜掉。
其實慾望也是如此,如果當慾望生起的時候,你能夠洞察自己這個慾望,甚至去解析這個慾望,那麼這個慾望很快也會像理虧的那個小偷一樣悄悄溜走。
對於慾望,東西方有縱欲主義、禁慾主義、節欲主義三種不同的態度,佛教嚴格來說不屬於上述三種其中的任何一種。
《大乘阿毗達摩經》偈云:「非染非離染,由欲得出離,了知欲無慾,悟入欲法性。」
慾望的本性既不是染污的也不是清淨的,但正是因為欲的存在,才能修行得以出離。
太虛大師在《人欲之分析與治理》一文中言:「在佛法之五乘法中,人乘節欲,天乘、二乘絕欲,大乘化欲。」
大乘的化欲就是將慾望轉化為修行的助緣,用善法欲替代貪慾,然後再觀空:欲與生欲者是不一不異的,離開欲,那麼生欲者就不是「生欲者」,離開生欲者,欲也無法單獨存在。
欲與生欲者都是因緣和合而生,自性是本空的。這樣如理作意,就可以轉貪慾為道用。希望諸位都能夠掌握化欲之法,能盡快將慾望轉化為修行的助緣,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