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州禪師,與他的侍者文遠對話:
師因與文遠行次,乃以手指一片地,云:「這裡好造一個巡鋪子。」
文遠便去彼中立,云:「把將公驗來。」
師便打一摑。遠云:「公驗分明過。」
這短短的65個字,描繪了一個即有趣又深刻的禪意。
這則公案是說他們兩人遠行來到一個地方,趙州和尚說這個地方適合建造一個關口。趙州和尚的侍者文遠就站在一邊說,把你的通行證拿來檢查一下。趙州和尚上前給他的侍者文遠一耳刮子。趙州和尚的侍者說,檢查完畢,可以放行。就是這麼簡單的過程,即有趣又深刻。
一個關口自然要有人來把關,趙州和尚的侍者自然就投入其中充當起把關的人來了。把關要檢查什麼呢?自然是過往人員與貨物了,趙州和尚沒有貨可查,自然是要檢驗他的身份了。所以,趙州和尚的侍者向他的師父要「公驗」這一古代的通行證。
趙州和尚就給了他的侍者一個耳刮子。這一耳刮子太妙了,在趙州和尚的侍者文遠來說,居然成了「公驗」,以至於後來他說:「驗過放行」。
一般的人受這一耳刮子都會生煩惱,或者是不理解趙州和尚的意思。而趙州和尚的侍者文遠卻能明白趙州和尚的意思,可見他們師徒倆的心是互通的。這就是典型禪宗以心印心的一個樣板。
為什麼趙州和尚的一個耳刮子就相當於他的通行證呢?大家仔細想,就會發自內心的大笑。他們師徒之間的遊戲微妙之處就在這一耳刮子上面。有誰敢隨便給文遠一個耳刮子呢?師徒之間的關係是什麼呢?大家不妨好好想想。從這裡面我們可以看到,禪宗以心印心的微妙之處。
自己曾經在這一耳刮子上面笑翻了天;在這一耳刮子上面打了百多個妄想;在這一耳刮子上面體會到了什麼叫心心相印;在這一耳刮子上面看到了什麼叫不可說;在這一耳刮子上面明白了為什麼有說皆錯;在這一耳刮子上面看到了文字語言的無力;在這一耳刮子上面……
這一則公案是講的已經修行禪宗有成就的人情景。實際上禪宗的精彩不但是在這些有成就的人身上表現出來。這些情景實際上在正在修行禪宗的功夫的人身上也能看到,同時這些情景也是這些修行人的楷模,是他們修行的動力與榜樣,是他們修行的參考線路圖。
因為我們的文字語言就是這麼蒼白,無法表達我們的一切行為和思想。只有通過這種最直接的方式,讓彼此的心在當下相應和互通。但是,我們往往是固執於我們的妄想分別和成見。不願意去面對當下的直接,執著於以往的是非,分別與思考,搞得失去自己的本心。
就像鄭人買鞋一樣,我們不再相信自己的眼前腳的尺寸,而要回家去找昨天量出來的尺碼,鬧出種種的笑話。
所以,這一耳刮子實際上就是要我們撇開以往的成見與思維分別和妄想,讓我們直接去領受眼前的事實。所以,這一耳刮子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公驗」,自然應該開綠燈放行。
所以,我們做功夫的時候一定要撇開思維分別,開顯我們自己的直心。否則不過是在分別妄想裡面兜圈子,一輩子也沒有了期。一定要記住祖師們教導我們的方式去用功,保持一顆平常心,保持一顆直心,保持一顆承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