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活在這個世上,天天有人生,天天有人死。長壽者一百多歲,短壽者十幾年,還有的生下來就死了。人的一生一世,雖有些長短不同,但都是一轉眼就過去了。那麼,人生從什麼地方來?死了又到什麼地方去了呢?大家都不知道。所以生死是個大事!佛就為這個大事因緣出生於世,指點我們的迷津。讓我們知道生從何來,死往何去,打破這個迷悶的疑團,打破這個啞謎。
沒有智慧的人,他也不知生從何處來,死到何處去。他既不管,也不會去研究這個問題。他以為生到這個世上來,就是穿衣吃飯、娶妻生子的,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混過了一生。從前梁啟超曾就這個問題問大家:‘人生到這個世上來究竟是為什麼?’是叫你來穿衣吃飯的嗎?難道這個世上的飯太多衣太多,沒人吃無人穿,叫你來吃來穿的嗎?可見不是!是要你來娶妻生子繁衍後代嗎?要是只為娶妻生子的話,那等於糞坑裡的蛆一樣,又有什麼意義!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那究竟是為什麼呢?但愚者無知,也不知研究。就這麼從夢中來,到夢中去。糊里糊塗轉眼幾十歲、乃至一百歲,人生一世就這樣昏昏沉沉地混過去了。
在我們人類,想研究人生宇宙真理,打破這生死迷團的人,確是少數。大部分人只知道陞官發財、賺鈔票、娶老婆、生活過得舒服一點;能享受,就滿足了。從不知研究人生宇宙的真理和人生於世的價值所在!有智慧的人就不甘迷悶,要研究研究我們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死了又到什麼地方去?這個宇宙又是怎樣形成的?他要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所以就產生了哲學。古今中外很多傑出之士紛紛研究這個世界、人生的由來。但是他們費盡心機、竭盡腦力,得不到一個真實正確的答案。有的說唯心,有的說唯物;有的說一元,有的說二元。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得不到真實的結論。只有佛陀能指點迷津,能打破這個啞謎,能正確地告訴我們人生宇宙之由來。今天我們能聽到這大乘了義的佛教秘密經典,真是無上的福報。這個福報不是世間的洪福可比的,所謂洪福,就是地位高一些,收入多一些,生活得舒服一些。但是你生活得再好,也離不了生、老、病、死。到時還是赤裸裸地去了。鈔票再多,一分錢也帶不走。只有研究佛法之後,明白了這個真理,明白了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從而脫出這生死的圈套,這才是了義的大福報。
很多聰明人在做學問上走不通,得不到答案時,就在宗教上來研究,看看是不是能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不同的宗教說法各別。基督教說:‘是上帝創造的。’伊斯蘭教說:‘是真主創造的’。但是要真正再深究一下,上帝創造了我們大家,那麼上帝又是誰創造的呢?就無法解答了。所以,只有佛法說的透徹,不是誰創造誰。佛法告訴我們:無始以來就有這個佛性(無始就是沒有開頭)。這個佛性是什麼呢?就是我們見聞覺知的能量,就是我們見聞覺知的性能。我們以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對六塵(色、聲、香、味、觸、法),根塵相對,就起知覺。所以眼見色、耳聞聲、鼻嗅香臭、舌嘗味道、身體就是對外邊環境的觸覺、第六意識大腦就起知覺和分別。所以說意屬知、身屬覺、眼屬見、耳屬聞、鼻屬嗅、舌屬嘗,這些就是見聞覺知的性能。這就是我們的本性。這個本性人們看不見,就以為沒有。其實這個性能就像電,我們把電線接好,電燈泡裝好,開關一開,燈就亮了。但這個電看不見,我們的大腦神經就像電線一樣,靠這個性能來起作用。假如我們一口氣不來,就是氣斷了,大腦神經還在,但它卻不能起作用了。所以禪宗人在修法的時候就參:‘念佛是誰?’,這個佛究竟是誰念的呢?是你念的,把什麼東西稱作你呢?把身體稱作你還是把思想稱作你?這個身體不是你,因為身體只是你住的房子。佛性一走,離開身體以後,你的身體就不會念了。那麼,思想也不是你,因為思想是外界客觀環境在人腦中的反映。沒有外界的客觀環境,就沒這個思想了。身體不是,思想也不是,那麼究竟是誰呢?把這個話頭在心裡思索,就起了疑情,就把你的妄念割斷了。就在能所雙亡的時候,回光自見,就看到這個無相的佛性。這個佛性雖然是無相,但是它有功能。還是有啊!所以我們研究來研究去還是佛法講的是真理。為什麼呢?因為它必須經過實證,才得真實受用。我們做功夫做到妄想斷了,妄念絕了,即前念已斷,後念未起的真空時,它一絲不掛,一塵不染,但是了了分明,非同木石。這個‘了了分明’的是什麼?這就是我們的知覺性,就是我們無所不能的性能!也就是大家時刻想念明心見性的佛性呀!我們如果在這上面著眼,明悟了,體會了,再能在境上鍛煉,順境不喜,逆境不惱,對境無粘染、愛嗔、取捨之情,就叫‘開悟’!因佛法有辦法叫我們打開迷團,親自見到這人生宇宙的本性,所以佛法是人生唯一正確的指南。
佛教是無神論者,和其它宗教講的不同。佛教不講上帝或神來創造、支配我們,而是自己支配自己,自己創造自己,所以叫‘一切唯心造’。而其它宗教都有個至高無上的真神或真主來支配你。有不明白的人說:‘佛教不是說人死了之後有十殿閻羅嗎?由閻羅王來判決你,那不就是由閻羅王來支配、發落你了嗎?’不是!那是誤會了。實際上是我們自己支配自己。造善業的有善報,到好的地方去。造惡業的,就要受惡報,到壞苦的地方去。並不是閻羅王來支配你。閻羅王就等於我們的公安局。比如我們沒做犯法的事情,公安局能來干預我們嗎?假如你做了犯罪的事情,公安局就對你不客氣,要來抓你判刑了。所以一切都是自己支配自己,不是誰來支配你的。我們說造十善就生天,貪瞋癡具足造惡就下地獄。都是你自己造的。十法界就是一心。十法界是指四聖六凡(四聖:即佛、菩薩、辟支佛、羅漢;六凡:即天人、人、修羅、地獄、餓鬼、畜牲)。這十法界都是我們一心創造的。佛教講的‘因果輪迴’就是告訴我們:要懂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因果律,要怕受果報,首先在因地上不要造業。凡夫是不怕造因,只怕受果。菩薩是只怕造因。他不造因,就不會受果。比如我們現在做了犯法的事情,就造了惡因,那就一定要吃官司,受審判坐監牢。我們沒有幹壞事,就不會受這個惡果了。凡夫不是這樣,他只怕受果,不怕造因,為了達到他享受的目的,不擇手段造惡業,所以社會上就有許多犯法的事情。於是就有了《刑法》、《民法》等等的法律制裁手段。實際上人們就是因為執著這個色身為我,才要盡情享受。尤其現在這個世界,科學昌明,物質豐富,有很多的享受,而人的物慾高漲、慾壑難填,有了這樣,還要那樣,都是高消費。自己沒有這個收入,就免不了要做犯法的事情。因此社會上犯法的事件層出不窮,皆由於此。由於我們錯誤地認這個色身為我,於是就產生了造業的因,生出了妄情。又因為這個虛妄的情見,就隨情造業,隨業受報,生死輪迴,無有了期。可見佛教講的‘因果輪迴’是顛撲不破的真理。與科學家研究出來的‘因果律’一樣,是真實可信顛撲不破的。
佛教講的‘無常迅速’,就是告訴我們,人生如朝露,短暫得很。活一百歲,看是長壽了,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比如我們現在都幾十歲了,回想當初,就好像剛發生一樣,幾十年一下就過去了。所以快的很。佛看我們就好像朝生暮死一樣。我們這裡一百年,在天人看來,只是一會兒工夫。假如我們在兜率天,那裡的一天,就是我們這裡的三百多年。我們這裡一個人能活四百歲嗎?假如有,也很少,不過在他們看來,也只有一天哪!人生苦短,很快就要走了,我們該怎麼辦呢?不好好用功修法,以期了生脫死,對得住自己來這個世上走一遭嗎?!佛講的種種警策的話,都是給我們敲警鐘,讓我們趕快用功,不要錯過這難得的人生!因此,不要再執著這個色身,這個色身不是我們自己,它只不過是我們住的房子,真人是我們的佛性。佛性就是我們剛才講的見聞覺知的性能。要保護這個性能不被客塵煩惱所粘染。客塵煩惱,就是我們剛才講的‘色、聲、香、味、觸、法’。‘客塵’就等於是灰塵,它不是主人,所以叫客。我們粘在上面,要享受,要達到滿足慾望的目的而不擇手段,那就壞了。所以佛教就是要我們明白‘因果輪迴’、‘無常迅速’的道理,從而改造人生,做一個真實的人,做一個符合人格的人,更由此而超越人成佛。人生是不久長的,須趕快放下來,不要追逐物境,讓我們回歸原來的一絲不掛、淨裸裸、赤灑灑的淨境,以免枉受生死輪迴之苦。我們現在都是顛倒妄想而不自覺。佛在臘月初八,夜睹明星悟道之後說:‘奇哉!奇哉!一切眾生都具如來智慧德相’。為什麼不自見呢?都是因為妄想顛倒執著之故而迷蓋了本來。我們現在都是在妄想、顛倒、執著之中。佛警策我們要一切放下,等於當頭敲我們一棒,叫我們趕快夢醒。
我們人一生的過程,就是連續不斷的苦。所謂生、老、病、死、苦,生下來的苦大家可能忘記了。試看小孩生出來都是‘哇’的一聲哭叫著,沒有哈哈笑的。為什麼沒有笑的呢?因為他在母胎的時候,都是暖烘烘的,皮膚很嫩,不接觸外境。一出娘胎,冷空氣一刺激他,像針戳一樣的痛。他在母胎裡本來是頭朝上的,要生出來的時候,頭要先下來,翻一個顛倒,從母親的骨盆裡擠出來,像在兩座大山的夾縫中擠出來一樣,孩子很痛苦,所以都是哭著出來。小孩苦,大人也是苦。在產房裡母親也都叫啊,痛得要死。老了也是苦,眼睛花了,看不見了;耳朵聾了,聽不清了;牙齒落了,吃東西咬不動了。身體老化,精力衰頹,要依靠別人來扶侍,就不自由,不自在了。一旦生了病,就更苦了。大家都知道生個小小的牙病都疼得不得了。俗語說:‘牙痛不是病,疼起來要性命!’何況是別的大病呢?要是生了癌症什麼的,那就更痛得不得了了!我曾看到一個生癌症的人,最後痛的滿床滾,所以病是人生最苦的事。講到死,那就更苦了。死的時候是四大分散,猶如生龜剝殼,苦不堪言。我們人的身體,是以地、水、火、風四大相聚而成的。死的時候,先是地大分散。地大分散時,像泰山壓到身上一樣,沉重氣悶得透不出氣來,因之家人搬他都搬不動;水大分散像整個人浸到水裡面一樣,潮濕得難受;火大分散時人渾身發燒,臨死的人兩個顴骨都燒得通紅,這是火大分散的徵兆;風大分散就更苦了,猶如大風把地皮一層層吹掉了一樣,病人的感覺就像用刀把皮肉一層層削掉一樣的痛苦,到後來呼吸要斷時,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而且有一口海底痰悶在喉嚨裡,使呼吸不得,最後這口痰一落就斷氣了,痛苦的很。所以人的一生,生、老、病、死都很苦啊!當然,我們還有其它的苦,什麼‘求不得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等等,就不去講它了。
孫景風居士說:‘有些人專為怖畏生死而學佛的。又有一類發大心學佛的人,體會到六道眾生,都是我過去的父母,沉淪苦海,頭出頭沒,無有出期。因而要依大乘教義,無我精神,由觀無常,了生死,進一步發現四無量心,學六度萬行,行菩薩道,願眾生都成佛,’(見原文三十四頁)。這裡就講到我們發心學佛,是有種種不同的原因。有的是害怕生死來學佛的,現在活著將來死的時候要痛苦,死了以後要到什麼地方去呢?也不知道,還是來學佛吧,找個歸宿。比如現在修淨土宗,將來可以往生到西方極樂世界。有的人是為了救度眾生而發心的。所以,佛教有五乘的區別:第一是凡夫乘,他只知道做好事,不做壞事,也不想了生死,也不知道怎樣了生死。比如廟裡面初一、十五燒香拜佛的人很多,他們沒有真正了解佛法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了生死,只沾了點佛法的邊,這就叫凡夫乘,也叫人天乘。第二就是羅漢乘,有的人是專為自己了生死而修行的,知道生死可怖,無常迅速,為趕快脫離六道輪迴而發心修行,這就是羅漢乘。第三是辟支佛乘(或緣覺乘),與羅漢一樣,只顧自了,但比羅漢聰明,見微知著,從因悟果,所以他們修的法是十二因緣,不像羅漢修四諦法門由果究因。他們在無佛出世時,見花開花落即悟空苦無常而證道,所以較羅漢略勝一籌。第四就是菩薩乘,是為救度眾生而發心修行的,因看到世間大眾都是生、老、病、死、苦,為使大眾都能解脫,先發心自己修行,自己先解脫出來,然後再救大眾。比如有人掉到黃浦江裡,你想救他,可自己又不會游泳,怎麼救?所以要先學會游泳,再學會救生術。光會游泳不會救生術還不行,你救他的時候,他會把你拚命抱住,你自己就游不動了。是故佛法有六度萬行,就是講怎樣救度眾生的,讓人知道度人的方法。先自度再度他,這就是菩薩乘。第五是佛乘,明白一切眾生都有這個無漏智性,和佛無二無別。同釋迦牟尼佛、藥師佛、阿彌陀佛等都一樣沒有分別。我們只因妄想執著,誤認色身為我,不知道這個知覺性就是我們的法身。現在應趕快回頭,一切放下,恢復自己本有的智慧德相,圓成佛果,這就是佛乘。所謂佛教有五乘區別,實則都是一心所造,就是由於大家發心程度不同,佛教才分為五乘。
佛教育我們只有一真法界—佛性是真,其它一切都是虛假,都是無常的。我們住的這個地球也不例外,它在成、住、壞、空四個劫中輪迴生滅。成、住、壞、空各是一個中劫,一個中劫合二十個小劫而成。四個中劫為一個大劫,一個大劫一過,地球就要壞了。科學家也說,將來地球要和別的行星相撞,發生大火被燒燬。佛經也講到是大火燒壞地球。現在就不去講它了。總而言之,一切無常,無可執取。所以學佛就是‘觀無常’,也就是叫我們一切放下,不要執著,根本沒有長久的、真實的東西。我們生在這個世界上,長壽者一百多歲,轉眼就過去了,何況長壽並不多見,又何必斤斤計較於聲、色、貨、利,而不寬恕對人呢?!比如我們乘汽車,被別人踫一下就吵起來了。人家不是有意踫你的,不要這麼斤斤計較。我見報上有一段記載,很發人深思:一位體育記者去國外彩訪,因為走路走的太急,不小心,一腳踩在一位外國老者的腳上。這位外國老者反過來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走的慢,阻礙了你,假如我走快點,你就踩不著我的腳了。’這位記者直覺得臉紅。因為是他踩了別人,人家反而向他道歉。看!人家有這麼高的修養。假如我們都有這樣的精神,這個社會就安寧了,就不會發生爭吵了。學佛就是教育我們做個符合人格的人,更向上,做個超人,大家都有高尚的情操,時時處處都能退己讓人。這樣社會安寧,國家富強,世界也不會發生戰爭了。所以佛教對整個世界都是有好處的。因此,時時刻刻要觀我無常,我們都是到這個世界上來做客的。詩人李白說:‘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天地是個大旅館,我們不過在裡面住一下就要離去了,為什麼不講禮貌,執著不放,不寬待別人呢?!所以學佛要退己讓人,把自己的一切執著、貪、嗔、癡、慢、疑消盡,才能成道。我們之所以有貪心,就是因為誤認色身為我,要享受,想長壽。秦始皇當了皇帝之後,想長壽,永遠享受做皇帝的樂趣,派人覓仙丹,正是貪心的幻現。現在社會不安寧,貪污、賄賂風盛,也是貪心在作祟。我們假如醒悟了一切皆幻,不可得,還貪什麼?還是盡一己之力,為大眾謀福利,積點德吧。俗語說的好:‘留萬金於子,不如積德貽子一經。’這是告誡後人留金錢給子孫不好,不如教誡後人造福積德好。如我們知道一切虛幻無常就不貪取執著了,不執著就放下了,放下就心空了,心空本性就現前了,也就了生死了。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懂得這個道理很容易,但做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因為執著的習氣太深了!讓你放,你放不下來。所以我們時時刻刻要學習鍛煉,與自己作鬥爭,才能慢慢地將這執著的舊習漸漸消盡。
大乘佛教的四弘誓願就是:法門無量誓願學;煩惱無盡誓願斷;眾生無邊誓願度;佛道無上誓願成。要發這四弘誓願,時時刻刻、兢兢業業的督促自己用功。不只是為自了。六度萬行就是施、戒、忍、精、禪、慧。
第一個就是佈施。為什麼要修佈施呢?就是要斷掉我們的吝嗇心,執著心。我們都執著吝嗇得很,不肯捨。肯舍那麼心量就大了。
第二是持戒,是指戒心不動。如果你心常常在動,妄念叢生就不行。
第三是忍辱,並不是說我們要發火了,硬壓制自己把這股火氣捺下去。不是!那樣肝火旺會生病的。那怎麼辦呢?要觀空,一切都不可得,連‘我’也沒有。既無我,那有辱呢?沒有我誰來受這個污辱?如此觀察,即如《金剛經》所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無人、我,辱從何來?既無辱又何須忍呢?不忍之忍,是為大忍。因為一切都沒有,一切色相都是因緣合成。‘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因為一切事物本身沒有,都是因緣相聚之後才有的。所以就不要再著相了,不著相,那麼你心就空了,心空了辱也就沒有了。 第四,是要精進。修法、學佛就是要精進。如何精進呢?就是勤除自己的妄習。所以淨土宗一天要念幾萬遍佛號。就是為掃除我們的妄想、妄念。因為我們妄想不停,妄念多端。一天到晚妄念在腦筋裡轉,沒有停的時候。只有坐下來念佛的時候才看見妄念。這個念頭起了,那個念頭來了。當你忙忙碌碌的時候,看不見妄念,還以為沒有妄念。實際是妄念不停,你沒有看見。這就猶如一杯渾水,渾的時候,你看不見泥沙,待泥沙沉澱下去,上面水清了,才能看見泥沙。所以,當我們妄念、妄心清靜下來,才能看見妄念在不停的動。我們打坐,念佛看見妄念是好事。因為心逐漸清靜了。有人說他打坐時看見妄念不好,還是不打坐好。不打坐看不見妄念,看不見妄念他以為就沒有。不是!妄念永遠不會息,不會停。所以我們做功夫要精進不懈,朝於斯,夕於斯,流離於斯,顛沛於斯。時時刻刻觀照,念頭一起就看見它,不跟它跑。我們果真能這樣精進不懈地做功夫,不過三、五年,就能打開來,見到自己的本性。有人修行許多年也不行,這是什麼緣故?就是時時刻刻還在動念頭,沒有看住它,沒有精進。假如時時刻刻看住它,只要三、五年就一定會把念頭歇下來,一定會把身、心、世界化空,再經不斷地在事境中鍛煉,勤除習氣,最後定能打成一片。肯定的!所以我們說修心中心法的人,要時時刻刻打坐。並不是打坐兩小時後,下坐就放野馬,任妄念蠢動,而須綿密觀照,看住妄念不跟它跑。‘打坐’打什麼?打是打妄念,要看見念頭起處不跟它走,坐就是見本性。要時時刻刻見本性才行。這個性能如影隨形,要離也離不開。傅大士說:‘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夜夜睡覺是抱著佛,早上也是抱著佛一起起來。說明自性離不開啊!只要我們真肯用功,精進不懈,三、五年保你們成就。假如不是這麼精進,有修無修的,高興的時候打一坐,不高興的時候,就不坐了。或者打坐時胡思亂想,一面念佛持咒,一面腦筋裡妄念不停地轉,那有何用?!我們打坐,必須死心塌地的放下一切,如大死人一樣,只‘心念耳聞’地綿密持咒,才有入處。心念,不是嘴巴念,而是大腦思想在念。耳朵要聽清楚你念咒念佛的聲音。要盯住這個聲音。憨山大師說:‘我們念佛持咒時,要像推重車上山,極力追頂’。推重車上山,不是輕車下山!推輕車下山,你不用費力氣,‘呼’就滾下去了。車子裝上很重的東西要往山上推,你不用力氣能推上去嗎?推不上去呀!所以念佛持咒,要像推重車上山一樣用力頂。光是兩個小時打坐不算數,下坐要時時觀照,念起不隨,三、五年保你見性。如果你們這樣用功不成就,你來罵我!這句話也不是我說的,是大祖師們講的。是經過實踐證明的。
第五是禪定。因精進不懈之故而得禪定。禪定是指對一切境界不迷惑,心不動搖,看見好的不愛,不是看見好的,心就‘呼呼’亂動,想得到它,據為己有。看見不好的,逆己的事情就煩惱。心真空了,就常攝在定,遇事不惑了。說到定並不是坐在那裡死了不動,更不是不能擔任大事,而須照常的講話,照樣的工作,照樣的走路。只是雖做一切而心不動搖。等於鏡子照東西一樣。鏡子裡面顯現各種影相,但鏡子不動。鏡子沒有說這個好我要,那個不好我不要。鏡子它不分別,只是照物,什麼東西來了就照什麼。東西是長的就現長相,是短的就現短相,是方的就現方相,是紅的就現紅色,是藍的就現藍色,它不取不捨,毫無分別,這就叫‘現量境’。這個現量境,就是我們的本來面目!大家修行,都為了要見性,要見本來面目。這尊貴的性—本來面目究竟在什麼地方呢?它不在別處,就在當人面前放光。我們只‘啪’!一切放下,雖一念不生,而非如木石無知,而是了了分明。這了了分明的靈知,就是大家的本來面目啊!!我們於明見此性後,須時時刻刻保護這個本來面目,在榮譽或譭謗面前不動心,不理睬它,保護這個現量心。等保護純熟了、圓滿了,就不要保了,任它隨緣自在,就成就大道了。所以,佛法講起來並不難,只要我們肯做,肯放下一切,不懈地與自己鬥爭下去,必定能成就。
第六個就是慧。就是指由禪定而開的大智慧,明白一切事物的前因後果,明白一切眾生生來死去的由來。講到生死,我們本來不生不滅,沒有生死,為什麼現在生死偏偏不斷地現前呢?這都是識心妄動的緣故。假如我們能對境不生心動念,不趣境,就無生死,所以生死是虛幻的。現在許多修佛法的人,執著死時要有個去處,還要預知去處。其實我們真悟道了,是沒有去處的,因為我們未曾死,只隨遇而安,隨緣度生,逍遙自在,遊戲三昧,用何去處!有人說:‘你假如開悟了,應該知道死後到什麼地方去,叫預知去處。假如不知去處,那就是沒有悟道’。這句話聽起來好像非常正確,其實還須好好商量。因為真正悟道了,佛性是遍虛空,周法界,不動不搖,無有來去,事事都是它的顯現,處處都是它的幻化。要到什麼地方去呢?沒有地方可去啊!假如有個地方去,豈不是未曾悟道嗎?
在本書的後面講到有兩種成就:一種是在死位中有放大光時,如能認識這個光和佛放的光,一體無二,沒有兩樣,這就是我們的本性,那我們當下就解脫了,不需要到什麼地方去。另一種是我們心量小,不敢承當,不知道這就是佛性,這就是和諸佛一樣的體性,那你可以往生東方或西方去修持,因未悟道還有地方可去。我們真正悟道成就了,是毋須到什麼地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