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弟子文庫

歷代淨土聖賢傳一(白話)

2017/12/15  大/小字體  選護眼色

歷代淨土聖賢傳一(白話)

往生比丘

晉朝慧遠大師(蓮宗初祖),雁門樓煩人,小時候非常好學,對儒家六經都有廣博的通達,尤其擅長《莊子》《老子》。當時的高僧道安法師在太行恆山建立寶剎,慧遠就去歸投他。當他聽到道安法師講述《般若經》時,豁然開悟。因此出家依止道安法師學習。求學時,對佛法非常精心地思維諷誦,從早到晚不間斷。道安法師感嘆地說:「使道法流傳東土的人就在慧遠了!」

晉朝太元六年,慧遠大師經過九江,見廬山空曠安閑,可以安居,就在那裡建立精舍,稱為「龍泉寺」。

當時慧遠大師的同門師弟慧永已經在廬山建立西林寺,想邀慧遠大師一起共住。但慧遠大師學生很多,西林寺地方小,刺史桓伊就為大師在廬山東邊再建一座寺院,稱為「東林寺」。

慧遠大師於是率領大眾行道,開鑿水池,種上蓮花,水上立了十二葉蓮花,隨水波旋轉,分刻晝夜,作為行道的時節。後來四方的清信之士聞風而來,共有123人。慧遠大師說:「諸君來此地,能對淨土不用心嗎?」因此造立西方三聖像,建立淨業社,讓劉遺民寫發願文,刻在石碑上。

慧遠大師住在廬山30年,從未入過世俗紅塵。居山時,專心淨土,靜心觀想,曾三次見到西方聖相,但他沉默不說。

義熙十二年七月底的夜晚,在般若台東龕,正從定中起來,見阿彌陀佛的色身遍滿虛空,佛身所放的圓光中有無數化佛,觀音、勢至菩薩侍立在佛的左右;又見到淨土水流光明,分成十四支,淨土的水是旋轉流注,水能往上、往下流,水中演說苦、空、無常、無我的法音。佛對慧遠說:「我以本願力的緣故,來安慰你。你七天之後,當生我的國土。」

又見到蓮社中以前往生的人,佛陀耶舍、慧持、慧永、劉遺民等諸賢,都在佛身邊。見到慧遠大師,都向前作揖說:「師父早就發心,怎麼來得這麼晚呢?」

慧遠對弟子法淨、惠寶說:「我從住山之後,十一年中,三次目睹聖相,今天是再次見到,我決定往生淨土。」之後留下遺囑。到八月初六,端坐入於涅槃,時年83歲。

當時有位慧持法師,是慧遠同母的弟弟,和慧遠一起承事道安法師。慧持也是遍學諸經,有很高的修行。隆安年間,他辭別兄長到了四川。平生也以西方為歸,住在郫縣龍淵寺,大弘佛法。義熙八年圓寂,當時76歲。在他圓寂時,囑咐諸弟子務必嚴持戒律、專心淨業。

 

晉朝慧永法師,河內人,12歲出家,承事沙門竺曇現。最初在恆山習禪,後來和慧遠大師共同依止道安法師。(慧永、慧遠是同門師兄弟,一個住在廬山西林寺,一個住在東林寺。)

太元初年,慧永法師來到廬山。當時的刺史陶范供養他舍宅,因此創立了西林寺。

慧永平時生活儉朴,穿的是布衣、吃的是蔬食,一心精進,約束自己的行為。臉上常含微笑,說話從不傷人。他在山峰頂上另外建了一間茅屋,常在那裡禪思。到他的茅屋時,就能聞到奇異香味,因此號為「香谷」。平時有一隻老虎跟他同住,有人來了,就叫老虎離開。他平時修行刻苦精進,一心願生極樂世界。

義熙十年,他生了病。有一天忽然整理衣服,要鞋子想站起來。別人問是什麼緣故,他說:「佛來了!」說完就圓寂了。當時83歲。往生後,異香充滿,七天後才消失。

晉朝僧顯法師,北方人,修行刻苦,善持戒律、誦經修定。常常獨處在山林中,有時一入定就好幾天。

晉朝太興末年,他往南方到江左一帶遊歷。遍游名山時,還堅持修自己的道業,從沒離開過。後來遇上生病,疾病纏身,病情嚴重。這時他就專注念想西方,心非常懇切。由於他的誠心所感,見到阿彌陀佛放光照他的身體,身上的病苦頓時就好了。

這天晚上,他起來沐浴,跟同住和侍奉的人說起自己的所見,告誡他們要畏懼因果。到清晨,端坐化去。屋裡有奇特的香氣,十多天才消失。

 

晉朝慧虔法師,北方人,少年出家,奉持戒律。他的志向操持非常堅固,住在廬山十多年。

義熙初年,他到了山陰嘉祥寺。平時,一言一行都嚴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則、身行苦行來率領大家一心向道。

五年之後,他得了病,自己知道壽命快盡,就一心觀想極樂世界,虔誠祈禱觀世音菩薩。

山陰北面的寺院裡有一位尼師叫淨嚴,一向有德行、很持戒。晚上夢到觀音菩薩從西方城門進來,清淨光明、相好殊妙,光輝映照日月,而且有幢幡華蓋,七寶莊嚴。淨嚴尼師就向前作禮,問道:「不知大士去哪裡?」觀音菩薩說:「我要去嘉祥寺迎接虔公。」

當時慧虔也提前看到了聖相,雖然疾病纏身,非常嚴重,但他的神色像平常一樣。侍者都聞到了異香。很快慧虔圓寂了。當時出家、在家見聞到這個情景,都讚歎稀有。

 

晉朝僧濟法師,不知他的出處。他來廬山跟隨慧遠大師求學,對佛法心要有精深的了悟。過了30歲,他就去城市講法,歷來都是講法的首要者。遠公讚歎說:「和我共同弘揚大法的就在你了。」

後來得了重病,至誠懇切地求生西方,心裡一直觀想阿彌陀佛。慧遠大師交給他一支蠟燭,說:「你可以專注觀想極樂世界。」僧濟就手持蠟燭,靠著桌子,止息妄想,至誠一心地觀想。又請僧眾給他念《無量壽經》。

到了五更,僧濟把蠟燭交給弟子元弼,讓他跟隨大家行道,這樣他就暫時躺下來。於是夢到自己手持蠟燭在虛空中飛行,見阿彌陀佛出現在眼前,把他接在手掌上,周遊十方世界。忽然間醒過來,很歡喜地說:「我憑一個晚上觀想念佛,就得到佛接引。」再看身體四大,已經沒有一點兒病苦。

第二天晚上,他忽然站起來,注視虛空,好像有所見。對元弼說:「佛來了!我要走了!」轉身朝向西方而圓寂。

當時正值酷暑,天氣炎熱,法體三天不變,異香濃郁。世壽45歲。

 

晉朝慧恭法師,豫章豐城人。他入廬山蓮社,和僧光、慧蘭等是同學。僧光等學習佛法比不上慧恭,但他們一心繫念淨土,比慧恭更虔誠懇切。

有一天,慧蘭跟慧恭說:「你雖然力學博聞,豈不知經上說:‘如聾奏音樂,悅彼不自聞’?(意思是:你佛法講得好,但只是講給下面的人聽,自己沒有佛法的境界。)」慧恭不信他的話。

過了七年,慧蘭等人提前走了,走的時候都有奇特的感應。

又過了五年,慧恭生病,非常嚴重。他感嘆地說:「我在六道上下輪轉,何時能停止呢?死生去來,我歸向何處呢?」於是流淚磕頭,發誓求生極樂世界。在他立志之後,心就沒有間斷過。(他因為這次生病的因緣,才知道不是憑口頭講就能了生死,自己在生死前做不了主,所以才一心立志求生西方。)

正當他虔誠地求生西方、念念不斷的時候,忽然見阿彌陀佛手持金台來接他,感覺身體一下子乘上了金台。又見到慧蘭等過去的同學在台上的光明中,對他說:「長老受生,已經登了上品,我們不勝欣慰!遺憾的是在五濁世間呆得太久,我們相聚晚了。」

慧恭在這一天告別大眾,歡喜奮迅,就這樣圓寂了。當時是義熙十一年。

 

晉朝曇恆法師,河東人,童年時依止慧遠大師出家,非常聰明,內外典籍無不貫通。他的德行很清淨,喜歡獨處,常常有鹿群溫順地圍繞在他的座邊。他自從入了廬山,就專一志向念佛。義熙十四年,端坐合掌,大聲念著佛而往生。

 

劉宋道敬法師,是山東琅琊王家的孩子,祖父王凝之是江州刺史。他隨遠公出家,17歲,廣博地精通經論,記性很好,每天記一萬言以上。每每感嘆持戒很難圓滿,願清淨六根,只稟持一戒,作為度脫生死的要法。遠公知道他操行堅固,就開許他。他堅定志向持念佛號,日夜不斷。遠公圓寂後,他入若耶山修行。

永初元年,他對大家說:「我得到先師的囑咐,我要走了。」然後端坐,口唱「阿彌陀佛」而化。大家見到屋子裡充滿光明,過了一段時間才隱沒。時年52歲。

劉宋曇順法師,黃龍人,幼年出家,隨羅什大師講經、注經。他對色空無著的法義能深深領悟,所以羅什大師感嘆地說:「這孩子根器很奇特。」後來他進了廬山修持淨業。

當時寧蠻地區的校尉劉遵孝在江陵建立寺院,延請曇順住持,當時大弘念佛三昧法門。元嘉二年,他和大眾告別,端坐而逝,異香滿室。時年79歲。

 

劉宋道昞法師,潁川人,幼年出家,是遠公的弟子,對經律非常通達,而且言行相符(就是說的能實際做到,不是說得很高、行為卑劣)。他平時一心專注在念佛三昧中,日夜不間斷。

晉朝義熙十四年,豫章太守王虔到廬山來拜訪他,請他繼承慧遠大師的法席。眾人一致皈仰。劉宋元嘉二十二年,集合大眾念佛,在法座上坐化,時年71歲。

 

劉宋僧叡法師(羅什大師的大弟子),魏郡長樂人。小時候喜歡出家,直到18歲才滿願。他依從僧賢法師為弟子,到20多歲時,對經論就有廣博的通達,然後去各處遊歷,隨處講說。

後來羅什大師到了關中,他就請羅什大師譯出《禪法要解經》兩卷。得到這部經之後,日夜修習,對禪定法門非常善巧。當時在長安譯場,羅什大師所翻的經典都是由僧叡做參正。

他又入廬山,依止遠公修習淨業。後來到了京師,安住在烏衣寺。當他講說眾經時,聽者無不佩服。僧叡嚴整威儀,盡心盡力地弘揚佛法,常常把持戒講經的功德迴向往生西方,行住坐臥不敢背對西方。

元嘉十六年,沒有病,忽然集合僧眾告別。自己進了房間洗浴、燒香、禮拜,再回到座位上,面向西方,合掌坐化。

這一天,同寺的人都見五色香煙從僧叡房間裡發出。時年67歲。

 

劉宋曇詵法師,廣陵人,幼年時隨遠公大師出家,勤修淨業,並擅長講經。他註解《維摩詰經》流通於世,曾著述《蓮社錄》,記載蓮社高賢往生事蹟。

元嘉十七年,集合大眾說:「東林寺興建以來,至今50年,我的往生是在最後。(廬山東林寺從建立到這時已經50年了,蓮社高賢123人,其他122位全部往生,曇詵是最後一位。)」說完,他就結跏趺坐,念了一百聲佛號,然後呼吸停止而圓寂。時年80歲。

 

劉宋慧崇法師,涼州人,拓跋魏武帝時,他是尚書韓萬德的老師。慧崇大師和當時的高僧世高都為時人所尊重。後來遇到太子晃得罪,事情牽連到世高和慧崇,所以他們都受到刑罰而死。

當時有一位僧人法達,平時敬仰世高的德行,聽說世高去世,大聲哭泣,哀痛思慕,連續好多天沒有吃飯。忽然世高從空中飛來。法達頂禮之後,就問:「師父和慧崇大德現在生在哪裡?」世高說:「我願生在濁世救護眾生,所以還生在閻浮提。慧崇法師平日祈求生極樂世界,現在他已經滿願往生。」說完,隱沒不見。

 

劉宋曇鑒法師,冀州人,少年出家,依止竺道祖為師求學。他也是蔬食布衣,持戒嚴謹。後來到處遊方,宣揚佛法。到了荊州,住在江陵辛寺。這時他已經60多歲。一生中,一點一滴的善行都決定迴向西方,誓願見阿彌陀佛。

有一天,他定中見阿彌陀佛用水灑在他臉上,佛說:「洗滌你的塵垢、清淨你的心念,你的身、口都清淨了。」又從瓶裡拿出一枝蓮花交給他。他從定中起來,囑咐後事,而且和寺院的僧人談論無常。

夜深了,僧人們都回到屋裡。他獨自在走廊下經行,一直念佛到五更,這時聲音更大起來。

到早上,弟子照常來問訊,見他結跏趺坐不動。近前去看,已經去世了。時年70歲。

 

劉宋慧通法師,關中人,少年時住在長安太后寺,平常吃素持咒,誦《增一阿含經》。他隨涼州慧紹禪師修禪定法門,對於法門的觀行大多得心應手。平時常常祈願求生極樂世界。

有一天,生了小病,在定中見到一個人過來,相貌非常端嚴,對慧通說:「良辰到了。」須臾間,見到阿彌陀佛,光明顯赫。他從定中起來,把這一切告訴同學,說完就坐化了。屋子裡的異香三天才止息。時年59歲。

 

齊曇宏法師,黃龍人,年輕時修行戒行,專心地學習律部。後來遊歷到南方交趾這個地方。他持誦《觀經》不計其數。永初年間,又遊歷到番禺,住在台寺。晚年又到交趾的仙山寺,誦《無量壽經》《觀音經》,發誓求生淨土。

孝建二年,他在山裡找了一堆柴放在一起,秘密地坐在木柴當中用火自焚。弟子看到,把他抱出來,半身都燒爛了。經過一個月,身體稍有恢復,又進山谷焚身。弟子追著來救他,已經命終了。於是再添一把火,到第二天早上才燒盡。

這一天,村莊上的人都看到曇宏身體現黃金色,騎在一頭金鹿上,快速奔向西方。這時大家才恍然大悟,他是有神異的人,就把他的遺骨收藏安葬起來。

 

齊慧進法師,吳興人,少年時放任性情,行俠仗義。40歲時忽然心裡覺悟,就出家了。他住在京師高座寺,平時蔬食布衣,生活簡朴。他立願要誦《法華經》,因為修行用心太勞苦,後來拿起經卷就得病。於是他就發願造一百部《法華經》來懺悔前世業障。因此拿著信眾給他的供養,造滿了一百部《法華經》,很快病就好了。從此他修行佛法的志向更加堅固,常常把所積的福業迴向願生極樂。

一天,忽然聽到空中有聲音說:「你的願已滿,必生西方。」永明三年,無病而逝,當時85歲。

 

齊法琳法師,四川臨邛人,少年出家,住在蜀郡裴寺。他特別喜好戒律,精心研究《十誦律》。

當時隱公來到四川,法琳跟隨隱公學習,平常嚴以律己、立志奮發,夜以繼日。後來隱公回到陝西,他又跟隨幾年,對諸部毗尼都能洞達其中的要義。

後來又回到四川,安住在靈建寺修習淨業,常常持誦《無量壽經》《觀音經》。他一誦經時,就見到有一位形貌偉岸的沙門,身體非常高大,站在面前。

建武二年,他生病了,就一心注想西方,禮拜懺悔不息,見到諸位聖賢都現在眼前。他向弟子述說所見,交代自己死後把身體燒掉。說完,就合掌往生了。

 

齊僧柔法師,丹陽人,少年時就有出世的志向。出家之後依止宏稱法師。他精勤地守持戒律,對諸部教典有廣博的精通。

後來入住剡白山靈鷲寺。他還沒到山的那天夜裡,沙門僧緒夢到很多神人手擎彩旗,身上都穿著白色盔甲,漫山遍野地湧出來。神人們說:「法師要來了!」第二天早上,僧柔果然來了。

蕭齊時代,僧柔應王公們的迎請,出山住在京師定林寺。他當時作為首座,四方的人都欽仰佩服。

僧柔立誓要生極樂世界。每當傍晚,落日懸在西方時,他就皺著眉頭憂愁地合掌。(意思是說,他有一種為生死而憂愁的心,看到落日就想:人生這麼短暫,生死這麼苦惱,我什麼時候能解脫?)

到他臨終這一天,身體沒有病,對弟子說:「我應當去了。」當時把蓆子鋪在地上,朝著西方虔誠頂禮,就這樣往生了。當時屋子內外都聞到異香。時年64歲。

 

梁道珍法師,不知他的出處。梁朝初年,住在廬山作彌陀觀。但心裡還有猶豫,對於往生西方沒有立決定的志願。

有一天晚上,他夢到有人在大海里乘船,說是要去阿彌陀佛的佛國。道珍說:「我也願意跟去。」船上的人說:「你沒有造浴室和誦《阿彌陀經》,淨業還沒成就,不可以去。」他醒來就開始造浴室供僧眾洗浴,然後開始誦《阿彌陀經》,歷年不斷。

後來他在房間裡入觀,見到有人持銀台來對他說:「法師的業報已盡,要生在這台上。」又說:「按你的功行應當乘金台,但你最初心裡猶豫,所以只能坐銀台。」道珍很高興。他出定之後,就把這件事記下來,藏在經函裡。

到他命終這天夜晚,半山以上好像排列著數千把火炬,一片輝煌。當時山旁邊的村民見到,認為是王公貴族來禮覲。等到早晨,才聽說道珍圓寂了。後來大家翻經函時,才知道這是道珍法師往生淨土的瑞相。

 

魏朝曇鸞大師,山西雁門人。少年出家,童貞入道。後來讀《大集論》,發心為經作註解,寫到一半得了氣病,不得不停筆治療。由這次生病經歷,他感嘆人命脆危,旦夕無常,想先求得長生不死的法門,再來弘揚佛法。

這樣他就到江南拜訪陶弘景,請求仙術。陶弘景傳授他十卷仙經。他得了之後,非常高興,動身返回北方。途經洛陽時,遇到印度三藏菩提留支,他問留支三藏:「佛門中有沒有長生法門可以超過仙經?」三藏說:「此方哪有長生不死的法?即使能長壽,不過暫時不死,終究要生死流轉,不值一提。真正長生之法,佛家才有。」

三藏把《十六觀經》授給他,說:「學此法門,就不再流轉六道,不再有禍福成敗、榮辱得失,壽命以恆沙劫數也無法計量,這是我金仙釋迦佛的長生法門。」

曇鸞大師聽了大喜,當即燒燬仙經。從此專修淨土觀。他自行化他,廣弘淨土法門,教化了無數眾生。東魏皇帝對他極為推崇,敕予「神鸞」的稱號。南朝梁武帝也對他推崇備至,天天向他所在的方向遙拜,尊為「北方肉身菩薩」。

一天晚上,曇鸞大師屋中出現一位梵僧,對他說:「我是龍樹,久居淨土,因為你勤修淨業,特來相見。」大師知道自己往生的時日已到,就集合徒眾,教誡說:「地獄諸苦,不可不懼。九品淨業,不可不修。」弟子們高聲唱佛。大師自己向西念佛,頂禮往生。當時,數百位弟子都見空中有幡花幢蓋從西而來,天樂盈空,久久才息。(《續高僧傳》,《樂邦文類》)

 

北齊慧光法師,住在洛陽,他曾經給《華嚴經》《涅槃經》《十地經》等作註疏,他寫的註疏能把權、實的法義盡皆詮釋出來(方便說叫做「權」,真實說叫做「實」)。

有一天他生病,見天眾來迎接。慧光說:「我平生所願是生極樂世界。」這樣天眾的景象就隱沒了。再後來,淨土化佛充滿虛空,慧光說:「唯願佛攝受我,滿足我的本願。」彈指間就圓寂了。

 

北齊道憑法師,山東平恩人。12歲出家,貫通經論,各處講席他都去參訪求學,對佛法甚深的義理日益了達,佛法的造詣也越加精深。

他在趙魏兩地之間弘揚佛法,講《涅槃經》《華嚴經》及律部論典。他不在文字上尋求,講解時對於經論都能透徹地把握住要點。

平常他福慧雙修。自己偏袒右肩、赤腳乞食來養活自己。以發願迴向求生西方。

天保十年三月十七日,在鄴城西南寶山寺圓寂,時年72歲。臨終時,屋裡遍滿佛光,異香充滿庭院。

北周慧命法師,太原晉陽人。出家之後,專門行持方等懺、普賢懺等(就是出家之後專門修懺法)。他曾經依止恩光、先路兩位禪師。

後來遊歷到仙城山。山上先是有一位道士叫孟壽,他想歸入佛教並把自己住的道館改建成寺院。等到慧命快要到山上時,道士孟壽恍然之間,好像在夢裡,見到當地的神祇嚴密地守衛在道館旁邊。他一覺醒來,慧命已經到了。他就把道館舍為寺院,改名為「善光寺」,供養承事慧命法師。自從慧命來到善光寺,很多學子云集而來,跟隨他求學。

不久慧命告辭,返回故里。當時有位法音禪師跟他很要好,他們一同到長沙果願寺能禪師那裡學禪定。學成後一起回到仙城山,在仙城山又住了五年。

慧命和法音知道自己哪一天走,手拉手在松林下對視而笑說:「我們可以在這裡命終吧!」旁邊的侍者聽到,還沒領會話裡的意思。不滿十天,兩個人同時生病。

天和三年十一月初五,慧命端身跏趺坐,面向西方念佛。大家都見到佛來迎接,他合掌就圓寂了。眾人裡面,有的夢到天人從空中降下來,幢幡的光明超過太陽;又有聽到有人在屋裡唱「善哉」。當時聽到各種妙樂、聞到各種奇香。

法音在這個月十七日,也坐在同一個地方念佛走了。所現的瑞相完全一樣。他們都是38歲往生。因此就在樹下用磚砌墳紀念。

 

隋朝曇延法師,薄州桑泉人,16歲出家。到各地講席當中去參學,對佛法有甚深的了悟。曾經寫《涅槃經大疏》。寫完後,卷軸一整夜放光,而且佛塔中的舍利也放出奇異光明。

北魏宰相宇文泰為他在京城的西邊建立寺院,稱為「雲居寺」。北周建德年間,授予僧統的職位(統理全國僧尼的事務)。隋朝開皇初年,奉皇帝的詔令,主持延興寺。開皇八年八月十三日圓寂,當時73歲。

曇延法師平日恆時以西方為正觀,不論沉默還是說話,心裡的觀想不會移動,就像處在甚深的禪定中。他圓寂前留下遺囑:色身的骨肉都佈施給禽獸。當他圓寂時,寺院旁邊有一位叫任金寶的人,說是見到空中幢幡寶蓋排列到曇延前,排成兩行接引,從延興寺一直到山的西面。

 

隋朝道喻法師,不知他的出處。他住在開覺寺念阿彌陀佛,曾經造栴檀佛像,只有三寸長。

後來他在定中,見佛對他說:「你造我的像怎麼這麼小?」道喻說:「心大就大,心小就小。」說完,就見佛身遍滿虛空。佛告訴他:「你去洗浴,明星出來時,我來接你。」

到時,果然見到佛來迎接,屋子裡充滿光明,就這樣圓寂了。當時是開皇八年。

 

隋朝智舜法師,不知他的出處。他到廬山後,隨學慧遠大師,修持淨業。大業初年,他講完《觀經》,顯現有病。當時見到淨土的鸚鵡、孔雀發出微妙音聲,念佛念法念僧。他告訴弟子說:「我今日往生了!」就這樣坐化而去。

 

隋朝智顗大師(智者大師),他是潁川人。母親懷孕時夢到五彩煙雲縈繞在懷抱裡。等到他誕生時,整個房間光明洞然,生下來眼睛有雙重瞳孔。他躺下時一定合掌,坐時一定面向西方。稍微大一點,見到佛像就禮拜,遇到僧人就敬禮。

18歲,依湘州果願寺法緒師出家,讀誦《法華經》,並精通律藏。

他性情喜愛禪定,就到光州大蘇山參禮慧思禪師。慧思禪師一見到就說:「往日靈山會上,我們一同聽《法華經》。由於宿緣的牽引,你又來了。」就給他指示普賢道場,為他宣說四安樂行。

智顗在山上修法華三昧,才經過三個晚上,誦到《藥王品》「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時,身心豁然,入了寂止的定,照了法華玄義,通達諸法實相。

陳朝光大元年,最初到了金陵(南京),住在瓦官寺,在這期間開創弘揚禪法。大建七年,又去了臨海天台山,在天台北峰上結茅居住。不久又奉皇帝詔命來到金陵。陳朝滅亡後,去了廬山。又周遊於荊州、揚州一帶。

隋朝開皇十四年,回到天台。前後造寺院三十六所、佛像八十萬尊,親自度人出家一萬四千,又買了許多地方做放生池,朝廷也下令嚴禁捕獵。所以當時道德所感,龍天尊敬,出家在家都受大師的教化。佛法聖教於此時大盛於天下。

當時隋煬帝還沒有做皇帝,叫晉王楊廣。由於晉王依止大師受菩薩戒,尊敬地稱呼大師為「智者」,以後就稱為「智者大師」。

大師在化緣已畢時,來到剡東石城寺,對弟子說:「我要在這裡命終。」他叫人靠著東面牆壁安放他的床榻,面向西方,專心念阿彌陀佛名號、摩訶般若波羅蜜及觀音聖號,又讓大家多燃香火。

在念完《無量壽經》和《觀經》後,大師讚歎說:「四十八願,莊嚴淨土,花池寶樹,易往無人。(法藏菩薩發四十八願以無量功德莊嚴極樂淨土。極樂世界花池寶樹很容易往生,卻沒有人去。)火車相現,一念改悔者,尚得往生。況戒慧熏修,聖行道力,功不唐捐。(連罪人臨終地獄的烈火都現出來了,這時一念懺悔改過還能往生,何況平時熏修戒定慧,以行持聖道的功力,絕對沒有虛棄。)」

這時弟子請問:「不知大師證入何位?在此命終之後生在何處?」智者大師說:「我不領眾,必證六根清淨,因我損己利人,只得到五品位(就是圓教「觀行即佛」的果位)。我的諸位師友現在隨觀音、勢至來接我了。」說完端坐,如入三昧。時年67歲。

當時天鄉寺有位僧人慧延,聽說大師已經圓寂,感慨悲淚不已。他想知道大師的生處,就寫《法華經》,求冥冥中得個指示。夜晚夢見大師隨觀音菩薩從西而來,看著他說:「你的疑心消除了嗎?」此外還有很多靈異示現,大概都是如此。

 

隋朝慧成法師,湖南澧陽人,最初在十住寺學習佛法,後來聽說南嶽慧思禪師盛弘佛法,就前往依止。他開眼坐禪,通宵達旦。南嶽大師讓他修方等、觀音、法華、般舟等種種三昧來消除宿障。他修習三年,得到「解眾生語言三昧」。

後來在荊州枝江創立寺院居住。平日誦《阿彌陀經》,修西方觀。三十年常坐不臥。每當入定時,常常見到淨土的蓮台寶樹。

有一天,他對門人說:「你們快砌好大殿的台階,我要講《涅槃經》。」等工程完畢,他就開始講經,遇上智者大師從玉泉來(他們都是慧思禪師的徒弟),兩個人談論佛法的妙理,談的時間很長,之後他就圓寂了。

這天晚上,有人夢見慧成大師坐在蓮花台上,隱隱地向西而去。

 

隋朝慧命法師,天台仙城人。他去參訪南嶽慧思禪師,聽慧思禪師講述三觀,就深深了悟了三觀玄妙不可思議的法要。從此得到無礙辯才,說法猶如瓶瀉。

在他臨終時,教誡門人要精修淨業。大家忽然見到阿彌陀佛和觀音菩薩來迎接,慧命就隨佛去西方了。

 

隋朝慧海法師,清和武城人,很小就開始學習佛法,依止鄴都廣國寺的冏法師學習。聽講《涅槃經》《楞伽經》,聽完一遍就能複述,他的智慧辯才超過常人,所以當時的學生都很推崇敬佩他。

北周大像二年,來到濤浦修整寺院,莊嚴佛事。他曾經以往生西方作為決定的志願,用心精誠,得到的感應很多。有一次,忽然有一位齊州僧叫做道詮,帶著阿彌陀佛的畫像來了。這幅佛像畫得精妙絕倫,說是印度雞頭摩寺的五通菩薩從空中飛到極樂世界畫完之後帶回來的。

當時慧海看了佛像非常相應。他虔誠禮敬,見到佛像上有神光照耀。後來他懇切勤苦地畫這幅佛像,發願一定要往生阿彌陀佛的國土,終生念念不忘。

隋朝大業五年五月,他生病了,對弟子說:「我要往生了。」然後伸出五個手指表示往生日期。

過了五天的晚上,忽然間,他坐起來面向西方,拜佛完畢,結跏趺坐,到早上就去世了。當時69歲。

慧海從小就勤苦精進,到年老時更加勤苦精進。加上平時以仁慈之心待人,對後進都鼓勵勸進。所以他走的時候,大家都很悲傷,當時以香花供養、佈施金銀財寶的人不可計數。

 

隋朝智通法師,河東猗氏人,生下來就喜歡修道,立志要出家。父母認為他稟賦不凡,也就答應了。

10歲後剃度,他承事師長,卑下謙虛,嚴謹地守持戒律。從早到晚不斷地諷誦佛法文句,誦持各種經中讚佛的重要偈子三千多頌。後來他依止俊律師、延法師學習佛法,建立了孤老寺,以平等心贍養老人。有時候也給人傳戒說法,總之各種善行都修。

大業七年十月,他生病了,叫侍者念阿彌陀佛名號,迴向願生極樂世界。後來他睜開眼睛看,很長時間眼睛不動,好像見到什麼,說是不可思議。旁邊的侍者叫頂蓋的,問他是什麼緣故。他說:「我見到寶幢、蓮花、花蓋、塔廟,具足莊嚴。」

到了初夜,又說:「為什麼夜裡還燃這麼大的燈燭?」於是就把燈熄滅。不一會兒,又說:「光明怎麼越來越大?」這時頂蓋對他說:「這是師父的淨相,不要感覺奇怪。」這樣他就合掌一直到天亮,然後說:「我生淨土了。」這樣就走了。

當他走的時候,地動山搖,連窗戶都震開了。當時同寺院的僧人道慧正在做夢,夢見西邊山頂上有好多樓閣殿堂,從虛空中飛去。

 

隋朝真慧法師,陝州河北人。很年輕就厭離世間。20歲到大通寺清禪師那裡出家,受具足戒。然後四處遊學,他的道業日益進步。後來在蒲阪首山的麻谷建了房屋,住了18年。他設了四柱寶幢供奉西方三聖。每次端身正念,依著聖像作觀。

隋朝仁壽四年,受人召請住在棲岩寺。他為人很節儉、很清淨,什麼事不當先、不居高,很喜歡獨處、寂靜。平日坐禪、禮拜、懺悔,晝夜精勤苦行。

大業十一年十月,得了病,但神色跟平常一樣,他說:「我要生淨土了,已經見到蓮花在等我。」又聽到有奇異的鐘聲,傳得很悠遠,在異香充滿之中,他安然往生了。

 

隋朝法智法師,不明他的出處。他是童年出家,各處講席都去參與,都很留心。

到他晚年時,聽說直截了當的法門不如念佛。他就對人說:「我聽經上說‘犯一個惡作罪,就要一個中劫受地獄苦’時,我很相信;又聽到經上說‘一稱阿彌陀佛就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我不怎麼相信。」有明白人告訴他:「你是大邪見,這兩句都是佛說的,怎麼能不信!」於是他就在國清寺的兜率台晝夜精勤念佛,感得觀音、勢至兩大菩薩現身。又有一天,感得菩薩天冠寶瓶當中的光明映照他的身體。

一天,他辭別出家在家的相識說:「我馬上要生西方,怎麼來給我送別呢?」大家約定三天後一起吃飯送別。吃完飯,有的人就留宿在他的房間裡,等候送他走。

到了中夜,法智坐在床上念佛,安然坐化。當時有金光從西方照來,照亮了方圓幾百里,連江上魚船上的人都認為天亮了。實際上過了很久天才亮。這才證明法智是往生了。

 

隋朝法喜法師,不知他的出處。他到處參訪善知識,很努力地學習佛法,從不疲厭。到他60歲時,才在大蘇山遇到智者大師。一聞法音,就頓時獲得甚深證悟。於是專一地修持禪慧,曾經修過方等三昧。

有一天,忽然一隻野雞來索命。有個神人呵斥說:「法師要生淨土,怎麼償你的命呢!」後來他在病中發願:以一生的行業迴向淨土。至誠地念佛,就見到佛菩薩聖眾來迎接,端坐化去。

 

隋朝壽洪法師,汾陽人,日常精勤地念佛求生西方。在他快走時,有兜率天童子下來迎接。壽洪說:「我心裡希求的是往生西方,不生天上。」這樣就叫大眾念佛,忽然說:「佛從西方來了!」說完就坐化了。

 

隋朝汶州有兩位沙彌,不知是哪里人,他們共同立志念佛,求生西方。經過五年,年長的那一位首先往生淨土,見到佛就問:「有個小沙彌跟我一同修行,他能往生嗎?」佛說:「由於他勸導你,你才發心念佛求生淨土,你現在可以回去更精進地修淨業,三年之後,你跟他一起來。」

三年期滿這一天,兩位沙彌都見到佛和聖眾從西方來了,大地震動,虛空中天花飄舞。兩個人同時坐化。

 

唐朝善胄法師,瀛州人,少年時出家,聰明敏銳,領悟力強。他多次參與講法法會,尤其擅長《涅槃經》,曾經多次摧伏講經的座主。

隋朝初年,他到北方依止慧遠大師,住在京邑淨影寺(古代有兩位慧遠大師——前慧遠和後慧遠,前慧遠是晉朝淨土宗的初祖,後慧遠是隋朝淨影寺的大德。他依止的是後慧遠)。慧遠大師逝世後,皇帝敕令善胄在淨影寺作涅槃眾主(就是研究《涅槃經》大眾的導師)。大業年間,朝廷廣選有德的僧人,善胄也應選在內。他屢次開法席講法,但自己常常潛修淨業,別人不知道。因為他得了風病,嘴巴歪了。後來忽然病好了,跟平常一樣。善胄說:「我的病既然好了,一定是壽命盡了。」

唐朝武德三年三月,他病情加重,對門人說:「我一生正信,心心念念都在佛上,我不擔心生不了淨土。」他就讓門人把房間打掃乾淨,然後燒香,莊重地等待佛來接引。不久他起坐合掌,對侍者說:「快安置高座,世尊來了!善胄現在懺悔、慚愧!」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後來,他又躺下來說:「剛才佛來了,你們見了嗎?我要走了。」說完就往生了。

 

唐朝道傑法師,河東安邑人,少年時就有出世的志向。隋朝開皇十一年,快成年時,依瑩法師剃度出家,受具足戒。接著去青州何記論師那裡,聽講《成實論》。何記論師圓寂後,他就到處遊歷,尋求佛法,而且學完之後,屢次開席講法。

時間久了,他自己忽然思維:光是嘴巴上講,心上的路還很迷茫,至於開智慧,沒有得定是發不起的。於是就停止講法,去麻谷依止真慧禪師學打坐,深深悟入緣起正理。真慧禪師讚歎他是利根。

道傑為人少欲知足,言語很少。他看淡財物,飲食也相當簡單。平常,苦樂絲毫不掛在心上。晚年作棲岩寺僧主。貞觀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在山上圓寂,當時55歲。

起初桑泉有一位叫樊綽的人,是前周的廢教僧(就是北周武帝滅佛時,被迫還俗的僧人)。雖然他已經還俗做了居士,但常常參與法會。道傑很器重他。這位樊綽居士是先走的,他的兩個女兒同時夢到父親從虛空中走來說:「我往生極樂淨土了,知道道傑法師要走,特意來接他。」這樣就往棲岩山的方向走去。

這一天,道傑剛好生病,停止講法。臨終的時候,見到樊綽站在空中。全寺院的人都聞到奇異的香氣、聽到天樂聲。

 

唐朝灌頂大師,浙江臨海章安人。他才出生三個月就能稱三寶的名字。7歲入攝靜寺出家。陳朝至德初年,到修禪寺拜謁智者大師稟受觀法。研習時間一長,頓然明白,得到智者大師印可,因而做了大師的侍者。他不論聽智者大師說什麼法,都能領解。

隋朝開皇年間,智者大師圓寂。灌頂大師宣揚智者大師的遺教,勤修定慧。每當他打坐誦經時,常常有天花飄到身邊。曾經在攝靜寺講《涅槃經》。當時突然來了一群盜匪,見寺院門口旌旗遮蔽了太陽,很多神兵都是一丈多高。這群盜匪嚇得驚慌逃竄。

貞觀六年八月初七,灌頂大師在國清寺圓寂。最初顯現有病,屋子裡有異香。臨終時吩咐弟子:「可以多燒點香,我要去了!」忽然站起來合掌,好像有所恭敬,口中三稱「阿彌陀佛」。當時神色很愉悅,然後就躺下圓寂了。時年72歲。

 

唐朝僧藏法師,西河人,幼年出家。能自處卑下去服務別人,對一切都很恭敬,做事不辭勞苦。見其他僧人衣服破舊了,就暗暗地拿去洗乾淨、縫好。天熱的時候,脫掉上身的衣服坐在草上,以身體的血肉施捨蚊蟲,每天念佛不計其數。自己有確實的志向,潛心修持淨業,從不廢棄。

到他業報盡時,見到諸天次第來迎接,他都不去。不久對身邊的人說:「我剛才去了淨土,見到諸上善人在空中散花。」這樣就合掌念佛坐化。

 

唐朝道昂法師,心很清淨、明瞭,天資聰慧。由於他有夙根,很快成就了慧解。他投靈裕法師出家,鑽研華嚴大教。

曾經在寒陵山寺講《華嚴·十地經論》。當時是昏暗的夜裡,沒有燈燭,道昂高高舉起手掌向大家顯示,馬上就發出奇異的光明,照亮了整個殿堂。大家都很驚異,道昂說:「這光手裡常有,有什麼好奇怪呢?」

平時他的志願是往生西方。後來在報應寺自知時至。事先告訴有緣人:「八月初要來告別一下。」到了時間,身體沒有病苦,問吃齋飯的時間到沒到。之後就升上高座,香爐裡發出奇香。然後接引四眾弟子授菩薩戒。當時開示極為懇切,要言不繁。聽的人心裡都很觸動。

道昂抬頭往上看,只見空中天眾繽紛,奏著管弦天樂,輕雅、明亮的聲音傳得很遠。

當時道昂對大家說:「這是兜率天人來接我了,但天道是生死根本,不是我所願,我常常一心祈願往生淨土,為什麼我的願不能滿呢?」說完,天樂就往上傳,須臾間就消失了。這時見到西方的香花伎樂像雲一樣充滿虛空,飛湧過來,盤旋在道昂大師頂上。所有的人都見到了。道昂說:「大家好好住,現在西方的靈異瑞相已經現了,來接我了!我走了!」說完,只見香爐從他手上掉下來,就在高座上往生了。時年69歲,正是唐貞觀七年。

淨土傳記裡有好幾位都是臨終見到天人來迎接,但他們求生西方的志願很堅定,所以不願生天,這樣天人接引的境界就消失,轉成顯現極樂世界的聖眾來迎接。這都得力於求生西方的志願堅固。如果志願不堅固,在天人來接引時,只要跟著去就生天了。

 

唐朝智琰法師,蘇州人。天生稟賦不凡,8歲出家。承事通元寺的璩法師。當時有名的道場他都週遍遊歷,然後開法席,弘揚經論。陳國滅亡,他又回到蘇州虎丘,在山岩上對著懸崖住了30年。後來為躲避兵亂,又遷到其他地方。

武德七年,蘇州總管李世嘉迎請他回山。當時他行三種淨業,修《觀經》十六妙觀。集合五百多個善友到寺院念佛,每個月集合一次。這樣過了將近十年。

貞觀八年十月,他見到有位梵僧手持寶瓶,近前對他說:「我是無邊光,以後淨土所稱的功德寶王就是我。」智琰對寺院大眾說:「無邊光是大勢至菩薩,功德寶王是大勢至菩薩成佛的名號,我要歸西了。」

這天晚上,智琰圓寂,時年71歲。

 

唐朝等觀法師,富陽人,在智者大師座前領受心觀。住在天台,常誦《法華經》。

貞觀九年冬天,餘杭法忍寺請等觀法師去講法。第二年正月初,有個穿國王衣服的人來了,對等觀說:「弟子是皋亭廟的廟神。昨天師父經過廟裡時,剛巧弟子出外巡遊,沒有來得及恭敬迎請。今天特意從遠處來,專求戒法。」等觀法師就燒香,給他授菩薩戒。廟神禮拜而退。

第二天半夜,等觀法師沐浴更衣,面朝西方結跏趺坐,口裡念著西方三聖的尊號和智者大師的尊號,各念了一百多聲,再給弟子講述三觀法門。講完就圓寂了。

唐朝道綽大師,并州汶水人。14歲出家,學習經論,又依止瓚法師學禪。後來住在山西汶水石壁谷的玄中寺。這座寺院是曇鸞大師創立的,他因為仰慕曇鸞大師的淨土法業,就潛心觀想。端坐時,常面向西方,六時不缺禮敬,每天念佛七萬。

有位僧人在定中見到西方的靈瑞境界,只見裡面道綽大師手持念珠,身體呈現深紅色的光明,就像七寶山。類似的祥瑞還有很多,不可計數。

道綽大師給大眾講《無量壽經》《觀經》達200遍。聽他講淨土經典的人都掐著念珠念佛。當時法會很盛,每當念佛,聲音就像潮湧一樣。有時講完退席,大眾念著佛號,聲音響徹山林。

道綽大師平時激勵大眾,勸修淨業,如泉湧一般流出妙理,勸人把心收攝起來一心念佛。他寫有《安樂集》兩卷,總的含攝了龍樹、天親,近至慧遠、曇鸞這些大德的文句。寫的文詞切實簡要,為當時所重。

貞觀二年,大家看到曇鸞大師坐在七寶船上,對道綽說:「你淨土堂成,但餘報未盡。(你淨土的宮殿已經建成,只是世間業報還沒有受盡。)」又見到化佛站在虛空中,天花飄降。大家都歡喜仰慕,讚歎奇異。

這次境界現後,道綽大師的色身精力更加強健,容光煥發。僧俗大眾為他的德行所感,嚮往求學的人日益增多。到了80多歲時,道綽大師安詳往生。

當時有一位僧人道撫,和道綽是同一志向,他們都以往生西方為終生志願。每次相見,彼此都指定要生西方。道綽大師圓寂三天,道撫師聽到後說:「我常常想比你先走,現在卻落在你的後面,我再加一點功就可以追到你。」他就在佛像前磕頭祈願,退下來,一端坐就走了。

 

唐朝僧衍法師,并州人。他從小出家,學法很勤奮、很用心。講《涅槃經》《攝論》《十地經》《地持論》這四部經論,都達到了精深純熟,而且做到了解行相符(就是他所解了的佛法和實際的行持做到了相符,知行合一)。

僧衍法師以前對西方淨土沒有求生的心。一直到90歲後,看到道綽大師寫的《安樂集》,而且聽了道綽大師講《觀經》,之後心才轉過來念佛。最初每天早晚拜佛五百拜,以後逐漸增加,到接近臨終時,每天拜一千拜,念佛七、八萬,從未懈怠退轉過。

到了臨終這一天,他告訴弟子說:「阿彌陀佛授予我妙香和衣服。觀音、勢至菩薩等聖眾遍滿虛空,從這裡往西純是淨土!」說完就往生了。時年96歲。(唐 迦才大師《淨土論》)

唐朝方啟法師,花蔭人。貞觀九年,和玄果一起在南田縣的悟真寺,一個夏季當中念阿彌陀佛。當時他取一根楊枝放在觀音菩薩手裡,發誓說:如果我念佛能往生,願這楊枝七天不枯萎。果然,按他的發誓——楊枝七天不枯萎。

他又為一切眾生請示:《攝論》把「十念往生」判作別時意趣,《觀經》卻說當時就能往生,願在夢中見到阿彌陀佛,給我解答這個疑惑。

就在這天夜晚,他在同一個地方做了三次夢:第一次夢到在一個很大的水池裡,西南方有一座高樓。他從樓上下來,到了水池東北岸上,見到一個寶帳高兩丈多,朝東方開門。他忽然間飛進寶帳裡,半個身體進去了,然後出來。走到寶帳的西邊,有一座很大的殿宇,裡面有一位大德告訴他:「只要修淨土行,都能生到這寶帳裡。」這樣他就醒來。

又做夢,在寶池的北岸見到觀音菩薩,臉朝北方,垂腳而坐。他就用手捧著菩薩的腳放在自己頭上,見菩薩腳底有千輻輪相,菩薩身體作閻浮檀金色。忽然間醒來。

又做夢自己在寶池的南邊朝著西方站著。順著水池往西看,看到全部是大水,裡面充滿了蓮花。忽然間,見到阿彌陀佛從西邊過來,到了他面前。他就頭面著地禮拜,拜完,在佛前胡跪合掌請問:「娑婆世界的眾生依照經典修行,能不能生到世尊您的國土?」佛回答他:「善男子!一切眾生只要修淨土行,就都生到我的國土中,不必懷疑。」

又有一夜,夢到自己在娑婆世界,回頭向著西方看,見到阿彌陀佛的國土平坦如鏡,又見娑婆世界只是山川。這樣看了,東西的世界有差別;向南邊看,見到南坪川中有十五個寶帳往西邊走。這些寶帳其它都是七寶所成,只有中間一個是白銀的寶帳。這些寶帳下有音樂聲在歌詠讚歎。

他就問:「這是什麼寶帳?」帳幔下的人回答:「這都是往生的人。」他很歡喜,就踴身在虛空中向西飛去。不多久還是站著。

又在另一夜,夢見在一個佛堂裡,佛前有一位出家僧人,名叫法藏,駕馭一輛大車,迎接他上車,運載著就往西邊走了。(法藏就是阿彌陀佛,車就是四十八願。)

又在一夜,夢見自己坐在百寶蓮花王座上,臉朝南方,垂腳而坐,成就正覺。

又有一夜,夢見釋迦如來和文殊菩薩站在他面前,讚歎《法華經》。

又有一夜,夢見三條大道直接通向西方,第一條道上只是出家僧尼,第二條道上還有世俗的人,第三條道上只有一位僧人。這三條道上的人都往西邊走,聽說這些全是往生的人。這都是方啟法師的夢境。(唐 迦才大師《淨土論》)

 

唐朝普明法師,蒲州安邑人,13歲出家。當時他到處遊歷講席。大業四年,召請入大禪定道場。武德元年,住在蒲州仁壽寺。平常每天誦一遍戒本、二十遍《金剛經》,六時禮拜懺悔,所有的善根都迴向往生淨土。他的一生就是這樣修行的。

他造的栴檀佛像共有幾十龕,寫《金剛經》一千多部,講《涅槃經》八十多遍,講《攝論》《勝鬘論》等經論不計其數。86歲時,在自己所住的寺院圓寂。

 

唐朝德美法師,清河臨清人。16歲出家,19歲剃染。隋朝開皇年間,他到京師遊歷,受持戒律。每天以禮拜、懺悔為日課,常念誦一萬五千佛名。大業年間,住在京師慧靈寺,做了很多福業,感應也很多。

唐朝武德初年,住在會昌寺,在寺院西邊建懺悔堂,行般舟三昧,一個夏季不坐不臥。或者止息口過,三年禁語不說話。或者行不輕行(就是行持「恭敬不輕慢」的行為),對佛教七眾弟子都行禮敬。而且他斷絕世間想,專一念想西方(就是對世間的名利、享受、家庭、財產等斷絕了想念的心,一心一意想念西方),執持佛號終生不間斷。貞觀十一年十二月,忽然合掌念佛往生。當時63歲。

 

唐朝慧滿法師,雍州長安人。7歲出家。他行、住、坐、臥四威儀中,謹慎防護自心,正念分明。而且到各地遊歷講法。

貞觀年間,奉皇帝詔令,住在宏濟寺,專門弘揚戒律,勸勵僧人。發願往生西方,以浴僧為福業(就是他平時開浴室,供應出家人洗浴,來積累福德)。

貞觀十六年四月二十日,有一點病。自己知道要走,就把所有的財物拿出來供養常住。然後坐在床上,招集大眾,和大家告別就往生了。時年75歲。

 

唐朝神素法師,安邑鳴條人。少年時和道傑齊名。每次都和道傑一起結伴尋師訪道,也參與各種講席。

大業四年,道傑法師停止講法,神素繼任法席。他講《阿毗曇》《成實論》總共六十多座。貞觀二年,主持棲岩寺。貞觀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在山上圓寂。當時72歲。

神素一生的行業就是專注觀想西方。到他臨終這一天,招集大眾和大家告別。然後結跏趺坐,端身正坐,讓大家念兩遍《觀音經》,他一心靜聽。自己口裡念「南無阿彌陀佛」,念了五、六聲,又叫一個人念佛、其他人在旁邊唱和。直到晚上,他還莊重地端坐。大家近前仔細看,已經往生了。

這天晚上,仁壽寺的智寬法師夜裡打坐,好像見到神素來告別,囑咐他護持正法、報如來恩。到了早晨才知道神素圓寂了。

 

唐朝明瞻法師,恆州石邑人,少年時就有超塵離世的志願。17歲,州縣推舉他做進士。他不去,自己到飛龍山應覺寺出家。隋朝初年,住在京師,多次主持法席。

唐朝貞觀初年,唐太宗詔令他入內殿。他陞座坐在御床上,吃完飯就跟唐太宗廣談明君治理世間,要以慈心護生為宗旨。太宗皇帝聽了很高興,下詔每年的「年三月六[1]」,天下普斷屠殺,而且在各處廣建佛寺。明瞻每年把所得的財物供養,供養千僧,並書寫大乘經論。

後來他入太乙山智炬寺隱居。晚年立志求生極樂世界。有人笑話他:「你都這麼老了。」他說:「十念功成都能見佛,我擔心什麼!」

貞觀二年冬天,遇到生病,自知時至。就在京城興善寺設齋跟大眾告別。當時的名臣房玄齡、杜如晦都來參加。

他在當天回到智炬寺,觀想西方,竭誠不斷。十月二十七日,忽然告訴侍者說:「佛來了!」很快又說:「兩大菩薩也來了!我於《觀經》成就了第十二觀,別人不知道。現在見了好相,我要走了。」說完很歡喜地合掌坐化,當時70歲。

 

唐朝元會法師,京兆樊川人,12歲就欣然捨棄世俗,在海覺寺出家,是總法師的弟子。落髮後,參與講席,專心致志地研習《涅槃經》。他對《涅槃經》的義理做解釋,造了《涅槃義章》四卷。當時有新建的慈悲寺請元會作住持,講經弘教,接引後學。

貞觀八年,奉皇帝詔令住在宏福寺。這段時間他停止了講經說法,專修禪定。有一次,夢見阿彌陀佛用手托住他。因此他就造阿彌陀佛聖像,心繫在佛上作觀,平常端坐不臥。

貞觀十四年五月,他生病回到慈悲寺,見到阿彌陀佛來迎接他,就這樣往生了。當時59歲。

唐朝慧璇法師,少年時在襄州出家。後周滅法後,他就去了南方,住在茅山。後來又經過棲霞,去了安州。他聽講各種經論時,都能很深地領會。

晚年又回到襄州,住在光福寺。當時這座寺院建在山頂上,提水很困難。他就想去其他寺院住。

這一天晚上,見到一位神人穿著紫色袍子,身高一丈,頂禮慧璇法師說:「我恭請大師住在此山,常常演說大乘法,不要以小乘為念。小乘就好比高山無水,不能利益他人,大乘經猶如大海,如有一人講說,就能使所在之處珍寶光明、眷屬殊勝、飲食豐饒,如果你心念小乘,這些大利益就不會有。唯願法師傳持大乘,不要辜負我等的希望。法師要水,這很容易。來月八日一定能得到水。我自己到劍南慈母大泉請一位龍王去了!」說完就不見了。

到了來月七日,剛剛夜晚,大風突然刮起,從西南方刮過來。刮完後,緊接著雷雨傾盆而下,下了整整一個夜晚,到第二天才停。這時只見寺院北方一個低窪處,已經出現了一口香美清泉,全寺的大眾都慶賀歡喜。

慧璇法師以慈悲眾生為懷,常常臉含微笑。因為他慈愍心很大,在山上住得時間一久,大家都對他由衷地恭敬歡喜。

貞觀二十三年四月初八晚上,夢見山神對他說:「法師不久就往生西方了。」到七月十四日,他講完《盂蘭盆經》,對大家說:「我一生所受的供養現在全部散掉,一毫以上都捨給十方僧眾、貧困、孤獨、乞丐以及各種外道。」說完就在座位上往生。當時79歲。

 

唐朝明浚法師,山東人,日常以念誦《金剛經》為法業。永徽元年二月十二日夜晚,突然暴死,心口尚暖。

過了一個時辰,又醒過來說:「我最初見兩個青衣童子帶我到閻王那裡,問我一生作何業。我說:‘只是誦《金剛經》。’閻王說:‘功德不可思議,你再誦滿十萬遍,明年一定往生淨土。到時弟子就見不到師父了!’(意思是,往生淨土就不必要經過閻王殿了。)這樣就叫兩個青衣童子把我送回寺院。」

因為這次經歷,明浚比以往更加精進。到第二年三月,明浚果然往生。寺院的人都聞到異香。

 

唐朝善導大師(蓮宗二祖),俗姓朱,誕生於隋朝大業九年(公元613年),生於安徽泗洲(或山東青州)。少年出家,後來見西方變相圖和《觀無量壽經》,便歡喜誦習十六觀行。恆常審諦思維,專誠繫念西方,以期冥冥中與佛相契。

不過數年,觀想無勤,已成深妙。便於定中,詳觀寶閣、瑤池、金座,宛然如在目前。當見西方聖境時,涕淚交流,舉身投地,頂禮西方。

唐朝貞觀十五年,大師29歲,到西河石壁谷玄中寺,拜見道綽禪師,蒙禪師授與《無量壽經》。當見淨土九品道場時,歡喜地說:「這真是入佛的要門。修其餘的行業,迂迴難成。唯獨此法門,速超生死。」於是淨業堅定,精勤刻苦,晝夜禮拜持誦。

以後到達京城長安,激發四眾弟子。每當入室,長跪念佛,不到力竭不終止。出門則為大眾演說淨土法門。30餘年,從未睡眠。護持淨戒,絲毫不犯。美食供大眾,粗食自受用。所有的供養,用於書寫《阿彌陀經》十萬餘卷。大師親畫淨土變相圖三百壁。修建塔寺,燃燈續明。

僧俗弟子受大師教化的非常多。有誦《阿彌陀經》10萬~50萬遍者,有日課佛號從1萬~10萬者,其中證得念佛三昧往生淨土的不可計數。

有人問:「念佛得生淨土否?」大師說:「如汝所念,遂汝所願。」便自念一聲佛,有一道光明從口發出。念十聲乃至百聲佛,光亦道道發出。

其《勸世偈》說:「漸漸雞皮鶴髮,看看行步龍鐘;假饒金玉滿堂,豈免衰殘病苦?任汝千般快樂,無常終是到來;唯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

又著《觀經四帖疏》。有人問:「何故不令人作觀,只是讓人專稱名號呢?」答曰:「眾生障重,境細心粗,識揚神飛,觀難成就。是以大聖悲憐,直勸專稱名字,正由稱名易故。相續即生。若能念念相續,畢命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無外雜緣,得正念故。與佛本願相應故。不違教故。順佛語故。若捨專念修雜業者,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何以故?雜念亂動,失正念故。與佛本願不相應故。與教相違故。不順佛語故。繫念不相續故。心不續念報佛恩故。雖作業行,常與名利相應故。樂近雜緣,自障障他往生正行故。比見諸方道俗,解行不同,專雜有異。但使專意作者,十即十生。修雜不至心者,千中無一。願一切人等,善自思椎,行住坐臥,必須厲心克己,晝夜莫廢,畢命為期。前念命終,後念即生。長時永劫,受無為法樂,乃至成佛,豈不快哉!」

又作《臨終正念文》說:「凡人臨終欲生淨土者,須是不得怕死。常念此身多苦,不淨惡緣,種種交纏。若是捨此穢身,超生淨土,受無量快樂,解脫生死苦趣,乃是稱意之事。如脫弊衣,得換珍服,放下身心,莫生戀著。才遇有病,便念無常,一心待死。須矚家人,及問候人,來我前者,為我念佛。不得說眼前閑雜之話,家中長短之事;亦不須軟語安慰,祝願安樂。此皆虛華無益。若病重將終,親屬不得垂淚哭泣,及發嗟嘆懊恨聲,惑亂心神,失其正念。但教記取阿彌陀佛,守令氣盡。若得明解淨土之人,頻來策勵,極為大幸。用此法者,決定往生,無疑慮也。死門甚大,須自家著力始得。一念差錯,歷劫受苦,誰人相代?思之思之!」

大師一天在光明寺說法,有人問大師說:「現在持念佛名,決定生淨土嗎?」大師答:「定生!定生!」此人禮拜完畢,口誦南無阿彌陀佛,一聲接一聲相續。走出光明寺的寺門,攀上柳樹,看著西方合掌,倒身投下,至地而亡。這件事反應於台省。

大師在唐高宗永隆三年(公元681年)三月十四日,怡然長逝。世壽69歲。弟子懷惲為大師造塔,並建伽藍(即今天的香積寺)。大師的著作遺留於世的共五部九卷,即:《觀經疏》四卷,《往生禮讚》一卷,《觀念法門》一卷,《法事讚》二卷,《般舟讚》一卷。(黃心示 會集)

 

唐朝懷感大師,不清楚他的出身。他毅力堅強,學法刻苦勤奮。當他聽到經上說「念佛很少時間就能往生淨土」,自己心裡總有懷疑,就去叩問善導大師。大師說:「念佛往生是諸佛的誠實語,哪裡有半點虛妄呢!你能信入,至心念佛,決定有驗證。」

這樣他就入道場,修了三個七天,沒看到任何瑞相。恨自己業障深重,想絕食一死了之。善導大師不允許,勸他加倍精進。果然三年後,感得佛放金色光明,在見佛的眉間白毫相時,證得念佛三昧。他寫有《決疑論》七卷。臨終時見佛來接引,臉朝西方而往生。

 

唐朝法祥法師,小時候出家,到處尋師訪道,清貧少欲,居無定所。後來住在揚州大興國寺30多年。平時的行持嚴肅端正。常常坐臥在一間大房子裡,前後開通,當風而坐。平時以讀經為業,有人來問訊時,他沒讀完就不說話。一生的志願就是往生極樂世界,凡是做了饒益的事,只要有一點功德,都決定迴向西方。

後來生病嚴重,侍者站在旁邊,聽到法祥連連說「佛像」。侍者回頭看,見到佛正站在房屋西邊的牆壁中,整個是光明,猶如明鏡。須臾間消失。不久,又有妙香天樂充滿虛空。又見一隻白鶴從西方飛來,旋繞房屋三圈,又往西方飛去。不多時,法祥圓寂。

唐朝寶相法師,雍州長安人,19歲出家,行頭陀行。他六時禮拜懺悔,修行了40多年。每當到了夜晚,他就開始做功課,誦《阿彌陀經》七遍,念佛號六萬聲。前後誦了《涅槃經》一千八十遍,而且念誦《金剛經》《般若經》,一直到臨終為止。

平時他生活非常簡單,吃點冷飯,穿的是粗布衣服。心都住在正念中,早晚專注西方。到生病嚴重時,他都能克服,照常念誦,直到臨終都沒有捨棄。他對大家說:「要以念佛為首要,不要虛度此生,我會在西方等你們。」又說:「我死後遺體火化,不必建塔。」說完就往生了。當時83歲。

 

唐朝功迥法師,修持普賢懺法,整整30年身體不靠床躺臥(他這30年是在晝夜精進中度過的)。

有一天,功迥見到普賢菩薩乘著六牙白象,整個地面現出白金色。晚年專門講《法華經》,每次講到《藥草譬喻品》,天就降雨。他又寫《佛地論疏》,發願將註疏的功德迴向往生淨土。等到《佛地論疏》寫成時,有五色光明照著他的房屋。功迥說:「我能在此時乘著光明見佛,一生的所願已經滿足了。」這以後,就一心繫念西方,不吃飯就往生了。

 

唐朝惟岸法師,并州人,一生行持方等懺法,迴向西方。平時生小病時,禪觀從不間斷。

有一天,見觀世音、大勢至兩大菩薩現在虛空中,很久不滅。惟岸頂禮,淚如雨下地說:「今天多麼幸運!能夠以肉眼見到大聖的尊容,所恨的是後世沒有人流傳。」所以他就招集畫師,但沒有人畫得出。忽然間有兩個人過來說:「我們是從西京來的,要去五台山,我們願意畫菩薩像。」畫完後,忽然不見。

惟岸知道自己往生的因緣已經成熟,就跟弟子們說:「我現在往生,有誰跟我去?」有個小童子磕頭說:「我願意跟師父去!」惟岸說:「你去跟父母告別一下。」父母認為他是開玩笑,根本就不相信。

不多久,童子沐浴更衣,進了道場一端坐念佛,就走了!惟岸撫著他的背說:「你走得比我還快!」因此就提筆寫偈,讚歎剛才畫好的兩尊菩薩像(他有願要把菩薩的像畫下來流傳後世,現在畫好了,所以臨走前要對聖像寫偈讚嘆)。讚歎完畢,他告別弟子,進入道場,讓門徒助念佛號,端坐往生。當時80歲。

 

唐朝法持法師,潤州江寧人,小時候出家,13歲拜謁黃梅弘忍禪師,蒙禪師開示法要,領解了佛法的深妙之處。後來又承事方禪師,成為入室弟子。以後就專修淨業。

長安二年九月初五,在金陵延祚寺往生。臨終時留下遺囑:「我去世後,把遺體放在松樹林裡,佈施鳥類、蟲蟻,讓這些小動物吃到我的血肉,都結下淨土因緣。」說完閉上眼睛就往生了。

當時寺院的僧人見到很多幢幡從西方過來,幢幡發出奇異的光明,照亮他的屋子。當時68歲。

 

唐朝懷玉法師,自從受戒後,就不放鬆地執持律儀。每天日中一食,長時間打坐,身上生跳蚤、虱子也都隨它。誦《阿彌陀經》30萬遍,每天的日課是念5萬聲佛號,常修懺悔。

天寶元年六月初九,見西方聖眾像恆河沙數那麼多。有個人手擎銀台來迎接。懷玉說:「我一生念佛,發誓證取金台,為什麼沒有金台呢?」這麼一說,聖眾就隱沒了。懷玉從此更加精進。

有一天,忽然聽到空中說:「你頭頂上有光暈了,請跏趺坐結手印,等候佛來。」

過了三天,屋子裡充滿異香。懷玉說:「既然聞到異香,我的業報就要盡了。」然後說了一首偈:「清淨皎潔無塵垢,上品蓮台為父母,我修道來經十劫,出示閻浮厭眾苦,一生苦行超十劫,永離娑婆歸淨土。(清淨光明、無塵垢的上品蓮台是我的父母,我以此蓮台生於淨土中。修道以來我經歷了十劫,見到閻浮提眾苦充滿,我深生厭離。憑著今生的精進苦行,超過了十劫功勳。從此我永離娑婆,歸於淨土。)」說完這首偈,香氣充滿空中,聖眾遍滿。只見阿彌陀佛和觀音、勢至菩薩,紫金色身,同持金剛台來迎接。懷玉含笑往生,他一生的大願圓滿了!

郡太守段懷然讚頌說:「我師一念登初地,佛國笙歌兩度來,唯有門前古槐樹,枝低只為掛金台。」

 

唐朝慧日大師,東萊人。唐中宗時得度為僧。因為見到義淨三藏去西域求法的事蹟,心裡非常仰慕,因此就乘船渡海,經過三年到達印度。

到印度後,他就禮拜如來聖跡,尋求梵文經本。因為經歷了很多艱苦,對這個世界深深厭離,他想:「何國何方有樂無苦,何法何行能速見佛?」帶著疑問,到處去詢問印度三藏法師,都勸他修持淨土。慧日聽後,頂禮拜受。

後來逐漸到了北印度健馱羅國,在王城東北方有一座大山,山上的觀音聖像非常靈驗。至誠祈請的人每每見到大士顯現身形。

慧日到山上叩頭七天,而且斷食以畢命為期。(他的心很虔誠,在聖像前不斷禮拜七天,而且斷絕飲食,以生命結束為期限,虔誠祈禱觀音菩薩。)

到了第七天夜晚,觀世音菩薩在空中現紫金身,一丈多高,坐在寶蓮花上,垂下右手,摸著慧日的頭說:「你欲傳法自利利他,唯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發願往生。到彼國後,見佛和我得大利益。你要知道淨土法門勝過諸行。」說完,菩薩隱沒不見。當時慧日絕食頂禮,非常疲倦、虛弱,聽到菩薩為他說法,精神頓時強健起來。

等他翻山越嶺東歸大唐,總計走了70多個國家,經歷了18年。開元七年,到達長安,向皇帝供獻佛的真容、梵文經本等。皇帝賜號為「慈愍三藏」。

慧日勤修淨業,當時大弘淨土法門。他寫了《往生淨土集》流通世間。天寶七年圓寂。臨命終時,蓮花現在眼前,形狀就像大日輪。

 

唐朝常慜法師,并州人。剃度後一直精進修行,從無懈怠,念誦從不間斷。他曾經發大願:「願我此生決定往生西方。」在他發願後,就一直專修淨業,念佛名號。後來他在京洛一帶遊歷,專門崇尚淨業,所以冥冥中得到很多感應。因此發願寫《般若經》滿一萬卷。

後來又想去印度禮拜如來聖跡,以此殊勝福德迴向淨土。所以就到海邊乘船,從訶陵國到末羅瑜國,想去中印度。當時商船上貨物沉重,解開纜繩沒走多遠,忽然起了大風,船快要翻沒。商人們都爭著上小船,互相排擠。船主大聲喊常慜上船。常慜說:「這船可以坐其他人,我不去了。為什麼呢?因為為眾生看輕自己,順菩提心;捨身命救護他人,是菩薩行。」然後合掌念著阿彌陀佛。隨著船沉沒水中,他的身體也沉沒水中,念佛聲消失,就這樣圓寂了。當時50多歲。

跟隨他的一位弟子,也念著佛名和他一起沉沒。當時得救的人傳述了這件事。

 

唐朝法善法師,不知出處。天寶年間,在京師遊歷。他起先研習天台教法,常誦《法華經》。所住之處,瓶子裡的水自然充滿。臨終時,見金蓮花從空中飛下來迎接,天樂競相鳴響,隱隱地往西方而去。

 

唐朝齊翰法師,湖州人。天寶八年,在永定寺出家。他性格沉默寡言,不去管世間事,也不張揚名聲。常常在一個屋子裡,寂靜得就像沒有人。他專攻相部[2]義疏,精微敏銳,無人能比。他也明瞭《法華經》的經義,曾經主持蘇湖一帶的戒壇。

大歷十年,入了汶水念佛道場。一念頃,就見到淨土境界現前。他寫了一首歌說:「流水動兮波漣漪,芙渠暉映兮寶光隨,乘光邁兮偕者誰。(池水流動,微波漣漪,水上一朵朵的蓮花光輝映照,有寶光環繞。乘著這光明向西邁進,跟我同去的是誰呢?)」

不久他生病,對弟子說:「有白鶴從空中飛下來了,在我面前飛翔環繞,你們見到了嗎?」弟子問:「和尚要捨報時,為什麼還生病呢?」齊翰說:「必然歸於謝滅的這個身體,即使聖人也難免的。」然後他回頭瞻仰聖像,就這樣往生了。當時68歲。

 

唐朝自覺法師,博陵望都人,少年時在開元寺出家。至德二年,去靈壽縣禪法寺學習戒律經論,勤學了九年,對戒律經論都造詣精微。

大歷元年,他到了平山縣界內,住在山林中的一個院落。平時在山上撿一點樹果、采一點蔬菜,每天吃一頓。

這一年大旱,恆陽節度使張公聽說自覺法師精進勤苦,親自入山請他祈雨。自覺法師虔誠祈禱龍神降雨,大雨立刻降下。張公對他非常恭敬。

最初他想造大悲菩薩像和建立佛寺。到這時,佈施的人都來了,所鑄的菩薩像有四十九尺高,梵相莊嚴。這一年很豐收,寺院也隨著建成,自覺法師就在壇前立下堅固志願:願承聖尊加持,早生淨土。

夜晚三更,見空中有兩道金光,其中有阿彌陀佛,從光明中下來,觀音、勢至兩大菩薩左右隨從。佛垂下金色手臂,摸著自覺的頂說:「守願勿易,利物為先,寶池生處,任從汝願。(守住誓願不要改變,做什麼事要發利他心來攝持,把眾生放在首位,能夠這樣做,西方寶池的生處就可隨願往生。)」

貞觀十一年二月十五日夜晚,雲層中有神人現半身像,俯身對自覺法師說:「法師西歸的時間到了。」自覺法師舉手答謝。六月十四日,就在觀音像前結跏趺坐往生。

自覺法師造的大悲菩薩像屢屢有明顯的感應。到後周滅佛時,皇帝下令把天下的銅像全部銷毀。等到毀壞這尊大悲菩薩像時,當時的工匠突然暴死。所以後來宋太祖下令在寺前重鑄這尊聖像。

 

唐朝承遠大師(蓮宗三祖),不明他的出身。最初跟隨成都的唐公求學,後來又隨資川的詵公學法,以後又到荊州隨玉泉真公求學。真公叫他住在衡山設立教法,當時跟他學法的人數以萬計。

最初承遠住在衡山西南的岩石下,別人給他食物就吃,沒東西就吃土泥。他身體瘦弱,臉上髒髒的,親自背著木柴回來燒。凡是教導人,他都立中道為實相,再教人趣入中道實相的權巧方便,以使人疾速到達,所以開示專一念佛的法門。

他在大街小巷寫著淨土教言,或者刻在溪水山崖的石頭上,精勤地勸誘引導人們。當時的人都背著布疋、砍下木頭、背著石頭放在他山洞的門口。他對這些事一律隨緣,既不拒絕,也不刻意經營,就這樣自然建立了一座殿堂,叫做「彌陀寺」。建寺剩餘的財物,都佈施給窮人病人。貞觀十八年七月十九日,在彌陀寺圓寂,當時91歲。

之前有一位僧人法照,住在廬山時,入定到了極樂世界,見到一位披著破衣服的人侍立在佛身邊。佛說:「這是衡山的承遠。」法照出定後,尋訪到了他,跟定中所見非常相像,因此就跟隨他學習,普傳教法。

法照在唐代宗時是國師。他跟皇帝講起自己的師父有無上的功德,這樣天子就朝著南方頂禮。因為他的功德不可思議,就把他所住的地方取名為「般舟道場」。柳宗元譔寫碑文,在寺門的右邊豎立碑石。

 

唐朝法照大師(蓮宗四祖),不知是哪里人。大歷二年,住在衡州雲峰寺,精進不懈地修行。

有一天,他在僧堂吃粥的缽裡看到五色祥雲,雲中顯現有深山有寺院,寺院東北有一座山,山下有澗水,山澗北邊有一座石門,門裡又有一座大寺院,題名為「大聖竹林寺」。

又有一天,缽中顯現雲霧裡有很多寺院,亭台樓觀,萬千菩薩在裡面安住。他以所見詢問別人,有位僧人說:「聖者神通變化,不能用凡情推測,但就你談到的山川狀況來看,應當是五台山。」

大歷四年,法照在當地湖東寺開五會念佛道場,感得空中祥雲遍佈,雲中現出樓閣,阿彌陀佛和觀音、勢至兩大菩薩的色身遍滿虛空。衡州全城的人都燒香、瞻仰禮拜。過了很久,這幅景觀才消失。

法照又遇到一個老人對他說:「你曾發願去金色世界禮拜大聖,現在為什麼停止呢?」說完,隱沒不見。

這樣法照就和幾位志同道和者從遠方來禮五台山。大歷五年四月初六,到了五台山佛光寺。

這天晚上四更,法照見遠處有光明往身上照來。尋著光走了五十里,來到一座山前。山下有澗水,山澗北邊有一座大石門。見到兩個童子,自報姓名說是善財、難陀,帶他到了一座寺院,上面寫著「大聖竹林寺」,宛如以前缽中所見。整個寺院以金地寶樹為莊嚴。

入了寺院,登上講堂,見文殊菩薩坐在西邊,普賢菩薩坐在東邊。二大士各自坐在高大的獅子座上,萬眾圍繞,宣說法要。

法照向前頂禮,問道:「末法時代的凡夫距離佛的時代很遠,見識狹隘淺劣,垢障更為深重,佛性無由顯現。在浩瀚無邊的佛法中不知道修哪種法門最為切要?」文殊菩薩告訴他:「你現在念佛正應時機,諸修行法門不超過念佛、供養三寶,福慧雙修。這兩門最好、最切要。我過去劫中,以觀佛故、以念佛故、以供養故,得一切種智。因此,一切法——般若波羅蜜、甚深禪定乃至諸佛功德法,都從念佛生。由此知道念佛是諸法之王。」

法照請問:「應當怎樣念佛?」文殊菩薩教導他:「在此世界西方,有阿彌陀佛,彼佛願力不可思議。你應當相繼憶念,令無間斷,命終決定往生,永無退轉。」

說完,兩位大聖同伸金色手臂,摩法照的頂說:「你以念佛故,不久證得無上菩提。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發願速疾成佛,無過於念佛,由此能速證無上菩提。」法照歡喜作禮,告辭而退。

兩位童子把他送出寺門,一抬頭,剛才的境界忽然消失!就在此處立下石碑,標明處所。

四月十三日,法照和五十多位僧人共同前往金剛窟,虔心禮拜三十五佛。法照才禮十遍,忽然見到這裡變得廣大、清淨、莊嚴,琉璃宮殿中有文殊和普賢兩大菩薩住在裡面。

他又獨自到金剛窟,願見大聖文殊,以身撲地。這時候,見到梵僧佛陀波利,帶他入到一處院落,匾額上題名為「金剛般若寺」。裡面有奇珍異寶莊嚴無比,閃爍著光明。法照雖然歷次目睹了靈異境界,但從來未對人說。

這一年十二月,在華嚴寺入念佛道場,斷食、刻定日期發誓往生淨土。

到了七日初夜,正念佛時,見一位梵僧進來,說道:「你所見的五台山境界為什麼不告訴世人?」說完不見,法照心裡感覺奇怪。

第二天,又見梵僧說同樣的話。法照說:「我不是要保密,我怕說這些境界會引起世人的懷疑誹謗。」梵僧說:「大聖文殊現在住在五台,尚且招人疑謗,你何足吝惜呢?只是把所見的境界普遍告訴世人,讓見者、聞者發菩提心,作毒鼓緣[3]罷了。」因此,法照就回憶所見,記錄下來,流傳於世。

第二年,江東僧人慧從和華嚴寺的眾僧隨法照大師到達金剛窟,等來到立碑、標明所記的地方,並瞻仰大聖聖跡時,大家身臨其境,心裡都悲喜不已。忽然聽到鐘聲響起,清雅洪亮,節奏分明。大家更加感覺奇異,知道法照的所見真實不虛。因此就把此事寫在房屋的牆壁上,願見聞的人都發殊勝心。後來在顯化的竹林寺題額的地方,建立一座寺院,仍然取名為「竹林寺」。(法照大師在境界中見到的文殊道場,叫做「大聖竹林寺」。後來就在顯化的地方也建立一座寺院,取同樣的名字。)

法照從此專心致志地念佛,日夜不休息。一天,忽然見到佛陀波利對他說:「你的蓮花已經成就,再過三年蓮花就開放。」果然到三年後的這一天,法照對大眾說:「我走了。」然後端坐往生。

有人說,法照曾在并州建立五會念佛。唐德宗時,皇帝召請法照進京城,教宮中的人念佛,也修到五會念佛,因此稱法照為「五會法師」。

 

唐朝少康大師(蓮宗五祖),縉雲仙都山人。他生下來後一直沒有聲音。到了7歲,進靈山寺拜佛。母親問:「認得嗎?」忽然開口說話:「釋迦牟尼佛!」因此父母就捨他出家,15歲能通五部經。

貞元初年,他來到洛陽白馬寺,見佛殿裡文字放光,就去查看。結果看到是善導和尚的《西方化導文》。少康就在法本前祝願:「如果我與淨土有緣,就讓此書再現光明。」說完,光明重現,光中隱約有化現的菩薩。此時少康說:「劫石可磨[4],我願無易!」於是他就到長安光明寺,在善導和尚影堂裡瞻禮。忽然見到善導大師的真像升在虛空中,說道:「你按我的教導廣泛化導有情,他日功德成就,一定往生極樂世界。」

這樣他就往南來到江陵,遇到一位法師告訴他:「你想教化眾生,要去新定這個地方,你的因緣在那裡。」說完就不見了。

少康大師又到了新定。他乞討到錢,就誘導小孩念佛,讓小孩念一聲佛就給一錢。這樣經過一年多教化,整個地方男女老少見到少康都說「阿彌陀佛」,使得當時念佛的聲音充滿了道路。於是就在烏龍山建立淨土道場,築壇三級。每當遇到齋日,善信都來聚會,所化有三千多人。

少康大師每次陞座高聲念佛,大家就在下面跟著唱佛。少康唱一聲佛就有一尊佛從口中飛出,唱十聲佛就有十尊佛飛出,像貫珠那樣,一串一串地出來。少康對大家說:「見到佛的人必定往生。」大家都很歡欣鼓舞。

貞元二十一年十月,少康大師對僧俗大眾說:「當於淨土起增進心,於閻浮提起厭離心,你們此時見我的光明,真是我的弟子。」因此就放出幾道光明,安祥而逝。後來在台岩建塔,稱少康大師為「台岩法師」。

 

唐朝辯才法師,襄陽人。當他誕生時,屋子裡發出奇異的香氣。7歲時,跟隨峴山寂禪師出家。到處遊歷求學,曾經依止長安安國寺的懷威律師和報恩寺的義頒律師求學,剖析佛經義理,無不通達透徹。後來成為章信寺住持。

他秘密地修持淨土20年,從未告訴過人。唯獨與護戎任公很要好,曾經對任公說:「我必定往生淨土,時間是再過十年的某一天。」

到了這一天,他派弟子去告訴任公說:「曾經預期的時間已經到了。」任公趕來,辯才法師說:「我走了。」就端坐在床上,很寂靜地往生了。當時大家都聽到天樂從西方傳來,屋子裡充滿異香。當時56歲。

 

唐朝善道法師,臨淄人。曾經在大藏經裡隨手探取經典,取到《觀無量壽經》。因此就專心念佛,修習十六觀。後來到廬山,見到遠公大師的遺跡,內心感慨,更增上了他對極樂世界的思念和嚮往。

後來隱居在終南山,幾年中專修般舟三昧,見到西方的寶閣、瑤池明現在前。

又到晉陽跟隨道綽禪師,得到《無量壽經》的傳授。他曾經入定7天。道綽禪師請他看一下自己的所生之處。善道回答:「師父要懺悔三種罪才能往生。師父曾經把佛像安放在房簷底下,自己住在深房裡,這是第一罪,要在佛前懺悔;第二、曾經役使出家人,這是第二罪,應當在四方僧前懺悔;又因為造屋損傷了昆蟲性命,這是第三罪,應當在一切眾生前懺悔。」道綽禪師靜思以往的過錯,洗心懺悔。

過了一段時間,善道從定中出來,對道綽禪師說:「師父的罪已經滅了,往後有白光來照耀時,就是往生的相兆。」

善道在京師教化人們,當時歸投他的人很多。有一天,他忽然生了小病,就關門坐在屋裡,心情喜悅,念佛而逝。當時異香天樂向著西方隱隱而去。

 

唐朝智欽法師,不明他的出身。他專修坐禪,又禮念一萬五千佛名,修到一萬遍。後來在寧波阿育王塔前,燃一臂求生淨土。弟子僧護半夜裡見庭院前有不同尋常的光明,就問道:「是誰拿著火炬?」問了三次,空中回應:「是來迎接智欽法師。」僧護急忙打開門,只見空中佛身放大光明,有幢幡、蓮花、寶蓋從空中飛下來。這時智欽已經往生。

 

唐朝知玄大師(悟達國師),他是眉州洪雅人。7歲在寧夷寺聽《涅槃經》,就像過去曾經學過一樣。這天晚上,夢到佛用手摸他的頂。11歲出家,傳授的經書都能通達深奧之處。13歲就陞堂講論,僧俗大眾都來傾聽。

唐宣宗年間,皇帝詔令他入京城,賜予紫袈裟。知玄法師上奏恢復天下廢棄的寺院(當時經過唐武宗滅佛,全國的寺院都被廢除,這時知玄法師就上奏恢復全國廢棄的寺院)。不久請求回到自己原來的山上。

到了唐僖宗時代,皇帝賜號為「悟達國師」,賜給他沉香寶座。一下子膝蓋上生了人面瘡。他為這事特意到四川彭州的九龍山,尋訪以前在京師遇到的一位得了迦摩羅病的僧人,求他治療。這位僧人叫童子帶他到一口清泉旁邊,用那裡的泉水洗人面瘡。

瘡忽然說話:「你知不知道袁盎殺晁錯的事?你是袁盎,我是晁錯。我累世想報復你,但你連續十世做高僧,持戒精嚴,我得不到機會。現在你受皇帝的賞賜,享受過於奢侈,所以我才能害你。現在蒙迦諾迦尊者用三昧水洗我,我就離開你,不再給你做怨害了。」這樣洗了之後,瘡果然好了。從此,知玄少欲知足,過午不食,六時精進修道,有很多明顯的感應。

有一天,忽然聽到空中說:「必生淨土!」他就問:「是誰在說話?」空中說:「是佛!」又見一尊菩薩降在庭院中,對他叮嚀、讚歎、告誡,忽然隱沒不見。臨終時,他囑咐說:「我往生後,尸體施捨給魚鳥。」又說:「我早就知道何時往生淨土,現在正是時候。」說完,右脅而臥,臉朝西方就往生了。當時73歲。

 

唐朝端甫法師,天水人。母親夢到一位梵僧給她舍利,讓她吞下,這樣就生了端甫。10歲時在崇福寺依止道悟禪師出家。17歲剃度,然後遍參講席,通達經律。

有一次,夢到一位梵僧用琉璃器盛滿舍利讓他吃進去,對他說:「三藏大教全部儲存在你肚子裡了。」從此他辯才無礙。他在太原講經時,全城的人都來聽經。唐德宗詔令他入宮,賜予紫方袍。直到順宗、憲宗兩朝時,都得到皇帝的尊禮,講《涅槃經》《唯識論》共160座。每天受持諸部經典,以淨土為息肩之地(「息肩」就是把肩上的重擔放下得到休息的意思。什麼是肩上的重擔呢?就是五取蘊。佛經上把凡夫叫做「負擔者」。無始以來一直背著五取蘊的重擔,輾轉地在三界裡到處受生,無有休息。今生命終能往生淨土,就停止了長劫的流轉,所以叫「以淨土為息肩之地」)。端甫平時所得的供養數十百萬,都用來莊嚴寺廟。而他自己住的方丈屋只有一張床,自己心裡非常逍遙自在、安然自得。

開成元年六月初一,他面向西方,右脅而臥,安詳地往生了。當時異香濃郁。荼毗後,得到三百多顆舍利。

 

唐朝雄俊法師,成都人。他很善於講說,但沒有戒行。曾經不做和尚去參軍,不久又當和尚。自己平常也還知道慚愧,常常念佛。

大歷年間,忽然暴死,下到了陰府。主事的人呵責他,叫人押往地獄。雄俊大聲說:「《觀經》上講,造五逆罪的人臨終十念就能往生。雄俊雖然造了罪,但沒犯五逆罪,如果衡量念佛的功德,應該能生淨土。不然三世諸佛就成了妄語。」這樣他就合掌專心念佛。忽然間,寶台顯現,他乘著寶台往西方去了。當時從陰間回來的人傳述了這件事。

 

唐朝惟恭法師,湖北荊州人。他常常喝酒賭博,有空就念點經求生西方。跟他同寺院有一位叫靈巋的僧人,跟他很像,所以當地人就作一首詩,諷刺他們說:「靈巋作盡業,惟恭繼其跡,地獄千萬重,莫厭排頭入。(靈巋造盡了業,惟恭跟在他後面,地獄千重萬重也不厭離,兩個人排著隊進去。)」惟恭聽到後,就說:「我雖然造罪無可逃赦,但我仰仗佛力十念往生,怎麼還要墮惡趣呢?」

有一天,惟恭生病了。靈巋走出寺院,見一個少年手拿樂器,他就問:「你從哪裡來?」少年說:「我從西方來,是來迎接惟恭上人的。」又有一人,從懷裡拿出蓮花,這朵花是合著的,有拳頭那麼大,葉子發出奇異的光明,向著寺院方向飛去。

第二天,靈巋回到寺院,惟恭已經往生了。靈巋非常感嘆,從此行為也變好了。他以後有很好的德行名聲。

 

唐朝大行法師,齊州人。最初學天台教法,後來進了泰山,居住在那裡。住山時,把草結起來做衣服,撿一點果子做食物。修行法華三昧,感得普賢菩薩現身。

有一天,他感嘆地說:「人命無常,不久磨滅,未知來世,何處受生?(人命只在呼吸間,很快就會滅掉,不知道我來世受生在哪裡?)」他憂心起生死大事了。因此就在大藏經前,叩頭祈禱:我和什麼法有緣?隨手探取,是《阿彌陀經》!從此就一心念想阿彌陀佛。

過了三個七天,半夜裡忽然見到琉璃地,心眼洞明。又見佛和觀音、勢至兩大菩薩站在虛空中。

唐僖宗聽到大行禪師的尊名,詔令入宮,賜號為「常精進菩薩」。

又過了一年,琉璃地再次現前。大行禪師對身邊的人說:「寶地又現了,我生淨土的時間到了!」這一天,他右脅而臥,就這樣圓寂了。

 

石晉志通法師,鳳翔人。出家遊歷到洛下這個地方,遇到嚩日囉三藏,行瑜伽教法。志通就禮拜承事這位三藏法師。

到了錢文穆王時期,他往東方遊歷到江浙一帶,入了天台山。在智者大師的道場,看到淨土靈瑞傳記,就發起願生極樂世界的心。從此,不向西方吐唾液,端坐時不背向西方。

有一天,他登上山中招手岩,口裡誦四十八願,發願疾速往生淨土。發願後,就從山崖上投身而下,結果身體落到一棵大樹上。樹枝很柔軟,托住了他,沒受一點傷。他又登上山岩,發誓道:「我往生的大願已發,活在世間沒有意義,唯願聖眾同來接引我。」又從山岩上投身而下,結果掉到草上。過了很久,他醒過來。許多僧人找到他,把他帶回去了。

以後他去了越州法華山,默默地修持淨業。後來見到成行的白鶴、孔雀從空中飛下來,又見到蓮花在面前開敷、閉合。志通說:「白鶴、孔雀是淨土的境界,蓮花光明相是我的受生之處,淨相已經現了。」他就站起來禮佛,就這樣圓寂了。

荼毗時,有五色祥雲環繞覆蓋在火上,法體上滿佈舍利。

 

後周可止法師,范陽大房山人。12歲出家,19歲到五台山求戒,感得文殊菩薩放光照觸他的身體。23歲去并州學習《法華經》《百法明門論》。後來在長安開法演說,教化的事業日益廣大。

不久他回到家鄉,母親還在,他就托缽乞食供養母親。他常誦《金剛經》。晚年住在長壽淨土院。

廣順元年正月二十二日,他生了小病,召集弟子說:「念阿彌陀佛,助我往生。」忽然間就坐著走了。當時75歲。

宋朝紹岩法師,雍州人。7歲出家,依止高安禪師,遍覽經書,就像以前曾經學過一樣。

後來住在錢塘湖心寺,經常誦《法華經》,晝夜不斷,預期念滿一萬部得生淨土。不久就感得陸地上生出蓮花。

然後他發誓要焚身供養西方三聖。吳越王極力勸阻他不要焚身,這樣他才停止。他又縱身跳入曹娥江,好像有東西托住了他的腳,才得以不死。吳越王在寶塔寺建造淨土院供養他居住。

宋朝開寶四年七月,他生病了,也不求醫藥,作了長篇的偈頌開示門徒說:「我誦了兩萬部經,決定生安養。」然後結跏趺坐就往生了。荼毗後得到無數舍利。當時73歲。

 

宋朝守真法師,永興萬年人。在聖壽寺出家,依止從朗師學《大乘起信論》。接著又依止性光師,傳給他「華嚴法界觀」。後來禮演秘阿闍黎,授與他瑜伽教法。所學之法,都能得到心要。他明徹地了達諸法,無礙地演說教典,40年中從沒有一點懈怠,皇帝賜號為「昭信」。他經常在中夜習西方無量壽觀、修念佛三昧,發誓求生淨土。

開寶四年秋天,八月初九,叫大眾同念佛號。念了很長時間後,他說:「可以了,不念了。」就這樣忽然圓寂了。當時78歲。

 

宋朝延壽大師(蓮宗六祖),錢塘王家的孩子,少年時誦《法華經》。錢文穆王時代,他管理稅務,多次用官家的錢買、放生命。按這個罪,應當處予死刑。這一天就要拉到市場上砍頭,國王叫人在旁邊看他有什麼表現。結果臨刑時臉色不變,因此就下令釋放他。

他依投四明翠岩禪師出家。後來又參天台韶國師,這時就大徹大悟了。曾經在國清寺修法華懺。禪觀中見觀音菩薩用甘露灌在他口裡,因此得到無礙辯才。

他因為宿願不決定,就登上智者禪院做兩個鬮,一個寫著「一心禪定」,另一個寫著「萬行莊嚴淨土」。他潛心精誠祈禱,七次都拈到了淨土鬮。從此就一心修持萬行,莊嚴淨土。

建隆二年,忠懿王請大師住持永明寺,賜號為「智覺禪師」(他住持的寺院是永明寺,因此後人尊稱為「永明大師」)。

永明大師每天都做108件佛事。夜晚就到別的山峰行道念佛。山旁邊的人時常聽到海螺天樂的音聲。他誦《法華經》共13000部。住在永明寺15年,弟子1700人。常常給大眾授菩薩戒、施食鬼神、買放生命,所有這些功德都迴向淨土。曾經譔寫《宗鏡錄》一百卷,把天台的教、華嚴的教、法相的教融會起來,歸於心宗。又寫《萬善同歸集》,裡面指歸淨土之處最為切要。

開寶八年二月二十六日早上,永明大師起來,燒香告別大眾後,結跏趺坐圓寂。當時72歲。

後來有位江西臨川的僧人,成年累月繞永明大師的塔子。別人問他什麼緣故,他說:「我生病後入了陰府,見到閻王殿左邊供奉一尊僧人的像,閻羅王精勤地對像禮拜。因而詢問是誰,回答說是杭州永明禪師,已經往生了西方上上品,閻羅王敬重他的德行,因此設像禮敬。」(永明大師不但是禪宗法眼宗的大祖師,而且被後人尊奉為淨土宗六祖。)

 

宋朝晤恩法師,江蘇常熟人。13歲時,聽人誦《阿彌陀經》,心有感觸,就到興福寺出家。後唐長興年間,去昆山慧聚寺學南山律。又聽聞、研習《法華》《金光明》等經及《止觀論》,都達到了造詣精微。

晤恩每天吃一頓飯,不離衣缽,不蓄積財物。躺下時一定右脅而臥,端坐時一定結跏趺坐。每當布薩時,都感慨流淚。處處教誨人要修西方淨業和一乘圓教的妙旨。他曾經講演《法華經》二十多部。

雍熙三年八月初一夜晚,見到一道白光從井裡發出,他對門人說:「我的壽命快到終點了。」於是不吃飯,禁語,一心念佛。夢到一位沙門持著金爐焚香,在他房間裡繞了三圈說:「我是灌頂(智者大師的大弟子——灌頂大師),我已經生在淨土,為了嘉獎你的修行,所以特地來接你。」等到他從夢中醒來,把門人喊來時,還能聞到屋子裡有奇異香氣。

二十五日,他給大眾演說止觀指歸及觀心的大義。端坐,面朝西坐化。當時75歲。

當時,寺院的僧眾聽到管弦鈴鐸的妙音,在空中嘹亮地迴響,很久才逐漸遠去。荼毗時得到無數舍利。

晤恩有個弟子叫文備,很透徹地了達觀法。他曾經獨處在一間屋子裡,忘情脫俗有30年。雍西二年,文備生了點小病,然後就顯現了淨土,這樣就結跏趺坐圓寂。

 

宋朝文輦法師,永嘉平陽人。受戒之後,遍學三乘。參與縉雲明昭禪師的法會,心中的疑情頓時解了。後來又依止天台德韶禪師(永明大師的師父),又有進一步的悟入。曾經三次閱藏,宗門教下都通達無礙。

太平興國三年,他砍了栴檀樹作成一個龕。自己在裡面結跏趺坐,手持火炬,發誓說:「我願捨此殘軀,上供十方諸佛菩薩。」叫大眾唱佛助他往生。一舉火就燒起來了,當時冒出來的煙有五種顏色,在空中旋轉,還能聽到唱佛的聲音。很快聲音消失了。等火熄滅時,收到無數舍利。當時84歲。

 

宋朝義通大師,這是來自高麗的大德。他誕生時,頭上有肉髻,眉長五六寸。受具足戒後,學《華嚴經》和《起信論》。

後晉天福年間,這位韓國大德來到中國,到了天台山雲居寺。他面見德昭國師時,忽然有所契悟。等到他拜訪螺溪的寂法師,聽到一心三觀的妙義時,很相應,就留下來學習。(後來義通成為中國天台宗的祖師)

到了開寶元年,漕使顧承徽把住宅舍作寺院,請義通住持。太平興國七年,皇帝給這座寺院賜號為「寶雲寺」。

義通敷揚教觀二十多年,常常叫人「老鄉」。別人問:「怎麼叫老鄉呢?」他說:「我以淨土為故鄉。大家都要往生,我們都是老鄉!」

端拱元年十月二十一日,右脅而臥,安詳往生。荼毗後舍利充滿。當時62歲。

 

宋朝有基法師,浙江錢塘人。5歲出家,依止天台山壽昌寺的法超為師。10歲受具足戒,聽說四明寶雲在傳智者大師的教觀,就去承事,當時領受了法華、止觀[5]。當時聽什麼法都能解義,能從各方面詳盡了知法的微妙之處。

端拱元年,當地人請他在太平興國寺演說教法,當時跟隨他學習的人有幾百位。每月十五、三十,一定集合大眾誦菩薩戒,勸僧俗大眾念佛。到了端拱四十年,數目達到上萬人。遇到年景不好,他就托缽乞食來供應聽眾。

祥符八年六月,顯現有點病。弟子令祥請示:「和尚西歸,可否留一點教言?」有基就在臨終廣談圓頓教的旨意。過了一陣,大家忽然見到西方現出光明、空中奏響天樂。有基說:「西方三聖來了。」就右脅而臥,朝著西方圓寂了。

當時很多人做夢,有的夢到有基具足威儀前往西方;有的夢到有基坐在青蓮花上對佛說法;還有的夢到阿彌陀佛給有基授記。法智大師得知後,感嘆地說:「臥病談禪,臨終見佛,信希有事哉!(臥病還在談禪,臨終見到佛來迎接,實在是稀有的事!)」有基的法體荼毗後,得到無數舍利。

宋朝省常大師(蓮宗七祖),錢塘人。7歲出家,17歲受具足戒。淳化年間,住在昭慶寺。因為仰慕廬山慧遠大師的道風,就計劃結集蓮社。當時刻了阿彌陀佛像,刺血寫《華嚴經·淨行品》,因此把蓮社的名字改為「淨行社」。一時士大夫參與法會的有120人,都稱為「淨行弟子」,王文正公作為首領。與會的比丘也達到上千人。

天禧四年正月十二日,省常大師坐著念佛。一會兒,大聲說:「佛來了!」就這樣往生了。大家都見到地面現出金色。過了一段時間,金色才隱沒。大師往生時62歲。

 

宋朝知禮大師,明州(寧波)金家的子弟。父母曾在佛前祈禱求子。夢到神僧帶著一個童子,交給他們說:「這是佛的孩子羅睺羅。」不久就生了知禮。

7歲時,母親去世,號哭不停,向父親請求出家。就到太平興國寺,依洪選師得度為僧。等稍大一點,就依止寶雲寺的義通大師學天台教觀。對於圓頓教的旨義,一聽受就了悟。淳化年間,義通大師圓寂。受眾人請求,主持乾符寺。不久又到保恩寺開演教觀,學徒接踵而至。當時明州大旱,知禮大師和慈雲懺主共修光明懺,約定三天不下雨,就各自燒掉一隻手。到這一天,果然天降大雨。

大中祥符三年,重建保恩院,皇帝賜號為「延慶」。祥符六年,建立「念佛施戒會」。以後每年二月十五日都照常舉辦這種法會。曾經集合十位僧人,修法華懺三年。預定修懺完畢,就焚身供養《法華經》,求生淨土。後來被大眾勸阻,沒有實現。又集合十位僧人修大悲懺三年,燃三指供佛。

天禧四年,駙馬李遵勖上奏知禮大師的高行。皇帝賜號為「法智大師」,敕令住世演說教法。

知禮大師認為從前的祖師闡揚淨土多談事相,很少指示觀門,這是暫時教化當世的根機,沒有窮盡淨土圓頓教的深義。因此取智者大師的《觀經疏》,研窮深理,暢演玄義,寫成幾萬言的《妙宗鈔》。

當時皇帝正詔令天下立放生池。大師每年遇到佛生日,就結放生會,集眾修法,放魚、鳥等生命。官府以此事上報,皇帝命樞密劉筠譔文,在寺院內刻立碑石。

天聖六年正月初一,大師即將示現圓寂。當時修光明懺七天。到第五天,結跏趺坐,招集大眾說法完畢,突然間稱阿彌陀佛幾百聲,就忽然圓寂了。時年69歲。

當時法體露龕[6]兩個七天。在這期間,指甲和頭髮都長了。荼毗時,舌根不壞,像蓮花的形狀。

 

宋朝遵式大師,台州寧海葉家的子弟。母親夢見吞下明珠而生了他。稍長大時,就去東掖山,依義全法師出家,刻苦勤奮。最初學律部。以後進了國清寺,在普賢菩薩像前燃指,發誓傳持天台教法。雍熙初年,去四明寶雲寺承事義通大師。

他曾經行般舟三昧(90天不坐不臥地持續修行),由於勞累過度,以致吐血、兩隻腳皮膚開裂,這時發誓寧死也要修下去。忽然見觀音菩薩垂手指著他的口,引出好幾條蟲。又從指端流出甘露,灌進他口中。頓時覺得身心清涼,身上的病苦一下子消失了。不久,頂上高出一寸多,聲如洪鐘,辯才無礙。

義通大師圓寂後,遵式返回天台。淳化元年,住在寶雲。至道二年,集合僧俗專修淨業,作《誓生西方記》。咸平年間,回到東掖建立精舍,領眾修持念佛三昧。祥符七年,應杭州人士迎請,主持昭慶寺。不久又去蘇州,在開元寺講經。然後返回杭州主持靈山寺。

當時王欽若在杭州主政,上奏恢復天竺寺的舊名,皇帝賜予遵式法號「慈雲」(後稱「慈雲懺主」)。遵式曾以智者大師放生的事告訴王欽若。王奏請皇帝以西湖為放生池,得到了批准。

遵式依據經典譔集各種懺法,圓融三觀,以淨土為歸。又因為知府馬亮問道,譔寫了往生淨土決疑、行願兩門。

天聖年間,特別在寺院東邊建立日觀庵,一心憶想西方,作為往生行業。不久講演《維摩詰經》完畢,跟大眾告辭,把講席交付給弟子祖韶,寫了謝緣詩預示自己即將圓寂。

到第二年(明道元年)十月初八,大師示現有病,謝絕醫藥,仍為大眾略說法要,讓人請阿彌陀佛聖像。有人請來觀音聖像,遵式就對聖像禮拜燒香,祝願說:「我觀觀世音,前際不來,後際不去,十方諸佛,同住實際。願受我一炷之香,諸佛證明,往生安養。」有人問:「大師生處如何?」回答:「寂光淨土。」

當天夜晚,大師坐脫而去。當時69歲。人們見到大星隕落於靈鷲峰,紅光顯赫。

 

宋朝義懷法師,永嘉樂清人。他曾經在京師景德寺做行童。天聖年間,試經得度(當時出家要考試才能剃度為僧)。他出家後到處去參方。在翠峰依止明覺禪師,一次用扁擔挑水,忽然間扁擔折斷,一下子大徹大悟!然後作偈呈給明覺禪師,明覺看了說很好。之後接連坐了五處道場,從鐵佛寺到天衣寺,教化的人很多。

義懷禪師自己徹了法原,所以佛法說什麼,他很清楚。他自己秘密修持淨土,不為人知。他曾經問學生:「如果說捨穢取淨、厭此欣彼,那是取捨的心,屬於眾生的妄想。如果說沒有淨土,又違背佛語,畢竟如何?」學生都答不出,他就自己回答:「生則決定生,去則實不去。」

晚年他有病,住在池陽松山庵,弟子智才住在臨平佛日寺。智才迎請義懷歸寺侍奉。後來智才去蘇州,義懷摧他趕緊回來。他一回來,義懷就跟大家告別,然後往生了。當時72歲。

 

宋朝本如法師,少年時依止法智大師,很會寫文章。他曾經向法智大師請教經義。大師說:「你給我做三年事,就給你說。」他真的做了三年事,然後又來請示。法智大喝一聲,又叫:「本如!」他就豁然開悟了,然後以一首偈呈上。法智一看,說:「可以了。」

祥符四年,他主持東山承天寺。當時大振法道(就是大大地振興了佛法),歷時30年。期間講過《法華經》《涅槃經》《金光明經》《觀無量壽經》等,而且講過六、七遍天台教觀。曾經集合上百位出家人,修了一年法華長懺,屢次見到瑞相。寶歷二年,皇帝賜號為「神照法師」。他和當時的丞相章得像等賢者結白蓮社。宋仁宗欽仰他的道行,賜名為「白蓮寺」。

後祐三年五月十八日,他身體有點病,陞堂說法,跟大眾告別,就往生了,這一年70歲。

當時江上打魚的人見雲端有個和尚往西邊去了。當時正是大熱天,散發的香氣不同尋常。第二年,門人開塔,面貌如生,有一朵大蓮花生在塔前。

 

宋朝仁岳法師,霅川人。他聽到法智大師在南湖主持教法,就去參學。時間一久,豁然有得。就和十位志同道合的人共修「請觀音三昧」。一次在靜室裡打坐,恍然間就像夢中醒來(開悟了)。

後來他主持杭州叢林法席,對佛法做了很大貢獻。年老後回到家鄉,主持祥福寺,皇帝賜號為「淨覺」。晚年專修淨土,曾經燃三指供佛,持律嚴謹。

治平元年三月二十四日,對門人說:「我明天午時要走了。」到了第二天,留下偈子,安坐而逝。

過後三十年,寺院僧眾夢到仁岳說:「現在該遷塔了。」大家覺得話裡有意思,就把龕打開。結果色身不壞,裡面都是舍利,因此就按禮法把色身葬在塔中。

 

宋朝處謙法師,浙江永嘉人。母親懷孕時,夢到祥雲飄入懷中。懷孕三年才生下他。他依止常寧寺的契能師出家。祥福初年,得度為僧。然後到天竺寺求學。當時慈雲懺主很器重他。後來他又去參訪神照法師,這次對圓頓教觀大有發明。不久居於首座之位。很快就回來主持常寧寺。

他依次住過慈雲、妙果、赤城、慧林、淨住、南屏、天竺等十處道場。這樣經歷了40年,講經說法從無厭倦。登門的有三千人,皇帝賜號為「神悟」。

熙寧八年四月十五日,他早起沐浴更衣,集合大眾諷誦《普賢行法》和《阿彌陀經》。一會兒陞座,讚歎淨土的功德,而且告訴大家:「我得無生日用已經很久了,現在我以無生而生淨土。」就這樣寂然而逝。

 

宋朝慧才法師,永嘉樂清人。祥福年間,得度為僧。13歲受具足戒,然後到四明求學。他恨自己天資愚鈍,就常常誦大悲咒。

有一天,忽然夢到一位梵僧,身高好幾丈,脫下袈裟披在他身上(這是作加持)。第二天臨到他開講時,豁然開悟,前後所聽的法一時洞然明白。後來拜見慈雲懺主,以慈雲懺主為師,服侍勤勞,晝夜不斷。

治平初年,住在法慧寶閣,皇帝賜號為「廣慈」。不久退居在雷峰塔下。他每翹足誦大悲咒108遍作為功課,又翹足一晝夜誦阿彌陀佛名號。

一天夜晚,做夢到了一處寶閣宮殿。有人告訴他:「淨土中品是你所生。」

元豐元年春天,在雷峰塔給僧俗上千人受大戒。作羯摩時,觀音像頂上放大光明,燈燭光、太陽光都被映奪。

元豐六年五月二十一日,換好衣服坐上法座,寫偈子讚佛完畢,他說:「我決定生淨土了!」就這樣安靜地走了。時年86歲。

 

宋朝靈照法師,蘭溪人,在寶慧寺出家。不到一個月就通達了《法華經》和《金光明經》。幾年後,到錢塘依止香岩法師學教觀,又去吳興依止淨覺仁岳法師。對天台教法無不通曉。

元豐年間,主持吳山解空寺。以後又遷居到景德寺。熙寧年間,又遷到華亭超果寺。前後幾年,遇到開春就一定開淨業社,參與者有兩萬人。這些人裡面,常常出現很多驗相。

靈照大師曾經在夢裡見到西方三聖。他跪下來問:「靈照一生誦大乘經求生極樂世界,能如願實現嗎?」當時觀音菩薩指著他說:「淨土不遠,有願即生。」他又曾經誦經到半夜,忽然夢到普賢菩薩現身。然後就造普賢菩薩聖像,誦經一萬部莊嚴淨業。

元祐五年冬天,他臥床生病,對侍者說:「我生安養的時間到了。」這樣就朝西方結跏趺坐而圓寂。荼毗時,異香襲人,舍利「迸」、「迸」地跳出來。

 

宋朝思義法師,浙江湖州人。他考《法華經》得了第一而得度為僧。依止明智韶法師學法,悟解過人。他修「四三昧行」,脖子上生了肉瘤。晚上夢到功德天給他桃子吃。吃完後,脖子上的瘤就消了。

熙寧四年,皇帝賜給他紫袈裟,賜號為「淨慧」。丞相蘇頌在杭州時,請他住在天竺寺,當時大振佛法。

元祐三年二月十八日半夜,忽然結跏趺坐跟大眾告別,就往生了。大家念了很久,他又睜開眼說:「剛才我跟觀音菩薩走了,見一個金色的人,身體很高,垂下手對我說:‘你的因緣還沒盡,過七天我再來接你。’」到了二十五日,他就結跏趺坐走了。當時要火化時,有紅雲垂下來就像引導的樣子往西方飄去,逐漸消失。

 

宋朝元淨法師,杭州於潛人。10歲出家,稍大一點就在慈雲懺主身邊求學。慈雲圓寂後,又依止明智法師為師。他聽師父講止觀時,就悟了第一義。應太守呂臻祈請,住持大悲閣,賜號為「辯才」。後來又換到上天竺寺做住持,不久退隱在南山的龍井。蘇東坡、趙忭這些人都很欽佩他的德行,屢次褒揚歌頌。

後來他主持靈山的慈雲講席,晝夜說法不斷。平時精修淨土,從來不缺。他燃指供佛,左手燒了三指、右手燒了兩指。曾祈禱大士放光,光明很快就顯現。

有一天,他和僧人熙仲一起吃飯。熙仲見他兩眉間有光明如螢火,用手一弄,就得了幾顆舍利。後來在他睡覺的地方常出現舍利。

他快圓寂時,入方圓庵宴坐,謝絕賓客,斷除飲食。他對道潛說:「我的淨業已經成就。這七天假如沒有障礙,我就滿願往生了!」到了第七天,他寫下偈子給大家看,然後右脅而臥,就這樣走了。當時81歲。

 

宋朝可久法師,不清楚他的出身。住在明州,平常誦《法華經》求生淨土,人們稱他為「久法華」。

元祐八年,81歲坐化。過了三天,又回來對大家說:「我神遊淨土,見了很多殊勝境界,跟經上講的相符。這裡修淨業的人在淨土蓮花台上都標了名字,標金台的一位是成都廣教院的勳公,一位是明州的孫十二郎,還有一位就是我可久(這都是金台上品往生);標銀台的一位是明州的徐道姑。」這樣說完就往生了。

過了5年,徐道姑果然往生,異香滿室。過了12年,孫十二郎也往生,天樂迎空。所以可久說的都有驗證。

 

宋朝擇瑛法師,嚴州桐江人,在杭州壽寧寺出家。熙寧年間,參神悟法師,對止觀之道有很深的領悟。看《不二門論》《金剛鈚論》時,不睡不眠有好幾個月。

當湖魯氏建了一座寺院,請擇瑛在裡面講法,開法佈施之門。久之,他在杭州、秀水、蘇州、湖州之間走動,曾經作《往生淨土十願文》說:「願我永離三惡道,願我速斷貪瞋癡,願我常聞佛法僧,願我勤修戒定慧,願我恆隨諸佛學,願我不退菩提心,願我速見阿彌陀,願我決定生安養,願我分身遍塵剎,願我廣度諸眾生。」

元符二年春天,在杭州祥符寺示現生病。忽然奮身靠著桌子,臉朝西方誦《阿彌陀經》。誦完就往生了。

 

宋朝宗本大師,常州無錫人。出家後參天衣禪師,念佛時忽然有醒悟。後來住在杭州淨慈寺。

這一年大旱,整個地方湖裡、井裡幹得沒有水。但從他住到淨慈寺後,寺院西邊角落就忽然湧出了甘泉,裡面有金鰻魚。後來就在這裡打了一口很大的井,寺院上千僧人就靠這口井喝水。

當時有戶姓張的人家,女兒剛死,母親夢到女兒變成蛇。醒來後,在女兒的棺材下找到一條蛇。就拿著蛇求宗本禪師給它說法。說完法,很快有一隻黑色的蟬飛在棺材上,蛇卻不見了!母親又禱告說:「假使你真是我女兒,就入到這個籠子裡,我再帶你去淨慈寺!」果然,那只蟬飛進來了。宗本禪師再給這只蟬說法。

當天夜晚,夢到女兒來說:「兩個業報都解脫了!」母親就問:「生死輪迴確實是有的,怎麼來免除?」女兒說:「六道四生就像井上的轆轤,沒有人能免得了,只有修出世間的法才能免除。你要修出世間的法,就去請問淨慈法主(宗本禪師)。」

以後宗本禪師奉皇帝詔令,住在東京慧林寺。皇帝把他叫來,當面交談後非常滿意,就賜號為「圓照禪師」。

圓照禪師平日秘密修持淨業。當時雷峰的才法師曾神遊淨土,見一處宮殿特別莊嚴。淨土的人說:「這座宮殿是等宗本禪師來住的。」

又有資福曦公到了慧林寺,頂禮宗本禪師、供養金子就走了。別人問他原因,他說:「我定中見了金蓮花,有人說是等慧林的本公。此外還有無數蓮花,說是等待受度的人。其中有些蓮花枯萎了,說這些是懶惰退轉的人。」

宗本晚年住在蘇州靈岩寺。元符年間,快圓寂時,沐浴完畢,就臥在床上。弟子們環繞請求說偈,宗本前前後後看了很久,然後說:「傻子!我平時都懶得作偈,今天作什麼偈?平時我想睡就睡,今天何必結個跏趺坐走呢?」然後就拿來筆,交代完後事,交給守榮。筆一扔就走了,就像睡熟的樣子。

 

宋朝善本法師,開封人。母親因沒有孩子,在佛前祈禱而生了他。長大後考《華嚴經》得度為僧。他是上面講的圓照本的徒弟,所以當時有「大小本」的稱呼(前面的宗本叫「大本」,徒弟叫「小本」)。他奉詔住持上都法雲寺,皇帝賜號為「大通」。後來回到杭州象塢寺,閉門專修淨業。有個僧人定中見到他方丈室當中,有阿彌陀佛現金色身。

大觀三年十二月甲子,他彎著三個指頭告訴門人:「只有三天了。」到了時間,結跏趺坐,面朝西方就往生了。

 

宋朝宗坦法師,潞州黎城人。16歲落髮,受具足戒。少年時就通達義學[7]。長大之後,到處參訪名師,前後將近有50年。聲名廣播於各處講席。

晚年在唐州、鄧州、汝州、潁州之間,講淨土《觀經》,勸人念佛求生淨土。當時聽眾雲集而來,都稟持淨業。後來在唐州青台鎮立誓求生安養,持名作觀,從不間斷。

政和四年四月二十七日,夢中見到阿彌陀佛告訴他:「你講經說法還有六天就往生淨土了。」醒來後,跟大家說起此夢。第二天照常講經。

到五月四日後半夜,自己知道時辰已到,就鳴鐘集眾,告訴大家說:「因緣聚散,固當有時,淨土勝緣,豈宜錯過。願大眾念佛,助我生西。」然後說偈:「享年七十六,四大分離處,淨土禮彌陀,永超三界苦。」說完,坐脫而去。

當時屋裡有雷鳴般的聲音,白雲覆蓋大地,從西方而來。過了三天才停止這種瑞相。

 

宋朝法宗法師,錢塘人。10歲出家,依止廣慈法師,專研教觀。19歲跟隨廣慧法師,在法師身邊做了十年事。後來又回來侍奉廣慈法師。他依止觀修了九年大悲三昧,凡是祈禱,都獲得靈驗。

曾經參與天竺寺的光明懺期。到了第五天,禪觀中忽然見到慈雲法師,旁邊有幾十位僧人侍奉。這時法宗就頂禮問:「從前跟我同修的人都生淨土了嗎?」慈雲懺主說:「圓照已經往生,擇瑛還想在濁世弘揚經法,你應當勤修來實現自己的本願。」法宗聽到這個啟示後,就開始建淨土道場,刻西方三聖像,燃了五指供佛。每月集合48人同修淨土。當時多有名人賢士參與法會。

政和七年春天,有一點病,夢見彌陀聖眾授手接引。過後三天,沐浴更衣,潄完口就安靜往生了。

 

宋朝瞭然法師,臨海人。母親苦於無子,就在寺院禱告。晚上夢到一位僧人交給她一朵蓮花讓她吃,說:「你生了兒子一定出家。」不久果然生了瞭然。稍大一點就讓他出家,16歲受具足戒。

瞭然隨安國惠法師學教觀,一下子發了慧解。夢到自己在海上航行,走著走著,見到觀音菩薩坐在山間的竹林中,他就口說100首偈讚嘆菩薩。醒來只能記住50首。從此頓時開發辯才。

後來住在白蓮寺,敷演天台教觀。20多年裡,每天吃一頓飯,常常打坐通宵達旦。

一天晚上,夢到兩條龍在空中遊戲。其中一條龍變成一個神人從空中下來,從袖子裡拿出書簡給他看,說:「師父七天後就要走了。」

他醒來敲鼓集眾說法,而且交代後事。之後寫了幾個大字:「因念佛力,得生極樂;凡汝諸人,可不自勉。(我以念佛的力量得生淨土,你們能不勉勵自己嗎!)」寫完就沐浴更衣,和大家同聲念《阿彌陀經》。在念到「西方世界」這四個字時,就端坐往生了。

大家聽到空中充滿天樂,祥光普照。他的弟子與咸、有空也修淨業,都是念佛坐脫。

 

宋朝思照法師,錢塘人。14歲隨淨住法師在南屏聽《法華經》和《方等經》。後來又去東掖依止神悟大師參究,這次大有悟入。

他曾刺血寫《法華經》,寫好後一字一拜,拜了十遍。又誦《十六觀經》五藏[8](25240卷)、《阿彌陀經》十藏(50480卷)、《法華經》一千部。拜《華嚴》《梵網》淨土七經等,共270卷。專修念佛三昧。

他建了一座小廟叫「德雲寺」,刻立三聖像。每天四更(清晨1~3點)就起來念佛。懈怠比丘聽到他的念佛聲都慚愧動容。又在每月二十三日,帶領大家繫念西方三聖,常常達到上千人,歷時30年。

有一天,他對徒弟說:「我夢到佛現了丈六金身相,這是我往生的相兆。」這一天,請來七位僧人助念。到第七天夜晚,忽然湧身合掌,大聲念佛。結跏趺坐,手結印就走了。火化時,牙齒明亮晶瑩,像玉石一般。

 

宋朝若愚法師,海鹽人。隨辯才法師學教。在龍井住了很久,後來在湖州仙潭建了一間房接待僧眾。又建無量壽佛閣,勸大家念佛,來參加的人有幾百位。30年中,參與法會的人臨走時,多數有瑞相。有人上奏若愚法師的道行,皇帝賜號為「法鑒」。

有一位則章師,跟若愚是道友,同修淨土。則章去世,若愚夢到神人告訴說:「你的同學則章證得普賢行願三昧,已經往生了淨土,他正在等你。」

若愚醒來,立刻沐浴更衣,叫大家一起諷誦《觀經》。他端坐默默聽著念經聲。誦完,忽然說:「淨土現前了!我走了!」很快寫了兩首偈,就坐化往生了。兩首偈是:「本自無家可得歸,雲邊有路許誰知,溪光搖落西山月,正是仙潭夢斷時。」一首:「空裡千花羅網,夢中七寶蓮池,蹋得西歸路穩,更無一點狐疑。」當時72歲,火化後,得到幾百顆舍利。

 

宋朝介然法師,明州鄞縣人。在福泉山延壽寺受業。當時明智法師住在南湖,他隨法師學習教觀。

元豐初年,專修淨土。三年期滿後,對同修說:「念佛三昧是往生的要法。」這樣燃了三指,發願建十六觀堂,中間設立西方三聖像,周圍有蓮池圍繞。工程完畢,又燃三指報答佛恩。這是南宋末年的事。

建炎四年正月初七,金兵已經到達明州,寺院僧眾都跑光了,只有介然沒走。金兵呵斥說:「你不怕死嗎?」介然說:「我一生的願力就是建十六觀堂。現在我老了,不忍心為自己求一條生路而捨棄觀堂。」金兵聽了,覺得很了不起,就說:「你跟我去北方吧!在北方一樣可以建觀堂,跟這裡規模一樣。」然後強行把他帶走。這樣就被金兵押到北方去了。

後人以他離開的這一天作為忌日,尊稱為「定慧尊者」。而且為他塑像,立在觀堂旁邊。

 

宋朝齊玉法師,浙江霅川人。早年出家,記性很好,每天能記幾千個字。最初參祥符神智法師,後來依止慈辯法師,領受一心三觀的妙旨。出來後,就住在苕溪寶藏寺。每年一到年底,就組織很多人結淨業社,共修淨業,求生西方。

以後遷居到橫山,建了丈六佛像,率領僧俗共同修行。中夜時,告訴大眾:「我們沒念佛時,造了很多不善業,罪業無量,犯一個惡作罪就要受九百千年的地獄之苦,何況犯大量的罪業?只有一心念佛,念念中能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這才能出離地獄,成就莊嚴。何況父母生我們,讓我們出家,指望我們度脫他們。如果破戒墮落惡趣,何以為人、何以為子呢?」每當這樣說時,大眾聽了無不誠心懺悔,都生起很大的悔恨,舉身撲倒在地或用頭磕在地上失聲痛哭。

宣和六年,齊玉遷居到上天竺寺。曾經在夜晚頂戴佛像,經行修道。有個僧人不守規矩,他就責備說:「你無知,是畜生嗎?」忽然自己懺悔:「他雖然是不肖的人,但呵斥他是畜生,玷污三寶!」從此他對佛懺悔三年。(古德行持是這樣精嚴、一絲不苟,不像我們放逸自欺。)

建炎元年秋天,齊玉對首座修慧說:「我床前現了多寶塔,但這不是我的夙願。我願見阿彌陀佛,可以為我集眾念佛。」首座就鳴鐘集眾。當時來了一百多位僧人。齊玉舉頭更加恭敬地說:「佛來了!」這樣端坐、雙手合掌就往生了。

 

宋朝蘊齊法師,浙江錢塘人。幼年考試佛經,得度為僧。在法明會賢師前得授教觀。曾經生病,醫藥無效,因此就努力地念觀音菩薩。夢到一個女人用鑿子打開他的胸部換了心,再用手撫摸,病就好了。從此往昔讀過的經論典籍無不通曉。揮筆成章,寫出的文字都很典雅。歷主蘇州、杭州諸寺院。晚年歸於常熟上方寺。

建炎四年正月,集眾諷誦《彌陀經》,念著佛號端坐往生。荼毗所得的舍利,在上方寺造塔供養。

 

宋朝道言法師,浙江會稽人,是靈芝元照律師的弟子,生平專修淨業。臨終幾天前,見兩個神人一丈多高,對他說:「道言,你怎麼不繫念佛呢?」他立即集合僧俗大眾,連續念佛三晝夜。即將結束時,自己陞座說法,為大眾懺悔。到早晨,就在法座上遷化了。

 

宋朝元肇法師,明州人。早年學律,閱藏經,誦《法華經》一萬部,又刺血寫《法華經》一部、律宗註疏三部。

建炎四年,金兵攻破明州(這是南宋時期,宋朝被金國打敗,國破家亡)。元肇當時住在湖心寺,金兵強迫他去北方。他隨軍到達南徐時,對左右說:「我要回西方了。」這時聽到空中有笙歌之聲。他看著西方,念著阿彌陀佛站著走了。

 

宋朝思淨法師,錢塘人。在德藏法師處領受《法華經》。他在了悟法華玄旨之後,又潛心於淨土觀行,專志念佛。每天以《觀經》為日課。

大觀初年,在府城北關創立精舍,給三百萬僧人供齋。因此就把舍宅擴充為一座大寺院,接待僧侶。

宣和初年,遇到賊匪作亂。思淨直接到賊窩裡,說願以自己的性命代替全城人的性命。賊匪聽了心裡恐懼,所以稍有收斂。

思淨平時擅長畫佛像,每當繪畫時,先在淨室中念佛,專注觀想很久才下筆。有一天,他畫了丈六佛像,忽然見到佛光,很久才息滅,眾人都瞻仰禮拜。因此人們稱他為「喻彌陀」。

有人問:「你何不參禪?」他回答:「平生只解念彌陀,不解參禪可奈何,但得五湖風月在,太平不用起干戈。」紹興七年冬天,端坐想佛。經過七天,忽然起身燃香供佛。歸座後,結跏趺坐遷化。頂上七天還溫暖,屋內異香不散。

 

宋朝如湛法師,永嘉人。母親夢見一座寶塔而生了他。幼年考試《法華經》,得度為僧。依止車溪卿法師。後來在橫山參慧覺法師,晝夜體究,對天台教觀無不通達。最初主持車溪壽聖寺。講法之餘,要念一部《法華經》、兩萬聲佛號。

當時有人求他想做知事,沒被採用。這人就懷恨在心,拿著刀進屋,只見裡面達官滿座,嚇得他驚慌而逃。第二天夜裡又來了,只見夜晚昏暗找不到路。再過一天的晚上,又來了,這次見如湛分了十多個身,都是同一形象,他害怕得趕緊逃走。然後私下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所以人們都視如湛為神人。

如湛很少睡覺。夏天就坐在草莽中,口誦《法華經》,袒露身體佈施給蚊蟲。門人說:「您老年紀大了,應當稍微休息。」如湛說:「像這些飛蟲哪裡能聽到殊勝的妙乘?我所望的是它吃我的血,聽我誦《法華經》,結下淨緣。」後人表彰此處為「餵蚊台」。

晚年,他謝絕世事,閑居小庵中,每天熏修淨業。紹興十年九月,念佛如常,端坐往生。荼毗,得到五色舍利。

 

宋朝宗利法師,會稽人,7歲在天台出家。受戒後就去蘇州依止神悟法師。當時進入普賢懺室,立誓以三年為期修持懺法。修懺期間,忽然夢到去世的母親報謝說:「蒙你懺悔的功德,我已經生到了善處。」又見到普賢菩薩從空中過去。懺期完畢,就去靈芝拜謁大智律師,增受戒法。

曾經在定中神遊淨土,見到寶池、蓮花、寶林等殊勝境界。不久到了新城碧沼寺,專修念佛三昧,經歷有十年。又遊歷天台、雁蕩、天封,所到之處都建立淨土道場。晚年歸於天華,建無量壽佛閣。建炎末年,住在道味山,在居室上題名「一相庵」。

紹興十四年正月,對弟子說:「我見到白蓮花遍滿虛空。」過了三天又說:「佛來了!」之後提筆寫偈:「吾年九十頭雪白,世上應無百年客,一相道人歸去來,金台坐斷乾坤窄。」就這樣端坐往生了。

這一天,山附近的人見到滿山奇異的僧人,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宋朝道琛法師,溫州樂清人。18歲受具足戒。最初學習律儀,在法明寺依止淵師。當時師父給他講的微言妙旨,一聽就能領會。不久主持廣濟寺,又遷居到廣慈寺。建炎三年,皇帝詔令主持資福寺,賜號為「圓辯」,專修念佛三昧。

有一天,道琛定中見到一位老僧坐在禪床上,看著他說:「我是四明法智(宋朝中興天台宗的大祖師——四明寺的法智大師)。」他驚喜禮拜,說:「道琛對一家法相未能通達,乞求大師賜予指教。」老僧點頭答應。醒來後,心地豁然,智慧辯才與日增進。從此談論教觀的人都稟承道琛的言教。

紹興十二年,主持南湖,行法華三昧,感得普賢大士放光。建淨土繫念會,每月二十三日,集合道俗念佛,達到上萬人。

二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日,集眾諷誦《觀經》,晝夜不斷。大眾都聞到滿室異香。道琛說:「佛來接我了!」然後沐浴更衣,寫偈說:「唯心淨土,本無迷悟,一念不生,即入初住。」令大眾諷誦《法華經·安樂行品》,還沒誦完,就悄然往生。當時法體在龕中保留了一個月,面貌如生。

 

宋朝子元法師,平江昆山人。一天夜裡,母親柴氏夢到一尊佛進屋。第二天早上生了子元,因此叫他「佛來」。

他到延祥寺出家,修習止觀。定中聽到烏鴉叫,就開悟了。從此他的心寄託在極樂世界上,給自己取名為「萬事休」。順逆境中未曾動過念頭。

因為仰慕廬山遠公蓮社遺風,勸人皈依三寶受持五戒,給人念阿彌陀佛五聲,證明他得到五戒,普結淨土緣。目的是要使世人都淨五根、得五力、出五濁。他彙集大藏經裡重要的言句編成「晨朝懺儀」,代法界眾生禮佛懺悔、求生安養。後來去淀山湖創立白蓮懺堂,同修淨業。乾道二年,奉詔到德壽殿,為皇帝演說淨土法門,賜號為「慈照宗主」。

這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在鐸城倪普建的住宅,告訴徒眾說:「我化緣已畢,現在該走了。」合掌和大家告別,忽然圓寂。二十七日荼毗,得無數舍利。曾經集《彌陀節要》流通於世。

 

宋朝睎顏法師,明州奉化人。幼年時考試佛經,得度為僧。依止久法師領受觀法。寫的文章文詞高妙,為後人所愛慕。

晚年,自己反省習氣還沒清淨,就住在桃原厲氏庵,專志念佛十多年。他對人說:「淨土之道哪有一法可得呢?只要修中不見一法,寂光上品就無證而證。」他給所居小屋題名為「憶佛軒」,表明自己志在西方。

曾經在菜園邊上行走時,見很多蟲子在裡面吃菜,因為怕損傷物命,從此就不吃蔬菜,只買海苔以過早晚。

臨終時,預先告別出家在家的朋友。之後沐浴更衣,向著西方作觀。忽然說:「佛來了!」合掌就往生了。

 

宋朝道因法師,明州人。17歲受具足戒,在明智法師前受學。以後遊歷各處講壇,也到各處參禪。當他讀到四明大師的《十不二門指要鈔》時,心有省發,因此遙禮法智大師為師。歷次主持永明、寶雲、廣受、治平等寺院。晚年主持延慶寺。

乾道三年四月十七日,告別徒眾說:「華嚴世界,洞徹湛明,甚適我懷,今將行矣(華藏世界通徹、清淨、光明,我心裡很歡喜,我要去了!)」這時讓人唱自己說的《彌陀讚》:「無邊剎海海涵空,海空全是蓮花宮,蓮宮週遍遍空海,空海獨露彌陀容。阿彌陀佛不生滅,難覓難拈水中月,絕非離句如是身,如是感通如是說。我與彌陀本不二,妄覺潛生忽成異,從今掃盡空有塵,父子天然兩相值。誓修三福勤六念,身口意業無瑕玷,我今以此念彌陀,不見彌陀終不厭。」讚頌完畢,隨大眾念了幾百聲佛。諷誦《觀經》到「上品上生」時,就停念坐著走了。過了三天,頭頂、腳都是溫暖的。

 

宋朝有朋法師,金華人。博聞強記。拜見車溪卿法師,晝夜叩問請教,師父的法他完全得到了。曾經主持仙潭寺,講授止觀。當時天衣寺的持法師到了境內托缽乞討,就進寺院聽他講經。聽後,驚嘆地說:「真是前所未聞。」然後禮拜而去。

湖人薛氏早年過世,時常在家裡現形。他家就給她供千僧齋、誦《金剛經》,請有朋到場演說經旨。死去的媳婦借別人的口大聲說:「感謝公公婆婆這卷經,我現在得解脫了。」公公問:「我請了一千僧人同誦《金剛經》,怎麼說只得了一卷經?」她說:「是有朋法師誦的那一卷!」後來遷居能仁寺。晚年主持延慶寺。當時開座講法,法緣很盛。

乾道四年十二月初三,坐在「青玉軒」,請行人誦《觀經》。誦到「真法身觀」時,讓大眾唱念佛號,留偈坐逝。

 

宋朝惟月法師,住在諸暨的化城。他對律學很了達,平日修持淨業。有一天,有位異僧來接他。過後兩天,稍微有點病,急忙叫來同住的僧人道寧說:「我見到阿彌陀佛身高八丈,站在虛空中,我可以走了。」說完就往生了。

 

宋朝思敏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依靈芝照律師增受戒法,專心於淨業,二十年如一日。

一次,偶然生病,請大眾誦《觀經》半個月。又過了三天,見化佛遍滿房屋。臨終時,口唱佛名,聲音超過大眾。當時是酷暑,法體在龕中留了七天,異香濃郁。

 

宋朝慧亨法師,不知是哪里人。最初依止靈芝律師學戒,以後住在杭州延壽寺,專修淨業,歷時60年。每次遇到人,都勸人念佛。曾建造寶閣,設立西方三聖像,最為殊勝奇特。

當時有一位江自任,忽然夢到一個寶座從空中降下,說是慧亨律師要升在這個寶座上。當時正好社友孫居士預先跟慧亨法師告別,在家裡結著手印往生了。慧亨法師就去燒香問訊,回來對徒弟說:「孫居士已經走了,我也走了。」這樣就集合大眾念佛,口中說偈:「彌陀口口稱,白毫念念想,持此不退心,決定生安養。」說完就端坐往生了。

 

宋朝用欽法師,不清楚他的出身。他住在錢塘七寶院,依止大智律師學律。大智律師對大眾開示:「生宏毗尼,死歸安養,出家學道,能事斯畢(在生時弘揚戒律,死後歸於淨土。出家學道就算大事了畢)。」他聽到這句話時,非常觸動,從此就把目標定在淨土上。從立志之後,就再沒有退轉過,每天念三萬佛作為日課。

一次,神遊淨土,見到佛菩薩種種奇異之相,對侍者說:「我明天要去西方了!」就集眾念佛。念到黎明,合掌向著西方,結跏趺坐化去。

宋朝惟渥法師,錢塘人。閉門謝絕世間事,閱過三遍大藏經,《華嚴》《法華》等佛經,共誦了兩萬遍。晚年誦《彌陀經》20藏(100960卷)。一天晚上,忽然有病,向西端坐,結印而化。

 

宋朝仲明法師,不知他的出身。住在山陰報恩寺,平時不注重持戒。有一次偶然得病,對同學道寧說:「現在我心很亂,有什麼藥能治?」道寧說:「你隨呼吸念佛,這是最好的藥。」仲明就按他的方法隨呼吸念佛。到了第七天,人困得不行,道寧又告訴他觀想佛像。過了很久,忽然說:「兩大菩薩來了!」接著又說:「佛來了!」眼睛一閉就坐化了。

 

宋朝沖益法師,不明他的出身。住在錢塘淨光寺,刺血寫淨土七經,又用金水寫《法華經》,刻西方三聖像,依止觀坐禪的方法念阿彌陀佛。

有一天生病了,不吃藥。拈香對佛懺悔,請大眾同唱佛名。誦《阿彌陀經》,念到「西方世界」時,忽然坐化。

 

宋朝本空法師,明州奉化人。母親夢到神光環繞屋子,就生了他。

本空少年時,常常吃素誦經。14歲出家,依止智湧法師受持教觀。淳熙年間,主持資教寺。後來遷往白蓮寺,大揚宗教。每天以往生為正念。

紹熙三年三月初三,跟大眾告別。坐在法座上,寫完一首偈就坐著往生了。

 

宋朝法因法師,明州慈溪人。隨草庵大因法師學法,得到草庵的旨要,時人稱為「小因」。

主持廣壽寺30年,默默修持淨業,晝夜講演,沒有一天去過同族親戚家。有人來佈施,如果推卻不了,就只接受少分供養。所住的屋子,別人勸他更新,他說:「連身體都是無常的,哪有時間管身外之物呢!」

紹熙四年八月,示現有病,定中見到淨土二大菩薩。他對左右說:「我親睹法華道場,跟平時所見很不一樣。我要走了。」就集合大眾諷誦《觀經》、稱念佛名。有人祈求留偈,他提筆寫道:「我與彌陀本無二,二與不二並皆離,我今如此見彌陀,感應道交難思議。」挺身端坐,結印而化。

 

宋朝智廉法師,不明出處。住在上虞化度寺。天性質樸,口裡不說是非。最初在宗門到處參訪。晚年立志一心繫念西方。

慶元元年秋天八月,沒有病,忽然告別大眾說:「我夢見阿彌陀佛,身高大概七八尺。佛身紫磨金色,相好莊嚴,現白毫光,大眾圍繞說法。佛說:‘諸善男子,應起大信心,修諸善法,來生我國。’說完就隱沒了。我已經見佛,決定是往生了。」之後寫偈:「雁過長空,影沉寒水,無滅無生,蓮華國裡。」寫完,轉身朝向西方,結印而化。當時82歲。

 

宋朝慧明法師,杭州鹽官人。在祥符寺出家,依止上天竺寺慧光法師二十年,徹了一心三觀的妙旨。

晚年住在菁山常照寺,修持淨業。每天誦《法華經》全部,《楞嚴經》《圓覺經》等佛經也循環諷誦,並日課佛號一萬。

慶元五年春天,顯現有病,把徒弟召來囑咐說:「我學大乘求生淨土,今天一定是滿願了!」弟子請他作頌,他呵斥說:「臨死還寫這些謎語幹什麼!」不得已,就寫了「骨頭只煨過」五個大字(意思是骨頭就這麼燒過)。這樣結跏趺坐就走了。

大家聽到從西方傳來天樂,在頂上盤旋。一段時間,天樂才止息。荼毗得到五色舍利不計其數。

 

宋朝了義法師,是鐘離少師的曾孫。15歲考上進士。經過金陵,拜見保寧璣公時,聽璣公說法而開悟。於是就依止璣公剃染為僧。不論到哪裡,都把住處題名為「昨夢」(認為世間種種都宛如昨夜的迷夢)。心心念念都繫在西方上,沒有間斷過。

一次,祥公去黃檗山,拉他一起去。有一天晚上祥公夢到了義來告別說:「我回西方了!」又見佛和菩薩授予他金台。過了三天,果然燒香宴坐,含笑坐化。

了義有一次到五台山,忽然入了境界,感覺自己跟在很多菩薩後面行道。有紫綬金章的兩個人跟在他後面,就問:「你們叫什麼?」一位僧人把他帶到大殿旁邊,上面有玉牌用金色的字寫著「王古」、「葛繁」。這兩位都修持淨業,事蹟記載在淨土傳裡。

 

宋朝祖南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南嶽,刺血寫了《阿彌陀經》500卷、《金剛經》100卷、《法華經》10部,前後經歷27年。

他平時長期念佛,誓願求生淨土,到最後血幹骨立時,念佛之聲也沒有間斷(古人對法的誠敬是現代人無法想像的。27年裡刺血寫經,捨身供養佛法,如同世尊因地行道的事蹟。血流乾了,只剩骨頭,而堅貞之心卻從來沒有改過,念佛聲也從沒有間斷)。

有一天到方丈室陞座之後,端坐往生。身體中迸出舍利,隨取隨生。

 

宋朝睎湛法師,山陰人。少年時做儒生,忽然生了厭世心而出家。他和當時的瑩行人在院捨中建了無量壽佛殿,專修淨業。平時端坐不背對西方。久而久之,常見到西方三聖相(古人專志淨土,坐的時候都面朝西方,從不背對。這是表明自己嚮往西方、禮敬西方)。

一天晚上,睎湛面向西方誦經,端坐結印而化。

 

宋朝法持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他住在化度寺,修了三年彌陀懺,燃了兩指,增受戒法,造西方三聖像。誦《觀經》《阿彌陀經》《如意咒輪》,願減去閻浮提的壽命,以求早生安養(他生淨土的心很切,覺得在世間活著沒有意義,發願減去人間的壽命,好早日往生淨土)。

有一天他生了病,在佛前哭著祈禱,願阿彌陀佛垂慈接引。當時唱佛的聲音聞於百步之外。忽然見到丈六金色佛身立在寶池上。他說:「我得到了中品往生。」然後端坐,面西而化。

 

宋朝了宣法師,明州奉化人。在南湖進修學業。精研天台三觀十乘的法義。看大乘經,無不通曉。修法華懺27年。

他和僧人善榮平素很要好,凡是進修都和善榮在一起。善榮曾經用金字書寫《法華》《楞嚴》《淨名》《圓覺》等經典,了宣幫他完成。有時也把自己畫的觀音像佈施他人。兩人一同發誓求生西方,而且平時方便勸導他人,接引人往生。隨他們念佛的人日漸增多。

有一天,了宣來到善榮屋裡說:「我西歸的日子快到了,我們在淨土再見面!」善榮笑著說:「正想看看你臨終的表現。」了宣就集合大眾告別,吩咐誦經、念佛,寫偈說:「性相忘情,一三無寄,息風不行,摩訶室利。」合掌就往生了。

當時正值酷暑,停龕七天,法體面色紅潤,口中流出少量口水,異香噴人。這是嘉泰元年五月十日的事。荼毗時得到無數舍利。

了宣圓寂三年後,善榮把經像全部佈施給以往的朋友,諷誦《普賢行法經》《阿彌陀經》,讓大眾助念佛號,結跏趺坐說:「我赴宣公之約。」說完,蛻然而化(像蟬脫殼那樣,脫掉業報身很自在地往生了淨土)。

 

宋朝曇懿法師,不明他的出身。住在錢塘淨住寺,以行醫為業。晚年拜《法華經》,修念佛三昧。

他拿出平時的積蓄供佛、齋僧、造佛像,並建澡堂給僧眾洗浴,像這樣有20年(所以他除了念佛之外,還盡力在三寶門中修福德)。後來生了小病,也不用醫藥,只請七位僧人念佛幫助往生。第二天,見到蓮花像一間屋子那麼大。又過了一天,見梵僧前來床前問訊。

半夜裡,大眾聽到念佛聲漸漸低下來。走近一看,已經安然往生。

 

宋朝太微法師,不明他的出身。童年時投法安法師出家。最初授予《阿彌陀經》就能背誦。等到受具足戒後,就發願閉門念佛,做一名不退僧(就是發願在修淨業上永不退轉)。

曾經走到後山時,忽然聽到吹笛子的聲音,豁然開悟。所以平時留一根笛子自娛。

有一位凌監簿也修淨業,稱太微「淨土鄉長」。有一天,敲門說:「淨土鄉弟來拜見。」太微說:「我們在淨土相見吧!今天誦經正忙!」

第二天早上,別人奇怪他怎麼不來吃粥。就到他屋裡去看,只見笛子、缽、禪椅先就燒完了,太微在地上結跏趺坐已經走了。

 

宋朝思聰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錢塘法安寺。少年時喜歡作詩。當他讀誦大乘諸經有所契會時,就安心於淨土。每天誦《法華經》兩部,兼持佛名,口裡不說世間的事。

有一天,忽然對弟子說:「我晚上見到佛菩薩一同來接引。」弟子說:「也許是魔來考驗,怎麼辦?」(就是魔也會現佛菩薩的相。)思聰說:「我走後,你看我胸前就可以作證。」

過了兩個晚上,他叫人出聲敲引磬唱佛名,然後歡喜地說:「佛來了!」忽然端坐往生了。只見胸前一手掌大的地方有紅潤的紋理,像蓮花的形狀。

 

宋朝淨觀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嘉興寂光庵,修淨土懺法十多年。

有一天,對弟子說:「我再過27天就走了。」到了前兩天,見到紅蓮花。第二天,又見黃花遍滿虛空。有化現的童子坐在花上。到第三天,入龕端坐,叫大眾念佛。很快坐脫而去。

 

宋朝利先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新城法慧寺,每天誦《法華經》而且念佛。每天到中夜時,念佛的聲音更加哀切。他從心裡祈願:「早日脫離娑婆世界,往生淨土。」晚年多次感得吉祥夢境。

有一天忽然生病,讓大眾一起念佛。他注視著西方,坐著往生了。

 

宋朝師安法師,不知是哪里人。在烏鎮普靜寺學法,通達華嚴宗旨。修彌陀懺法,觀想淨土有20年,從早到晚從無間斷。

他一生多病,臨終時,忽然精神爽朗,不同平日。他對弟子說:「佛和菩薩已經降臨,我要走了。」說完就端坐化去。

 

宋朝顯超法師,博州人。他在金總持三藏前得受穢跡金剛咒法,救濟病苦、解除冤結。所得的供養五萬緡[9]都交入永壽寺常住。

後來生病,見佛菩薩來迎接他。虛空中遍滿蓮花,種種妙樂在空中奏響。弟子哀求他長久住世,救濟眾生。這樣淨土的景象就逐漸隱沒。因此顯超又住世15年,持咒救人。

有一天,忽然聞到天樂異香,佛和聖眾現在空中。他就朝西方結跏趺坐而往生。

 

宋朝有開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霅川千步寺。專修淨業,早晚心裡念念不忘。有一年年初,請大眾念佛誦經,在念到「西方世界」時,眼睛一閉就往生了。

 

宋朝若觀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烏鎮嘉會寺,曾經集合十萬人共同念佛,每人念佛十萬聲,約定先往生的人次第來接後往生的人。若觀誦《法華經》《金光明經》達到幾十萬部。他發誓跟眾生共同莊嚴淨業。有一天,拿來筆寫完偈子,結跏趺坐就走了。

 

宋朝瑩坷法師,不知是哪里人。在霅川瑤山學法,喝酒吃肉無拘無束。

有一天,忽然想到自己持戒有缺損,一定會墮惡道。就跟同住的僧人取來戒珠法師編的一本《往生傳》。讀後大有感觸,就選了一間房,朝向西方設好座位,絕食念佛。這樣念了三天,夢到佛菩薩告訴他:「你還有十年壽命,好自努力!」瑩坷對佛說:「閻浮提濁惡,容易忘失正念,我願早日往生淨土,承事諸聖。」佛說:「既然你的志向如此,我再過三天來接你。」

到這一天,瑩坷叫大眾念《阿彌陀經》,說:「佛和聖眾都來了!」就這樣安然往生。

 

宋朝智印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霅川祇園,日常修持淨觀,晝夜不斷。生病時,集合大眾誦《阿彌陀經》。經才念完,就結跏趺坐合掌坐化了。

 

宋朝祖輝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明州城中的佛閣裡,遇到人就說「阿彌陀佛」。當時鄞縣的縣尉王用享夫婦對他恭敬承事。

有一天,祖輝到他的施主家告別說:「我明天走了。」第二天,送的人都來了。祖輝坐在龕裡說:「拿片瓜給我吃吃!」然後吃了一枚甜瓜,吃完念著佛就走了。

 

宋朝如鑒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明州塔山,閱過兩次藏經,長期誦《法華經》。他專心致志地念佛,晝夜不懈怠。晚年住廟時,忽然生了病,請鄰廟的僧人一起來念佛。向西結跏趺坐,含笑往生。

 

宋朝祖新法師,不知是哪里人。在四明福原寺受業。平時布衣粗食,勵志苦行,住在方氏庵。又另外在福原創立淨土院,造立西方三聖像。然後在水池裡栽上蓮花。每月三個八天,集合僧俗,同念阿彌陀佛。

這一天,祖新去告別福原的方丈說:「二月十五日我要西歸了,所以特地來拜謝辭別。我想要一碗面飽飽肚子,可以嗎?」主人按他的話給了一碗面。他吃完就到淨土院的佛祖像前禮拜說:「祖新要走了,跟聖尊告別。」然後回到廟裡,辭別大眾說:「我走了,願各位勤心念佛,好早日在淨土見面。」這樣就結跏趺坐念佛,忽然說:「佛來了!」兩手合掌就往生了。

 

金朝祖朗大師,薊州(北京的西南部)人。9歲出家,拜燕京大聖安寺圓通國師為師。

金朝大歷年間,依次住持過崇壽、香林等寺院。真佑年間,皇帝賜號為「圓通大師」。每天念阿彌陀佛幾萬聲。

74歲快圓寂時,預先告訴徒眾:「我在世的因緣已經盡了。」徒眾聽了很驚訝。過後七天,口裡說偈:「咄這皮袋,常為患害,繼祖無能,念佛有賴。來亦無來,去亦無礙,四大五陰,一時敗壞。且道還有不敗壞者嗎?(這臭皮囊是無量諸苦的依處,我無力繼祖傳燈,念佛卻有依賴。來也沒有個來的,去也了無障礙。到此時,四大五陰的身一時敗壞。你們道一句:還有不壞者嗎?)」許久,又說:「浮雲散盡月升空,極樂光中常自在。」就這樣結跏趺坐化去。

 

元朝妙文法師,蔚州人。9歲出家。21歲到燕京,依止大德明公學圓頓之道。後來住在薊州雲泉寺。平時生活節儉,有剩餘的米就在荒年拿來賑濟災民。薊州人都感戴他的恩德。

他歷次主持講席,弘揚大乘方等經,力倡圓頓教。到了晚年退居養老,專修念佛三昧。

延祐六年,示現有病,叫弟子們高聲念佛。突然坐起結跏趺坐,手結定印,安然往生。當時83歲。

 

元朝善住法師,蘇州人。平時都在屋裡閉關,六時念佛。生病很久,也從未改變。臨終時屋裡充滿異香。寫有《安養傳》《谷響集》流通世間。

 

元朝性澄法師,會稽人。母親夢到日輪從虛空中墜落,就生了他。4歲就能提筆畫佛像。給他傳授佛經,聽完就能背誦。

至元十三年,投石門殊律師,剃髮受具足戒。後來依止佛鑒銛公,修習天台教觀。大德九年,住在杭州東天竺寺。

十一年,吳越兩地發生大旱災。當時祈禱下雨,雨就立即降下。這一年鬧饑荒,人死了不能殮尸。性澄就為人掩埋遺體,做水陸法會普度亡靈。

至治元年,詔令性澄進京,敕令住在清塔寺校正大藏經,賜號為「佛海大師」,住在上天竺寺。後來歸於佛果寺,堅志求生淨土。修「一心三觀」七晝夜,屢次感得瑞應。

這月初,大家前來問訊。性澄突然作揖說:「老僧以前不是急於退步,幾乎就要半途而廢。今天人還在世上,明天恐怕就沒有了,光陰可以用來放逸嗎?」然後叫人點示他的衣缽,表示無常。大眾為他稱佛名,他說:「佛要自己念。明早你們來告別一下。」黎明,大家來了。他端坐而化,當時78歲。

 

元朝蒙潤大師,海鹽人。14歲在白蓮寺出家,依止古原法師。當他禮拜伽藍神時,神像都倒下。古原給他傳授《天台止觀》《金剛鈚》《十不二門》等,他都能了達大義。

古原圓寂後,蒙潤又承事竹堂法師。當時學習非常刻苦,得了重病,就修持「請觀音懺」七個七天。病好了,心變得更加明利(智慧敏銳)。

不久,又主持海鹽德藏寺,每天講《法華經》。然後換到南天竺演福寺。再往後退居在龍井白蓮庵,專修念佛三昧。後來依止他的人日益增多。他又出來主持下天竺寺,領眾修持法華三昧,感得普賢菩薩放光,顯現各種瑞相。

三年後的一天,把弟子實法、明策等叫來,指示止觀安心的妙旨,然後說:「我在世的因緣盡了,就在此時。」突然稱了幾百聲佛,就安然往生了。

蒙潤大師一生都在精進修行,從早到晚相續不斷。他常常修般舟三昧,以90天為一期,修過7次(這種精進力非常罕見,90天裡不坐不臥,總的修過7次),然後修法華懺、金光明懺、淨土懺,以七個七天作為一期,修的次數不計其數。

看看古德是怎麼珍惜暇滿,同樣是一生幾十年,他們怎麼學法、怎麼修行、怎麼成就、怎麼利生!怎麼在幾十年裡成就無量無邊的功德。而我們是怎麼度過的?成就了多少功德?在這裡要好好做個比較!

 

元朝明本大師,錢塘人。15歲決志出家,自己在佛前頂禮,燃手臂發誓守持五戒。每天的課誦是《法華》《圓覺》《金剛》等經,夜晚通宵經行不睡。

後來,他去參天目山高峰禪師,隨禪師剃度出家。在師父前再三討教,大徹佛法原底。高峰圓寂後,就在江湖間隨意棲泊,所到之處學者都來依止。不久回山,在高峰塔下結廬而住。

大德十年,出山主持師子院,學者都尊稱「中峰和尚」。不久辭謝而去。很多達官貴人請他主持浙江中部的諸名山,他都堅決辭謝。

元仁宗想致書請他入京,也沒答應。皇帝賜號為「佛慈圓照廣慧禪師」,而且賜給他金襴袈裟,改師子院為「師子正宗禪寺」。

大師單提禪宗向上一路,同時舉揚淨土,曾說:「禪是淨土之禪,淨土是禪之淨土。」寫了《懷淨土詩》108首,普行於世。

又約同修每年遇到佛的生日和三元日,就在觀音菩薩像前發四十八願,其中有一條願說:「從我今生盡未來際,臨命終時,無諸疾苦,正念現前,心不顛倒,生極樂國。見佛聞法,即悟無生。更往兜率內院,瞻拜慈氏。然後退位,出生娑婆,廣度群迷,同登彼岸。(從我今生乃至盡未來際,在我臨命終時沒有病苦,正念現前,心不顛倒,一剎那頃就生在極樂國中。見佛聞法當即悟入無生。然後再去兜率內院拜見彌勒菩薩。之後退位,受生在娑婆世界,廣度眾生,同登彼岸。)」

至治三年,大師住在天目山東岡。八月十三日,寫信告別諸護法。第二天早起寫偈:「我有一句,吩咐大眾。更問如何,本無可據。」筆一放,就安坐圓寂了。當時61歲。

當天有白虹貫於山頂。露龕三天,面貌如生。

 

元朝宏濟法師,餘姚人。幼年在家鄉寶積寺出家。16歲剃度,精勤地守持四分律。後來依止半山法師學天台教法。久而久之,天台玄義完全通達。曾修法華、金光明、淨土等懺法。

一天,定中見四明尊者給他犀角如意,從此大發辯才。泰定元年,住持萬壽圓覺寺。

第二年,鹽官(浙江寧海)海岸毀壞,居民恐慌不安。當時的丞相脫歡非常擔憂,請宏濟大師在海岸建水陸大齋。當時宏濟入慈心三昧,取來海沙誦大悲咒加持後,遍撒在海岸上,足跡所到之處,海岸恢復堅固。人們都稱嘆神異。

後來住持集慶、顯慈、圓通等寺。晚年歸於寶積寺,專修念佛三昧。

有一天,突然生病,召來弟子指示唯心淨土的大義。有人還不了達,他就大聲說:「生死難處!」這樣就走了。當時是至正十六年三月初十,當時86歲。

 

元朝必才法師,台州臨海人。母親趙氏奉佛虔誠。一天夜晚,夢到梵僧進屋,醒來就生了他。

12歲投靠報恩寺的矍法師出家。不久就受了具足戒。後來在玉岡蒙潤法師處學法,博覽群經,深明教觀。玉岡感嘆地說:「這孩子大概是靈山會上的人。」

泰定元年,繼承玉岡主持海鹽德藏寺。不久,依次主持杭州的興福寺、演福寺。為人穩重,沉默寡言,一心精修觀行。到演說經義時,縱橫無礙,聽者無不欽仰佩服。元順帝賜號為「佛鑒圓照大師」。

有一天,他頭眼向上,對大眾說:「我在世的因緣盡了!」說完就燒香,朝西方高聲念阿彌陀佛。念了一晝夜,告訴大眾:「你們不要說修行無效,我現在淨土的因緣成熟,三昧已經現前。」說完要來水沐浴、換好衣服,寫信告別一切相識後,合掌就走了。當時68歲。

荼毗時,從龕中發出五色光。燒完後不壞的有兩種:一是舌根如紅蓮花不壞,二是牙齒如貝殼般潔白。舍利無數。

 

元朝悅可法師,不知是哪里人。住在嘉定西隱寺。他建十六觀堂以修淨業。延祐年間,賜號為「廣慧大師」。至正年間,無病端坐而化。荼毗時,牙齒、舌頭不壞。

 

元朝善繼法師,諸暨人。母親夢到神僧給她一朵蓮花,就有了身孕。他誕生時就能說話。母親念佛,他就合掌跟著念。

大德年間,剃度出家。第二年受滿分戒。不久,依止天竺寺的大山法師,習天台教法。後來去南天竺拜謁湛堂澄公,澄公很器重他。至正年間,主持天台薦福寺。後來又遷往能仁寺。晚年專修淨業,繫念彌陀,晝夜不斷。

一天,忽然告訴大眾說:「我要走了。」然後端坐而逝。當時72歲。荼毗時舌根不壞。

 

元朝子文法師,明州象山人,受業於北溪聞法師。後來主持寶雲寺,對於教觀有深廣的通達。平時持戒精嚴,跟人說話好像聲音不出口。等陞座說法時,滔滔不絕。

一天講《十六觀經》結束,他在座位上跟大眾告別說:「我要走了。」有人問:「後事還沒吩咐,怎麼走得這麼快?」子文說:「出家人要走就走,不做世俗人的伎倆。」大家就更加懇切地請求。子文就下座,回到方丈,一條一條寫好後,合掌念阿彌陀佛,迴向發願完就走了。

荼毗時得到無數舍利。異香襲人,一整天才止息。

 

明朝寶珠法師,不清楚他的出身。曾遊歷到浙江中部杭州、嘉興之間。冬夏只穿一套衲衣,靠乞討維生,居無定所,念佛不斷。別人跟他說話,他稍微答一兩句,就連聲念佛。後來在海門橋,忽然像發了顛狂,將近有半個月。有僧人呵斥他說:「你平時都真實修行,要給世人作眼目,怎麼能示現這種行為?」寶珠說:「既然這樣,我就走了!」要來熱水沐浴後,安然立化。

 

明朝本明法師,不清楚出處。他住在通州靜嘉寺,身心行為非常清淨,長年不斷地講經說法。後來有一天停止講席,專心修持淨土。晝夜六時禮拜、念佛,經歷多年也沒改變過。

有一天,他忽然有點小病,自己知道時間已到。告別大家後,安然坐化。當時異香七天不散。

 

明朝義秀法師,嘉靖初年,在蒲之萬固寺背後七里多路有一個讚歎廟。裡面的老僧義秀是溫里人,精進敦厚,每天念佛十萬多聲為日課,從早到晚念佛不斷,有50多年的修行。他念佛經行的地方,砌的磚都凹下去了。有人補好了這塊地,時間一久又凹下去,現在還在。

最初有個窮人養不活自己,來投靠義秀。義秀接受了他。時間一久,見他行為不好,就呵斥說:「你真是個賊。」不久這個人約他的同黨,趁著黑夜來打義秀。最初打的時候,義秀念佛的聲音還很洪亮,再打時,念佛的聲音還不斷,但聲音變小了。就是這樣念著佛走的!

紫柏老人感慨地說:「生命垂危之際,佛聲還不斷,至於兩條腿都打折了,還能結跏趺坐走,不是50年志氣堅強、勁正,怎麼能達到這種地步!」(《紫柏老人集》)

 

明朝雪梅法師,蘇州人。行蹤奇異,不拘戒律,喜愛吟詩。嘉靖年間來到南京,住在報恩寺。每次見到法師講經,就笑著說:「亂說!亂說!」專修淨土,動靜之間毫無間斷。不久他回到蘇州,住進了竹堂寺。80多歲時,忽然辭別大眾,預定哪一天要走。僧人們給他湊錢做好了龕。

到了這一天,送者雲集。雪梅笑著說:「你們才佈施幾文錢就想逼取老僧的性命。還早!還早!」大家也就作罷散去了。過了幾天,他端坐龕中,寂然坐化。

 

明朝性專法師,蘇州昆山人。少年時剃髮出家,到處參訪善知識。拜見了妙峰大師,而且受戒,參與《法華》講席的聽講。後來告辭而去,到山頂上行頭陀行。每天十二時中持誦《法華經》,行甚深禪定。

曾見空中西方寶池成琉璃色,深廣無邊,就把所見境界稟告妙峰大師。大師說:「這是觀行初步修成之相,如果不生取著,就是好境界。」以後性專把境界秘藏在心,從不跟別人說。

當時石城有一尊一百尺高的彌勒佛像,嘉靖年間經過戰亂,佛像金粉剝落。性專為佛像重新刷新,又構建石殿,和佛像相稱。感得佛像放光,夜晚明亮如同白晝。

二十三年秋天,性專請傳燈法師講《阿彌陀經》。有人請求換成《彌勒上生經》。性專說:「不然。我聽說彌陀與彌勒,一身一智慧,力無畏亦然(就是彌陀與彌勒同一法身、同一智慧,十力、四無畏等無量功德也是如此),我將和海會大眾同悟本性彌陀即本性彌勒,首先游於蓮花淨土,再參與龍華勝會。」

二十五年仲冬,他沐浴換好衣服,叫大眾敲鐘誦經,結跏趺坐往生了。提前幾天,衣服裡生了一枝紅白色的靈芝,比拳頭還大。

 

明朝祖香法師,臨江新喻人。他在山東龍潭寺精修淨業。有位王傑居士建廟請他居住。祖香說:「我某天要回家了!」大家苦留他住,他說:「我回的是極樂世界的家。」到這一天,臉朝西方,端坐而往生。當時法體坐在龕中,大眾抬龕入山。到了山裡,法體自己出火而燒化。

 

明朝圓果法師,年輕時做鳳陽衛守陵指揮使。之後棄官不做,在五台山出家,貫通經論,頓悟直指(他是一個頓悟的人)。

後來往東方遊歷到蘇、杭一帶,登座說法,白天從空中降下天花,繽紛如雨。

嘉靖三十四年,浙江中部遭到日本倭寇騷擾。倭寇已經登上海岸,一路搶掠到北新關這個地方。圓果當時在杭州佛慧寺,巡撫胡宗憲聽說圓果道行很高,就請他出山來商量退賊策略。圓果說:「不必擔心,三天後倭寇會自己退掉。」過了三天,軍兵們見到雲中有幾千神兵打擊倭寇,倭寇被打得四處逃竄。大家都認為是圓果的神力!

圓果在臨走這一天,囑咐徒弟十年後再荼毗(這時間很長,再過十年才能火化)。到了這一天,徒弟們抬著他的棺材來到野外。忽然裡頭自己起火,燒成灰燼。當時在家出家圍觀的有上千人,都見到雲層上現出極樂世界的景象,裡面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寶池、金沙地、樓閣宮殿,而且一切都是以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瑪瑙作莊嚴。七寶池中開出青、黃、紅、白各色的蓮花,有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等各種奇異的鳥,和佛經所說沒有差別。不久天樂鳴空,過了一段時間才消失。

 

明朝真清法師,長沙湘潭人。少年時記憶力超人。15歲補諸生。19歲遇到家裡有難,就到南嶽伏虎岩依寶珠和尚剃髮,受具足戒。他看無字話頭,因為船碰到岸邊,忽然有所省悟。

寶珠和尚圓寂後,真清駐錫在覺皇寺。有一次他背上有病,夢見關雲長給他藥,醒來就好了。他去南方到了天台山,結茅居住。又遷居在華頂天柱峰,修了大小彌陀懺六年。有閑暇就開演天台十乘,闡明空、假、中三觀。當時歸附的學者日益增多。他應居士王太初祈請,在永明禪室講《觀經妙宗鈔》一百天。平時每天勤修五悔[10],密持《觀經》和《梵網經·心地品》。

有一天晚上,他夢到宮殿莊嚴綺麗、寶樹參差,見到阿彌陀佛和觀音、勢至菩薩。正展衣而拜時,旁邊有位沙彌交給他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戒香熏修」。醒來自己知道是中品往生的相兆。

萬曆三十一年正月,他生病,拿出積蓄交給五台、雲棲、西興等寺院齋僧。有人勸他吃藥,他謝絕說:「我淨土因緣已熟,冥冥中聖境已經現前。不久我就要告辭人世,藥有什麼用呢?」

從正月初七起,他就不再吃飯,只喝一點檀香水,預期二十九往生。期間跟大家說無生法,勸導教誨非常懇切。到二十九日這天夜晚,他起身告別大家說:「我走了。」大家請問:「和尚往生淨土,得生九品哪一品位?」他說:「中品中生。」大家說:「怎麼不是上品往生呢?」他說:「我戒香所熏,品位只是中品。」說完就寂靜地圓寂了。

過了五天,法體紅潤,相貌如生。荼毗時,香氣濃郁。燒化時骨骼鏘鏘有聲。當時57歲。

 

明朝明證法師,俗家姓魏,浙江會稽人。性格醇厚簡默(沉默少言,性情純樸敦厚)。小時候不喜歡吃葷腥,常常想出家。成年時,經過旁邊的寺院,遇到五台山一位龐眉老僧,似曾相識,就想依止這位老僧做徒弟。老僧說:「你三年後才能剃髮,你要先行苦行、學經典。」

這樣明證就去叢林幹很重的活。學「楞嚴咒」每天只誦一個字,晚上拜觀音菩薩,徹夜不眠。過了三年,咒才誦完。忽然臥病七天,全身都發痛,好像是在換骨。

等到他病好了,夙慧頓然開發,五台山的龐眉老僧也來了,給他剃頭,受具足戒,囑咐他終身持誦《法華經》。他展開經本朗誦,沒有滯礙。不久,《華嚴》《楞嚴》等經都能背誦。就對老僧說:「我想盡形壽乞食供養,來報答師父的恩德。」這天晚上,老僧忽然不知去向。

明證每天誦一部《法華經》,吃兩頓飯。除了三衣一缽,沒有其它積蓄。人家供養他,他隨手就佈施掉了。有人想跟他說話,只是微笑而已。這樣過了30年。

有一天,他誦經有點不高興。弟子問他什麼緣故,他說:「我一生持誦,求生淨土,難道還要墮紅塵嗎?」由此更精勤地誦經三年。

有一天,撫案大笑:「現在我不墮紅塵了!」然後拜見蓮池大師。拜見完回到山澗中,對侍者說:「你去告訴徒弟們,我明天要走。」

第二天徒弟們來了,問他什麼時候走,他說:「正午。」然後命令弄好熱水沐浴,端坐念佛,誦觀世音、大勢至菩薩,在念到「清淨大」時就閉口不念。大家聽到空中在朗誦「海眾菩薩」,異香濃郁,他已經合掌往生了。七天之後開龕,當時是大熱天,他的儀容如生前一樣。往生時50歲。

 

明朝明玉法師,是四川人。出家後遍訪名山、參拜善知識,苦行卓絕。他禮《華嚴經》《法華經》,一字一拜。

萬曆二十三年正月,忽然對弟子說:「我業系娑婆已經72年,今天我回家了!」這以後不吃飯,不斷地念佛,大概有十多天。念佛的聲音猶如洪鐘。臨終時,明玉沐浴端坐,拿著念珠念佛,念得越加哀切、急促。然後大聲說:「佛佛佛!倒駕鐵牛歸佛國!」聲音止息,就圓寂了。

 

明朝法祥法師,紹興嵊縣人。少年時就有出世的志願。參拜嘯岩老人,老人指示他念佛法門。他就出家,住在南嶽側刀峰,從未出過山,專志念佛。他以豆子計數,晝夜精進,不倒單,人們稱他「豆兒佛」。不久這個地方就成了叢林。

萬曆三十八年二月初六,他要來熱水洗澡後拜佛。拜完告訴大家:「瓜子熟也,正落蒂時!(我淨業已經成熟,正是往生的時候。)」大家不知道在比喻什麼。然後他進房間結跏趺坐,叫大眾念佛,合掌就走了。當時側刀峰前面能聽到音樂之聲。

 

明朝蓮池大師(蓮宗八祖),名祩宏,字佛慧,號蓮池(以「蓮池」為號是表明自己的志願在西方蓮池)。俗姓沈,杭州仁和人。17歲考取秀才,當時以學行重於一時。

鄰居有位老母,每天念幾千佛名為日課。問她原因,老母回答:「我丈夫持佛名,臨終沒有病,跟人一拱手就走了,所以我知道念佛功德不可思議。」以這個因緣,大師從此棲心淨土,書寫「生死事大」四字放在案頭,策勵自己。戒殺生,每年祭祀,只陳設蔬菜瓜果。

27歲,父親去世。31歲,母親去世。當時哭泣說:「父母深恩無極,正是我報答之時。」這樣就決心出家。繼室湯氏也長齋奉佛。

除夕這天,他叫湯氏點茶。端到面前時,杯子突然落地開裂,大師笑道:「因緣無不散之理。」到了第二年元旦(嘉靖四十五年),和湯氏告別說:「恩愛不常,生死替代不了。我走了,你好自打算。」湯氏也很灑脫,說:「你先走,我也跟著來!」這樣就寫了「一筆勾」辭別湯氏。從此步入出世解脫之道。

大師投西山無門洞性天和尚落髮,在昭慶寺無塵律師前受具足戒。之後遍參諸方知識。北遊五台時,感得文殊放光。到伏牛,隨眾煉磨。入京師拜謁遍融、笑岩諸禪師,參念佛是誰。南歸過東昌時,就發悟了。(就是在回南方經過東昌的途中,聽到樵棲的鼓聲,忽然大悟。作偈說:「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擲戟渾閑事,魔佛空爭是與非。」)悟後參究更加堅定。杭州各寺院多舉辦禪期,參加過五次,期間終究不知鄰單的名字。

隆慶五年,到梵村乞食。見雲棲山水幽寂,有心在這裡終老。山上有廢棄的寺院,是伏虎禪師的故居。當地人楊國柱、陳如玉等建造茅屋,供大師靜住。

當時孤單一人,往往遇上絕糧,就靠著石壁端坐而已。山中有很多老虎,在山周圍四十里地,老虎傷人很多。當時居民都苦於虎患。大師誦經千卷,然後施食鬼神。從此老虎不再危害。

有一年大旱,村民求師祈雨。大師說:「我只知念佛,沒別的法術。」大家堅決祈請。大師就拿著木魚出來,沿著田梗唱佛名,當時大雨降注,腳走到哪裡就下到哪裡。大家都很喜悅,自發地找木材建造房屋。衲子日益歸附,這裡就成了叢林。

大師痛念末法眾生掠影宗門、撥無淨土,猶如狂象。講師們知解依通,說食不飽。如法思維,只有念佛一門橫截生死、普攝三根,於是單提淨土。(大師自己是參禪開悟,但觀察因緣,覺得末法時代只有念佛一門能橫超生死,況且這一門如大海普攝三根,上根不屈才,下根也可入,因此單提淨土。)譔著《彌陀疏鈔》十萬多言,總持圓頓諸經,融會事理,指歸一心。當時,書寫成後,一時僧俗大眾歸心淨土,猶如魚龍歸海。

大師又以佛設立三學,以戒為基本,但南北戒壇久已不行,就令求戒者具足三衣,在佛前自受,大師作為證明。已受者每半月誦《梵網經》《戒經》和比丘諸戒品。大眾共推大師精研律制為第一行,因而譔寫《沙彌要略》《具戒便蒙》《梵網經疏發隱》。

淨慈寺僧人性蓮請大師講《圓覺經》。當時贖回寺院前的萬工池,畜養放生魚類。之後又增廣放生池,又開城中上方、長壽兩所大池,所畜養的魚類日益增多,每年花費百餘金。飛禽走獸另設一處,每年花費二百石米。

大師每說:「天地之大德,曰生;天下之大惡,曰殺生。」當時寫《戒殺文》。李太后看到這篇文,非常傾賞,就派內侍帶著紫袈裟、白金叩問法要。大師寫偈呈獻太后:

「尊榮豪富者,由宿植善因,

因勝果必隆,今成大福聚。

(尊榮富貴是由前世種植善因而來。種植的善因殊勝,果報就必定豐厚,因此你今生成就了大福德聚。意思是你由前世修了殊勝善因,今生做了皇太后。)

深達罪福相,果中更植因,

喻如錦上花,重重美無盡。

(享大富貴時,要深深了達罪福之相,就是要知道罪福都是因緣所生,是由自己的心造善惡業所感。所以今生在得到殊勝果報時,如果能進一步種殊勝妙因,那就像錦上添花,將來果報比這還好,能這樣就福報重重無盡了。)

如是修福已,復應慎觀察,

修福不修慧,終非解脫因。

福慧二俱修,世出世第一。

(這樣在修大福德之後,還要慎重觀察,只是修福而不修慧,終究不是解脫之因。只有開了智慧明見實相,才能消除妄執得到解脫。所以不但要修福,還要修慧。福慧雙修,就是世間和出世間第一了。)

眾生真慧性,皆以雜念昏,

修慧之要門,但一心念佛。

念極心清淨,心淨土亦淨,

蓮台最上品,於中而受生。

(眾生的真實智慧本性都是以雜念而昏昧。修慧的要門只是一心念佛而已。因為能做到一心念佛,就以這佛念代替了百千萬億雜念。功深力極,就能從有念證入無念,這樣就能證得自性清淨心。心淨則土淨,在蓮台最上品中受生。)

見佛悟無生,究竟成佛道,

三界無倫匹,是名大尊貴。」

(上品往生,見佛彈指間就悟得無生,究竟圓成佛道,在三界中無與倫比,因此叫做大尊貴。〔意思是,你貴為太后,但只是得到世間尊貴,沒得到出世間大尊貴。如果能福慧雙修、證入淨土而成佛,那就是大尊貴了。〕)

這時雲棲的道風普聞天下,僧眾日益聚集。當時設立的規條就更加嚴格了。通堂之外,習禪、念佛、老病休養、安頓行腳都各有殿堂,一百位執事也各有寮房。夜晚一定巡警,擊板唱佛號,聲傳山谷。布薩羯磨時各舉功過,行於賞罰,使人心警醒。財物不論大小,都別白因果,沒有錯用一文錢。剩餘的就施散給其它寺院。

大師老來還自己出溺器、洗衣褲。小沙彌禮拜,都一一回拜。宰官居士問道的接踵而來,接待時平和近人,不加尊禮。吃淡飯、睡破席,無不安然。又極憐憫幽冥眾生的痛苦,親手製定水陸儀文和施食壇儀。每次親自設放,有人見大師在座上現如來像,此時正在作如來觀。

萬曆四十年七月初二圓寂。提前十多天進城,告別諸弟子和老相識。回山就設茶和大眾告別。

到這月初一晚上,入堂告白大眾:「明天我走了。」第二天夜晚,進丈室有點病,然後閉目而坐。召來的城中諸弟子都到齊,大師又開眼說:「大家老實念佛,莫捏怪,莫壞我規矩。」朝西方唱著佛名而往生。當時81歲,僧臘50年。(《一行居集》)

 

明朝如榮法師,杭州海寧人。中年時是個殺豬的屠夫。有一天殺豬,被豬咬了,就有所感悟(他覺悟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果律絲毫不爽),到縣城的北寺剃度出家。

後來他到雲棲寺歸投蓮池大師,當時已經60歲了。白天跟著大家做事,夜晚持念佛名,精勤不懈。到萬曆九年他生日的這一天,打齋供養僧眾,自己長跪在佛前,大聲稱:「願生西方!願生西方!願生西方!」大家圍繞他念佛,他合掌就往生了。

 

明朝如清法師,紹興上虞人。最初在西湖龍井寺出家。後來進了雲棲寺銳志念佛(就是一意進求、勢不可遏地堅志念佛)。而且誦《法華經》,六時禮拜。萬曆十一年生病,幾個月中疾病纏身。到病重時,聽到大殿中念佛的聲音,忽然急著坐起來。到了中夜,合掌注視佛的金容,向上仰望而往生。

 

明朝真緣法師,常州無錫人。30歲出家,遍參諸方大德,經歷了16年,證得念佛三昧。

萬曆二十二年,住錫寧波阿育王寺,親自見到佛舍利放光,光中顯現釋迦如來,由此就發誓焚身供養。請僧人們佈施給他木柴。每位僧人都給了他一束柴。他把木柴累成一個高座,取來香油塗在自己身上,然後在柴堆上結跏趺坐合掌念佛。火燒到身體,不久就化為灰燼。大家見五色光從他頂門放出。光中現出菩薩的金身,有兩尺多高,照得四週非常明亮,久久才滅去。

 

明朝傳記法師,寧波鄞縣人。性格喜歡獨處,每天以誦《法華經》為法業,誦到9700多部,世人稱他為「法華和尚」。

萬曆十四年,司勳虞淳熙舉辦法華三昧懺。當時傳記禁足,修了三次長期的法華懺。經歷九年寒暑,期間屢獲瑞應。

後來住在杭州西溪道上,挑水背柴,做很多佛事。有人說:「和尚還做這種有為功德嗎?」傳記厲聲說:「無為豈在有為外?」

萬曆四十一年七月,告辭弟子,稱佛名三千聲,唱《妙法蓮華經》經題四遍,朝西方合掌端坐往生。第二天,頂門還溫熱,異香滿室。

 

明朝憨山大師,名德清,字澄印。憨山是五台山境內的山峰。大師在五台山時,自己取名為「憨山」。俗姓蔡,南京全椒人。母親夢到觀音大士抱著孩子交給她,就生了大師。

7歲,叔父死時,尸體躺在床上,就問母親:「叔父哪裡去了?」由此對生來死去的問題疑惑不解。9歲能誦《普門品》。12歲辭別父母,進南京報恩寺,依投西林和尚。

當時內江趙大洲見了,很覺奇異,就問:「你圖作什麼?」答:「圖作佛!」大洲撫摸說:「孩子!將來你要做人天師!」

13歲受《法華經》,四個月就能背誦。於是依次讀誦諸經和世間書籍。

19歲遇到雲谷大師,大師以參究向上事勉勵他。就取來《中峰廣錄》,讀時大快。不久落髮,修念佛三昧,日夜不斷。一晚,夢見阿彌陀佛現於空中,白毫相分明,觀音、勢至左右侍奉。從此每次入觀,三聖相都明顯而現,對佛法的信心也就更加堅定了。

這年冬天,依無極法師受具足戒,聽講《華嚴玄談》,悟入法界圓融無盡之旨。因為仰慕清涼國師的為人,發心想去五台山。

第二年依雲谷禪師在天界寺坐禪,發奮參究,背上長了疽。當時在伽藍神前祈禱:「願誦《華嚴經》十部,給三個月讓自己圓滿禪期。」祈禱後睡熟了,早起豁然而愈。

又過六年,要去五台之前,來北京參遍融、笑岩諸禪宗大老,入盤山過夏。第二年,與同參妙峰在蒲板結冬。

師往常讀肇公《物不遷論》,讀到「旋嵐偃岳」一段時,對所釋大義心有疑惑。到這時,閱到「梵志說:‘我還是從前的人,不是從前的人。’」恍然有悟,作偈說:「死生晝夜,水流花謝,今日方知,鼻孔向下。」妙峰問他的所得,師答:「夜來見河邊兩個鐵牛相鬥入水去,至今絕消息。」

於是和妙峰來到五台,進了龍門。有幾間老屋,在裡面宴坐,單提一念。有來訪的人,只是看著而已。

當時正值春夏之交,時常颳大風,流水沖擊猶如萬馬奔騰。就以此叩問妙峰,妙峰說:「你不見古人說:30年聞水流聲不轉意根,當證觀音耳根圓通。」師以為然。

溪水邊有獨木橋,在上面靜坐經行。久之,忽然忘掉身體,萬籟俱寂。從此,水流聲不再入耳。

一日,吃完粥經行,忽然站著入定。等到起定,光明湛然,尋覓身心了不可得。當時說偈:「瞥然一念狂心歇,內外根塵俱洞徹,翻身觸破太虛空,萬象森羅從起滅。」

不久到了雁門,在主兵備道胡君家裡,入定五晝夜。胡君搖他不動,在耳邊鳴磬幾聲,才出定。回山刺血寫《華嚴經》。每下一筆,念佛一聲,念念不斷。久之,動靜一如,得大自在。

當時神宗沒有太子。萬曆九年,李太后派官到五台山建祈儲道場(「祈儲」就是求太子),道場由妙峰和大師主持。第二年生了光宗。

不久大師隱遁到東海牢山(就是《華嚴經》所稱的那羅延窟)。在山南建茅屋居住。太后聽到,派中使再次徵召,也不應。太后賜予三千金建造寺院,又堅決辭謝。中使不敢回去報告。大師說:「古來有矯詔賑饑之事(就是假稱皇帝的詔書,用來賑濟災民),山東年景不好,以此廣大太后的仁慈,普濟災民,不也很好嘛!」中使聽從,把金子盡數施捨災民,拿著賑災記錄回來報告。太后很感嘆,命令賞賜大藏經一部,仍帶領眷屬出金子造寺院,賜額為「海印寺」。大師上京城謝恩,又為南京報恩寺請藏經。太后就命大師護送藏經到報恩寺。快要到時,報恩寺的佛塔放光好多天。等交付之後,仍然返回牢山。

當年發生大饑荒,大師把存糧全部發放賑災仍不夠,就坐船到遼東,買豆幾百石普濟災民。當時牢山無人餓死。最初牢山人多信奉外道,不知有佛法。大師住山13年期間,方便說法,信佛人數日益增多。當地土豪謀佔道場,夥同道士控告官府,誣陷大師侵佔道院。後來檢查情況不屬實,也就作罷。

當時太后屢次派中使,到各名山頒發藏經、修立塔寺。神宗吝惜花費太大,對中使頗為瞋怒。權貴和中使素有矛盾,就借此讓東廠番役偽裝成道士,擊登聞鼓,以侵佔道院事上告。由此就把大師押到京城,交付給鎮撫司審問。

按太后前後所施的金子幾十萬。拷打時,大師從容回答:「你想我屈打成招也容易,但案件一旦定下,你們把聖母放到哪裡去了?你所審的幾十萬在縣官來說只是一點,奈何以這一點特意要傷聖母的心?」問者當時害怕,就寫報告匯報,所列只有賑災三千金,而且有賬目可查,但仍以「私造寺院罪」發配雷州。

這樣,大師就到了廣東,在壁壘間建立禪堂,冠巾說法(穿在家衣服,戴帽子、結頭巾,為大眾說法)。

萬曆十年發生大瘟疫,死尸堆積。大師領眾掩埋尸骨,作廣薦法會七天。結果大雨連降,雨水積三尺高,瘟疫當即制止。

大師自從五台發明心地以來,再看各種經典瞭然無疑,就發起了弘經的大願。先是寫成《楞伽筆記》,不久又著述《楞嚴通義》《法華通義》,都是直指心原,脫略章句(就是不拘束在文字章句上,而是直接指示自心本源)。一時,禪宗、教下二俱透徹的大德必定推歸於大師。

萬曆二十八年,南韶道祝君請大師住錫曹溪祖庭。這樣收回侵佔的田地,修建祖殿,開闢僧寮,百廢具舉。當時僧俗雲集。遇上紫柏大師因牽連妖書之事而坐牢,京城命令有司把大師押回戍所。

四十二年,太后崩,奉皇帝詔令,恢復出家衣服。又過二年,回來經過廬山,在五乳峰下建廟,東遊吳越,返回廬山。以所居的寺院接待十方來者,取名為「法雲寺」。

大師最初以念佛入道,到此傚法慧遠大師製定六時的時節,專修淨業。以偈開示他人:「但觀一句彌陀佛,念念心中常不斷,若能念念最分明,即與彌陀親見面。只想淨土在目前,日用頭頭無缺欠,佛土全收一句中,便是往生異方便,只在了了分明時,不可更起差別見。」而且次第講解種種大乘經論。又過了四年,應廣東人迎請,重新住錫曹溪寺。

天啟三年十月,生了小病。韶陽知府張君來看望,大師端坐談話,猶如平日。等張君告別後,沐浴燒香,集眾告別,端坐著就圓寂了。時年70歲,僧臘59年。

當時溪水忽然乾涸,百鳥悲哀鳴叫。夜晚有光明照燭天空。三日後入龕,面貌如生。

大師的著述,除各種經典註疏外,還有《唯識》《起信》等論的註釋,以及《大學》《中庸》《春秋》《左氏》《老莊》等書,各有論著,刻行於世。(《一行居集》)

 

明朝傳燈大師(幽溪大師),姓葉,衢州人。少年時依進賢映庵禪師剃髮。接著拜見百松法師,聽講《法華經》,恍然心領神會。隨後又問法師楞嚴大定的妙旨,當時百松瞪著眼睛往周圍看,傳燈當下契入。百松以金雲紫袈裟授予他。大師一生修持法華、大悲、光明、彌陀、楞嚴等各種懺法,日無虛度。

後來占卜選擇住在幽溪高明寺。之前,當地人葉祺把父母葬在寺院後,夢到神說:「這是聖道場地,將有肉身菩薩大作佛事,你快搬走。」葉祺不信。很快全家都生病了,這時才害怕而搬遷。第二天,傳燈大師來了,就在此地建立天台祖庭,學者雲集。

大師曾經在新昌大佛前登座說法,大眾聽到石屋裡天樂鏗鏘。講法完畢,天樂聲才止息。曾譔寫《淨土生無生論》,融會空、假、中三觀,闡揚淨土。又有一篇淨土法語,最為切要。

傳燈大師每年修四種三昧(常坐三昧、常行三昧、半行半坐三昧、非行非坐三昧),以身作責,率領大眾勇猛精修。註解《楞嚴經》《維摩經》等各種經典。每當註解時,一定穿著戒衲。前後應講席七十多期。75歲,預知時至,手寫「妙法蓮華經」五字,再高聲唱經題數遍,就安然圓寂了。

 

明朝古松法師,山西平陽人。幼年在五台山羅睺寺出家,證得念佛三昧。山中有很多老虎,古松為老虎說戒,又給老虎取名,後來老虎就不再傷人了。一叫老虎「某某」,老虎就應聲而來。

萬曆十三年,古松到京口創建「淨業禪林」。當時隱居在深谷中,坐在樹下入定,在那裡住了39年。有一天合掌舉手,和大眾告別後就圓寂了。當時法體入龕,還沒建塔。

崇禎四年四月初八,龕中忽然現五色光。打開龕,只見古松雙跏趺莊重而坐,面貌如生。清朝順治十五年十月初二,龕中再放寶光,異香滿室,持續三天才消失。

 

明朝仲光法師,錢塘戴家的孩子。母親夢到一位僧人用袈裟蓋在她身上,就生了仲光。從小不喜歡聞腥味。14歲投靜明師剃度出家。18歲在雲棲寺受戒。以後四處遊歷講席,習天台教觀,深入一乘。

萬曆二十二年,在金陵拜見紫柏禪師,親得禪師授記。回到武林後,來到十八澗,喜愛那裡山林幽靜,就砍木頭、堆石塊,建造一間小房。有一天挖地時,得到殘缺的石碑,知道這裡是古代理安寺的舊址,因此重建寺院。當時衲子競相雲集,成了一處叢林。

仲光隨機引導學人,在禪堂外,另開念佛堂。當時正好憨山大師來山。兩人商量制立規約,把一天分成十二時,人員平均分為六班,每一班各六時經行、唱佛、禮拜、迴向,其他班則各自靜坐,聽著念佛的聲音心裡默念,或者修習觀門。使得動中的修行和靜中的修行兩者兼得。

崇禎九年七月十五,仲光忽然生了小病,對弟子說:「今天晴朗,我要去遠方。」弟子說:「師父病了,想去哪裡?」仲光說:「你認為我病了嗎?」然後扶著手杖走出寢室,結跏趺坐,集合大眾囑咐後事。剛巧有位蔡居士到了,仲光拍著巴掌笑著說:「居士正好來作證,我已經等不及了!」然後寫偈:「一句彌陀五十年,分明掘地討青天,而今好個真消息,夜半鐘聲到客船。」寫完看看左右,筆一放就走了。

 

明朝金童廟的僧人,不知姓名。住在常熟北門廟中。每天在大街小巷里敲著板子高聲唱:「無常迅速,一心念佛!」天天都這樣唱,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不覺得奇怪。

崇禎十三年三月,告別所有鄰居說:「好好念佛,老僧走了!」大家不知道原因。第二天,他在佛前拈香,合掌稱佛名,端坐就走了。

 

明朝海寶法師,不清楚出身。住在常州天寧寺。相貌很朴素,別人跟他說話,一句話不答,只是嘻嘻笑。穿著一件長滿虱子的破衲衣。有空時,就坐在地上,對著佛上上下下地拈虱子。

他常常募錢買蔬菜、豆腐,供養廟裡的僧眾。又把別人供養的錢攢起來,請僧眾誦經、禮拜、懺悔,自己再念佛迴向。歷年都是如此。

崇禎年間,翰林鄭胙長約海寶一起朝南海(就是去朝普陀山)。後來海寶推辭,翰林就自己一人上船去朝山。開船後,總見海寶在陸地上走,追又追不上。到了普陀山,進入佛殿,見海寶已經在佛殿中了。翰林派人邀海寶一同回去,沒得到回音。

翰林回到家後,立即去寺院等海寶。海寶的徒弟說:「我師父睡了一個多月,昨天才起來。」翰林知道這是神異之人,就講述他的事蹟。當地人都對他生起信心。

有一天海寶結跏趺坐,念著佛就走了。

 

明朝大雲法師,字萬安,姓郭,仁和人。在永慶寺出家,又在雲棲寺受具足戒。住在北郊,專心致志地修淨業。當時來依止他的人很多。他就募錢修建吉祥寺,廟宇燦然一新,於是成了叢林。大眾共住的規約秉持蓮池大師的遺制。

不久他生了小病,斷絕飲食,專稱佛號。過了一個月,有人來看他。大雲說:「不念阿彌陀佛,念我幹什麼?」臨終對弟子智經說:「你給我打掃一下,佛來接我了!」然後結跏趺坐,念佛往生。當時59歲。

 

清朝無名僧(不知姓名的一位僧人),住在湖廣黃州。專念阿彌陀佛,晝夜不斷。不論見什麼都稱阿彌陀佛。

崇禎十六年,總兵黃鼎守州城時,無名僧大聲唱著佛衝在前面,被人抓住。當時趕上張獻忠攻打黃州,和尚坐在城樓上,晚上高聲念佛。軍兵睡不好覺,非常恨他,就把他綁起來扔下城樓。不久他又在城樓上唱阿彌陀佛,這樣總共有四次(就是每次從東城樓上扔下去,又出現在西城樓上;從南城樓扔下去,又出現在北城樓上)。總兵得知後認為是奇人,就對他格外恭敬。

黃州發生大饑荒,人們互相吃人。和尚走出城外,災民們拿著刀求他:「你的身體佈施給我們吃吧!」和尚解開衣服對大家說:「等我念完一千聲佛,就可以吃我。」等念到三百聲時,這些人已經等不及了,一個個拿著刀想割肉吃。忽然有神兵從虛空過來,災民們嚇得逃散一空,而和尚已經在城裡了。

山中的獵人得到一隻大老虎,和尚想贖買放生。獵人說要三十金,和尚只有四金。獵人說:「你能抓住老虎的耳朵走三圈,就給你老虎。」和尚給老虎授記後,抓住老虎的耳朵走了三圈,這樣老虎就被放生。但老虎很依戀和尚,不肯離開。和尚就帶著老虎前往黃麻山的金剛洞。

當時巡撫盧象升領兵經過黃州,到山上來拜訪和尚,想看看老虎。和尚對老虎說:「你把頭探出窗外!」盧象升又想看老虎的全身。老虎就大叫一聲躍出來!這一下巡撫服了,向和尚獻上禮物,自稱弟子而去。

有一天和尚走在街上,見一隻雞,就高聲唱佛,雞也跟著唱佛。

清朝順治七年,和尚想到武林去。路過白門,住在秦淮河旁邊的房間裡。端午節,和尚見遊船上有個錢生——是他徒弟,就叫「錢阿彌陀佛!」錢生聽到聲音,上岸來見和尚。和尚問:「跟你同遊的是誰?」知道是某某後,放聲大哭說:「眾生以苦為樂才這樣啊!」

錢生懇求和尚指示修行的要訣,和尚說:「一心念阿彌陀佛!」又說:「我走後,你有什麼疑問可以問覺浪,他是明眼人。」以後和尚就不知所終了。

 

清朝蕅益大師(蓮宗九祖),名智旭。俗姓鐘,名際明,又名聲,蘇州吳縣人。父親岐仲持白衣大悲咒,十年求子。母親金氏夢到觀音大士抱著一個孩子交給她,就生了大師。

7歲時持長齋。12歲讀書時以聖學自任,作了幾十篇闢佛的文章,後來飲酒吃肉。

17歲讀到蓮池大師的《自知錄敘》和《竹窗隨筆》,生了覺悟,把過去寫的論一燒而盡。20歲時解《論語》,解到「天下歸仁」時下不了筆。當時廢寢忘食三晝夜,心中有省。

這一年冬天,父親去世。讀《地藏菩薩本願經》,發了出世心。於是每日誦佛名,以前所寫的文字焚燒無餘。

過了三年,聽一位法師講《楞嚴經》。講到「空生大覺中」時,忽生疑惑:「為何有這個大覺成為空界所依呢」?當時悶絕無措,由於昏沉、散亂嚴重,功夫不能相續,就在佛前發四十八願,決志出家。

第二年(天啟二年),夢中禮憨山大師,流淚說:「自恨緣薄,相見太晚。」憨山大師說:「這是苦果,要知苦因……」還沒等說完,急忙請求:「弟子志求上乘,不願聞四諦法。」憨山大師說:「且喜居士有向上志願!」當時憨山大師在曹溪,不能前往依從,就隨大師的弟子雪嶺剃度。

不久去雲棲寺聽古德法師講《唯識論》,懷疑跟《首楞嚴》宗旨不合。當時請問,古德法師說:「性宗是性宗,相宗是相宗,不容許和會。」當時心生驚疑說:「佛法哪有兩種東西呢?」於是入徑山參禪。第二年夏天,逼拶功夫做到極處,身心世界忽然消殞,從此性相二宗一時透徹。

第二年,受比丘菩薩戒,遍閱律藏。又過二年,母親生重病,刮下大腿的肉和藥給母親吃,沒能救回來。葬完母親後就在吳江閉關。當時病情很重,所以一心求生淨土。疾病稍有間息,就結壇持往生咒七天,寫偈表明志願說:

「稽首無量壽,拔業障根本,

觀世音勢至,海眾菩薩僧。

(首先頂禮阿彌陀佛、頂禮拔業障根本往生咒、頂禮觀世音、大勢至、無量大海眾菩薩僧,這是頂禮西方三寶。)

我迷本智光,妄墮輪迴苦,

曠劫不暫停,無救無歸趣。

(我迷失本智光明,虛妄地墮在輪迴苦中,曠劫以來無一刻停息,在苦海中未得救護、無有歸趣。)

劣得此人身,仍遭劫濁亂,

雖獲預僧倫,未入法流水。

(雖然得到這下劣人身,得人身時仍遭時代劫濁的混亂,雖然出家成為僧中一員,但沒有入於法流。)

目擊法輪壞,欲挽力未能,

良由無始世,不植勝善根。

(目睹正法衰殘至極,欲圖挽救,卻無能為力,這都是由我無始世以來沒有深植善根所致。)

今以決定心,求生極樂土,

乘我本誓船,廣度沉淪眾。

(我現在以決定心求生極樂世界,往生後乘我的本願入在生死海中,廣度沉淪眾生。)

我若不往生,不能滿所願,

是故於娑婆,畢定應捨離。

(如果我不往生就不能滿足弘法度生的本願,所以這一生對於娑婆世界畢竟應當捨離,而直趣極樂世界。)

猶如被溺人,先求疾到岸,

乃以方便力,悉拯暴流人。

(猶如沉溺在水裡的人,首先希求快速到岸,然後才以方便力乘大願船,拯救生死暴流中的眾生。)

我以至誠心,深心迴向心,

燃臂香三炷,結一七淨壇,

專持往生咒,唯除食睡時,

以此功德力,求決生安養。

(我現在以至誠心、深心、迴向發願心燒三炷臂香,結一個七的淨壇,專一地持誦往生咒,唯除飲食、睡眠的時間。以此專精持咒的功德力,誓求今生決定往生安養世界。)

我若退初心,不向西方者,

寧即墮泥犁,令疾生改悔,

誓不戀人天,及以無為處,

仰願大威神,力無畏不共,

三寶無邊德,加被智旭等,

折伏使不退,攝受令增長。」

(我如果退失初發心,中途變心不趨向西方的話,寧可在退心的當下墮入地獄,讓我速疾生起改悔之心。我發誓不貪戀人天一切富樂和小乘涅槃無為之處,仰祈佛以大威神、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法,三寶無邊功德海,加被智旭等,折伏我,使我求生西方的心長時不退;攝受我,使我的菩提善根日日增長。以上就是蕅益大師結壇持往生咒時所寫的偈頌。)

大師住了兩年後出關,去南海朝洛伽山。回來住在龍居。因為見到律學中多有偽雜之處,就以弘律為己任。首先撰述《毗尼集要》,不久又準備註解《梵網經》。當時在佛前拈鬮,抉擇自己的所宗(佛教有很多宗派,到底應當弘揚哪一宗),結果屢次拈得天台宗。從此究心於天台教觀。

不久住在九華山撰述《梵網合註》。雖然對律學的解釋很精,但每次自以為躬行多有玷污,不敢給人做軌範。就在安居日燒身香十炷,在佛前設鬮,請問:是堪作和尚,還是應退居為菩薩沙彌、優婆塞?結果拈到菩薩沙彌鬮(就是應當退居為菩薩沙彌)。從此終身不為人授戒。

之後住過溫陵、漳州、石城、晟溪、長水、新安,最後歸於靈峰。

生平著述有40多種,主要有《首楞嚴玄義》《法華文句會義》《楞伽義疏》《唯識心要》,而以《彌陀要解》提持尤為簡要、切實、殊勝。當時諸方禪者多把淨土視為權教,遇到念佛人就必定讓他參究念佛是誰,大師獨謂「持名一法即是圓頓心宗」。

順治十年冬天,生病。遺囑荼毗後把骨灰摻合面粉,佈施水陸禽鳥,普結法喜,同生西方。當時集合15位僧人結淨社,以三年為期。每天三時誦佛名迴向淨土,二時止靜,研習諸大乘經。

第二年正月二十一日,早晨起來,病得很重。到中午,在床上結跏趺坐,向著西方舉手,安然往生。時年57歲,僧臘34年。

大師圓寂後兩年,如法荼毗。當時打開龕門,頭髮長得很長,覆住了耳朵,面貌如生,牙齒不壞。門人不忍心遵從遺囑,就把遺骨奉安在靈峰塔中。(《一行居集》)

 

清朝如會法師,順天人。小時候斷肉。29歲出家,立誓行頭陀行,夜不倒單。前後燃了六個指頭懺悔宿業,燃頂燒臂不計其數。最初到南方,唯一修苦行。後來因道友感發,一心念佛,因而豁然開朗,忘了身心世界。

見到人從不說寒溫應酬話,教誨人必定猛厲懇切。平常自己單修獨行,不蓄積長物(不蓄積多餘的東西)。到了夏季,就把冬季的衣服捨掉。冬季又把夏季的衣服捨掉。曾經在水草庵對劉道澄說:「一心念佛,專求上品上生,就是向上第一義。以後你們會相信這句話。」

順治五年秋天,過淮安清江浦,大家都留他住下。不久他以一件衲衣贈給萬德庵主人,而且囑咐說:「我不久就要走了,特有一事相托。」主人說:「和尚才來,怎麼這麼快就說走呢?」他說:「我要去西方了,你可以把我的遺體拋入江河,跟魚蟲結淨土緣。」主人推辭說不敢。如會說:「那就在我荼毗後把骨灰和著面粉為我結緣,怎麼樣?」主人說:「好!」就叫主人去買大的蠟燭和好香,大家都不明白原因。

十月十九日,夜間四更(凌晨1~3點),大呼主人說:「快開大門,燒香、點蠟燭!」主人點完蠟燭。再看他,已經寂靜地端坐圓寂了。當時遠近的人都聞到異香。遵照遺囑,荼毗後把骨灰和著面粉拋在江裡跟魚蟲結緣。往生時71歲。

 

清朝大勍法師,紹興諸暨人。童年時在當地大雄寺出家。等長大之後,聽到蓮池大師的聲威和教化,就過江來禮拜。當時機緣契合,從此傾心於淨土。晚年住在大善禪堂,平時很喜愛《華嚴經》,每天要誦一函。寫有《懷淨土詩》108首。

順治六年十一月,顯現生病。自己親自寫好封龕的文書對聯,囑咐完後事。到這一天,起身端坐,穿上乾淨衣服。臉朝西方,念著阿彌陀佛而往生。

 

清朝大真法師,常德武陵人。當他還在襁褓中時,就能合掌念「南無佛陀」。後來在外讀書,不愛和其他小孩在一起,自己把沙子堆在一處,在地上畫成佛塔;或者自己結跏趺坐,以眼觀鼻。9歲時到蓮居寺的紹覺師那裡受三皈依,從此依止座下。15歲剃髮,20歲入雲棲寺受具足戒。

大真的父母先後禮紹覺師出家,大真孝養父母,幾十年如一日。紹覺師圓寂後,大真就主持蓮居寺。曾譔寫《唯識合響》,又傳授金剛寶戒,建大悲壇,兼修事、理二懺。

71歲這一年的秋天,大真生了小病,集合居士弟子,囑咐大家護持正法。過了七天,沐浴更衣。結跏趺坐拿著念珠,和大眾同稱佛名。一會兒,聲息沒有了。從鼻子裡垂下玉箸,超過一尺多(臨終從鼻子裡流下鼻涕有一尺多長)。過了一個時辰,頂門還溫熱。

之前,有位周居士夢到天樂之聲迎接大真西歸。得到夢兆後,他趕緊帶著幾個親戚來大真面前受皈依戒。當時寺院的主持道聲,也事先在初一夢到大真坐在蓮花台上。

 

清朝道樞法師,仁和人。精通天台教法,兼修淨業。對世間因緣很疏淡。

順治十二年,做夢和一位神僧同登玉屏峰頂。第二年六月,生了小病。這個月二十六日,早晨起來,對大眾說:「我晚上夢到神僧來接我,難道是以前登玉屏峰的那個人嗎?」當時大眾止靜時,忽然見空中充滿幢幡、寶蓋,有蓮花佈滿地上。他就結跏趺坐合掌,朗誦《法華經》經題七遍,唱阿彌陀佛一百多聲,安詳而逝。往生後面貌顏色不變。坐龕期間,在龕和桌子之間有濃郁的異香。

 

清朝崇文法師,不清楚他的出身。他依止蓮池大師的門人學法,住在常熟南洙村的一間靜室裡。後來兩眼失明,就專心念佛。每天夜晚都登座施食瑜伽焰口,連續三年不間斷。

順治十五年三月十四日,他派徒弟行先告訴城裡出家在家的相識說:「明天我要西歸,特意派人來告別。」第二天凌晨,大家都到齊了,總共30多人。崇文坐在床上,叫徒弟誦《阿彌陀經》一卷,誦完就圓寂了。屋裡的香氣三天不散。

 

清朝具宗法師,常州無錫人。講說天台止觀法門,自己修持念佛三昧,誨人不倦。順治十六年,顯現疾病,當時準備好熱水,沐浴後,就穿著一隻鞋。誦完《阿彌陀經》,又唱了十聲佛,然後提筆寫了八個大字——「廓落靈虛,無往來處」。筆一放就走了。往生後結跏趺坐,端坐三天,面貌顏色不變。

 

清朝讀體大師(這是清朝初年律宗的祖師,也叫「見月律師」),他祖先是江南句容人。他在雲南、貴州一帶參軍,因為有功勞而繼任指揮使,就在楚雄安家了。

讀體不想做官,就到劍州赤宕岩修了三年道。有一天,遇到一位老僧傳給他《華嚴經》,他一讀,心中大悟,於是就出家為僧。

後來在三昧光律師前受具足戒,三昧律師主持寶華山,即將圓寂時,把衣缽傳給他,成為寶華第二代祖師。讀體大師曾修持般舟三昧,不坐、不臥、不倚靠,晝夜壁立90天。當時四方的僧俗大眾一致歸附他老人家,南北各地都禮請他開戒,沒有一天虛度。

有一天,大師示現小病,對身邊的人說:「我不再吃藥了,過七天我就要走。」到這一天,寂靜而往生,當時79歲。荼毗時,見蓮花佛像騰在火焰中。得到五色舍利一升多。

 

清朝林谷法師,浙江紹興人。住在羅山西南方。平時穿著破衲衣和麻鞋,唯一勸人念佛。一天,見白雲中有佛來接他,就這樣往生了。當地人把他所住的庵取名為「白雲」。

 

清朝萬緣法師,湖州長興人。為人愚笨、遲鈍。別人罵他,不發脾氣。讚揚他,也不生歡喜心。專持佛號幾十年。康熙二年七月,忽然自己用草綁了一個龕。有個殷任之跟他要好,對他說:「師父現在綁龕,我去蘇州賣茶回來,給師父再安一個褥子。」萬緣說:「承蒙你好心,恐怕等不到了!」

到九月初一,稍微有點病,只喝白水。到初六,剛中午時,自己就坐到草龕裡結跏趺坐而往生。

所以淨土法門唯上智和下愚最容易成就,萬緣師人很笨,但心思單純,幾十年一心一意地念一句阿彌陀佛。這樣就特別容易使淨業成熟,所以他能預知時至,提前幾個月就做好準備,臨終自在從容地往生。

 

清朝勝慈法師,滁州北譙人。在雞鳴寺出的家。14歲時拜見西竺大師學《唯識論》,並沒有領會。當時碧空大師在師子窟講《法華經》,勝慈就去依止學經。曾經以生死大事啟發父母,父母有所感悟都出家了。29歲時,西竺大師把衣缽交給他。第二年主持雞鳴寺。後來住在上乘庵。一生唯一以淨土為歸。不久示現疾病,臨終對母親說:「彌陀舟航,能渡苦海。」說完就入滅往生。當時是康熙二年十二月初七。世壽57歲。

 

清朝成時法師,號堅密,徽州歙縣人。少年時考中秀才,28歲出家。他對禪、教二宗大致參訪遍了。等見到蕅益大師後,就終身依止,最終傳持大師的法道。

歙縣人請成時住在仰山。當時山裡有很多猛獸,都被成時馴服。當他譔寫《齋天法儀》時,感得天神現身,很多人都見到。後來到江寧,駐錫在天界半峰,弘揚蕅益大師遺教。而且勤修淨業,每天都有日課,嚴寒酷暑也沒有絲毫懈怠。刻印《淨土十要》,為書作序,暢演淨土的要旨。

康熙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在江寧半峰圓寂。三天前,異香環繞房屋。

 

清朝行策大師(蓮宗十祖),字截流,姓蔣。父親蔣全昌是宜興老儒,和憨山大師是朋友。憨山大師圓寂後的三年,也就是天啟六年,一天晚上,全昌夢到大師走進房屋,就生了這個兒子,所以取名為「夢憨」。

等他長大,父母相繼去世,他就發了出世心。23歲投靠武林理安寺的箬庵問公出家,出家後五年不倒單,頓徹法原。

問公圓寂後,行策就住在報恩寺,遇到同參息庵瑛師勸他修持淨業。又遇到錢塘樵石法師,引他讀天台教法,才一同進入淨室,修「法華三昧」。這次修法期間,宿慧頓通、窮徹教髓(就是一下子發了宿慧,頓時通達天台教法的精髓)。

康熙二年,在杭州法華山西溪河裡的小塊陸地中結庵,專修淨業,因此把住處取名為「蓮柎庵」。康熙九年,又去虞山普仁院創立蓮社。當時學者一致崇仰他。

大師在普仁院住了13年。康熙二十一年七月初九圓寂,世壽55歲。當時有個孫翰,生病死去,過了一晝夜又復活,對人說:「我被冥司勾攝,綁在閻王殿下。黑暗中忽然見光明照燭天空,香花佈滿虛空。閻羅王伏在地上,迎接西歸的大師。我問大師是誰,說是‘截流’。我被大師的光明照到,就被放回人間。」同一天,有個姓吳的人,也是病死。過了一晚又復活,他講的和孫翰一樣。

 

清朝海潤法師,淮安山陽人。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到達江寧華山,當時20幾歲。大家問他修什麼法,他說:「我念佛。」又問:「你來這幹什麼?」他說:「我為生死的事而來。」

到了四月初一中午,海潤師就要離開。大家問他去哪裡?他說:「到時自然會見到。」

到這一天,大家忽然看到山頂上火光照亮天空,急忙趕過去看。只見海潤在貴人峰上結跏趺坐,火從眼、耳、口、鼻中發出,把身體燒了。許久,身體一直端坐。等火燒完也絲毫不動。

當時無錫長涇有一個廟,裡面的僧人沒什麼長處,就只會念佛。有一天,他對大家說:「我明天要走了。」到第二天,問徒弟:「太陽升到中天了嗎?」徒弟說:「還沒升到。」他說:「再等等吧!」過了一會兒,又問,徒弟說:「正在中天。」他就上座結跏趺坐,口裡噴火把身體燒了。

 

清朝指南法師,蘇州常熟人,住在東塔吳王庵。整天默坐念佛,別人給他錢,轉手就佈施掉。他性情坦率,對什麼都不牽掛、留戀。芝塘裡的幾個善人平時皈心於他。

康熙三十年六月,這幾個善人進城來拜見指南。指南說:「來月初五,我要和各位施主告別了。」這一天大家都來看他。指南沒有別的話,只是勸人專心念佛。然後結跏趺坐往生了。

 

清朝超城法師,徽州人。最初禮一寶師在常州南嶽寺剃度出家。之後到了杭州南澗,在天笠珍公前受具足戒。以後參「父母未生之前」的話頭。有一天聽到擊板的聲音,頓然有省,作偈呈示珍公。珍公點頭讚許。從此機鋒迅利,信口說法,都成章句。

後來入了華頂山,開發深雲庵的故址,潛修淨業。總兵藍公感得異夢,就捐獻金子助修寺廟。等建成之後,他把廟交給廣潤師,又去了南澗。不久客居在金壇東禪寺,受縣人李肖岩的迎請,創建淨土寺。

康熙三十四年秋天,寺院落成,請虞山的身葉萃法師繼任法席。當年十月初六,萃師來到寺院。超城就設茶,跟外護告別。當時勸發大眾,語言極為懇切。之後把柴堆成一個法座,要焚身供佛。到了大雄寶殿,拈香說偈:「漱口佛不喜聞,總是乞兒伎倆,直須念茲在茲,方為現大人相。」

然後坐在法座上,給大家開示了一通法語。開示完,起身領著大眾繞佛。走到堆柴處,自己上去坐在法座上,問大眾說:「高峰禪師說‘盡大地是個火坑’,得什麼三昧不被燒卻呢?大眾下個轉語。」旁邊東禪格說:「正是老弟受用處。」超城舉手笑著說:「謝謝和尚證明!」於是拍手說了一首長偈,兩手拿著兩個燭檯說:「這個是金台呢?還是銀台呢?直下構得,即知自性彌陀,共證藥王三昧。」然後合掌三唱「南無蓮池海會佛菩薩」,自己舉著蠟燭點燃木柴,須臾間燃起大火。

大眾圍繞在他身邊念誦《阿彌陀經》,一直念到「今現在說法」時,超城大師高聲說:「停住!」一會兒,展開雙手,劈開柴上的火焰,給大家展示全身。就這樣端坐往生。當時35歲。

 

清朝明宏法師,杭州人。他剛成年時,父親就給他娶妻。他從家逃走,母親為此把雙眼都哭瞎了。後來父母相繼去世,他才在紹興柯橋的彌陀庵剃髮出家。

不久參訪善知識,習天台教觀。坐禪時有所省發。後來在天台萬年寺閱藏。時間久了,兩眼變瞎。他說:「這是我違背父母慈心的報應。」從此一心念佛,寒暑不斷。曾說:「我因為失明而得到大利益。」平時一缽一杖,居無定所,得到的供養隨手就捨給窮困的人。

省庵大師跟他相交,曾經對他說:「你決定會生淨土!」認為他有三真——真解脫、真乾淨、真精進。

雍正五年九月,省庵大師在梵天寺舉行佛七,召明宏來參加。當時明宏身患痢疾,持名卻毫無懈怠。等打七結束,又去無錫齋僧,病情更加嚴重。有一天,他告別一切施主,預定明天就要往生。第二天大家按時到齊了,明宏就起來端坐念佛,合掌而圓寂。

 

清朝明德法師,杭州海寧人。4歲時在梵天寺出家。16歲剃髮。性情孤僻,不喜歡世間事務。

等36歲時,要去律師前求戒,忽然得了哮喘病,日益嚴重。他有個徒孫叫「一葦」,請了幾位僧人,在寺院裡開淨業堂。省庵大師當時也參與其中。淨業堂左邊就是這位明德師的臥室,他每天聽大眾念佛的聲音,跟隨默念。不久預知時至,叫一葦請僧眾到床前齊聲唱佛。一會兒,叫大家停念,對省庵大師說:「請師父開示。」大師說:「你要放下萬緣,一心念佛。了生脫死就在此時,應當趕緊著力。」明德就一直和大眾持念佛名,又發四宏誓願,語言極為懇切。到這天半夜,念佛聲才停止。口裡才舉觀音聖號,轉身閉眼就圓寂了。當時是雍正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清朝實賢大師(蓮宗十一祖),即省庵大師,他是常熟時家的子弟,從小不吃葷。出家後參「念佛是誰」有省。一天他說:「我的夢醒了!」然後就在真寂寺閉關。三年當中,白天閱藏,晚上念佛。又到寧波禮阿育王塔。

曾經在佛涅槃日,集合僧俗大眾廣修供養。在佛前燃指發四十八願,感得佛舍利放光。當時作了名篇《勸發菩提心文》,激勵四眾弟子。讀到這篇文章的人,很多都流下眼淚。

十一年臘月初八,他對弟子說:「明年四月我要走了。」以後就在一間房裡閉關,每天念佛十萬聲。

第二年四月十二日,告訴大眾:「月初以來,我再次見到西方三聖,是不是要往生了?」於是就寫下偈子和大家辭別。第二天不再進飲食,閉目端坐。五更時,沐浴,換好衣服。到十四日快中午時,面向西方,沒有聲息。送的人紛紛而至,大師忽然睜眼說:「我去了就來。生死事大!各自淨心念佛就好!」然後合掌連稱佛名而圓寂。世壽49歲。

 

清朝明悟法師,黃州人。早年在仁壽庵出家,又在歸元寺受戒。遍參各地善知識,了悟心法。在皋亭佛日寺璇鑒和尚前得受付囑。歷年主持長慶、珠明、崇慶、佛日等寺院,最後歸老於蘇州龍興寺。晚年精修淨土,晝夜無一刻間斷。

乾隆十七年正月初七,寺院裡齋天。明悟對大眾說:「諸公好好住,我在上元前要走了。」到了十四日,作偈說:「山僧年望七,諸緣事已畢,自入涅槃門,不露真消息。」然後取來熱水盥漱洗浴,換好衣服,讓大眾念佛名,到中午就圓寂了。當時69歲。

 

清朝德峻法師,蘇州人。在蘇州城裡的妙隱庵出家,遍參諸方知識,傳承曹洞宗的法脈。住在杭州回龍真寂寺。回來就在盤溪小靈隱閉關,前後數年精修淨業,定中兩次見佛。出關後,造丈六阿彌陀佛像,又刻《淨土或問》引人念佛。當時應大眾祈請,施放瑜伽焰口,屢屢有感應。所得供養從沒有起過封,每次都把積蓄拿出來廣作佛事。

乾隆二十八年九月,略微有點哮喘。招集學徒環繞著稱念佛號七天。

這一天下午,德峻讓大家都到佛殿裡去燒香。他沐浴完,換好衣服,端坐著念佛走了。當時85歲。

 

清朝聞言法師,嘉興桐鄉人。幼年不喜吃葷,喜歡結跏趺坐。7歲到靈隱山祇園庵出家,人很淳樸。在雲林寺碩揆志禪師前受具足戒。當時師父早晚都策勵他、點醒他,聞言說:「我根鈍,不善參究,只知念佛。」師父說:「念佛也可以了生死。」從此,聞言就依教奉行,精研戒律。二六時中,只持一句阿彌陀佛,不問其他事。

乾隆二年六月初二,忽然招集徒眾說:「我走了,你們念佛送我。」隨後說偈:「吾年七十七,世緣俱已畢,坐斷兩頭關,得個真消息。且道如何是真消息?」然後兩手合掌,端坐而化。

 

清朝道徹大師,錢塘人。在半山嶺安隱寺出家。最初參叩崇福、高旻諸禪師,發明本有。不久專修淨業,在杭州北門外四十里打飯橋的文殊庵中結期閉關,屋裡沒有其他東西,只有一張桌子、一個床鋪。閉關才幾天就生病,非常艱難。自己奮發說:「我念佛正是為了了生死,怎麼能因為生病而中斷呢!」因此念佛更加懇切。一會兒,有金光照亮房屋,光明中佛給他摩頂,病霍然痊癒。由此證得念佛三昧,行住坐臥沒有別的念頭。

閉關三年後,三月十五日出關,陞座說法。說完法後,又對大眾說:「我要在七月十五後西歸了,你們可以來送我。」到了這一天,大家都來了,道徹大師正在設盂蘭盆會。大家重複他以前說過的話。道徹說:「是有這回事,你們可以留下來稍等一下。」第二天,請來他平時要好的崇福僧,囑咐他住持寺廟。又過了一天,設齋和大眾告別。剛到中午,自己就坐在龕中,閉著眼睛坐化了。一會兒又復活過來,對大家說:「跟大家遠別,能沒有一句話嘛!娑婆之苦不可說、不可說,極樂之樂不可說、不可說。如果記得我的話,就只念阿彌陀佛。不久我們會在淨土再見面,錯過此生,長夜輪轉,太可悲痛!」說完就往生了,當時48歲。這是乾隆十九年的事。

 

清朝成注法師,徐州銅山人。少年時出家,20歲在寶華山受具足戒。遍參諸方知識,在天童寺石吼徹公處接法。以後專修淨土。

乾隆十二年,住在蘇州獅林寺。乾隆帝南巡,駕臨寺院,給寺院賜號為「畫禪」。

他每天率領大眾四次集會唱念佛名,往往到燈燭燃盡、香燒完、大眾都退下時,他還唱佛不斷。當時應大眾祈求,放瑜伽焰口,所得的供養都交給監院,充當修寺院的經費。不久,殿堂煥然一新,日益恢復起來。

他每天中夜修大悲懺,從不躺下睡覺。有一天正持著佛名,木魚掉在地上,忽然有省。從此隨口說偈,就像過去曾學過一樣。見到居士來問法,他就說:「娑婆苦,何不跟我一起去西方?」三十四年四月,得了痢疾,臥病在床有一陣子。有一天,召來侍者說:「扶我起來坐。」又要來橘餅湯喝完,就在正念分明中圓寂了。當時73歲。

 

清朝了庵法師,不清楚他的出身。曾經遊歷叢林,參究很切實。晚年修持淨業。到了漢口,在棲隱寺安單。當地居民嚴氏買園供養他。不久他生病,對嚴氏說:「可以送我迴江南了。」嚴氏準備了船,送他到金山,又送迴江寧某寺院。

有一天,他在庭院裡堆好柴,坐在柴上,連聲稱阿彌陀佛。召來大家點火,大家沒答應。他就催促趕緊點火,有人交給他一炷香,他取來朝鼻孔一吹,火就從鼻孔裡出來,燒到面門,肉一片片地燒落,唱佛的聲音不斷絕。火更加大起來,隱隱聽到佛聲向西而去,不久就圓寂了。他遺囑徒眾把骨頭磨成粉,餵養江河裡的魚,結淨土緣。徒眾遵照而辦。

 

清朝實定法師,松江上海人。20多歲在天台萬年寺出家,遍參諸方知識,發明心地。不久主持天目山的禪原寺。晚年到了蘇州,住在文星閣中。曾經說:「達本之人,功未齊於諸聖。生得淨土,果行方圓(了達本性的人只是因地佛,論功行還未到達諸聖地位。要悟後往生淨土,才功行圓滿成就果地佛)。」所以他常常提倡念佛法門,寫有淨土詩108首。

乾隆四十二年,回到江陰香山寺。十二月份生病。第二年正月初三,已經病了七天。早晨問弟子說:「哪天立春?」弟子說:「再過四天。」又問:「今天是什麼日子?」說:「甲子。」實定師說:「今天好。」就起來坐著,囑咐完後事,又靠著枕頭躺下。到黃昏時起來,把大家叫來,又讓人燒水,洗好了手,連聲稱阿彌陀佛。

大家請他留偈,他說:「繼祖傳燈接虛響,開堂說法鬼打鑼,鼻孔今朝拈正了,蓮花池上見彌陀。」說完偈後,寂靜無聲。大家喚他,已經走了。當時67歲。他的法嗣際會,字旅亭,也修念佛三昧,臨終作偈和大眾告別,也吉祥圓寂。

清朝實圓法師,松江人。少年時就有出世的志願。十八、九歲時,父母準備好給他娶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天夜晚,他走到一所寺院,求主事的僧人給他剃髮,然後去寶華山受了具足戒。

他家人向官府控告這位主僧,官府就下令主僧去尋找實圓。當時實圓穿著僧服回家了。他說:「我已經落髮為僧,來不及了!」父母把他關在一間房裡。他日常結跏趺坐,不吃不睡。父母不得已才聽任他出家。

松江城有個僧人閉關拜《華嚴經》,還沒拜完就去世了。實圓繼續拜經,以了卻他的遺志。不久來到金山修般舟三昧,修滿了一百天。

乾隆二十五年,住在常州天寧寺。入念佛堂,晝夜念佛不斷。二十八年三月,有點小病,集眾念佛,把袋裡的錢全拿出來供養。過了三天,沐浴後具足威儀,隨大眾進殿堂。之後跏趺而坐,唱著佛就圓寂了。

 

清朝恆一法師,常州武進人,在穹窿山的茅篷出家。最初在高旻寺參禪。以後學習天台教法,融會貫通。

曾經住在蘇州文星閣,得了咯血病。又到杭州半山顯義院。當時病情很重。他預定時期設齋告別道友,唱著阿彌陀佛就圓寂了。

恆一曾經說過一件事:某寺有個僧人行為放蕩,不持戒。有位同戒道友規勸他,也不聽從。後來他病得很重,召來這位道友說:「我沒聽你的話,所以才到這步田地。現在怎麼辦?」道友說:「西方阿彌陀佛有本願力,造業眾生十念念佛都能蒙佛接引,你信得及嗎?」他說:「我相信!但我體力不支,怎麼辦?」道友說:「不要緊。」就在床榻的西邊設立佛像,讓他眼睛注視佛像不要移動。然後道友燒香,唱佛名,抓著病人的手讓他聽。這樣念了三天三夜。病人忽然坐起來,感謝道友說:「蒙佛接引,我已經得到中品往生。」然後舉手告別。

 

清朝慧端法師,不清楚他的出身。住在杭州理安寺。每天念幾萬聲佛做為日課。後來住在紹興善福庵。有一天,他請來同參僧澄谷和其他五六個僧人到廟裡念佛。快到中午時,忽然舉手高聲念了幾聲佛,就這樣屹然而化。當時20多歲。

 

清朝法真法師,瑞州高安人。依灌溪元文和尚剃度為僧。受具足戒後,遊方來到嶺南,住在丹霞寺的時間最久。平時潛心於淨土修行。有一天偶爾和禪者談論無字公案,當時發起疑情,很長時間打不破。一天,豁然有省,之後到海幢禮正目老人,雙方機語契合,得到老人授記。乾隆二十年,大眾請他主持海幢寺,提倡禪宗,兼宏淨業。

晚年,辭去寺院事務,在寺院東邊閉關專門念佛,寒暑不懈,有八年之久。

乾隆三十八年九月初,他有點小病。十一日黃昏時,召來弟子囑咐後事。第二天中午,集合大眾念佛,念了兩寸多香。自己念起「小淨土文」,還沒念到一半就圓寂了。

 

清朝佛安法師,蘇州人,30多歲。有一次鄰居家殺豬,掏出豬的臟腑,上面有「曹操」兩個字,一下子心生恐懼,就發心出家。這樣就到上津橋的天竺庵出家為僧。之後住在北濠大王廟。每天以念佛為功課,得到了錢就買香花供佛,然後買放魚鳥。

乾隆四十一年三月,他生病了,派徒弟去獅林寺請僧人拜了三天淨土懺,又放了一壇瑜伽焰口。等法事期滿後,第二天設齋宴請客人告別,念著佛名,徒弟也在旁邊跟著念。念了三炷香,太陽當午,他說:「我走了!」端坐而化。

 

 

往生比丘尼

 

劉宋慧木法師,11歲出家。住在梁郡築弋村寺。每天誦《大品般若經》,有很多靈異。

曾經做夢到了西方,見到一口浴池,裡面有好多蓮花。各種化身的人都坐在蓮花上。不久她請師父受戒時,忽然在戒壇上看到天地晃然,普現金色。有一天,她和大眾同拜阿彌陀佛,身體伏下去沒起來。有人就踢她,然後問她。她說:「我拜下時,感覺身體已經到了極樂世界。佛給我講《小品般若經》,已經講完四卷。被你一踢,就醒來了。我很後悔沒能聽完!」劉宋元嘉十四年,當時慧木已經69歲。後來不知道她的結果。

 

劉宋法盛法師,清河人。元嘉十四年,已經70來歲,在金陵建福寺出家。她雖然年紀很大,但很聰明。對同修曇敬、曇愛說:「我立身行道,志在西方。」

十六年九月二十七日,她在塔下拜佛。到晚上,身體不舒服,病情日益加重。月底的晚上,夢見佛從空中下來,和觀音、勢至二大士談論二乘法。當時光明晃耀,寺院的人都被驚動。法盛給她們詳細講述自己夢中的見聞,講完就圓寂了。當時72歲。

 

唐朝淨真法師,住在長安積善寺。平時穿衲衣乞食。曾誦《金剛經》達到十萬遍。專志念佛,求生淨土。有一天,她對弟子說:「我五個月中十次見佛,兩次見寶蓮花上童子遊戲。我已經得到上品往生。」說完結跏趺坐化去。當時祥光普照廟宇。

 

唐朝法藏法師,住在金陵,平時精勤念佛。夜晚見佛菩薩放光照耀寺院。就這樣安然坐化。

 

宋朝悟性法師,住在廬山,堅志念佛,求生西方。一天忽然聽到空中有音樂聲,就對身邊的人說:「我已經得到中品往生。我見很多念佛精進的同修,淨土都有蓮花在等他們往生。」說完就圓寂了。

 

宋朝能奉法師,錢塘人。專修淨業,常見到佛光照著身體。有一天身體沒病,告訴徒弟說:「我往生的時間已經到了。」一會兒,大家聽到她大聲念佛,去看她時,已經合掌面西,端坐而化。當時異香滿屋,有音樂聲隱隱西去。

 

宋朝慧安法師,明州人。住在小溪楊氏庵,專修西方,誦《金剛經》,寒暑不斷。屋裡常見到佛光往下照。有一天生病,端坐,告誡大家不要喧嘩。過了一刻說:「佛來了!」叫大家唱佛名,很快就往生了。當時96歲。

 

明朝袾錦法師,字太素,姓湯,杭州人。她嫁給同邑姓沈的儒生,就是蓮池大師。蓮池大師出家時,袾錦才19歲。有人勸她阻止大師出家,她說:「我常常聽他講生死事大,阻止他就是耽誤他,不能這樣做。」47歲,她也出家受具足戒。平時行為嚴謹,虔修淨業。

萬曆四十二年生病。生命欲絕時,忽然告訴侍者說:「經上講十念往生,快扶我起來。」等扶她起來後,端坐念佛就走了。當時67歲。

 

明朝廣覺法師,蘇州崇明人。12歲時就斷肉,受持經咒,早晚禮佛,恆時恭敬。自己發願不嫁人。

28歲剃度出家,到了杭州,依止孝義庵的太素師(就是上面講的袾錦法師)。她平時精修梵行,純一不雜(精一地修持清淨戒行,沒有污染行為)。體質向來虛弱,但做什麼都盡心盡力、刻苦而行,即使很勞累,也不顧惜身體。

不久她得病了,謝絕醫藥,一心等氣斷了往生。那時已經氣息奄奄,忽然坐起,朝向西方結跏趺坐。庵主給她設立彌陀聖像,她就兩眼注視聖像,合掌歸命阿彌陀佛。不久漱口洗手,穿上乾淨衣服,手持念珠,端身對佛,如入禪定。侍者怕她身體倒下,用兩個枕頭扶住。她揮揮手說:「不用這個!」大家圍繞念佛,她又揮揮手說:「我自己做得了主,不勞煩大家。」這樣結跏趺坐不動。過了兩天兩夜,很輕聲地念佛,最後氣息漸漸短促,就這樣寂靜往生。當時是萬曆三十九年二月初七。當時33歲。

 

明朝成靜法師,廣州東岡人。從小就持齋戒,後來出家受具足戒,念佛從不間斷。曾經勸大家造栴檀千手千眼大悲觀音像。到了第二年,得了小病,預知時至。對弟子說:「千手千眼大悲觀世音菩薩來接我了!我走了!」兩眼閉上,就圓寂了。

 

清朝潮音法師,蘇州常熟人。嫁給龔家,丈夫死後,寡居守節,和兒子端吾一起發心出家。端吾出家後,潮音也來到蘇州,拜真如為師。之後返回故里,租了一間房在裡面修行。晝夜六時,念佛的聲音浩浩不斷。

有一天,她有點小病。沐浴後披好衣,坐在中堂。快黃昏時,她說:「我亥時(晚上9點~11點)要走!」然後把手收入袖子裡,端坐而化。當時73歲。這是清朝順治年間的事。

往生王臣

 

晉朝劉程之,彭城人。小時候父親去世,侍奉母親很孝順。他擅長老莊的學說,不和時流同流合污。最初擔任政府的參軍,王公大臣先後引薦他做官,都堅決辭謝。

當時慧遠大師住在東林寺修念佛三昧。劉程之前往依止,遠公說:「高官厚祿怎麼不做呢?」劉程之說:「晉室無磐石之固,物情有累卵之危,吾何為哉?」(晉朝的江山並非像磐石一樣堅固,有情卻有累卵的危機,我做世間的官幹什麼呢?累卵就是蛋一顆顆堆在一起,稍微一碰就會倒塌、破碎,比喻生命脆微,一遇死緣就會壞滅。所以人生要及時修出離生死的佛法。)當時南朝劉宋的皇帝劉裕認為他很有志氣,就賜給他「遺民」的稱號來表彰他,因此後人稱他為「劉遺民」。

當時有清信士宗愨、雷次宗、周續之、張野、張詮、畢穎之等,都來到廬山,共同在西方三聖像前建齋立社,同修淨業。劉遺民寫文刻石,作為大眾共同的誓願。

劉遺民來到西林山澗的北邊,另外建了坐禪的房舍。自己在裡面精研佛理,同時守持淨戒。寫有《念佛三昧詩》。住山半年,就在定中見佛光照地,普現金色。又過了15年,正念佛時,見阿彌陀佛白毫光照觸身體。佛垂手接引來作安慰。劉遺民說:「如來能為我摩頂嗎?能以衣服覆蓋我身嗎?」立即佛就為他摩頂,又引袈裟披在他身上。

又一日,夢見入了七寶池,池中有青、白等各色蓮花,池水湛然。有一人頸項上有圓光,胸部現出卍字,指著池水說:「這是八功德水,你可以喝。」劉遺民喝了池水,非常甘美。醒來,身體毛孔中散發異香,就對人說:「我淨土的因緣到了。」然後請僧人誦《法華經》,達到數百遍。劉遺民對著佛像焚香、再拜,祈願說:「我以釋迦如來遺教,才知道有阿彌陀佛。此香應首先供養釋迦如來,然後供養阿彌陀佛,再供養《妙法蓮華經》,所以能生淨土,都因此經的功德。願與一切有情同生淨土!」隨後就和大眾告別,臥在床上朝西合掌,寂然往生。當時是東晉義熙六年,這一年59歲。

 

隋朝徐孝克,天性至孝。每次赴宴時,自己不吃東西,而是把食物帶回家奉養母親。平時吃素持長齋,持菩薩戒。晝夜講誦《法華經》。

他在做都官尚書時,官府裡常常有鬼怪。每當昏暗的夜裡,無故就有聲音、光線,或見人穿著衣冠從井裡出來。當時很多住在官府裡的人都死去。徐孝克住了兩年,這些妖怪災變都止息了。人們認為是他的正氣所致。開皇十年,長安發生瘟疫,隋文帝詔令他宣講《金剛經》。開皇十九年去世,臨終端坐念佛,屋裡有異香,鄰居都感到很驚異。

 

唐朝於昶,不清楚他的出身。武則天時代,擔任并州錄事,白天判決官府牢獄之事,夜晚判決陰府案件。每每能預知災禍,暗中就作好準備。這樣經歷了六年。

後來因母親去世,以持誦《金剛經》為日課。以後就不再到冥府做官了。

84歲臨終時,忽然聞到奇香,趕緊對左右說:「西方聖人來接我了!」然後朝西方連連念佛而往生。

 

唐朝馬子云,不清楚他的出身。舉孝廉,擔任涇縣的縣尉。

有一次,他督運本郡的田賦稅捐入京城。當時船翻了,一萬斛米沉入江中。因為這事,他吃官司坐牢。在牢獄裡專心念佛。過了五年,遇到特赦而出獄。

他隱居在南陵山的寺院中,堅持日中一食。天寶十年,在涇縣去世。之前對人說:「我因為命運坎坷,而精誠受持佛教。現在我西方淨業成熟,要往生極樂世界了。」第二天沐浴,換好新衣,端坐合掌。一會兒,異香滿室,他說:「佛來了!」就這樣往生淨土。

唐朝韋文晉,不清楚他的出身。在唐代做官,做到觀察使的位置。曾經建立西方道場,堅定志向修持淨業,求生西方。一天,正持佛名時,結著跏趺坐就往生了。異香滿室。

 

石晉張抗,不清楚他的出身。石晉時代,他做了翰林學士。曾經誦大悲咒十萬遍,求生西方。

一天,他臥病在床,一心持念佛名。忽然對家人說:「西方淨土就在我們屋子西邊,阿彌陀佛坐在蓮花上,翁兒在蓮花池的金沙地上禮拜遊戲。」過了很久,念佛聲才止息而往生。翁兒是張抗的孫子,之前已經往生。

 

宋朝文彥博,汾州介休人。他在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歷任高官,出入將相50多年,官做到太師職位。曾經兼任譯經潤文使,封為潞國公。

平時皈信佛法,晚年向道更加努力。專心地持念阿彌陀佛,從早到晚、行住坐臥,沒有絲毫懈怠。他發願說:「願我常精進,勤修一切善,願我了心宗,廣度諸含識。」住在京城時,他和淨嚴法師集合十萬人結淨土會。當時士大夫參與的很多。92歲時去世。

 

宋朝楊傑,無為人,自稱為「無為子」。元豐年間,官職為太常[11]。最初喜好禪宗,隨天衣禪師學禪,參究龐居士語錄。等他奉命在太山祭祀時,有一天,見到日出如圓盤湧出,忽然大悟。

熙寧末年,因母親去世,回到家鄉。閑居時閱藏,以閱藏因緣,從此歸心淨土。繪有丈六阿彌陀佛像,隨身攜帶,觀想憶念。平生著述多數指歸淨土。

元祐年間,做了兩浙提點刑獄,之後就往生了。臨終時說偈:「生亦無可戀,死亦無可捨。太虛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方極樂。」

之前有位參軍叫王仲回,和楊傑是同鄉。曾在楊傑處領受念佛法門,他請問:「如何能不間斷?」楊傑說:「一信之後再不生疑,就是不間斷。」仲回聽後,歡喜雀躍。

第二年,楊傑管理丹陽。一天夜晚,夢見仲回說:「以往蒙您引導我修持淨土,現在我得以往生,特來致謝。」說完再拜而出。不久接到他兒子寄來的訃書,說仲回預知時至,和親友全部告別後,安然往生。

楊傑去世後,荊王夫人做夢,神遊西方,在淨土見到一人坐在蓮花上,衣服飄揚,寶冠瓔珞莊嚴其身。問是誰,說是楊傑。

宋朝王古,東都人,是宰相王旦的曾孫。到他為止,祖上連續七代持不殺戒。王古就更發心,放生一百萬。他到江西隨晦堂、楊岐諸禪德參究宗門中事。後來譔寫《直指淨土決疑集》,弘揚西方淨土教法。閑居時,念珠從不離手,行住坐臥常修淨土觀行,無有間斷。徽宗時期,他做了戶部侍郎。當時因朋黨之禍被削職為民。不久就往生了。

後來有僧人神遊西方,見王古和葛繁都在淨土。葛繁是澄江人,官做到朝散大夫。不論在公府、私宅,一定營造一間清淨房屋設立佛像。有一天,他正禮拜念誦時,舍利從空降下。後來葛繁無病,朝向西方,端坐而往生。

 

宋朝鐘離瑾,會稽人。母親任夫人精修淨土,臨終時勉勵離瑾好好修持淨業。離瑾從此發奮努力,每天做20件利他的事。後來在浙江西部做官,和慈雲懺主談論往生要法。這期間修持更加努力。

以前任夫人在世時,有一尊栴檀佛像。老夫人常常頂戴這尊佛像,繞佛行道。等離瑾瞻禮佛像時,佛像眉間忽然迸出好幾粒舍利。

不久,離瑾做了開封知府。當時正當半夜,忽然坐起來,對家人說:「夫人告訴我往生的時間到了!」之後就結跏趺坐而化。前一天,全家夢到離瑾坐在青蓮花上,天眾圍繞,從空中往西而去。

他兒子景融,做了朝請大夫。日常誦《觀經》,修念佛三昧。後來辭官,在儀真東園的旁邊建了茅屋。曾經說:「識得彌陀,彌陀彌陀。不識彌陀,奈何奈何。不識彌陀,彌陀更在西方外;識得彌陀,彌陀只在自己家。」一天夜晚,他請僧人妙應誦《普賢行願品》。燒香聽完經後,兩手結印而坐化。

曾孫鐘松,住在蘇州,和寶積寺的實公等結社念佛。也是無病忽然端坐,朝西合掌而坐化。

 

宋朝馬玗,廬州合肥人。父親馬公亮在杭州做官時,慈雲懺主傳授給他淨土法門,從此他們全家都念佛了。

元豐年間,馬玗遇到僧人廣初,得到《天台十疑論》,很歡喜地說:「現在終於得到歸宿了!」就依照慈雲懺主制立的十念法修了20多年。後來又和王古來往,更精進地念佛,常常以放生為佛事。歷次治理淄川、新定。做官時慈祥愛民,期間每天以誦經、持咒為日課,而且觀想西方。

當時荊王夫人夢遊蓮池時,見有人穿著官服坐在蓮花上,說:「這是馬玗、楊傑。」當時楊傑已往生,馬玗還在世,安然無恙。

到崇寧元年,他生病了,沐浴換好衣服端坐,念佛就走了。當時有氣像青色的寶蓋,在空中往上騰。不久家裡有十多人同時夢見馬玗說:「我已經往生淨土上品。」

這年秋天,有個婢女生病臥床,也念佛往生。他兒子永逸修十念法,習十六觀,經過了30多年。後來得病,見阿彌陀佛和觀音、勢至菩薩來迎接他,結著手印而往生。當時香氣充滿一屋。入殮後,棺木上生了五色妙花,光色燦爛。

 

宋朝江公望,嚴州人,考中進士做官。建中靖國元年,拜官為左司諫。不久又出任管理淮陽軍。當時蔡京當政,因為嫉妒諫言的人,就把他貶到安南。平常和妻子俞氏吃素持齋、修念佛三昧。

他有個兒子很早死了,後來託夢給他舅舅,乞求公望能在天寧寺誦《寶積經》,讓他得生善處。而且說,見到冥府中有塊金字碑上寫著「江公望身居言責,志慕苦空,躬事焚修,心無愛染(江公望做諫言職責的官,身居官場,心裡的志向是希慕出世間法。他真實勤修,心中沒有愛染)。動靜不違佛法,語默時契宗風,名預脫乎幽關,身必歸乎淨土(不論行動、寂靜都不違背佛法,無論言語、默然時時契於宗風,名字已事先脫離幽冥,身心必定歸於淨土)。」後來公望遇到赦免,回到家鄉,無病而化。

 

宋朝陳瓘,南劍州沙縣人。徽宗時代,官拜左司諫。因為說話直率,為人所不容,不久就被外調。後來又回來做右司員外郎,給朝廷提供謀略。因為觸怒了宰相曾布,又出調管理泰州。崇寧年間,又被貶到袁州。以後移居到通州。後來又被貶到台州。

最初喜好《華嚴經》,自號為「華嚴居士」。等遇到明智法師時,叩問天台宗旨,明智為他指示上根止觀不思議之境,以性奪修,成無作行。當時深有契入。自從來到台州後,就捨棄世間書籍,不再寫文章,專修念佛三昧。

住在台州五年,後來又官復承事郎,準備遷居到楚州居住。經過廬山時,就在這裡定居了。他曾經對親近的人說:「往年我遭患難時,所怕唯有一死。現在我死生都置之度外了。」不久就往生了。當時65歲。

 

宋朝王衷,嘉禾人。住在錢塘孤山。政和年間,有人推薦隱居中的他出來做官,他沒有答應。後來做了朝散大夫。

曾經參訪小本禪師,沒有契入。有一次偶爾聽到僧人誦《阿彌陀經》,心有感觸,就專心於淨業。每天誦《阿彌陀經》七遍、念佛一萬聲,前後19年從未中斷。他以自己的住宅作為蓮社,不論僧俗、貴賤都能參與。有一天他沒有病,沐浴之後,朝西方結跏趺坐化去。

 

宋朝張迪,錢塘人,做了助教的官。他隨圓淨律師受菩薩戒,專修淨業,在佛前燃臂香發誓。每次稱佛名時,聲音振奮,直到聲音念啞了還不停止。曾在靜室中,見到白色迦陵頻伽鳥在他身前飛舞,又有綠發童子合掌向他問訊。過後三年,朝著西方念佛而往生。

 

宋朝胡闉,錢塘人。做了宣義朗的官。晚年做官時,和清照律師來往。

有一天他生病了,兒子請清照律師來看他。

律師說:「達夫平生跟慧亨(清照律師)相好,豈能不知道末後大事(人生歸宿的大事)!」

這時候他問:「你是說‘心淨則土淨’嗎?」

清照說:「一切時中沒有雜念染污嗎?」

他說:「做不到。」

清照說:「這樣怎麼能心淨土淨呢?」

他說:「經上講:‘一稱阿彌陀佛,能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這是怎麼回事?」

清照說:「阿彌陀佛有大誓願、有大威德,光明神力不可思議,具體如經中所說。所以一稱佛名自然消滅罪垢,就像太陽懸在中天,光明朗照時,地上哪有霜雪呢?」(一經赫日照耀,霜雪自然化去;一稱萬德佛名,罪垢自然消除。)

他聽到這番開示,生起大感悟。一心稱念佛名,請僧人助念,如此經過一個月。

最後清照律師又來看他,他說:「來得怎麼這麼晚?已經煩勞觀音、勢至二菩薩降臨很久了!」清照就和眾僧同唱佛名,就這樣安然圓寂。

 

宋朝馮楫,四川遂寧人。由太學登第(就是被錄取為進士)。最初參佛眼禪師,有省悟。之後又參大慧禪師。這一年入山結夏時,深有悟入。以後兼修淨業,作有《彌陀懺儀》。

紹興年間,他在瀘南領兵,率僧俗大眾做繫念法會,以西方為歸。當時經過建炎兵亂後,古名剎的藏經多有毀壞。他捐出俸錢,造大藏經四十八部,小藏(四大部)也是四十八部,分別儲藏在各大名剎。

後來他管理邛州。二十三年秋天請求退休。事先告訴親友,準備在十月初三去世。

到了這一天,他叫人在後廳設置高座,還像往常一樣接見客人。

快到中午時,他穿好衣冠,望著京城禮拜。隨後請漕使[12]代理邛州事務。接著穿上僧衣,坐在高座上,囑咐官吏道俗一心向道、建立法幢。然後提拄杖按在膝蓋上,寂然圓寂。

漕使說:「安撫去來如此自由。何不留一偈表明奇異的修行?」馮楫又睜開眼,拿筆寫下一偈:「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有語錄、頌古行於世。

 

宋朝吳秉信,明州人。紹興年間在朝廷做官,因為和秦檜意見相左,而被貶為黨人。

後來,他回家在城南建了一所房子,早晚都在裡面打坐。事先製備一口棺材,夜晚就睡在棺材裡。到五更天亮時,叫童子敲著棺材唱歌:「吳信叟,歸去來,三界無安不可住,西方淨土有蓮胎,歸去來!(吳信叟快回家!三界猶如火宅,無一處安穩,西方淨土有蓮胎,快回家!)」就是這首歌,每天早晨唱給他聽,他清早聽到這首歌就起來禪坐、念誦。

過了很久,秦檜死了,朝廷又以禮部侍郎把他召回。不久又出任常州知府。

紹興二十六年,又被朝廷召回。路過蕭山住在驛站的旅舍中,當時他端坐,一會兒,讓家人安靜傾聽,都聽到天樂之音。他說:「清淨界中,失念至此,金台既至,吾當有行。(清淨法界裡,因為失去正念而來到娑婆世界。現在金台已到,我要走了。)」說完就往生了。

 

宋朝李秉,不清楚他的出身。紹興末年,是宮廷中的官員,經歷三朝,爵位是武功大夫。當時管理皇宮的御藥院,乞宮祠以辭去官職。

李秉壯年時希慕禪宗,參淨慈自得禪師,有省悟。不久歸心淨土,刻《龍舒淨土文》勸導世人。他持誦恭敬、堅定,有30年的修行。兒子元長偕同好友在傳法寺結淨業會,他也參與法會。

嘉泰四年秋天,他生病了,當時飯量減少,謝絕醫藥,精神卻更加警醒。到了冬天,夢中忽然見到阿彌陀佛。過後七天的凌晨,見到金色蓮花充滿房屋。他叫兩個兒子扶他起來,跟親友告別。要來筆寫道:「六十一年盡亂道,些兒見處卻也好,而今驀直往西方,萬劫長離生死老。」筆一放,就結著手印而圓寂。

宋朝陸沅,會稽山陰人,官做到太府寺丞。不久外調,擔任福建市舶[13]。後來被論罪而免官閑居,家住在明州橫溪之上。平時持《法華經》。早晨起來就沐浴、燒香,首先唱偈子說:「盥水清晨貝葉開,不求諸佛不禳災,世緣斷處從他斷,劫火光中舞一回。」之後開卷讀經,不緩不急,聲音猶如貫珠,每天讀一部。這樣經歷有30年。到80歲時,增加到日誦三部。又念阿彌陀佛,一心西歸。

85歲的一天,他沐浴後,換好衣服就往生了。當時從口鼻中發出濃郁的蓮花香氣,一整天才消失。這是紹熙五年的事。

 

宋朝錢象祖,台州人。最初做官為太常丞。開禧年間,官做到參知政事。他和史彌遠和謀,共同誅掉奸臣韓侂胄。當時天下人都仰賴他。嘉定二年,官拜左丞相。不久罷官回家。

最初錢象祖在此庵元公處問道,參究大事有所省悟。不久歸心淨土。鎮守金陵期間,他在鄉村州城建立了十所接待寺,都以淨土或極樂的名字稱呼。又創建止庵,和高僧在庵裡談論佛法。自從為政之後,修持更加努力。

嘉定四年,偶然得了小病,寫偈說:「菡萏[14]香從佛國來,琉璃地上絕塵埃,我心清淨超於彼,今日遙知一朵開。」有僧人詢問他起居的情況,他說:「不貪生,不怕死,不生天上,不生人中,唯當往生淨土。」說完結跏趺坐而往生。

當時有天鼓震響,異香芬芳濃郁。當地人都聽到空中有聲音說:「錢丞相當生西方淨土,為慈濟菩薩。」

 

宋朝昝定國,明州人。他做州學的老師,常常修淨業,結西歸社。嘉泰年間,他在小江慧光建淨土院,又在水池旁邊建立石塔,作為鄉民收藏遺骨的地方。每月十六日,集合僧俗同誦《觀經》和念佛,又作了「念佛計數圖」勸人念佛。

有個打鐵的工人叫計公,快70歲時,雙目失明。因為在昝老師處受了念佛圖,念到四張圖時,雙眼復明。這樣念過三年,念滿了17張圖。

有一天他正念佛時,忽然閉上眼睛。半天才復活,對他兒子說:「我已經見到西方佛菩薩了。昝老師是帶領眾人念佛的領導,我要分六張圖給他,作為感謝。」這樣就朝西方端坐而往生。

嘉定四年,昝定國夢到青衣童子告訴他說:「佛讓我轉告你,三天後就往生極樂世界了。」到這一天,他沐浴後換好衣服,連稱佛名,端坐著就走了。

 

宋朝梅汝能,常熟人。官職為縣令。平生志在修持淨土行業。

有一天晚上,夢到僧人交給他一張紙,上面寫著「二八」兩個字。就去問東靈照師,照師說:「二八就是十六,是不是說的《十六觀經》呢?」這時有個僧人拿著《十六觀經》給他,忽然不見。從此就誦《觀經》念佛,給自己取名為「往生」,以表明一生的志願。

有位破山僧道生,倡議造立丈六彌陀聖像。汝能捐款一百萬,而且設齋、禮拜、懺悔。這時在大殿前的水池裡生了雙頭白蓮,有一百片葉子。

這年冬天,汝能無疾往生。

 

明朝朱綱,不清楚出身。是明朝順天的貢士,官做到府同知。專修淨業,每天誦三萬佛號,前後修了15年。

有一天坐在床上,手正拿著念珠念佛。忽然間異香滿屋。他說:「佛來了!」當時就往生了。

 

明朝嚴澄,常熟人。文靖公嚴訥[15]的兒子。嚴澄少年時,氣節清高,因為父親的庇蔭而做了中書舍人。後來官至邵武知府。晚年家居,奉持蓮池大師的教法。

他有個兒子嚴朴,淳厚恭謹,樂於行善(為人淳樸、謹嚴,歡喜行善)。25歲得病,快要命終時,嚴澄對他說:「不要東想西想,要一心念佛。」嚴朴說:「好。」嚴澄又說:「從今以後我也一心念佛。」嚴朴很歡喜地說:「果真如此,兒不再擔心了。」這樣端正儀表,合掌而往生。

嚴澄取兒子嚴朴刻的《龍舒淨土文》去印刷,廣泛地贈送親友,而且在書中附寫一文說:「嚴澄一病以來幾乎死亡,從未想過在世上還能復活,雖然現在苟延殘喘,哪裡知道有沒有來日呢?迴首從前種種營生的計劃,味如嚼蠟。這具皮囊終究要敗壞,六塵緣影之心哪裡有堅牢呢?不如換卻凡心求生淨土,誦一句彌陀消無邊罪業。聊且供養此文,用以表達誠意。」

後來78歲時,往生淨土。

 

明朝蔡承植,湖廣攸縣人。性情孤高,淡泊名利。20多歲起,持長齋學佛。曾誦三千佛名,每天記三名,三年後才完成。從此對三千佛名終身不忘。

考取萬曆十一年的進士,以後做了紹興太守。做官時每天誦《金剛經》。屋裡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是香爐、經案而已。他重新興建古楞嚴寺,禁止民間殺生祭祀。曾向蓮池大師問法,之後專修念佛三昧。不久做了太常寺卿(一種管理祭祀、禮樂的官職),請求退休歸家。

晚年建立草庵,作為念佛會,引導賣菜的菜販一起迴向淨土。曾經作偈,謝絕來客說:「安養思歸客,湘江一腐儒,不愁明日事,但覓往生符(我這漂泊輪迴一心思念回歸極樂家鄉的遊子,湘江邊上的一名腐儒。在世之時不愁明天的事,只是尋覓往生的保證)。斗室隨緣住,稀羹信口餬,胸中絕憎愛,一任馬牛呼(我在狹小的斗室裡隨緣而住,吃口稀飯,就這麼餬口而已,心中無憎無愛,一任人稱我是牛是馬)。」

快往生的這一年,他自己取名為「不久道人」(就是我在世上不久了,要回老家了)。等到他生病,就讓人抬到寺院,請僧人剃髮。回到臥室,就見到有銀台來迎接他,連聲稱「觀世音菩薩」,就這樣往生了。寫有淨土詩和因果書籍流行於世。

 

明朝虞淳熙,杭州錢塘人。生下來很長時間臥著,不閉眼。3歲時,口裡不斷地唱著佛名。當時有蓮花、寶樹顯現在屋裡,他就告訴祖母,祖母說:「這是西方瑞相。」因而教他修定。從此時時垂目端坐。

他有個弟弟淳貞,小時候兄弟倆情投意合。後來母親去世,在守母孝的期間,兄弟倆共習天台止觀。長大後,他做了裡中的老師,教孩子修習鼻觀,即使忤逆主人也不顧及。後來中了鄉試舉人。

不久又在毗山教授學生。和同社道友共誦《梁皇懺》。到了第二天,雲層中放出光明,照入屋裡,牆壁上沾濕了甘露。天降金色小米、玉米、沉水香等。時值冬天,萬花吐放。虞淳熙深感靈異,習定的志願就更加堅定了。於是能預知未來之事。蓮池大師聽到後,呵責說:「虞生墮魔網了。」

萬曆十一年考取進士。以父親去世而歸來守孝。在父親墓邊建起茅屋,守孝三年。期間在蓮池大師前受戒。住山時,每天用菜飯佈施野鹿和兔子,老虎來了,就呵斥說:「老虎走開!」

等守孝完畢,又擔任職方司的主事。不久辭官回家。上天目山,坐在高峰死關前,晝夜策勵精進。到了第三個七天,非常疲倦,就想靠著枕頭,忽然見高峰禪師斬斷他的左臂,豁然有省。之後寫信請蓮池大師印證。蓮池大師說:「凡寐而覺者,不巾櫛,而復依衾枕,必復寐矣。迷而悟者,不莊嚴,而復親穢濁,必復迷矣。(凡是從睡夢中醒來,如果不梳頭、戴頭巾,又依著被子、枕頭,一定又會睡過去。從迷中初悟的人,如果不莊嚴淨土,仍然親近污濁的紅塵,也一定會再迷失。)火蓮易萎,新篁易折,子自為計。毋以一隙之光,自阻進修之路。(火中的蓮花容易枯萎,新生的竹子容易折斷。你要好生考慮,不要因為出現一隙光明,就阻礙自己的進修之路。)」因此勸導他迴向淨土,接續前因(就是以現在初開悟的功行迴向淨土、登不退地,這樣就能接續現在初開悟的前因,而速疾成就)。虞淳熙受教之後,終身奉行。

以後他恢復官職,又遷任主客司員外郎,又改任為司勳。後來辭職回家,和弟弟淳貞每天在西湖上遊覽觀賞。當時蓮池大師正住在南屏寺講《圓覺經》,募款贖回萬工池,建立放生社。大師講經期間,法會很盛,有幾萬僧俗參與。當時誦經聲撼動江河山谷,一時清節之士都參與法會。這實際是虞淳熙倡導率領的。於是恢復三潭放生池,築堤岸、加樓閣、放魚鳥。

不久他入了南屏山,從此再沒有出過山。他弟弟也隱居在靈鷲峰,後來在山裡去世了。

 

明朝唐時,湖州人。以秀才身份入取京城的太學。後來治理壽陽,又治理襄國。流賊攻破襄陽時,唐時跳入端禮門左邊的井中,幸虧家人把他救出,才死而復活。他自己上書向朝廷訴訟,皇帝下詔交付刑部審問。之後得到清白,把他放回家中。

最初參拜蓮池大師,授以念佛法門,從此精勤地修持淨業。他的家屬都能背誦《金剛經》《普門品》。白天各修各的法,夜晚共同集合在佛前迴向,以此作為日常慣例。

他曾經說:「修淨土以觀想為要門,須要穿衣吃飯常在觀中,或者心神遊於蓮花海中,自己在花中禮佛;或者坐著瞻視七寶國土,佛光照在自己身上。如果淨土的觀想已經成就,往生何須期待呢?(意思是生前心已經安住在淨土中,不必等到臨終才往生淨土。)」因此他專修佛觀。

有一次經過南京長干寺,正在拜塔念佛時,見塔頂放出白光。佛顯現身相,猶如黃金色。有一天坐在禪堂中推開窗戶,忽然見大海中湧出一座山,佛坐在山上,光明徹照四方。牆壁、森林都空去不見。他以精誠得到這樣的感應。

唐時善於寫文章。自從皈心佛法之後,每每隨世俗語言演說法要。寫有《蓮花世界詩》《如來香》《頻迦音》等書,流行於世。曾經自己營辦墓地,不久捨棄。住進棲霞寺中,遺囑死後務必用荼毗法。臨終時顯現很多瑞相,正念分明而往生。

 

明朝袁宏道,字中郎,號石頭居士,湖北公安人。兄宗道,字伯修。弟中道,字小修。三兄弟前後考中進士,都喜好禪宗。

萬曆年間,袁宏道做了吳江知縣,後來又做了禮部主事。他以生病辭官回家。最初隨李卓吾學禪,信解通利,喜歡辯論。不久自己檢討說:「這是空談,不是實際。」於是迴向淨土,早晚禮拜持誦,兼持禁戒。因而博采經教,作了《西方合論》,圓融性相,入不二門。這本書寫成後,他的哥哥和弟弟同時發心迴向淨土。

不久,袁宏道恢復從前的官職,又被調到稽勳司(考核功績的部門),擔任郎中。不久以生病辭官回家。到家沒幾天,就進了荊州城住在寺院裡,無病而往生。

起初,袁宗道有個孩子叫袁登,13歲生了重病,快要死去,對袁宏道說:「我要死了,叔叔怎麼救我?」袁宏道說:「你只要念佛就能生佛國,這個五濁世間不值得留戀。」小孩就合掌念阿彌陀佛,眷屬也念佛幫助他。一會兒,他微笑說:「我見一朵蓮花,有點紅色。」接著又說:「花漸漸大起來!顏色鮮明,無與倫比!」又說:「佛來了!相好光明,充滿了房間!」不久,氣息急促。宗道說:「你只稱一個佛字就行。」他就稱了幾聲「佛」,合掌就往生了。

 

下面是袁宏道的弟弟袁中道,這樣講述自己神遊極樂世界的經過:

 

明朝萬曆甲寅十月十五,我做完功課結跏趺坐,身心很安定清爽。忽然合眼,像得了定。不久,心神跑到屋頂上。當時月亮很明亮,不覺飄然輕舉,像飛鳥那樣快速。

雲中有兩個童子飛來,招呼我說:「跟我來!」這是往西方走。

當時在空中飛時,往下看山川、平原、城市、村落,就像一個個小土塊、一杯杯水,或者像蜜蜂窩、螞蟻穴一樣。稍微有點落下,就臭穢不可聞。極力往上,才離了臭穢。

不久,兩個童子下到地上說:「停!」我也跟著下來。只見道路平坦,地平如掌,筆直如繩。再看地面,不是沙石地,光耀滑膩。

一路走,都有水渠,用文石砌成,寬有十多丈。水渠中開著五色蓮花,非常芬芳。水渠上,寶樹枝葉晃耀,好鳥和雅鳴唱。

整個一條水渠中間,有一道道的金橋,欄楯交羅。樹木中有樓閣,整齊秀麗無比。樓閣中的人相好清美,宛若仙人,都看著我笑。

童子走得快,我趕不上,大聲叫:「能不能在金橋那裡稍等一下!」童子按我所說,我才跟上了。

一同倚著橋上的欄杆稍作休息。我作揖請問:「卿是何人?這是何處?能跟我講講嗎?」

童子說:「我是靈和先生的侍者,先生要和你面談。」

我問:「先生是誰呀?」

他說:「就是你兄長中郎先生,見面自然會給你說。快點走!」

又取道來到一處,裡面有千餘株寶樹,樹葉翠羽色,金色的花瓣。樹下泉池汩汩而流,泉池之上有白玉門扉。一個童子先進去,另一童子引著我經過二十多重樓閣,都是金色晃耀,有靈花異草拂著屋簷、房柱。

到了一座樓下,一人下來迎接,神情像是中郎,面如白玉,衣服像雲霞,有一丈多高。見面歡喜地說:「弟弟到了!」就帶著我上樓,互相對拜,有四五個天人一起來坐。

中郎說:「這是西方邊地,凡是信解未成、戒寶未全的人多半生在此處,也叫‘懈慢國’。在此上方有化佛樓台,樓台前有一口大池,約一百由旬。池中有蓮花,眾生託生在蓮花中。時期一滿,就散處在池上的樓台裡,和有緣淨友相聚。因為此處沒有淫聲美色,容易成就勝解,不久就成為淨土中人。」(就是處在清淨地,沒有淫聲美色的擾亂,心清淨專注,對於佛法容易成就勝解,不久就從邊地入到淨土當中。)

我暗暗想:這麼好還是邊地。就問:「兄長生在何處?」中郎說:「在生時,我淨土的願雖然深,但情染沒有盡除,最初生在邊地。很短時間,就入在淨土當中。終以我乘急戒緩,只是地居,不能和諸大士升於虛空寶閣,還需要進修。幸得我宿生智慧猛利,又曾經作過《西方合論》,讚歎如來不可思議度生神力,以此功行所感,我入住淨土後,飛行自在,能神遊諸方剎土,凡是諸佛說法都能去聽,實在是殊勝啊!」

中郎拉著我行,冉冉往上升,倏忽就是千萬里。到達一處,隨中郎下來。這裡沒有日月、沒有晝夜,光明晃耀,沒有障礙。都是琉璃為地,內外透明,以黃金繩一道道地錯雜開來。地界以七寶樹作為分界,界線分明。

寶林中的行樹都是旃檀樹、吉祥樹等,一行行排列整齊,莖與莖相對,幾萬幾千重,樹上一片片葉子上都顯出很多妙花,作種種奇珍異寶的光色,或者作黃金色、白銀色、美玉色、瑪瑙色等等。下方是寶池,池水波揚無量自然妙聲,池底純一以金剛為沙,寶池中很多寶蓮花,蓮葉放出五色光明。

水池上隱隱有一座座高樓,像絲帶一樣迴旋聳立,樓閣之間有間道相連。樓閣棟樑、屋簷相承,窗門交相輝映,台階、平台、房柱等種種具足。這裡處處有無量樂器在演出種種妙法音聲。大小《彌陀經》所記載的,實際不到萬分之一。仰面注視,空中的樓閣都像雲霧之氣。

中郎說:「你現在見到的是淨土地行眾生的情景,超過此就是法身大士的住處,非常美妙,勝過此千倍萬倍,神通也超勝百倍千倍。我現在以智慧力能到裡面遊行,但不能安住;再超過,就是十地等覺菩薩所居,這也是我不得而知的;再超過就是妙覺所居,只有佛才知道是什麼境界。」

說完又到了一處,沒有牆壁,周圍有欄楯。院宇光耀異常,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只覺得黃金白玉都如土色。我和中郎一同坐在一座樓下,稍做談論。

中郎說:「我沒想到竟然快樂到極點了!假使我在生時能嚴持戒律,還不至於這個品位。大抵乘戒俱急,生品最高;其次戒急,生品最穩;如果有乘無戒,多數被業力所牽,流入八部鬼神中去了。我親自見到同仁,很多是這種類型。(這裡講到的「乘戒俱急」等,乘指佛所說大小乘法,戒指佛所制的輕重各種戒律。緩是寬緩,急是急切。共有四句:乘急戒緩、乘緩戒急、乘戒俱急、乘戒俱緩。急切於成佛之道而聞法研習智慧,叫乘急之人。急切於守持戒律,叫戒急之人。)

「弟弟般若氣氛很深,但戒定力少。只是理上悟得佛法,不能生起戒定功德,也只是狂慧而已。你現在回五濁世間,趁強健時,要實悟實修;又要發淨願,勤行方便,憐憫一切。不久我們還會見面。如果不在淨土相遇,一入到六道裡,那就太可怕了!如果你不能持戒,現在有龍樹六齋法,你可以遵照行持,在諸戒中殺戒尤其要趕緊持。你帶句口信告訴同學:沒有每天操刀殺生、口貪滋味而能生清淨國土的。雖然說法如雲如雨,實際沒有行持又何益於事呢?

「我和你自從空王劫時,就生生世世做兄弟,乃至在六道裡輪轉,莫不如是。我慶幸已經得生善地,怕你墮落,才以方便神力把你的神識攝到此地。但淨土與穢土相隔,不能在此久留。」

我又問伯修[16]等人的生處,中郎說:「生處也很好,你以後自然知道。」

中郎說完,凌空而去。我起來走在水池上,好像掉下來。

我一嚇醒來,通身流汗。殘燈還在燈籠裡閃爍,明月照著窗戶,已經四更天了。(《淨土聖賢錄》《淨土十要》附篇《紀夢》)

清朝丁明登,江浦人。萬曆年間,在蓮池大師前受三皈依,自稱為「蓮侶」。萬曆四十四年,考中進士,做了泉州的推官。以後又調任治理衢州。

不論到哪裡,他都以佛法勸人。遇到有按刑法應當杖打的人,就聽許他交米來贖回,然後用米贍養監獄中的囚犯。到了夏季,就修理監獄的房舍,給囚犯煮香薷湯、發葵扇來消暑。到了冬季,又給他們吃辣椒、生薑。遇到囚犯中有生病的,就找醫生來看病治療。給囚犯每人發一串念珠,吩咐他們念佛。

蓮池大師曾經講過,他家鄰居老人平常念佛,臨終和朋友一拱手而告別。明登很羨慕這樣自在往生,就畫了一幅「一請圖」,掛在書房裡以作自勉。

崇禎年間,受菩薩戒。清朝順治二年冬天,病情加重。十一月初一,自己寫疏文告白阿彌陀佛,說要求生佛的淨土,每天燒一次疏文。到第十天,像往常一樣喝粥,臉上有紅光。勸告一切親友,讓他們修淨業。說完之後,側過身來靠著枕頭就走了。

 

清朝黃翼聖,太倉人。平素敬服蓮池大師的教誨,精修淨業。

崇禎年間,因為別人推薦而擔任四川新都的知縣。以仁慈恩惠治理人民。曾經在縣堂中設齋供僧,親自擺放湯匙筷子,再向僧眾供養錢財,然後向僧眾頂禮膜拜。

後來張獻忠侵擾四川,經過新都。新都的千僧感於翼聖的德行,一個接一個地登上城樓,口中念佛。時值半夜,念佛聲震動天地。流賊們互相告誡不要擾亂此地,靜悄悄地走了。翼聖因為守城有功,陞遷為吉州知府。

明朝滅後,他棄官回家,修持淨業更加堅定。他把所住的樓取名為「蓮蕊樓」,自號為「蓮蕊居士」。平時營齋供佛,每天念幾萬聲佛。不久,臥病有一個月。他在四面牆上懸掛彌陀聖像,請晦山顯公來授菩薩戒。顯公來後,和他談起唯心淨觀。翼聖說:「我的心越來越有力,誓願越來越堅定,我自信決定往生西方。」第二天早晨,顯公要離別時,翼聖預期八天後一定往生,到時果然往生。

 

清朝金光前,正黃旗人,軍人出身。他見到善行就必定去做。平時告誡軍兵:不能妄殺無辜,不能姦淫一個婦女,不能搶掠一件東西,不能燒燬一間房屋。妻子龔氏能識字誦經。

順治十年,光前隨軍征討福建。經過杭州時,聽說具德和尚在靈隱寺說法。光前就和妻子一起去參拜,親自得和尚開示。從此念佛有所得。

十二年夏天,軍隊返回北方。半路駐紮在錢塘江岸,光前忽然生病,龔氏給他請醫生。光前制止說:「往日我和你親自在靈隱寺問法,現在正要做轉身之計,求和尚作個證明,用藥幹什麼呢?」龔氏大笑道:「沒料到你也能修到這種地步!」然後叫人做好兩口棺材,對光前說:「我和你一起走。不過稍遲一點,我為你處理完後事就走!」光前一聽,雙手合掌就走了。

龔氏派人去靈隱寺求和尚給他們夫妻倆點燈修福,並囑咐齋僧修懺。到第七天做完後,她斷絕飲食,晝夜不躺臥,一心念佛。又過了七天,下午看到太陽很早落山,她就靠著棺材睡著了。一會兒醒來說:「時間到了!」端坐念佛而化。

 

往生居士

 

晉朝闕公則,趙地人。晉武帝時代,他住在洛陽,性情安閑恬淡、灑脫。日常持誦《正法華經》。

去世之後,他的朋友在白馬寺為他做法會。夜晚誦經時,忽然聽到空中有聲音。仰面只見一人,容貌光耀奇麗,對大家說:「我是闕公則,生了西方極樂世界,和諸上善人來這裡聽經。」當時堂中的人都共同見到。

有一位汲郡的衛士度,曾經跟隨闕公則學法。他母親常常打齋供僧。這天快中午時,忽然從空中降下一個缽,正好落在他母親面前。仔細一看,是闕公則常用的缽。缽裡盛滿了飯,香氣充滿房屋。當時吃到的人七天不餓。

 

晉朝張野,潯陽人。天性孝友(生來的秉性,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田地、住宅都讓給弟弟。平時和九族同甘共苦。州郡屢次徵召他做官,都沒答應。朝廷任命他做散騎常侍[17],也不就任。

他入了廬山白蓮社,成為遠公(慧遠大師)的門人。東晉義熙十四年,跟家人告別後,走進屋裡,端坐而往生。當時69歲。

 

劉宋張詮,就是上面講的張野同族的子弟。他崇尚高遠、閑適,愛好古典,樂於修道。平時扛著鋤頭去種田,身上也帶著經典不離身。朝廷以散騎常侍徵召他做官,他不去就任。庾悅推薦他做潯陽縣令,也不答應。

不久張詮來到廬山,依止遠公大師修道。他透徹地研究佛經,深有悟入。劉宋景平元年,面朝西方稱念佛名,無病往生。時年65歲。

 

劉宋何曇遠,廬江人,是御史中丞何萬壽的兒子。少年時就奉持佛法,持菩薩戒。18歲父親去世,因為悲傷而得病,從此歸心淨土。請了幾位僧人在家誦經,懺悔宿業。時間一久,心更加虔誠。

一天晚上,誦經結束,僧人們已經睡著了。曇遠忽然自己歌詠諷誦起來。僧人們覺得奇異就問他,他說:「我見到佛身現黃金色,光明有一丈多高,從西方而來。跟隨有幢幡、寶花,充滿虛空。佛熙怡微笑,召喚我說:‘曇遠快來!’」

曇遠一向體質虛弱,到這時神情振奮,取來香花拋在空中。到了五更時,忽然往生。屋裡的芳香好幾天才散去。

 

劉宋魏世子,梁郡人。平時學佛精進,率領子女們一起修西方淨業,只有妻子不信。他女兒生病死了,七天後復活,登上高座誦《無量壽經》。對父親說:「女兒這一去,就生了阿彌陀佛的國土。父親、哥哥和女兒在寶池中都有很大的蓮花,將來都生在蓮花裡,唯獨母親沒有。我不勝悲傷,所以回來報個信。」說完就閉上眼睛往生了。她母親從此也奉持佛法。

梁朝庾詵,河南新野人。博通經史、占卜之類的學問。性情崇尚安靜、簡潔,尤其喜愛山林泉水的清幽。平時蔬食敝衣,不修產業(他生活簡朴,吃的是蔬食,穿的是破舊衣服,不修置田產事業)。為人忍辱柔和,喜歡行善。

梁武帝小時候跟庾詵很要好。等梁武帝起兵奪天下時,安排庾詵做平西府記室的官員,他不出來做官。後來梁武帝做了皇帝,在普通年間,詔請他做黃門侍郎,他又推說有病而不就職。

晚年他在家中建立道場,六時禮懺,誦《法華經》,每天一遍。一天中夜,忽然見一位道人,自稱「願公」,相貌奇特。他叫庾詵「上行先生」,把香交給他就走了。

梁武帝中大通四年,他白天睡覺,忽然驚醒說:「願公又來了,不可在此久留。」說完就往生了。當時全家都聽到空中說:「上行先生已生彌陀淨土。」時年78歲。

 

梁高浩象,東平人。閉門靜居,每天誦《無量壽經》。曾在定中坐著紅色的蓮花,漂浮在白玉池裡。最初在花池中沒見到佛,就在蓮花上誠心敬禮佛。終於遠遠地見到佛的金容,光輝映照四週。一天夜晚,見菩薩眾來迎接,寂然而往生。

 

隋朝宋滿,恆州人。出生時正當隋朝,一心一意地修持淨業。每次持念佛名,以豆子記數,念滿三十石豆子的數量後,設齋供養佛,不久有三位僧人前來應供。飯食完畢,香花遍佈虛空。三位僧人騰空而去。不久,宋滿面朝西方,端坐往生。

 

唐朝鄭牧卿,滎陽人,全家修淨業。唐朝開元年間,病情很重。有人勸他吃魚肉,他沒答應。手裡拿著香爐一心嚮往西方。忽然聞到異香濃郁,就這樣往生了。他的舅舅尚書蘇頲夢到寶蓮花開放,鄭牧卿坐在蓮花上面。

 

唐朝李知遙,長安人。一心一意地修持淨土。曾經舉辦五會念佛引導大眾修行。晚年生病,忽然說:「和尚來了。」就洗漱穿衣,在香爐中點好香。隨後走出殿堂,向前方頂禮。這時聽到空中說偈:「報汝李知遙,功成果自招,引君生淨土,將爾上金橋。」(告訴你李知遙,你淨業的功行已經成就,自然召來往生的妙果。現在引你生淨土、帶你上金橋。)

他回到屋中,坐在床上,安靜地往生了。當時異香滿室,大家都聞到。

 

宋朝孫忠,明州人。很早就仰慕西方淨土,平時吃素、持戒。他在府城東邊建了一座廟,開鑿了兩口池塘,在裡面種上白蓮,池塘邊建立樓閣,每個月集眾念佛。

曾見到空中顯現佛身,趕緊出來,而且把兩個兒子叫出來一起拜佛。很久佛身才隱沒。後人把這裡叫做「駐佛巷」。

宋朝元祐八年,可久和尚往生西方。過了三天,又返回人間,說見到金台上標有孫忠的名字。說完就圓寂了。

過了很久,孫忠得病,請僧俗一百人做念佛會。期間,他忽然仰望虛空,合掌問訊,結手印歡喜而坐化。當時全城人都聞到天樂異香,漸漸往西而去。他兩個兒子都能繼承法業,也是面朝西方而坐化。

 

宋朝左伸,天台臨海人。隨神照法師受菩薩戒。聽到大乘法要時,豁然開悟。從此嚴持戒律,造西方三聖像,早晚虔誠事奉,求生淨土。誦過《法華經》3400部、《金剛經》兩萬卷。

紹聖二年秋天,他生病了,叫兒子淨圓沙門唱《法華經》經名。不久,夢見三位偉人站在江邊的高地上,招呼他上船,忽然間往西開去。醒來知道自己快要往生,就請僧人來誦《阿彌陀經》,突然說:「我見佛光了!」馬上沐浴,換好衣服,告誡身邊的人不要哭泣,不要到面前來擾亂。端坐結手印就往生了。

 

宋朝孫良,錢塘人。平日隱居,不跟世俗打交道,專心閱大藏經,尤其得到《華嚴經》的旨意。曾經依大智律師受菩薩戒,每天以念一萬聲佛為日課,20年從未間斷。

有一天,忽然叫家人請僧眾來念佛。才念了半天,他就看著虛空合掌說:「世尊、菩薩已經降臨了。」這樣退回來,端坐而往生。

 

宋朝范儼,杭州人。平時吃素,不牽涉世間俗緣。他說:「我們在這百年旅途中有什麼好貪求呢?」(意思是:在人間走一遭,只是一段旅途,不是家鄉。這旅途中的事物有何可貪求呢?)每天持誦《法華經》,手寫一部,求生淨土。

大觀年間,忽然見普賢菩薩乘著六牙白象,放金色光明,對范儼說:「你曾誦《法華經》念阿彌陀佛,得生淨土,所以我來給你報信。」

過了一夜,他見聖眾授手,就走到座位上合掌而圓寂。

宋朝孫忭,錢塘人,號為無諍居士。生平閉關隱居,每天看《華嚴經》《金剛經》等,以淨土為歸。母親龔氏修淨業,偶然生病,請清照律師來說法。說完法,老人就端坐往生。

不久孫忭做夢到了蓮池,見清照律師在旁邊。邊上有人交給他一封梵字帖(用梵文寫的帖子)。他看不懂梵文,這人說:「請你十三日用齋。」當時是十二月。

這個月十三日忽然得病,有僧人來看病,想給他祈禱。孫忭說:「生死已定,何必祈禱呢?」就告訴清照律師:「暫時要跟師父告別了。」然後跏趺坐,結手印,朝著西方端坐而化。

第二天,清照律師來給他說法封龕。回廟三天,也往生了。

 

宋朝唐世良,會稽人。持戒奉佛,每天精勤禮拜。老年生病時也沒靠過枕頭睡覺,他誦過《阿彌陀經》十萬遍。有一天,對家人說:「佛來接我了!」說完就對佛作禮,然後端坐往生。

當時有位行者宗利,住在道味山,夜間夢到西方有奇異光明,幢幡、寶花、天樂充滿虛空,空中有聲音說:「唐世良已歸淨土。」

 

宋朝陸浚,錢塘人。年輕時做官,很久,棄官而去。他參與西湖繫念會,以淨土為歸。每次對著佛懺悔,聲淚俱下。閑時和朋友見面時,說起淨土殊勝的因緣,無不感慨嗚咽流淚,唯恐今生不能了生死、淨業不能成就。

臨終時請圓淨律師演說淨土法門,誦《觀經》到上品上生章時,圓淨對他說:「現在好去了。」陸浚說:「聖眾還沒到齊,再等等!」然後就起身走向竹床,在床上朝西端坐,頃刻間就往生了。

 

宋朝王闐,明州慈溪人。多次考進士都沒考中。他布衣蔬食,遍參當時的講席。晚年專修念佛三昧。

紹興十六年四月丁卯日的夜裡,忽然聞到異香滿室。對弟子沙門思齊說:「這是我淨業所感。」就沐浴更衣,面向西方結跏趺坐而化。當時遺體火化,得到像米粒大的舍利108粒。

 

宋朝王日休,廬州人。宋朝高宗年間考取國學進士,辭官不做。對儒家群經有廣博的通達,曾經為《六經》《論語》《孟子》註釋幾十萬言。有一天全部拋棄,認為這些對於解脫毫無意義,因而專修西方淨業。從此布衣蔬食,每天日課規定一千拜。

他譔著《龍舒淨土文》,上至王公、士大夫,下至屠夫、奴僕、皂隸、優妓之類,都以淨土法門勸導皈依。書寫得很淺顯,委婉譬喻,極為懇切詳明,就像父兄教子弟一樣。

乾道癸巳年間,廬陵人李彥弼生病快要死,忽然夢見一人自稱是龍舒居士,對他說:「你起來吃點白粥,病就會好。你還記得闕仲雅教你的修行捷徑嗎?」彥弼說:「每天念佛不斷。」等他醒來,要來粥喝下,立即就好了。

彥弼熟聞龍舒先生大名,正月裡曾讓孩子去跟先生求學。不久孩子回來說:「先生走的前三天,辭別一切道友,勉勵精修淨業。說這次要走了,不再見面。到這一天,先生跟學生們講完書,照常禮拜念誦。到三更時,忽然高聲稱阿彌陀佛幾聲,說:‘佛來迎接我了!’說完站著往生。」

這件事之後,到四月五日,李彥弼生病。四月十九,夢到龍舒先生讓他喝白粥而痊癒。後來他見到龍舒先生的畫像和夢中所見一樣,非常感嘆,就刻龍舒先生的像,而且記述他的事蹟並流傳遠近。從此廬陵人很多都供奉龍舒先生的像。

咸祐年間,呂元益重刻《龍舒淨土文》。當刻到「祈願篇」時,刻板裡得到三顆舍利。

宋朝樓汾,明州人。他哥哥寶洲很喜好佛典。每次跟沙門論道,樓汾就在旁邊聆聽,對佛法的信仰也就日益深切起來。

22歲時,他生了一場病,就一心求生西方,對父母說:「只要能生淨土,見佛聞法,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就請僧人來誦《觀經》,又陳設佛像對著床。他注視了佛像很久,然後說:「我身體已經在西方了。」這樣口念佛名,面向西方就往生了。

 

宋朝張元祥,長安人。平時念佛不斷。一天對家人說:「西方聖人來這裡了,等我吃完飯就一同去西方。」等吃完飯,他燒香,面朝西方,結跏趺坐而化去。

 

宋朝姚約,湖州仙潭人。潛心於佛典。當時覺海友公興辦淨業社,約他主持事務。一天,他忽然告訴友公說:「我長久以來厭離這虛假的人生,過幾天就要西歸。請師父助我念佛。」友公就每天來跟他一起念佛。

這一天,他靠著座位坐化了。不久託夢給友公說:「我已經得生淨土,都是師父幫助的力量。」友公說:「我想跟你一起去西方,行不行?」姚約說:「師父世壽還沒有盡,寺院裡的景懿會先到西方。」景懿是同社的一位僧人,一個月後果然往生。

宋朝梅福,松江人。誦經持戒,繫念淨土。臨終時預知時至,斷絕食物,只喝水,口稱大勢至菩薩。到第七天,沐浴更衣,端坐告訴大家:「大勢至菩薩來接我了。」這樣就在座位上往生。

 

宋朝胡嵩,湖州人。平時信向佛法,修各種功德。一天晚上,忽然夢到佛對他說:「你可以建一所屋子迎接我。」胡嵩就建立樓閣,供養阿彌陀佛。臨終這天的晚上,忽然說:「佛光照我!」說完就往生了。

 

宋朝陸偉,錢塘人。最初做州吏。中年對世間法生起厭離,勤修淨業,結「法華社」和「華嚴社」,各有一百多人參與。經過20年經營,成了大法會。陸偉書寫《法華》《華嚴》《圓覺》《金剛》《金光明》等各種經典。有一天,換好衣服端坐,口裡唱著佛名就往生了。

 

宋朝閻邦榮,池州青陽人。中年時遇到一位僧人勸他修持淨業,持往生咒。於是他就斷絕葷食,每天早晨朝著西方念一千遍往生咒,又率領家人一起念誦,修了20年。

紹熙元年正月初一,讀《大涅槃經》,感慨地說:「人生只不過是夢幻,我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三月初一,聞到異香芬馥,一整天都不消散。他兒子夢到阿彌陀佛放大光明,遍照房屋和廳堂,都呈現金色。過了五天,早上起來,照常做完功課,看著家人說:「我今天要走了,千萬不要打擾。」這樣就朝西方閉眼跏趺坐。太陽快過中天時,一下子起來說:「我走了!」這樣站起來,走了幾步,兩手結印,微笑而往生。

 

宋朝吳克己,自號「鎧庵居士」,住在浙江的浦江。曾經有眼病非常苦惱,有人勸他持觀世音菩薩名號,他聽從了。後來眼病痊癒,就生起很深的信心。當他讀誦《楞嚴經》讀到「虛空生汝心內,猶如片雲點太清裡」時,豁然開朗,啟開愚蒙。既而讀《宗鏡錄》,久而久之,有所悟入。曾經譔著《法華樞鍵》迴向淨土。他說:「不讀法華,無以明我心本具妙法;不生安養,無以證我心本具妙法。我佛如來諄諄教誨開示,智者大師懇切弘揚妙經,佛祖垂慈的本意原無兩樣。」

乾道年間,住在蘇州,和寶積實公結蓮社,讓畫師畫「十界九品圖」,一來指示萬法唯心,二來指示西方徑路。當時蓮社道友鐘離松為此作記。嘉定七年冬天,在寶山往生。遺囑以僧人的禮法荼毗遺體。當時75歲。

元朝陳君璋,黃岩人。40歲時,歸心佛法,跟妻子葉氏誦《法華經》迴向淨土,經歷有20年。

後來他生病很重,讓孩子景星扶他起來坐。他說:「我要回去了。」景星問:「回哪裡呀?」他說:「沒處去!」叫他孩子等他死後用沙門荼毗的方法,然後合掌念著阿彌陀佛就往生了。

 

元朝王九蓮,不清楚出處。他平時虔修淨業,依經作觀,但夜間夢到的佛都是佛像,不是活佛。

有一天遇到僧人寂公,告訴他這個情況。寂公說:「這很容易,你能記起你先父的容貌嗎?」他說:「能記起。」「你夢到的和他在生時有不同嗎?」他說:「沒有不同。」寂公說:「佛本來無相,因為心而有相。你想見佛,就緣你父親作阿彌陀佛想,作眉間白毫光想,作面如真金想,作坐寶蓮花想。久久觀想成就,你就漸漸見到這身體越來越高大,最後遍滿虛空,你就見到活佛了。」九蓮如法觀修,從此每次夢到父親,心裡就認為是佛。很久以後,他父親就引著他坐在蓮花上給他說法。九蓮當時就心開意解。然後進修更加堅定。

他父親過去有個同輩叫馬生,從遠方回到家鄉,一見九蓮就說:「某天我生了重病,被冥府勾攝,遊歷地獄。正驚慌恐懼時,忽然有金光照在我身上。光中有一人坐在蓮花上,叫我的名字。仔細一看,是你父親!這時冥府就命令小吏把我送回,我是這樣復活的。沒想到你父親還修到了這境界!」九蓮就告訴他觀想的事,馬生也深受感動,發誓同修淨業。

這個公案非常好!能讓大家體會「唯心變現」的道理。

 

明朝楊嘉禕,吉安泰和人,是明朝萬曆年間的秀才。小時候很好學,對於書沒有不看的。不久潛心佛典。13歲持不殺戒,虱子、跳蚤都不傷害。20多歲時,進南京國子監讀書。不久生病,夢遊地獄,見到地藏菩薩在冥陽殿裡。醒來,放了很多生命,請僧人誦經念佛。不久對人說:「我快走了,青蓮花已經現在面前,不是淨土境界嗎!」於是晝夜念佛。

他叫侍者熄掉蠟燭,說:「我恆時處在光明中,不需要蠟燭。」侍者問:「見到什麼?」他說:「蓮花開放,有四色光明。」又問:「見到阿彌陀佛嗎?」說:「見到阿彌陀佛現千丈身。」又問:「觀音菩薩呢?」說:「菩薩的色身和阿彌陀佛同等,只是沒見到大勢至菩薩。」說完,忽然站起來拈香,說:「《阿彌陀經》功德不可說、不可說、不可說,我已經得到上品往生。」就這樣寂靜往生。

明朝陳道民,吳江人。從小吃素。嘉靖二十六年,拜祇園法師為師,受五戒。每天六時課誦,口不離佛。

萬曆十五年九月,預知時至,跟道友們告別。十七日晚上,他妻子正在點火絡絲。道民跟妻子拱手告別。自己坐在床角上,脫了鞋襪,用帶子綁好說:「明天穿不成了!」妻子趕緊叫兒女圍在他身邊照顧他。到了中夜,他念佛的聲音靜下來,就走了。

 

明朝唐廷任,金華蘭溪的秀才。天性忠厚,對孝悌之道身體力行。不久覺得世間無常,就一心致力於修持無上大道。參雲棲蓮池大師,領受念佛三昧的法門。從此努力修行,13年如一日。

60歲那年,十一月某天的早晨,對孩子說:「新年過後十一天,我就走了。」到這一天,盥漱完畢,整理衣服端坐結印,口念佛名,臉上微笑就往生了。這是萬曆三十一年的事。

 

明朝戈以安,錢塘人。拜蓮池大師為師,法名為廣泰。他事奉父母非常孝順,而且喜歡做陰德。晚年奉佛更加虔誠。他和僧人元素結春秋二社,作為念佛會,誦《華嚴經》。後來他說:「我大限快到,應當為西歸做準備。」然後就閉門打坐念誦,早晚不斷。他事先約定哪一天往生。在預定的前兩天,家人來看他,顯得很悲哀。以安說:「生必有滅,悲傷什麼呢?我的心正專注在淨土,面見阿彌陀佛,你們不要以情愛擾亂我的正念。」當時請元素師來,同唱佛號。到了時辰,果然坐化而去。

 

明朝孫叔子,安慶桐城人。父親鏡吾居士讀了蓮池大師的《彌陀疏鈔》,感慨地說:「妙用真是到了極點,能轉乾坤。所謂十世古今始終不離當人一念,這唯是念佛一門啊!」

當時鑄造阿彌陀佛像,按四十八願作為莊嚴。佛像鑄成後,送到雲棲寺蓮池大師處,由此祈求賜法名為「廣寓」,稱為弟子。

當年叔子才12歲,跟著父親一起去雲棲寺,也受了五戒,法名「大玗」。回來就斷絕葷腥,放棄科舉。修念佛三昧,刻苦不惜身命。

不久見兩位比丘手持蓮花,站在他面前說:「孩子!你很好!一心淨土!」又見到化人,誦《金剛經》一晝夜。這時他警覺著站起來說:「阿彌陀佛、觀音菩薩來接我了!」然後結金剛拳印,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就寂靜往生。寫有《淨土十二時歌》,流傳於世。

他的屋裡每年產靈芝。到往生這一年,有靈芝大如斗,有的像金色,有的像紅白日輪的顏色。

明朝劉通誌,順天人。平生精勤念佛。52歲得病,念佛更加懇切。他有位道友叫李白齋,先行往生。劉通誌斷氣後又復活了,對家人說:「白齋將和我一同往生淨土,他已經繫好船在等我了。你們給我換衣服,把念珠掛在我的脖子上。」家人按照他的話做完,他就往生了。

 

明朝郝熙載,是錢塘地方的秀才。為人忠信不欺,人品很好。晚年奉行蓮池大師的教誡,法名「廣定」。他在家時,打坐念誦從不間斷。不久他生病了。有一天忽然抬頭望著窗外,對孩子說:「今天別有乾坤哪!」到了半夜,又說:「佛坐在蓮花台上,現在我面前,我走了!」就這樣往生。這是萬曆三十九年的事。

 

明朝杜居士,不知道名字。他是順天宛平人,隱居在西山瑞光寺旁邊的古齋堂裡,30年專志念佛,遇到人只合掌念阿彌陀佛。

後來他預知自己快要命終,禮懺九天。當誦到懺文中懇切的法語時,就痛哭流涕、哽咽無聲。由此絕食,每天只喝一點水。等禮懺完畢,就端坐往生了。滿了十天才入殮,面貌如生。有五色祥雲盤繞屋上。山里人都傳為奇特。

明朝吳大恩,仁和人(杭州人)。心地仁慈、慷慨好施,照顧孤苦貧窮的人,愛護生命,所以鄉里人都很讚歎他。不久歸心佛法,早晚都誦經、念佛。一天,他告別大家,結跏趺坐而往生。當時面帶光彩,神情喜悅,屋子裡有香氣。這是萬曆四十年的事。

 

明朝吳繼勳,江南徽州人。性情沉穩堅毅,愛好行善達到如飢似渴的地步。晚年修習淨業,持往生咒,唱念佛名,每天都有定課。

有一次,他失足掉在江中,有東西托住他,流了十里路。這時他跳起來躍上了船,大家都認為太神了!(這是因為他是善人,所以冥冥中有佛菩薩保佑他。)不久他背上長了疽,但持誦時若無其事,並不因為生了疽就怎麼樣。不久就正念分明,示現往生。

 

明朝華居士,杭州江干人。性情淳樸,質直無偽,不跟人來往打交道。中年時,獨處一室,不牽涉世間的事,只是孜孜不倦地念佛。等到快要走時,自己知道時辰已到,就換好衣服,用手把帽子整理端正。端坐跟大家告別,就往生了。

 

明朝顧源居士,又稱寶幢居士。少年時性格豪放,善於寫詩、書法和繪畫。40歲時,把以前所習的世間法盡情拋棄,斷除酒肉,造了一座小樓。以後就獨自住在小樓裡精修禪觀。家裡的女人一個也不見面。

每天夜裡五更起來,敲著大木魚,高聲念阿彌陀佛。就在他住的小樓旁邊,住著一個屠夫,每天聽到敲木魚的聲音就起來殺豬。

有一天,屠夫起得遲了,非常氣憤,就罵他的妻子。妻子說:「你沒聽到那道人天天敲木魚念佛嗎?你自己不知罪,還來責怪我!」屠夫一聽驚住了。屠夫有善根,一聽到這話,就把刀折了,不再殺豬。當時他那些同事的屠夫裡,有不少因此而放棄屠宰。

這位顧源居士跟當時棲霞山的雲谷禪師交往很好,結西方社。憨山大師有一天到棲霞寺來,看見一位道者像孤鶴一樣,非常安閑。走到近前,這人眼睛動都不動,好像超出世間,神情灑脫。等憨山大師進了殿門,禮舍利塔,瞻拜良久,舍利塔上忽然現五色光。憨山大師當時很驚訝,就對雲谷禪師說。雲谷禪師說:「這是寶幢居士正在作西方觀。」

不久,寶幢居士顯現有一些小病,請當時的名僧數人相對念佛。一會兒,他妻子走過來報告說:「整個屋子都聞到了蓮花香!」大家都很驚喜,顧源卻像平時一樣平靜,徐緩地對旁邊的僧人說:「我坐在蓮花裡已經半個多月,見阿彌陀佛的法身週遍虛空世界,世界都是金色。佛看著我微笑,提攜我,又用袈裟覆蓋我的身體,我決定要去西方了。」他的這些孩子就哭著請求:「父親就要走了,我們這些孩子怎麼辦?」這時顧源就說:「你認為我是生了,還是死了?你看看太陽出於東、沒於西,太陽是真的沒有了嗎?」然後預定往生的日期。到了日期,顧源居士就沐浴更衣,端坐而逝。房間裡三日蓮花香。

 

明朝朱元正,是浙江海鹽一個讀書人。平生志在聖賢之學,對自己要求很嚴格。60多歲時,深入禪定。他在住宅後面一間簡陋屋子裡閉關,家裡事也不過問。每天早晨誦一卷《法華經》,過了中午就開始靜坐。

他的門人陳則梁來拜訪說:「先生年紀大,可以稍微開一點酒禁。(就是年老了,喝上一、二兩也能舒活一下血氣。)」朱元正說:「你認為我需要調養血氣嗎?你不知道,我對於生死已經畫得斷了。」陳則梁一聽心裡一驚(老先生真是了不得,已經能生死自在了)。

這一年的七月,朱元正對孩子說:「我在這裡沒事了,我可以去了。」孩子問:「哪裡去呀?」他說:「去西方!」兒子和孫子一再地挽留。

到了十二月初一,他有一點小病,不能吃飯。家里人就慌慌張張地給他治辦後事。元正說:「不要忙,這是再過八天半夜裡的事。」到了這天,端坐要走,又說:「我這一生絲毫不負人。今年冬天,屋子後有個人給我平了後門一片地,他想明年元旦方便我這個老人出關走路,這番好意我還沒報答。」他是一生不欠人,有恩就要報,所以叫人拿來紙,作了一首詩答謝。這樣就很安靜地走了。

當時是早晨,雄雞正在鳴叫,他事先告誡家人:「我臨走時,不要讓婦女來,過兩、三個時辰再來,來了也不要哭。」等到天明,眷屬來了都哭。這時元正就又睜開眼睛,搖搖頭,讓這些婦女走,走完,就閉上眼睛往生了。

 

明朝周廷璋,雲南人。為人淳樸,治家不計有無(理家不計較財產的有無),有一點財物就散給窮人。人家跟他講話,他就笑笑,有人諷刺他、辱罵他,也只是笑笑而已。

平時心裡嚮往佛法,早晨起來一定念誦《金剛經》《彌陀經》《觀音經》各一卷,念完了覺得很充實。他說:「我不離日用,不涉貪愛,如此而已。(我不離開日常生活,只是對人、對事心裡不涉及貪愛,只是如此而已。)」

到他87歲,清明上墳,告別自己的祖先。回來就對妻子說:「我要走了,阿彌陀佛來接我,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都來了!」過一會兒,又說:「觀音菩薩說我要斷葷五天,可以去西方。」這以後每天吃一碗粥和一點蔬菜。到了日期,洗好澡、穿戴好衣冠,讓子弟誦七佛名號,自己誦經。念完,端坐就走了。第二天,有香氣從他身體裡發出,面貌如生。

 

明朝程見山,天性孝友(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年少時經商,以後捨棄,住在家裡精研佛理,禮誦都有定課,即使繁忙也沒有荒廢。到了晚年更加寂靜,每天以禪觀為業。後來他生病很重。家里人正慌亂時,他說:「你們不要出聲,我正清淨心念,以西方為歸。我平生的所願,今天終於圓滿了!」說完就往生了。當時76歲。

 

明朝張守約,浙江秀水人。家裡貧窮,但喜歡佈施。他倡導志同道合者一起廣行利人之事,所做之事不下百千種。晚年,謝絕世間事,每天吃米飯蔬菜,誦西方佛名。曾經仿照寒山詩,寫了三百首詩,激勵勸發僧俗二眾以淨土為歸。

他的妻子陶氏自從嫁給守約後,也每天課誦不斷。守約去普陀山拜觀音菩薩,陶氏對兩個孩子說:「我平時參是心是佛,今天才悟了。娑婆因緣已盡,我走了!」到了日期,她就端坐往生了。第二天,守約朝山回來,辦理她的喪事。不久,棺材上生出青色蓮花,有五朵。

 

明朝莊廣還,嘉興桐鄉人。少年時為儒,後來學醫。40多歲時,對世間的事頗生厭離,於是就從事養生術。久而久之生病了,感慨地說:「我怎麼不能做天地間的一個閑人呢?」於是就建造一個小園林,在裡面疊石成假山,種花種樹,一個人在裡面嘯歌。有一天,見到花開花落,頓時覺悟身世無常,就把園林毀了,閉關坐禪,取了《金剛經》等很多經讀誦。

偶爾一次到杭州遊玩,遇到一個老人,跟他談起學佛。老人說:「你學佛以誰為師?」他說:「沒有師父。」老人說:「你沒讀過柳宗元的《服氣書》嗎?雲棲山有蓮池禪師就在旁邊,你為什麼不去拜師呢?」他說:「那好!」就徒步走到雲棲寺拜見蓮池大師。大師傳授他念佛法門,從此受了五戒。回家後,每天念佛五萬聲做為功課。不到半年,心地寂然。80歲時,再到雲棲受菩薩戒,歸老於家。

平常憐惜同鄉的人不知正法,多數學邪教,就閱讀淨土經論,採集其中的要語,稱為「淨土資糧集」,來引導大家信入。這以後,同鄉的人都受他教化。

 

明朝鮑宗肇,紹興山陰人。家族世代信佛。宗肇20歲後,就斷絕葷酒。能背誦《法華經》《楞嚴經》,每天背一遍。

他父親叫他在嘉興賣紙,很生氣他降價賣出,就罰他跪下。很久他才起來,這期間他已經默默誦完了一遍《楞嚴經》。

他曾經隨紫柏、散木諸禪師學法。晚年歸心於雲棲,堅志淨土,同時努力研習李長者的《華嚴合論》、永明大師的《宗鏡錄》諸書,信解通利,自號為「天鼓居士」,寫的書取名為「天樂鳴空」。

臨終時,囑咐兒子設齋,邀請法侶王季常等和數位出家人,共同念阿彌陀佛。到太陽西下時,忽然合掌,辭別大家說:「和各位永別了!」說完就結跏趺坐化去。

 

明朝莊嚴,字平叔,松江華亭人。對佛法了達很深,引導同修。除了衣服鞋子,剩餘的都佈施給別人。家裡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婿,他都看得很淡。閑居時作詩詞,都很清遠有韻味。曾寫過一首「滿庭芳」的詞說:「六十餘年,片時春夢,覺來剛熟黃梁,浮華幻影,有甚好風光。(60多年只是片刻春夢,醒來黃梁才剛煮熟,這短暫的夢境就像虛花、幻影,虛妄裡有什麼好風光呢?)冷眼輕輕覷破,急翻身蹬斷絲韁,兒孫戲從他搬演,何必看終場。(冷眼輕輕看破這世間事,在輪迴裡要急求翻身,蹬斷這絲絲纏繞,兒孫的戲讓他自己去演吧!何必要看到戲演到終場呢?)青山茅一把,殘生活計,別作商量,但隨緣消遣,洗缽焚香。(最終的結局只是青山墳墓上一把茅草,這殘餘的人生活計沒什麼可商量,只是隨緣消遣,洗缽燒香。)先送心歸極樂,恣逍遙,寶樹清涼,堪悲也,回頭望處,業海正茫茫。(人生第一事是先把心送往西方,自在逍遙、寶樹清涼。可悲啊!回頭望去,業海茫茫。)」

天啟四年,他在朋友鬍子灝的園林中往生。昆山王弱生記錄下他所寫的詞,認為數年中所見的學道人,以平叔為第一。

 

明朝黃承惠,杭州錢塘人,為人耿直,堅持原則。和世間合不來,也不能做耕種等生產。他承事大母和母親很盡孝(大母是他父親的正房,他的母親是偏房),而且性格慷慨,喜歡佈施。鄰居天冷沒有衣服,他就解下衣服給別人穿,別人沒有食物,就把囊中的錢拿出來周濟人。

他妻子的弟弟叫聞啟初,覺得姐夫這個人很不一般,竟然能捨己為人、安於清苦,就帶他去蓮池大師那裡,以弟子禮拜見。當時大師賜給他法名,叫「淨明」。

後來他得了嘔血症,病了三年沒好,而且病情加重。聞啟初就叫他念佛。當時承惠非常痛,心裡不清醒。啟初就大聲說:「你眼光落地,就是現在知道痛的‘這個’畢竟落在哪裡?」這時承惠一驚,說:「這怎麼辦?」啟初說:「最好是念佛。」承惠問:「你教我念的是自性彌陀,還是極樂世界的彌陀?」啟初說:「你認為有兩樣嗎?」承惠忽然有所省悟。

當時請慧文法師來,給他設立佛像,講述淨土因緣。承惠心裡很高興,請法師給他剃髮,受沙彌戒。之後就不見家屬,口裡念佛,默默地誦《蓮花經》七天。家人都聞到了蓮花香。

忽然間,他微笑說偈:「一物不將來,一物不將去,高山頂上一輪秋,此是本來真實意。」就叫家人設齋供佛,請僧人來念佛號,念《西方發願文》念到「阿彌陀佛……,放光接引,垂手提攜」這一句時,很歡喜地坐起,眼睛諦觀佛像就走了。

 

明朝聞啟初,和上面的黃承惠是同鄉。少年時常生病,心裡立志要了生死,就去蓮池大師那裡領受了念佛法門。

蓮池大師圓寂後,憨山大師前來弔祭。聞啟初見到憨山大師,就頂禮說:「願剃度做大師的弟子。」大師說:「佛性以地水火風四大不能拘,哪裡是幾根頭髮能障住的呢?況且你還有父母在,不可以出家。」啟初就放下了出家的想法。

不久他生了一場病,說:「我要直接去西方極樂世界,生一點病沒什麼。」等他生病很嚴重時,神識錯亂,自己控制不了,心裡非常慌張,急忙叫家里人請僧人來念佛。

過了一天,還是一樣的錯亂,情況很危急。他忽然警醒地說:「生死的根株不是別人能幫我拔掉的。」然後就站起來,洗漱穿衣,向著佛燒香、燃臂,哀苦懺悔。整個一晚上,沒有一點懈怠。等到再回來端坐,心神已經安定,淨土現前。這樣就剃掉頭髮,披上袈裟,跟大眾告別而往生。

憨山大師聽到這件事後,感嘆說:「勇哉聞生!其可謂烈丈夫矣!(聞居士勇猛啊!可以稱得上是猛烈丈夫。)」

 

明朝沈咸,吳江人。少年時聰明異常,20歲考中秀才。性情純孝,後來父母相繼過世,他因為哀傷過度而形銷骨立。

以後偶爾讀到《彌陀》《楞嚴》等大乘經,心中有省悟。等他參拜蓮池大師回來,就斷絕葷腥,隱居在縣城的水西庵專修淨土,每天念佛五萬聲,寒暑不斷。又恭敬地書寫《楞嚴經》,超拔母親。

曾經和僧人淵鑒結淨土會,縣里人多依從他而被教化。有一天,忽然對兒媳說:「我世緣已盡,西方佛來接我了。我隨佛回家了!」不久就面朝西方,結跏趺坐往生了。當時是萬曆三十九年。他兒子沈宏也修淨業,曾經刺血寫《金剛經》。

 

明朝吳瞻樓,不清楚他的名字,太倉人。晚年他把家裡的事交給兩個兒子,就努力地修持淨土,一心向西方邁進。每天念一萬聲佛,誦《無量壽佛經》《阿彌陀經》和往生咒,而且作西方觀,不雜餘業,12年如一日。曾經有多次,西方聖境現在眼前,床前也時時湧出白蓮花,大如石臼,小孩都能看到。到70多歲,他很歡喜地坐化往生。他的子孫也世代奉佛。

 

明朝吳鳴珙,字叔寶,江蘇太倉人。他家裡向來很富裕,喜歡佈施,但對佛法不怎麼通達。60多歲,忽然告別大眾。洗好澡,請隆福寺印初法師給他授三皈五戒。他大聲喊:「出去!出去!」然後雙手合掌就走了。

一會兒,又睜開眼對大家說:「我才發起永絕塵世的願,勇猛念阿彌陀佛,蓮花世界忽然已經現前,我自己反省:平日有什麼善根,能獲得這樣好的果報?我告訴各位:各自需要努力。」(他剛才說「出去,出去」就是要永遠從這個五濁世間出去!他發起這樣決定的心,蓮花世界就現前了,他就想:我平生有什麼樣的善根,怎麼一下子得到這種好報。佛法真實不虛呀!所以你們要努力。)

他說完就要來水,照著臉時,恍然而悟說:「今生吳叔寶,前生徐和尚。」(其實他前生是個和尚,所以才有這個善根。這一盤水拿過來看到自己的臉時,就記得前世了,今生的吳叔寶就是前生的徐和尚!)然後大呼:「快哉!」就走了。走的時候屋裡有奇異香氣。

 

明朝陳至善,常熟人。孩提時,一聽到祖母念佛就不哭。等入私塾讀到《論語》中「朝聞道,夕死可矣」這一句時,回來就問母親:「人死了去哪裡呢?」母親答不出,就把問題告訴他父親。他父親說:「你認為如何呢?」至善說:「想要了知生死,一定要聞道!」父親說:「這孩子,他日一定入無生法。」

等他長大後,聽到蓮池大師的道風,很生仰慕,堅志修持淨業,並且放生。有位寂公,得法於雲棲大師,不久在藤溪結茅屋居住。至善給他募款建立禪院。有一天,寂公夢到至善穿著出家人的黃袈裟,含笑跟他告別。就急忙去看,只見至善正在念佛號,然後右脅而臥就往生了。

 

清朝張光緯,江蘇無錫人,14歲時考取秀才。明朝滅亡,就不再考科第,自己在家裡教幾個學生,這樣來謀生。

50多歲時,妻子兒女都死了。剩下他一個人,從此就潛心鑽研佛經,自稱為「息廬居士」。遵奉蓮池大師的教法,所寫的文章一律以淨土為歸。

他平常的功課是一萬聲佛,而且要觀佛像。每天晚上禮佛,佛前的雙燈就結出一朵花的形狀,或者像寶珠、或者像米粒、或者像瓔珞、或者像鬘雲,出這些瑞相。

有一天晚上,左邊的燈上忽然現出一朵蓮花,佛在蓮花上結跏趺坐,峨峨金容,具足相好。很久才消失。張光緯就禮拜、祈求,願再見佛。過了三天,晚上,在左燈上又出現站立的佛像,右燈上面湧出蓮花,佛斜坐在上面,家里人都見到了。

張光緯受居士戒,尤其以戒殺為第一義,嚴持不殺戒,小到一隻蚊子、一隻螞蟻都慈悲護念。晚年長齋,在祭祀時都用菜果。他生活很簡朴,飲食不挑剔,有美味就拿給別人享用。冬夏只是一頂帽子,20年不換。

73歲時,他留下遺囑,不受人弔祭,也不立牌位,下葬的時間不超過49天。自己認為「無營、無戀、無瞋恚,泊然待盡而已。」(意思是:我對於這個世間沒有什麼經營,也沒有什麼貪戀、瞋恚,安安靜靜地就等著業緣盡了往生而已。)沒過多久,就這麼走了。有《淨土剩言》刻行於世。

 

清朝羅允枚,太倉人。一天,他父親夢到一個僧人請求寄居此地,到早上就生了允枚。到他四、五歲時,還能回憶前生的事。有一天繞著柱子走,頭暈跌倒在地,從此就不記得前世了。

等他長大以後,因為多病而放棄科舉。後來參檗岩老人,了徹向上之事,又歸心於淨土。

康熙四十年秋天,他病得很重,忽然聽到空中說:「勝蓮居士還剩一紀[18]壽命。」不久,病一下子好了,因此自號為「勝蓮」。當時州裡很少有人知道修淨業,允枚首先提倡念佛會,設立了三四處,才使得蓮風大振。

五十二年秋天,病又復發,別人都很擔憂,允枚卻毫不介意。一天晚上,他夢到神告訴他:「你勸人修淨業,功德很大,現在延長你的壽命。」允枚秉性慈善,凡是放生、育嬰、賑饑各種善事,都歡喜助成。

71歲這一年,六月初二,告別一切親友說:「我在初六告辭人世。」

到這一天,沐浴端坐,說偈:「七十一年,拖著皮袋;今日撇下,何等自在。」說完就安靜往生了。

一會兒,家人號哭不停。他忽然睜開眼說:「你們拖累我,還要耽擱七天。」到了十四日早上,起來說:「今天我一定走了,快去請乾行長老和道友某某來助我念佛。」大家到齊了,唱念佛名。到了辰時(早上7~9點)忽然坐直身體說:「大士來了。」合掌朝著西方,稱念佛名而坐脫。

 

清朝周夢顏,字安士,昆山的秀才。他博通經藏,深信淨土法門,自號為「懷西居士」。曾經認為眾生造作無量罪業,只有淫、殺兩業佔了一大半,就譔寫戒殺、戒淫的兩本書,戒殺的書叫做《萬善先資》,裡面有很多懇切深痛的語言。他自己說:「我每過一切神廟,一定祈願說:‘唯願尊神發出世心,不要受血食,一心常念阿彌陀佛,求生淨土。思仁(他自稱)從現在24歲起,直到命終之間,如果殺一條小魚蝦,乃至家中眷屬有一人傷一蟲蟻,唯願尊神糾正、誅殺,迅雷擊碎我寫的書板;思仁從現在24歲起,直到命終之間,臨河見魚、仰面見鳥,如果不思救度,反而萌生殺心,也同於此誓;思仁從現在24歲起,直到命終之間,如果夢寐之際見人殺生,不能至心稱佛名號、發救度心,反而歡喜讚成其事,也同於此誓。’」他寫的戒淫書叫做《慾海回狂》,又曾經編輯《西歸直指》四卷。

乾隆四年正月,和家人告別說:「我要西歸了。」家人請他香湯沐浴,他推卻說:「我香湯沐浴已經很久了。」跟大家談笑間就走了。當時屋裡充滿濃郁的異香。世壽84歲。

之前,有一位王孟鄰跟夢顏交往。這年十一月初,對夢顏說:「十七日是彌陀聖誕,我要走了。」到了十六日,問夢顏:「怎麼決定能生淨土呢?」夢顏說:「要在念佛時發四宏誓願,就淨因堅固、決無退轉了。」孟鄰認為是這樣。十七日,孟鄰念佛坐著往生了,臉色不變。又有餘鶴亭,見到夢顏寫的書,很歡喜,因此就請問往生的要訣。夢顏給他指示法要,他歡喜奉行。不久他也辭別一切親友,留下偈子而往生了。

 

清朝沈中旭,吳縣人。年少時性情豪放、不拘小節,能解救別人的危難。後來,以行醫而聞名,更加歡喜佈施。窮人來看病都不收藥費,有時反而給病人錢和米糧。25歲時妻子去世,以後就不再娶妻,虔修淨業。凡是經過僧坊、街頭、橋下,處處書寫阿彌陀佛和警策語勸人念佛。

遇到有病危的人,就皺眉說:「孽深啊!我的力量救不了你,怎麼辦呢?」病人哭著堅決求他,他就說:「沒辦法,只能是念佛了!西方極樂世界有阿彌陀佛,能夠至心稱念一聲,就滅去八十億劫生死重罪,你能信嗎?」病人說:「信!」又問:「你能念嗎?」病人點頭說能念。他說:「如果是這樣,那病還可以治。」然後開藥,往往有奇效。由此皈依佛門的人很多。

70多歲時,沈中旭生了病,他有個過繼的兒子交代看門的人不要讓人進來。所以他逝世的情況沒人知道。但如今城西的人說起幾十年來居士中修淨業的,一定稱頌中旭是第一。

 

清朝楊廣文,吳縣人。小時候死了父親,沒有娶妻,一心歸在淨業上。有一年鬧饑荒,路上有被遺棄的孩子,他就收養起來,共有十多個。等孩子們長大了,再安排他們獨立。家門前有乞丐來,就教他念佛,念了佛就給錢。這樣乞丐接踵而來。每每對人說:「‘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只這八個字就是無上法門,更沒別的可說。」

乾隆三十五年,他生病了。道友沈炳來看他,只見他口唱佛名不斷。第二天就往生了。當時60多歲。

 

清朝顧天瑞,蘇州城西大村人。中年時持長齋,作念佛會。妻子陸氏也持長齋,每天念佛很虔誠。63歲的一天,得了小病,她自己知道要走,就沐浴換好衣服睡覺。她的兄嫂俞氏在另一間房裡住,忽然聽到陸氏從遠處說:「我先走了,嫂嫂早晚好來。」於是趕忙叫兒子去看,已經往生了。俞氏因此也持長齋、修淨業。過了半年,也無病往生。顧天瑞過了幾年也跟親友相知告別,沐浴,唱著佛名,也是無病往生。這是乾隆三十五年的事。

 

清朝姜見龍,吳縣人。曾經倡設義冢(給窮人免費提供的墳墓),而且幫人掩埋暴露在外的尸骨。

有一年饑荒,他把錢財全部捐出來賑災,由此家境衰落下來。以後靠學眼科謀生。

最初他喜歡長生術。一天晚上,夢到一個地方,山崖高險,山谷幽深,陰風颯颯,急忙去找路。走了幾里,才見天日出現,幢幡遮蔽了天空。見一頂轎子,上面用珍寶嚴飾,轎子裡有個人結跏趺坐,現金色身。見龍請求說:「夙生罪障,誤入險途,願求救拔。」轎子裡的人說:「你能發願嗎?」見龍磕頭說:「我從今天開始,願做佛門中的人!」轎子裡的人說:「很好!明天會有比丘引導你修行,甚勿錯過。」說完,頓時不見。

等到早晨,果然有個僧人進門,對他講:「修行的要門無過於念佛,能念佛的人定生西方,能念佛的人得不退轉,能念佛的人速成正覺。」見龍聽後,生起大歡喜心,每天持佛名一萬多。念佛時聲音響徹整條巷子。

乾隆四十三年八月,他生了點病,對幾個孩子說:「我一心求生西方,別無貪戀。」到這個月十五,寫下一偈說:「脫卻五濁苦,往生極樂土,七寶蓮胎圓,一念成正果。」第二天快中午時,寂靜往生。當時75歲。

 

清朝王恭,太倉人。為人恬靜淡泊,嗜欲很少。少年時放棄科舉,喜歡作詩。他所住的南園是已故同宗長老文肅公的別墅。園林中有竹子石頭,非常清涼。他常常和朋友一起在裡面飲酒吟詩,怡然自得。50多歲時,放棄寫詩,吃長齋、修淨業,自號為「破有居士」。

一晚,夢遊淨土。醒來後,寫詩記錄此事,當時72歲。

第二年夏天,在南園潭影軒臥病。軒前有一口蓮池,蓮花還沒開放,一朵蓮蕊依在崖石旁邊,對著他的床榻開了,顏色鮮好。過了兩天,王恭像往常一樣念佛,手裡結印就往生了,蓮花也隨著枯萎。當時是乾隆四十七年五月初八。

不久,劉河人有以乩降神的。王恭的兒子王沖趕過去問。乩大寫說:「我是破有主人。」問:「現在你在哪裡?」答:「我已經登了蓮花世界。」又問:「你還想家嗎?」答:「有什麼好思慮的呢?」問他家裡事,就答:「南無佛!」堅決請問時,還是寫著「南無佛」。這樣再三之後,就止息了。

 

往生雜流

 

唐朝張鐘馗,住在長安,以殺雞為業。臨死時,見到穿粉紅衣服的人趕著雞群而來。他口裡唱著「啄、啄」,雞就往上啄他,兩眼流血,痛不可忍。有位宏道沙門見到,就給他設立佛像,勸他趕緊念佛。忽然間,覺得香氣充滿屋子,群雞散去,端坐而往生。

 

唐朝張善和,以殺牛為業。臨終時,見幾十頭牛用人的語言對他說:「你殺我!」張善和就叫妻子趕緊請僧人來念佛。僧人到了,對他說:「經上講:如果眾生做不善業,應墮惡道,至心具足十念稱阿彌陀佛,消除八十億劫生死重罪,即能往生極樂世界。」善和說:「快下地獄了!來不及取香爐!」就用左手舉火、右手拈香,朝著西方大聲念佛。還沒念滿十聲,急忙說:「佛來了!已經給我寶座了!」說完就往生了。

 

宋朝金奭,不清楚出身。原先以打魚為業,後來改行,斷絕葷腥。每天念一萬聲佛,從不間斷。

有一天,忽然告訴家里人:「我見到了阿彌陀佛和觀音、勢至菩薩!我要回淨土了!」第二天又說:「有金蓮花來接我!」之後燒香,安然而坐,結手印而往生。當時天樂異香一整天不散去。這是宋朝政和六年的事。

 

宋朝馮瑉,浙江上虞人。年輕時從事打獵。當時有條大蛇成為鄉民的禍患,馮瑉殺死了這條蛇。殺完後,心裡顧慮蛇會來報復,就皈心佛法、迴向西方。他修持懺法,念誦佛號,經過了十年。

一天晚上,他請了幾個同修一起誦《阿彌陀經》、唱念佛號,然後誦《普賢懺罪往生偈》。誦完就端坐合掌往生了。

宋朝吳瓊,不清楚他的出身。以前出家為僧,後來還俗做了廚師。他切肉時,口裡念佛不斷。常常教村里人誦經修懺、念阿彌陀佛。後來在他眼眶里長了瘤子,有雞蛋那麼大,心裡非常恐怖。他把妻子、兒子都打發出去,自己修了一間草屋,在裡面晝夜勤修。

紹興二十三年秋天,告訴村里人說:「我明晚戌時(晚上7~9點)要走了。」大家都笑他。第二天晚上,他報告道友們說:「時辰到了,好來念佛幫我!」然後把衣服拿出來換酒喝。喝完,寫偈說:「把盞空空,問甚禪宗。今日珍重,明月清風。」隨後端坐合掌,念著阿彌陀佛。忽然大聲說:「佛來了!」就往生了。

 

宋朝李彥通,會稽人,是個打鐵的。偶爾一次入了縣裡的繫念會,忽然覺悟到身世無常,就歸心於淨土。

有一天,他生病了,說:「我夢遊淨土,見兩扇門鎖得很牢。當時剛好有個叫宗利的僧人,開門迎我進去。我見到了樓閣中的佛和菩薩,我要走了!」就請睎經、道果兩位僧人到他床榻前,策勵激發他修淨業,讓全家人同誦佛號。然後朝西方端坐而往生。

 

宋朝黃生,潭州人。打鐵為生。每次打鐵時,口裡不斷地稱阿彌陀佛。一天,口說一偈,讓鄰居寫下。偈子是:「叮叮噹噹,久煉成鋼。太平將近,我往西方。」而且說:「我走後,你們流傳這一偈,廣泛勸世人念佛。」就這樣往生了。

 

宋朝徐六公,是嘉興的農夫。他長齋念佛,設了佛像,早晚禮拜,有40年。屢屢在夢中神遊淨土。他事先做好一個龕,臨走時換上布衣、草鞋,坐在龕裡。一會兒說:「佛來接我了。」就這樣寂靜往生。

 

宋朝沈三郎,是浙江臨安的商人。晚年奉佛很恭敬。一天,臥病在床,請僧人來講《阿彌陀經》,設立佛像。這天從早到晚,一直注視西方,換好衣服就走了。一會兒,他的膝蓋有點彎,似乎是想坐起來,兩個兒子就把他的小腿拉直。突然間他起來坐著,於是就給他換成坐龕。荼毗時,有白鶴在空中飛翔,往西飛去。

 

宋朝師讚,雍州人,是寺院裡的行童(就是為寺院做事的童子)。14歲時,念佛不斷。一次,忽然生病死去,不久復活,對父母說:「阿彌陀佛來這裡了,我跟佛去了。」鄰居見空中有寶台,五色光明,向西而去。

宋朝倪道者,仁和(杭州)人。他棄捨家庭,建了一間小廟專心念佛,想焚身代一切眾生供養諸佛。於是集合大眾唱念佛名,來參加的人達到上萬。焚身前一天晚上,地上忽然出現金光,半尺多高。他對人說:「在我焚身時,一定有紫、青兩色祥雲從東北飄到西南,這是我往生的瑞相。」然後點燃火炬,端坐在裡面。這時,紫、青兩色祥雲果然顯現,直到火燒盡了才消失。

 

宋朝大善寺的行童,常隨師父善輝持念佛名。一天晚上,夢到一個女人拿著數珠給他看。童子說:「我想得一串,只是沒錢買。」女人說:「我給你,你張開口。」就以數珠投入他口中。童子醒來,告訴師父。善輝說:「這是大勢至菩薩傳你念佛三昧。」過了幾天,童子見兩位大士,持蓮花座交給他說:「再過七天,你會乘著這個蓮花座往生淨土。」童子就對人說:「我過七天就要走啦!」到了這一天,忽然自己唱著說:「菩薩來了!」就在座位上坐化了。

 

明朝張愛,萬曆年間的官員。晚年持《金剛經》。過了幾年生病死去,到了一所王府。王對他說:「你應當到人間投胎。」他回答:「我持《金剛經》願生淨土,不願投胎。」王說:「你持經功德少,怎麼辦呢?」他說:「我聽說十念都能成就,何況比十念更久呢?」王說:「先放回吧,讓他持經去。」他復活後,就到西山碧雲寺專門誦《金剛經》。

又過了11年,有一天,他集合大家說:「我以持經的功德力,現在得生西方。」然後沐浴更衣,端坐而化。

 

明朝吳澆燭,住在蘇州婁門。平生以澆燭為業,人們叫他「吳澆燭」。他沒成家,孤身一人長年持齋,晝夜不斷地念佛。他做人誠實不欺,賣燭的店家都爭著聘請他澆燭。他倒一杓油就稱幾聲佛,養成習慣了。

到70多歲時,忽然對主人說:「我有點微薄的積蓄,本來是為身後事考慮的。現在我念佛功夫已經成就,某天我就要往生善處,用不著這些了,所以送給你。」主人就請他拿這些錢去作福德。吳澆燭很歡喜,把主人引到一個窖裡,拿出千金。主人幫他分送給各大寺院,全都用來齋僧。

到了這一天,吳澆燭合掌念佛,端坐就走了。留下遺囑說:要以龕入殮,最後荼毗。等到荼毗這一天,送的人成千上萬。這是崇禎七年的事。

 

清朝吳毛,青陽吳氏的僕人。平時持齋念佛,而且修各種善行。左良玉的軍隊渡江後,吳家的人全部跑光了,只留下吳毛一人守家。士兵來了,在他身上刺了七槍而死去。

戰亂平定,家中的主人回來了。吳毛又復活了,他說:「我以宿業本來要投胎做豬七次,因今生齋戒念佛,以七槍化解了宿怨。現在佛來接我往生西方了。」說完合掌往生。這是順治元年的事。

 

清朝王仰泉,杭州人,以殺羊為業,殺的羊不計其數。後來生病,見群羊來索命,心裡非常恐懼。等他病好了,就幡然改業,不再幹殺生這一行了。從此持長齋學佛,誦《金剛經》,滿了三藏的數量(15000多卷)。晚年又拜《法華經》,晝夜不倦。到81歲時,忽然見到催命使者來追他,他拒絕說:「我要等佛來才去!」過了五天,果然見到佛現高大身相,垂手接引,很歡喜地往生了。

 

清朝梁維周,紹興嵊縣人,在龍潭庵做行者(就是給廟裡做事)。40歲時,雙目失明,沒有飯吃,就想自殺尋死。僧人云麗制止他說:「不要白白地死。西方有佛,號阿彌陀,你能至心稱念,連橫截生死都是不難的事,失明哪裡值得擔憂呢?」他就聽了雲麗的話。雲麗每天給他募飯,供他吃。他念佛非常懇切。三年後,雙目復明。又過了半個月,告訴大眾說:「我要去了。」過了三天,剛剛中午時,他就面朝西方端坐往生。這是乾隆三十八年的事。

 

往生女人

 

劉宋紀氏,江蘇葛濟之的妻子。葛濟之是葛洪的後代。他家世代學仙,只有紀氏信樂佛法,對佛法的誠心始終不變。

一天,她正織布時,仰頭看見雲開日朗,空中清明。忽然有寶蓋、幢幡從西飄來,中間圍繞一尊佛,金光晃耀、照徹雲端。紀氏放下梭子仔細注視,踴躍地說:「經上講的無量壽佛,就是這尊佛嗎?」然後頭面頂禮,又拉著濟之,指給他看佛在哪裡。濟之只見到半身佛和幡蓋,一會兒景象消失。當時鄉里老少都見到,由此很多人都皈依了佛。

 

隋朝獨孤皇后,河南洛陽人。周大司馬河內公獨孤信的女兒。隋文帝還沒做皇帝時,娶她做夫人。等登基做了皇帝,就立她為皇后。

獨孤皇后生性賢明,對朝廷的政事多有注意。但她嫉妒心很重,致使宮裡的妃子們很少能接近皇帝。隋文帝護持佛法,敕令各州郡處處造立靈塔安置舍利,得到很多感應。皇后也敬慕大乘,常持佛名。持名時一定先換乾淨衣服,嚼沉水香漱口,習以為常。

仁壽二年八月甲子,皇后在永安宮去世,世壽50。當時異香滿室,天樂振響。皇帝問梵僧闍提斯那:「是何祥瑞?」闍提斯那說:「淨土有佛,號阿彌陀,皇后往生,所以現此祥瑞。」

 

唐朝王氏,是薛翁的妻子、僧人頂蓋的母親。平時誦各種經,勤修懺法,立志求生淨土。

貞觀十一年,她生病後,修持更加勤懇。不久見到床前顯現有紅蓮花,像五斗甕那麼大。接著見青蓮花充滿房屋,阿彌陀佛、觀音、勢至降臨空中。她孫子大興侍奉在旁,看見佛身高大,高出兩位菩薩,很久才隱沒。而王氏已經往生了。

 

唐朝姚婆,上黨人。跟范婆很要好,范婆勸她念阿彌陀佛,姚婆聽從了。從此摒絕家裡的事,一心念佛。臨終時,見阿彌陀佛降臨在空中,兩大菩薩侍衛左右。姚婆對佛說:「如果我沒遇到范婆,怎麼能見佛呢?請佛稍等一下,我跟她告別後再走。」等范婆來時,佛還莊重地現在空中。姚婆這時就立化了。

唐朝溫靜文妻,是并州人。長年臥病在床,受病苦折磨,靜文教她念阿彌陀佛。她聽從了,從此臥在床上默念佛號,兩年不間斷。

有一天,她忽然告訴靜文:「我已經見佛了,下個月一定往生。」臨終前三天,顯現了蓮花,大如日輪。到這一天,她做好飲食供養父母,說:「我現在有幸能往生淨土,願父母和夫君專念阿彌陀佛,我們會在淨土見面。」說完就往生了。

 

宋朝鐘離夫人任氏,是開封知府鐘離瑾的母親。平生專志於淨土修行,用栴檀木雕刻阿彌陀聖像,常常禮拜、旋繞。98歲,起居還跟平常一樣。一天,忽然告誡鐘離瑾說:「人人有個彌陀,奈何拋去;處處無非極樂,不解歸來。我要走了,你要念佛!」第二天早起燒香、念佛,一會兒,合掌就往生了。

 

宋朝越國夫人王氏,是宋哲宗的叔父荊王的妻子。夫人專修淨土,晝夜不斷,引導王府裡的侍妾、婢女共同發願往生西方。其中只有一個小妾懈怠散慢,夫人對她說:「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壞了我的規矩。」就把她擯除出去。小妾驚慌悔恨,從此發奮精進,長久修行不厭倦。

有一天,小妾對同事說:「我要走了。」當天夜晚聞到異香滿室,無病往生。過了一夜,那位同事來告訴夫人:「我晚上夢到去世的小妾,托我向夫人致謝,蒙夫人訓責而得以往生,感恩無量!」夫人說:「她能入我的夢才可信。」

當晚夫人夢到亡妾,像前面一樣來致謝。夫人說:「能到西方嗎?」妾說:「可以。」就引著夫人往前走。一會兒,見一口很大的池塘,裡面大小蓮花錯雜開來,有的繁茂,有的枯萎。夫人問是什麼原因,妾說:「世間修西方的人,才發一念心,這裡就生一朵蓮花。因為修行有勤惰的差別,蓮花就有茂盛、枯萎的不同。精進修行,蓮花就茂盛;懈怠荒廢,蓮花就枯萎。如果經久不斷地修行,到淨念成熟、觀想成就時,一旦身心謝滅,就決定生在蓮花中。」

花叢中有一人,穿著官服坐在花上,寶冠瓔珞莊嚴其身。夫人問:「這是誰?」說:「是楊傑。」又有一人穿官服坐著,花有點枯萎。夫人又問:「這是誰?」說:「是馬玗。」夫人說:「我會生在哪裡?」小妾引著她走,大約走了幾里,看見一座花台,金碧晃耀,光明瑩徹。妾說:「這是夫人的生處,金台上品上生!」醒來後,悲喜交集。

這一年到夫人生日這一天,夫人早起,手持香爐燒好香,望著觀音閣站立。眷屬們都進來祝壽。一看,已經立化了。

 

宋朝陳媼,錢塘人。依靈芝律師受菩薩戒,專精念佛,每天拜一千拜。經案中曾迸出舍利。臨終時,見佛來迎接。她看著旁邊的人,話還沒說完,就寂靜往生了。

 

宋朝袁媼,錢塘人。隨靈芝律師受菩薩戒。以後斷絕葷酒,堅定修持淨業,家人都被她化導而學佛。這樣經過20年。一天,她生病,請來圓淨律師說法。一會兒見佛菩薩現前接引,端坐而往生。

 

宋朝陳媼,是長蘆宗賾禪師的母親。宗賾禪師曾作《蓮花勝會錄》,普勸僧俗大眾求生西方。後來禪師住在廣平普會寺,接母親到方丈東邊的屋裡住,早晚念阿彌陀佛。後來有病,集眾念佛。念滿了兩天,老母忽然合掌瞻仰佛像,安然坐化。前一天,禪師夢見母親說:「我見十多位尼師來招我。」禪師說:「這是往生的祥瑞。」說完老人就坐化了,面容潔白如玉(以上是夢境)。老人去世後的第二天,頂部仍溫熱,面色潔白,就像夢中所見一樣。

宋朝於媼,是錢塘秦家的女兒。丈夫以販魚為業,有個兒子遭了官事,弄得破了家。她心裡愁苦,就想跳江自殺。遇到淨住寺的照師勸導她說:「夙世業緣總應當順受的。你這樣枉自沉江,不如念佛。」她一下子醒悟過來,就在佛前燃一指,發誓持長齋。以後她每天念佛,十年來,從無懈怠,見一切人都稱「佛子」。

有一天她請僧人來誦《觀經》,自己拿著念珠念佛。當誦到《觀像章》時,就寂然而化。

 

宋朝王氏,是合肥馬永逸的妻子。永逸修淨業的事記載在馬玗傳裡。王氏也持佛名,修天竺十念法。又曾經持「破地獄偈」,這是出自《華嚴經》的一偈:「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有一天晚上,她夢到地獄主者來感謝說:「蒙你持偈的功德,地獄裡的眾生生善道的很多。」後來她臥病在床,口裡念佛不斷。去世之後,很多親屬、侍女都夢到王氏來說:「我已經生淨土了。」

 

宋朝馮氏,是贈少師馮珣的女兒,鎮洮軍承宣使陳思恭的妻子。小時候多病。嫁給陳家後,病況日漸嚴重。

當時慈受深禪師住在王城中倡導佛法,夫人登門拜訪,求禪師傳授給她治病的方法。禪師教她持齋、念誦西方佛名。

夫人誠心信受禪師的教導。回家不到一個月,就斷絕葷腥,捨棄胭脂膏粉,穿著掃塔衣,修西方淨觀。不論是閱經行道、行住坐臥、起居動靜,都一心以西方為歸。

不久她的病就好了,處理家務像往常一樣,即使做事也不廢棄淨業。期間經過十年,絲毫沒有懈怠的容色,也沒有驕矜之氣。身心很安穩,心神日益強健。

有一天,提筆寫偈:「隨緣任業許多年,枉作耕牛太可憐,打疊身心早脫去,免將鼻孔被人牽。(這許多年隨著業緣牽引在這世上做牛做馬來還債,也太可憐。從今以後打疊身心早一天脫去,免得鼻孔被人牽,就是免得再被業力牽著鼻子來世間受生還業債。)」見這首偈的人都覺得奇怪,夫人說:「我由清淨界中失念而來到這裡。我在中國的因緣盡了,行將歸回西方。這正合我的心願,有什麼好奇怪呢?」

這一年九月,她生病了。到十二月的一天晚上,對侍者說:「我已經神遊淨土,面見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在左邊看著我,勢至菩薩在右邊看著我,百千萬億清淨佛子一同頂禮,慶賀我得生佛國。至於宮殿、林池,光明神麗,和《十六觀經》所說一樣。這事到了就知道,不是用言語能表達的。」侍者叫來陳思恭,把這事說給他聽,夫婦倆互相合掌念誦佛名。到第二天早晨,她右脅而臥,就這樣往生了。三天後入殮,家人聞到妙香。荼毗時打開一看,面貌如生。當時36歲。

 

宋朝吳氏,是都官員外郎呂宏的妻子。呂宏向來明瞭佛理,和吳氏志同道合,一同清修。他們有兩個侍女,也斷絕葷腥。其中一個喜歡參禪,不久生病了,談笑間坐脫而去,非常自在。另一個持戒刻苦,有時整天不吃,只喝一杯吳氏念咒加持過的觀音淨水。

有一天,這位持戒刻苦的侍女,忽然見到金蓮花現前,花上隱約有雙跏趺的相。幾天後,見到膝蓋。又過了幾天,見到身體。再過幾天,頭面呈現了,具足相好,中間是阿彌陀佛,左右是觀音、勢至。接著宮殿、樹木清晰地呈現,瞭如指掌,清淨男子在宮殿、樹木中經行。這樣顯現淨土的景像有三年之久,下至一剎那也不隔斷。有人問:「你聽到佛說法嗎?」她說:「我只得了天眼,沒得天耳,所以佛說法沒聽到。」不久,她自己說:「往生時間已到。」就這樣走了。

再說吳氏,侍奉觀音大士很虔誠。她屋裡擺設有幾十個瓶子,她每天倒入淨水,誦大悲咒加持時,就見到觀音大士放光入在瓶中,生病的人一喝這水,病就好了。水放一年,顏色、味道都不變,很冷的天也不凍。因此人們稱吳氏為「觀音縣君」。

 

宋朝龔氏,錢塘人,是孫忭的母親,誦《阿彌陀經》,常持佛名。一天,她生病,請清照律師來。律師給她講西方淨土的莊嚴之事,還沒講完,她已經端坐往生了。有個老妾于氏,也常常念佛。不久夢到龔氏告訴她:「我已經生淨土了。過後七天,你也會來。」到了這一天,她果然往生。

 

宋朝孫氏女,錢塘人。常持佛名,兼習咒語。後來她生病,請來清照律師。她告訴律師:「我病了很久,厭離這個世間,怎麼才能脫離五濁惡世而受用妙樂呢?」律師就給她講解淨土因緣,她聽了很高興。這天晚上,夢見律師給她一杯藥。喝下後,病頓時解脫了。又過了三天,她跟侍奉她的人說:「迦葉尊者就在這裡,大好的金蓮花座!我要走了。」結手印就往生了。

 

宋朝郭氏,名妙圓,仁和人。是清照律師的妹妹。吃長齋、誦佛名,念誦《法華》《彌陀》經為日課,而且修方等懺法。每每諦觀落日,注想西方。一次,忽然聽到空中說:「郭妙圓決定生淨土。」她曾經到清照律師那裡做繫念法會,供百僧齋。臨終時請律師說法。當時端坐往生。

 

宋朝施氏,錢塘沈銓的妻子,和丈夫同修淨業。請清照律師依照《觀經》畫九品往生圖,以作觀想。平時供佛放生,印送《般若經》,又建徑山、天寧各大寺院的佛殿,所做的各種功德都迴向往生淨土。她和丈夫先後往生,都見化佛垂手,都是面朝西方而往生。

 

宋朝王氏,明州人。每天持《金剛經》。懷孕28個月,日漸消瘦。一次偶爾靠門站著時,有位異僧過來對她說:「你向來有善根,何不印送《金剛經》一千卷。」她聽從了。又供千僧齋,誦《金剛經》一千卷。到夜裡三更,見金剛神用杵指著她的肚子。醒來,已經生了兩個男孩在床上。從此王氏持齋誦經不斷。

61歲暴死,有兩個使者引著她來見閻王。她說我從小持《金剛經》。閻王就賜給她金床,讓她坐在殿堂邊側朗誦一遍。閻王問:「你怎麼不念咒呢?」她說:「世間沒有咒本。」閻王就叫鬼吏在藏中取了咒本交給她,囑咐說:「你回陽間後輾轉流通,切莫遺失。你以後壽終直接往生極樂世界,不會再來這裡了。」她就還陽了。後來91歲無病坐化。閻王說的咒就是「補闕真言」。

 

宋朝王百娘,明州人。少年時父母親去世,嫁人後又守寡,她就投靠舅舅舍人陳安行,住在官舍裡。紹興二年夏天,忽然生病,變得又聾又啞,自己想要什麼只有寫在紙上。陳安行叫她誠心皈依觀音大士。百娘從此早晚都禮拜觀音菩薩。

有一天,百娘睡著了,忽然見菩薩現身,給她指示修行捷徑,讓她每天朝西方拜阿彌陀佛。由此傳她一偈:「淨土周沙界,云何獨禮西,但能回一念,觸處是菩提。」又說:「你可以讓人普遍讀誦這一偈。」不到一個月,她的聾啞病就好了。陳安行說她念力純至,應答如響(念力到了精純地步,感應像迴響應答聲音一樣迅速)。因此把她的事蹟刻印下來,廣為流傳。

 

宋朝朱氏,明州薛生的妻子。20多歲就衣著朴素,奉持齋戒,虔修淨業。曾經以黃色絹布請善於書寫的人寫《法華經》,自己在上面以碧絨繡出經文,針鋒綿密,一點一畫都非常清晰。經過十年才繡好這部《法華經》,中間唱禮佛名有八萬四千。又繡阿彌陀佛和觀音聖像。她學《法華經》,三個月就能背誦,又讀《華嚴》《般若》《楞嚴》《圓覺》諸經,都能透徹通達。又曾經在木版上刻圖,勸人念阿彌陀佛,凡是接受圖的人都要念滿十萬佛迴向西方。當時她教化的人數達到20萬。

不久,她在墓邊搭了一所茅屋,一間供佛、一間靜坐、一間寫經。只有一個僕女在旁服侍,主僕倆同甘共苦。

紹熙四年春天,她把嫁妝全部賣掉,做了三天法會,給一千位比丘供齋。當時集合僧俗一萬人,共念西方佛名,建立寶幢,裡面裝了她繡的七軸經卷,並寫上與會者的姓名,送到羅睺羅道場僧堂供奉。

十二月她生病,快走時,起身結跏趺坐。薛生說:「我們家沒這種做法。」就叫她躺下來走。她就右脅而逝。當時37歲。

 

宋朝陸氏,錢塘人,朝請大夫王璵的妻子。常誦《法華經》,一心求生淨土。平時修完一會禮懺,就唱一萬聲佛,這樣修了30年。一天偶爾生小病,忽然聽到天鼓自然鳴響,就朝向西方端坐,兩手結印而往生。

 

宋朝項氏,鄞縣人。自從丈夫去世後,她就精勤修法,常念佛名。她有兩個女兒,都讓她們出家為尼。事先做好一口棺材。等快走時,對女兒說:「我想坐著走,用這口棺材怎麼樣?」女兒說:「佛都用金棺,不要緊的!」就諷誦《觀經上品章》,轉身朝西方,雙手結印,微笑而逝。當時是紹定六年。

 

宋朝沈氏,慈溪人。嫁給章家。從小吃長齋,每天念佛做功課。出嫁後,修行堅持不變。她很有憐愍心,周濟飢寒的人。不久得了小病,念佛更加懇切。忽然見阿彌陀佛湧現虛空,菩薩聖眾左右圍繞,放白毫光,照到行者身上,猶如一道長虹跨越虛空,千燈普照。很快,她就吉祥往生了。當時是端平二年。

 

宋朝鐘婆,嘉禾人。每天誦《阿彌陀經》,兼持佛號,將近20年。一天對孩子說:「西方聖眾遍滿虛空,好大的白蓮花,光明普照。我要走了!」於是端身正坐,合掌就往生了。

 

宋朝梁氏女,汾陽人。小時候雙目失明,遇到一位沙門叫她念阿彌陀佛。經過三年,兩眼忽然復明。她一直念佛不斷。一天,見空中幢幡、寶蓋降臨,佛和菩薩同來接引,就這樣往生了。

 

宋朝黃婆,潮山人。專持佛號,兼誦《法華》《金剛》二經。一次偶然下痢疾,自己知道時間已到,就不再吃飯,每天喝幾杯水。一天晚上,鄰廟僧人善修夢到黃婆來告別,說:「我要去西方了!」過了兩天,她朝西念佛,端坐而化。當時紅霞燦爛,覆蓋屋頂。當地人都見到。

 

宋朝崔婆,淄州人。東平梁氏的乳母,為人朴實,很早就斷絕葷腥。這家的主人晁氏留心禪學,崔婆呆在她身邊,每天只是念阿彌陀佛,從不間斷,也不計數。

73歲那年得了痢疾,念佛更加努力,忽然唱了一偈說:「西方一路好修行,上無條嶺下無坑,去時不用著鞋襪,為有蓮花步步生。」有人問:「婆婆什麼時候去?」她說:「申時(下午3~5點)去。」不久果然按時往生。荼毗時,舌頭不壞,就像蓮花的形狀。

 

宋朝陶氏,常熟人。丈夫去世後,她一人獨居,時常持《普門品》,夢見白衣大士以一朵蓮花交給她。又夢到一位梵僧傳給她一卷經,打開經卷,是《阿彌陀經》。醒來後,她取經讀誦,好像過去學過一樣。

一天晚上,屋裡有光明,像白天一樣明朗。阿彌陀佛現身立在經函之上。從此她持誦更加虔誠,經卷上迸出很多舍利,收集有一盒多。

 

宋朝李氏,上虞胡生的妻子。自從丈夫去世後,就每天念誦佛名和《阿彌陀經》,夜以繼日。當她念佛誦經時,念誦的聲音響徹屋內外。這樣修了十多年。

一天,她正端坐念佛時,有僧人現前,用粉紅的蓋子蓋在她身上,說:「十五日子時,你將往生。」她問:「師父是誰呀?」說:「就是你念的那位。」李氏就和親友相知告別。

到這一天,異香濃郁,光明朗照房屋,端坐往生。過了七天荼毗,牙齒、舌頭、眼睛都不壞,得到無數舍利。

第二天,在她荼毗的地方生了一朵白花,周圓兩寸多,不知是什麼花名。

 

宋朝盛媼,錢塘人。每天持誦佛名和《觀經》。不久她生病了。一天起來,讓身邊的人準備熱水。沐浴後朝西端坐,問左右的人:「聽到磬聲了嗎?淨土聖眾快來了!」然後合掌含笑說:「佛菩薩已經來了!金台現前!我走了!」說完就坐化往生。

 

宋朝黃氏,明州人。很年輕時,丈夫就去世了。她回家依靠父親,精修淨業。臨終時見佛來迎接她,她結手印緩緩而行,站著就往生了。家人把灰篩在地上。第二天早晨來檢驗,生了一朵蓮花。(這是過去一種習俗,把石灰篩在地上,看亡者是否回魂回到家裡。)

 

宋朝王氏女,吉安人。年少時希慕修習淨土,每天誦《阿彌陀經》《觀音經》和《金剛經》。母親生病去世,快入殮時,身上流血。她發誓說:「如果我孝心真實,願我母親的遺體不生臭穢。」發誓後,流血就止住了。等入殮時,靠近遺體,毫無穢氣。不久,她父親又娶了妻子,她就跟繼母同修淨業。

有一天她生病,請僧人演說淨土觀門。很快她起來,要衣服穿,然後吉祥而臥,手攬著觀音像前的寶幡,安然往生。快入殮時,她的繼母在屋裡篩灰,現出幾朵蓮花。

 

宋朝樓氏,是寺簿周元卿的妻子。曾經看《傳燈錄》明悟自心。以後歸心淨土念佛不斷。晚年,一天,她生病了,忽然見蓮花台現前,無數化佛,異香滿室。頃刻間就往生了。

她的女兒妙聰,因為母親發心,也堅志念佛。病中請僧人修懺。恍惚間,見自己穿著乾淨的新衣,生在七寶樓閣裡,繞佛禮拜。她對家人說:「我勤修淨業,西方現前了!」就朝向西方,右脅而臥往生了。

 

宋朝周婆,太平人。早年修淨業,老來更加虔誠。一天夜晚,她胡跪稱念佛名,安然而化。鄰居見到幾位僧人振錫而行,周婆隨從在後。須臾間,冉冉騰空,向西而去。

 

宋朝朱氏,霅川人。念佛名30年,兼持《金剛經》。開卷誦經時每每說:「聖眾降臨,我不敢坐著。」有一次忽然斷絕飲食,每天只喝幾杯水。過了40天,夢到三位比丘手裡拿著蓮花對她說:「我以前給你種了蓮花,今天蓮花要開,所以來接你。」醒來,請僧人共唱佛名,端坐往生。

 

宋朝裴氏女,汾陽人。她清淨自居,專志念佛。臨終時要來火點好香,說:「佛來接我了,我要往生了!」不久,天花飛落,端坐而化。

 

宋朝孫媼,明州人。守寡30年,平常念佛,而且親手縫製衣被、鞋襪供養比丘。一天,她生了小病。做夢到了懺堂,身披縵衣,跟隨比丘們經行繞佛。醒來沐浴後,換上乾淨衣服,請僧人修懺法。親自在佛前誦《阿彌陀經》,當誦到「一心不亂」時,左手結印,寂靜坐化。當時空中奏著天樂,遠近都聽到。

 

宋朝秦媼,松江人。她因為仰慕大法、厭惡女身,而和丈夫分房居住,嚴持戒律。早晚修淨土懺儀,禮佛一千拜,而且讀《華嚴》《般若》《法華》《金光明》等大乘佛經,日無虛度。

一天,她正在屋中端坐,忽然有光明照耀虛空,比太陽還明亮。隨後,她就面朝西方往生了。

 

宋朝蔣十八妻,海鹽人。中年時,和丈夫合志修行,斷除愛慾,每天誦大乘經。經過40多年。

一天,夫婦倆各自洗漱、換好衣服,燒香念誦佛名,而且各寫一頌,就一同往生了。丈夫寫偈:「這個幻身,四大合成,今日分散,各歸其根,諸幻既滅,灰飛煙絕,如空中風,猶碧天月,既無障礙,又能皎潔,一切永斷,無有言說,四十年來,脫離嗜欲,惟闡大乘,朝誦暮讀,今朝撒手西歸,自有現成果足。」妻子寫偈:「看過蓮經萬四千,平生香火有因緣,西方自是吾歸路,風月同乘般若船。」

宋朝沈媼,錢塘人。持佛名十多年,日益精進。她曾經請畫師畫八尺高的阿彌陀佛像。到她有病時,就把聖像陳設床前,從早到晚繫念不斷。而且請僧人同念佛號。她忽然對大家說:「有一位高大的僧人交給我金色蓮花座。我要乘蓮花座去西方了。」然後直起身來,往前端坐。大家唱佛更加努力。老母說:「我以念佛的功德已登上蓮台。我去了!」這樣閉上眼就往生了。

 

宋朝孟氏,醴泉人。出嫁後,得了難治之症。有僧人教她專持佛名。修了三年,忽然對丈夫說:「快去告訴親戚,我要走了。」不久送的人都到齊了。孟氏焚香,和大家唱念佛名。一會兒,見一位沙門振錫空中,對她說:「你將往生。」不久幢幡、寶蓋翩翻而來,佛和菩薩一時都到了。就這樣往生了。

 

宋朝陳氏,吳興人。受持齋戒,以靜坐、念誦為樂。持佛名30年,兼誦《法華經》五千部,《金剛》《彌陀》兩經各5048部。有一天沒吃飯,別人問她原因,她說:「我想見佛。」就右脅而臥往生了。

 

宋朝胡媼,會稽人。專修淨業,拜阿彌陀佛八萬四千相好,每一相好禮一拜,這樣拜過四次。一次,她生病了,見佛來迎接她,安詳坐著而往生。行路的人都聽到空中有音樂聲,隱隱向西而去。

 

宋朝周氏,嘉禾人。嫁給孫家,和公婆同修淨業,感得屋裡佛像放光,香花飄滿几案;或者空中顯現諸佛菩薩,有時聽到天樂;或者聞到空中誦經的聲音。

 

宋朝鄭氏,錢塘人,常持佛名。一次,她生病了,聽到空中有聲音說:「你往生的時間就要到了,千萬不要懈怠。」不久佛現在面前,身體是金色的。她立即起身,向西端坐。她有個兒子義修,已經出家。她把兒子召回來,讓他誦《阿彌陀經》,自己安然坐化。她女兒晚上夢見母親告訴她:「我已經往生淨土了。」

 

元朝周婆,鄞縣人,精修淨土。遇到大年初一,她就持不語戒,晝夜端坐,到一個月滿了為止。每當到了夏天,她就佈施茶水,長年不斷。

一天晚上,她夢到很大的蓮花葉覆蓋了整條街道,自己拿著念珠在蓮花葉子上經行。不久生了小病,鄰居晚上見到寶蓋、幢幡從空而來,進入她的房屋。到黎明時,她合掌唱著佛就往生了。

 

元朝張夫人,不清楚哪里人。晚年持長齋,每天念阿彌陀佛。79歲時,每天晚上端坐,熄滅蠟燭,四面牆都放光,現出各種瓔珞。臨終這天,她在香案上燒香,香煙宛轉,結成佛像。須臾間,佛像現為真金色,眉目非常清晰,就像畫的一樣。佛像一隻手垂下來,像是接引的樣子。香煙才消散,夫人已經往生了。

 

明朝薛氏,武塘世家女。母親夢到星星落入懷中,就生下了薛氏。後來嫁給周家,生了五個孩子後守寡。她平時專心修淨業,喜歡佈施,從不厭倦。屋裡供奉觀音大士。燒香吐出的煙結成一朵蓮花,旁邊的人都見到了。

萬曆十五年五月,她生病了,醫生讓她吃稀飯,她婉言謝絕,從此斷食。到九月初六,請僧人來禮懺。她說:「再滿四天,我的大事就完成了。」然後陳設西方佛像,從早到晚一心繫念於佛,讓孩子們同唱佛名,婦女不要進來。

到第五天,早晨起來,要來水洗手,誦甘露真言。穿著乾淨的新衣,戴著志公帽,長跪佛前,唱誦香讚、讚佛偈和三皈依,然後再禮三拜。又念佛號108聲。當時剛剛中午,結跏趺坐,以手結印而往生,神態祥和喜悅。家人聞到蓮花香充滿房屋。遺囑用龕不用棺材,不迎鬼神,不燒紙錢,不殺生祭祀。子女們都依從照辦。

 

明朝方氏,是桐城秀才吳應賓的妻子。30歲寡居,守節自誓,專修淨土。有位老母也持戒,早晚跟她在一起。萬曆十三年,方氏50歲時,生了小病,叫老母面對面唱念佛名,從早到晚不間斷。不久就沐浴更衣,早上起來,燒香禮佛,退回來坐在床上,安然往生。

 

明朝徐氏,是嘉定陸生的妻子。丈夫去世後,就堅志修持淨土。從前她有一千兩金借給別人,這時她把債券燒掉,不再過問。衣箱裡的衣服、物品全部捨掉,早晚在佛前禮拜念誦,這樣修了十年。

一天晚上,她忽然喊侍者說:「你看看東方發光了沒有?我往生的時間到了。」就高聲唱佛,合掌而化。

 

明朝許氏婦,杭州人。為人恭敬厚道,每天以念佛為日課。修行時間一長,心裡更加堅定。一天,她叫來家人告別說:「我要走了。」然後穿好乾淨的衣服,端身而坐,取來天目山採來的白花戴在頭上,安然往生。

 

明朝於媼,是昌平於貴的母親。專修淨業,老來更加堅定。有一天她取來所穿的衣服,洗得很乾淨,對兒子說:「我要在某天往生淨土。」兒子不相信。到這一天,老人把桌子放在庭院當中,端坐在桌子上往生了。空中隱隱有天樂聲,鄉里人都聽到了。

 

明朝潘氏,是工部主事餘杭人李陽春的妻子。李陽春向來喜歡佈施,晚年常念阿彌陀佛。去世一年後,在潘氏面前現神,而且上樓、打開窗戶,大聲說:「要修行!要修行!」

潘氏博古通今,最初喜歡詆毀佛教。晚年皈禮蓮池大師。從此斷絕葷腥,修持禪定,常常通宵達旦地跏趺而坐。又修很多功德,佈施錢票不計其數。

萬曆三十九年冬天,她生病了。第二年正月,自己知道起不來,就對家產做好遺囑,然後對別人說:「我做了三世梵僧,現在要隨大士往生西方了。」然後口裡念佛不斷,彎著三個手指就往生了(「彎著三個手指」是指她做過三世梵僧)。等入殮時,肢體輕軟、面貌如生。

 

明朝朱氏,是杭州秀才孫標的妻子。一生奉持齋戒,專修淨土。曾經點燈拜佛時,燈光燦爛,化成五色,有佛在上面結跏趺坐。等她快命終時,端坐合掌,念佛不斷。入殮時面貌如生。

明朝祝氏,公安龔仲淳的妻子。她外甥袁宏道兄弟喜歡談論佛法,祝氏在他們身邊也聞到淨土法門,聽後很相信。從此專持佛名,兼誦《金剛經》。

一天,她對孩子們說:「佛說了,三天後要來接我的。」到了這一天,洗好澡坐在堂上,眷屬們排列在前。過了很久,她自己說:「佛來了!佛眉間放白毫光,有幾丈高。」又說:「我見到一位僧人相好莊嚴,自稱是須菩提,不久就化作一百多位僧人。」有人在旁邊說:「經上總共提到138次的須菩提,就是指這位吧!」眷屬們都在燒香、念佛,祝氏微笑著就走了。

當時屋裡有個9歲的僕女,正臥在地上,忽然大叫著站起來,說剛才見幾位金甲巨人持著幢幡給夫人做引導,幢柄拂過面時,痛得不覺叫出聲來!再看她時,臉上傷痕宛然。

入殮後,棺木中時時發出異香。

 

明朝張太宜人[19]金氏,她是綿州人,普安知府張懷麓的妻子。雖然家世很富貴,自己生活卻很節儉。中年時,丈夫去世,她教導孩子很有法度。兒子正道、正學都以科名顯貴。太宜人晚年得到淨土書籍,讀後就一心專注淨土,早晚禮拜課誦。

一天晚上,告誡孫子們說:「你們好好讀祖父的書,我走了。」叫來侍女燒香,端坐就往生了。幾天後,託夢給孫子說:「我剛從西方來。」這才知道太宜人真的往生了淨土。

 

明朝楊選一的妻子,南昌人。客居在南京。30歲生了兒子後,就和丈夫分開住,讓丈夫買了一房妾。從此長齋念佛,過了15年。

這一年的八月,她背上長疽,痛入骨髓,見一個惡鬼拿著刀逼她。有大力神驅走了惡鬼,她的病痛頓時止息。不久她對丈夫說:「我要走了!有四個童子來接我,可以用清茶供養他們。」丈夫問:「你去哪裡?」她說:「去西方。」合掌唱著佛名就往生了。

 

明朝鐘氏,杭州張後溪的繼室。40歲時,丈夫去世,她就持長齋,每天念阿彌陀佛,經過40多年。平常每每聽到天樂鳴空和唱佛的聲音。

泰昌元年十二月,臥病幾天,只喝了一碗湯。第二年元旦,對家人說:「蓮花佈滿地上,幢幡懸在空中,你們也見到了嗎?」然後口裡唱著佛名不斷。到這天晚上,就吉祥往生了。

 

明朝吳氏女,江蘇太倉人。她降生時是結跏趺坐出胎的,所以來歷不凡。等稍大一點,就皈心佛法,事奉父母非常孝順,不願成家。有人勸她,她就指天為誓:我誓不成家!

最初跟著兄弟學文字,後來自己能念誦佛經,一誦就通曉經文的大意,從早到晚虔誠禮拜。

不久,夢到神傳給她用梵文寫的准提咒。凡是有生病的人,她就用這個梵字去治療,馬上就好了。曾經在夢中自己知道宿命,她說:「我前世是宋朝高僧,這次是專為父母來的,23歲時要成就道果。」

崇禎四年,她23歲,在一間房裡閉關,專修淨土。十一月底,有輕微的小病,就寫偈辭世,勉勵雙親堅持修行不要懈怠。

這一天剛正午時,她要來玉戒指戴在手上,吉祥臥而往生。即將入殮時,紅光滋潤,洋溢在臉上。母親給她理頭髮。異香從頭頂發出,一直傳到房屋外,一個晚上都不消散。過了四年荼毗,骨頭晶瑩,像白玉一樣,頭頂作黃金色。後來給她建塔供奉。

 

明朝盧氏,名智福,是徽州程季清的妻子。晚年遷居到浙江湖州。程季清奉佛很虔誠,營辦福業非常努力。盧氏竭盡自己的資產協助他。她常年持齋,每天念佛兩三萬。自己生活很簡單,有受用積蓄都拿來惠施下人。口德很好,從不罵人。

崇禎十五年得病,很危險,請古德法師傳授五戒,開示淨土法要。以後就一心想往生西方。程季清為她誦《華嚴經》,誦到《入法界品·五十三參》,給她一一講述時,盧氏都能領解。程季清又策勵她說:「百劫千生在此一舉,努力直往勿猶豫。」(就是:現在到關鍵時刻了,百劫千生在此一舉,努力直接求生西方,不要再猶豫了。她丈夫在她臨終時,提起她的道心,給了她很大幫助。)這樣她就大聲念佛,夜以繼日。過了半個月,她母親和女兒來看她時,盧氏都謝絕讓她們回去,說:「不要亂人的心。」

十一月初八,忽然看到蓮花現前,化佛垂手,身心踴躍。急忙要來香水沐浴,向著西方合掌,連稱阿彌陀佛,右脅而逝。當時是中午,到了夜晚摸她的頭頂,還熱得燙手。世壽39歲。

蕅益大師給她寫傳讚頌說:「哀哉三界,愛慾為根,根株不拔,奚望西生,蓮花國土,永離塵情,此緣能斷,彼質斯成。(三界以愛慾為根,有愛慾就會受生三界,如果不拔除愛慾的根,怎麼能往生西方呢?蓮花國土永離六塵情染,能斷愛慾的緣,蓮花化身就能成就。)勇矣智福,女中之英,一日一夜,淨念功殷,花台接引,眼識分明。子母恩愛,枯木寒冰,吉祥善逝,長辭苦輪。(勇猛啊!智福是女中英豪,夜以繼日地淨念相繼,以甚深功德,感得花台接引。她臨命終時眼識分明,看得透世間情染都是苦因,女兒、母親來了都謝絕不見,對於世間子、母恩愛,猶如枯木寒冰。由此吉祥往生淨土,永遠超出苦輪。)我今隨喜,願共群倫,頓除愛網,證入玄門。(我現在隨喜智福的功德,願與同倫頓斷愛網,證入淨土玄門。)」

 

明朝費氏,湖州雙林鎮沈春郊的妻子。很年輕就守寡,靠紡織謀生。持齋幾十年,供養三世佛的畫像和檀香大士。每天誦一卷《金剛經》、念一千佛名,寒暑不斷。

崇禎十一年發生大瘟疫,女婿張世茂把她接到家裡住。她來時只帶了觀音大士的聖像。她住在樓上,每天做功課迴向時,祈願這縷香直接傳到家中的佛前。這樣修了三年。忽然空中有香繞著樓房好幾天,粉牆上湧現三世佛像,莊嚴精妙。當時這事傳到遠近各地,每天來拜佛的人非常多。有人用乾淨的毛巾去擦,擦了色彩更加光明。

又過了四年。有一天,她對女婿說:「我想回老家了。」然後就進門灑掃燒香,拜佛誦經。第三天早晨,沐浴,換好衣服,端坐念佛名。中午大聲說:「佛來了!我走了!」跟大家告別後就往生了。當時73歲。

 

明朝李氏,劉道隆的母親,40歲開始長齋信佛。自己另空出一間靜室,供奉觀音菩薩。早晚禮拜,念佛一千聲,即使是大寒、大暑也從不間斷。平時刻《金剛經》供養人。每遇生日,就告誡兒子、媳婦說:「不要置辦酒席,只要給我禮懺一天或三天。」這樣過了25年。

在她臨終前一年,請來出家人誦經七晝夜。當時夢到所供的觀音大士拿著一串念珠指示給她看:「這串念珠送給你,珠子的數目是你往生淨土的日期。」她一數,五十三顆,醒來就記下這個數字。到了第二年五月十三,忽然告訴家人:「我今天去西方了,可以給我同聲念佛,助我生西。」這樣,她的兒子和媳婦就坐在床前念佛。李氏面朝西方,端坐而逝。

 

明朝黃太宜人李氏,是南京儀制主事建昌黃端伯的母親,賢明仁慈,信樂佛法。晚年誦《金剛經》《地藏經》,每天都很虔誠。

一天夜晚,她夢到自己在山峰頂上跏趺而坐,佛光照著身體。醒來後,對孩子說:「我生西的時間到了。」不久有點小病,端坐往生。

清朝陳嫗,常熟人。住在城南邊,以紡織為業,篤信佛法。平常隨著紡車的聲音唱阿彌陀佛,邊紡邊唱,整天佛不離口。經過30年。

一天,她忽然叫兒子過來說:「你沒見到空中有寶蓋、幢幡嗎?我要走啦!」然後拍著手大笑,取來熱水沐浴完,就合掌往生。當時是順治十年。那時尚書翁叔元還很小,聽到這事兒,親自去看,見老母凝然端坐,屋子裡香氣襲人。

 

清朝張寡婦,是江蘇常熟人,住在小東門外。丈夫死後,她安貧守節,專一持念佛號。不管乾不乾淨,反正念佛是從不間斷的。後來她因為下痢疾而死,留下一條破裙子,很臭。後來,這條裙子被人扔到河裡,忽然見蓮花發出,五色燦爛,散佈在水面上,一朵朵的。見到的人都很驚異,就把裙子取回來,送到一所廟裡,做佛像前供桌的圍布。這是順治年間的事。

 

清朝陸寡婦,常熟人。20歲時丈夫死了,從此持齋念佛,與人無爭。到67歲時往生。燒她穿的衣衫、裙子時,火已經熄滅,忽然金光迸出來,灰裡儼然有佛像存在,一共幾十尊。當時鄰里街道的人都來圍觀,都焚香膜拜。這事發生在康熙三年。

清朝楊氏,從小就歸心佛法。等她嫁到張家不久,就禮僧人德真受三皈五戒,斷除愛慾。27歲,病情嚴重,發願求生西方,室內供奉一尊接引阿彌陀佛像,高聲唱佛名。到了第五天,屋裡聞到栴檀香氣。到了第七天,她閉上眼,很快見到觀音菩薩對她說:「蓮花種子已經有一半功力,另外一半看你現在的手段。」她問菩薩:「從哪裡著力?」菩薩說:「撒手便行。」這樣她就合掌念佛,跏趺坐走了。

所以往生西方要成就蓮花種子。楊氏在生時,修淨業成就了一半功力,還有一半就是臨終撒手就走,毫無貪戀。

 

清朝江氏,餘杭嚴訒公的繼室。訒公本是蓮池大師的弟子,奉持淨土教法。江氏自從嫁給嚴家後,念佛非常堅定。每天雞鳴就起床,跪在佛前,唱一千聲佛名,然後念各種經咒。凡是燒香、炳燭、盥洗的事都自己做,不讓僕女做。

康熙七年三月初六,做完早課不久,身體很疲憊,又靠著睡過去了。過了一陣,忽然大聲說:「觀音菩薩來了!」叫人趕緊準備熱水。沐浴完畢後,頭靠枕頭就往生了。等入殮時,顏色紅潤,手腳柔軟。

 

清朝徐太宜人,是錢塘徐浩軒的母親。平生奉佛非常細心,做什麼事都細緻認真,不是粗率的去做。誦阿彌陀佛名號時,她繪畫佛像為圖,旁邊有幾千圈。這幾千圈裡記著她念誦佛號的數量。每一張圖填滿後,就放在一個黃布袋裡。這樣有好幾年。

康熙三十四年,她吉祥往生。往生的這一天,家人把她的布囊放在盆裡燒,忽然聽到盆裡爆燃。一看,盆裡有五色光發起,這個佈成了黑色,在上面出現了樓閣、欄楯,重重疊疊,四週圍繞。在這當中湧現好幾十朵蓮花,蓮花上各有一尊佛合掌結跏趺坐,又顯現很多天女恭敬圍繞。這些像都像粉色的畫本,見到的人無不驚嘆!

第二天去收灰時,發現布囊背面所現的形相跟布囊的正面沒有兩樣,只是在佛後面有位老母手拿拂塵跟著佛走。就是這樣的瑞相。

 

清朝凌氏,江蘇人,張廷表的妻子。母親葉氏吃長齋40年,拜古潭和尚為師。每天拜《華嚴經》,週而復始,拜過三次。81歲夢到羅漢現金色身,就去世了。

凌氏40多歲,也吃長齋,拜古潭為師。早晚六時修大悲懺法,拜過兩遍《華嚴經》。每天五更起床,入佛堂修行。廷表煮湯果給她吃。晚年專誦大悲咒和彌陀聖號,求生西方。

有一天,觀音菩薩在她面前現像。於是顯示生病,對女兒說:「佛光充滿屋子,我走了。」就這樣往生了,當時69歲。這事發生在乾隆三十四年。她女兒嫁給朱家,修法也很虔誠,每天誦《法華經》、念阿彌陀佛。她家的人,多數受她感化。

 

清朝餘媼,是昭月和尚的母親。昭月和尚主持揚州高旻寺,把母親接到寺院,安排了一間房讓她住。

老太太最初來時,想家的心很切,和昭月和尚一說話就談起家裡的事(所以她身體住在寺院,心還在想家裡的事)。昭月和尚就給母親講苦、空、無常、無我(說這世界是如何苦、如何空、如何無常、如何無我,這樣來開導母親),再勸母親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但說了之後,老太太沒什麼覺悟。昭月和尚想,這樣不行,就躲開她不見面。老太太叫他也不過去。這樣沒辦法,只好勉強念佛。念起來枯燥無味,而且念著念著就打妄想,苦於念佛不能相繼。

過了三年,念佛稍微熟了,就發起比較深的信心,又受菩薩戒,早晚禮拜都很虔誠(所以眾生都有佛性,熏來熏去,總會熏得熟。一燻熟,善根就會發起。成佛這件事就看因緣,有熏修因緣,慢慢就會成熟。成熟了,善根就開發)。這樣昭月和尚就去見母親,再問她:「你還想家嗎?」老太太說:「念佛好,不想家了。」

有一天坐在庭院前,面朝佛塔唱著佛號。忽然間,光開出來,見到金色世界,光明朗耀無有邊際,牆壁、樹木都沒有了,一片廣闊、空虛。老太太很歡喜,踴身往前走。倏忽之間,什麼也看不到了。從此六根悄然,動靜起居不生二念(就是眼、耳、鼻、舌、身、意都很寂靜,行走、靜坐、日常起居沒有雜念)。

時間久了,夢見自己進入一戶人家,有個女人即將生產。老太太一驚:「怎麼到了這裡?我是求生西方,入胎出胎太可怕了!」急忙走出來。這一驚就醒過來了(所以她很有正念,這些事能辨別得來)。

早上起來,告訴昭月和尚:「我在世上的因緣快盡了,你給我集合僧眾念佛,送我往生。」昭月和尚答應,僧眾念佛,她就面向西方坐著走了。當時是乾隆二十七年。

 

清朝楊媼,杭州人。住在杭州北門外石灰壩,50多歲時得了風病,只能僵臥在床,整天整夜呻吟不斷。

有位旅亭師從京師回天目時,經過她家。她兒子設齋款待師父,把師父請進來看看母親。

老太太愁眉不展,對師父說:「我病得很重,師父有什麼方法治我的病?」

旅亭師說:「有方法,只怕你不肯服用。」

老太太說:「真的有方法,怎麼會不肯服用呢?」

旅亭師說:「病是從身體而起,而身體是假合,你能捨掉身體,病就自然沒有了!你不要去管這個身體,你能不能放下?」

老太太說:「怎麼捨身呢?」

師父說:「你把身體放下不去管它,一心就嚮往西方,繫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是大醫王,能拔除一切眾生的病,只要能至誠念佛,阿彌陀佛自然來救你。」

老太太說:「佛果然會來嗎?」

師父說:「來!只怕你念得不懇切!」這樣旅亭師就走了。

老太太從此真的持佛號,默觀西方,一天比一天懇切。過了五個月,她對兒子說:「阿彌陀佛來了,四天後我就要歸西,你代我請旅亭師來,我要跟他告別。」當時旅亭師在天目山來不了。等到這一天,另外請了十位僧人一起唱佛名。老太太坐起身來,面朝西方就走了。

 

清朝餘氏,法名真修,江蘇人朱穎符的妻子,32歲守寡。36歲持長齋學佛。晚年把家裡的事交給兒子、媳婦,專修淨業。

到她70歲,夏秋之間,自己做夢在一口池塘邊上行走。池塘裡有船,載著比丘尼、優婆夷十多個人。中間有個人招呼她說:「去西方呀!」她想:現在還不去,等晚點去也可以。招呼的人趕緊說:「那就等後面那艘船吧!」

到了九月初六,夢到阿彌陀佛現身接引。醒來後,自己知道時間已到,就請文岐師父來告別。文岐師來了,當時要找蓮花找不到,就拿蓮葉給她。餘氏很歡喜,念佛更加懇切,屋裡屋外都聞到奇異香氣。到十一日清晨,她要來水沐浴,換上新衣服,結跏趺坐,念佛一段時間,然後右脅而臥往生了。當時是乾隆三十六年。

 

往生物類

 

唐朝鸚鵡,唐朝河東裴家養了一隻鸚鵡,因為鸚鵡的名字載於經典,所以常常恭敬這只鸚鵡,告訴它如何持六齋戒。到早上過了11點以後,非時的食物,它始終不看一眼。有人教它念佛,要從有念達到無念,它就昂起頭震動雙翼,表示很接受,好像在聽受的樣子。其後有人教它念佛,它默然不應。又有人說:「你不念佛啊!」它就唱念「阿彌陀佛」。每次在空屋子裡等到天亮,它就發出和雅的聲音,溫和猶如笙竽的聲音,念念相續。聽到的人無不肅然起敬。

貞元十九年七月,鸚鵡顯得憔悴,有點不樂。馴養者知道它快命終了,就鳴磬告訴它:「你要西歸了吧?我給你敲磬,你要保持正念。」每敲一聲,鸚鵡就念一聲「阿彌陀佛」。敲了十聲,就念了十念,然後收起羽毛和雙腳,不震動、不仆倒,忽然就命終了。荼毗後得到十多顆舍利。節度使韋皋為此作記。

 

宋朝鴝鵒,宋朝元祐年間,長沙郡人養了一隻鴝鵒,俗稱「八八兒」。偶爾聽到一個僧人念阿彌陀佛,它就隨口稱念,從早到晚念個不停。家里人就把這只八八兒送給僧人。過了很久,八八兒去世了,僧人做了一口小棺材,把它安葬了。不久從它口中生出一枝蓮花。有人作頌說:「有一靈禽八八兒,解隨僧口念阿彌,死埋平地蓮花發,我輩為人豈不知。(有一隻靈鳥八八兒,它曉得跟隨僧人口念阿彌陀佛,死後埋在平地上,蓮花從它口中發出。我們貴為人身,難道還不知道念阿彌陀佛嗎?)」

又有天台黃岩正等寺的觀師,養了一隻八八兒,常常跟著人念阿彌陀佛。有一天早晨,八八兒站在籠中死去。就挖土把它埋葬了。從它舌端生出一朵紫色蓮花。大智律師為此寫偈讚頌。

 

明朝白鸚鵡,明朝嶺南有個讀書人,養了一隻白鸚鵡。這只鸚鵡早晨一定誦觀音聖號和白衣咒,還能誦《歸去來辭》《赤壁賦》和李白的各種詩。如果它沒做完早課,你教它其它詩文,它一概不答應。有一天,鸚鵡對讀書人說:「我從西方來,還從西方去。」這天夜晚,忽然間就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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