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讀佛學院的時候,我們教務主任慧天長老,他上課第一天的時候就說,我們在佛學院三年當中有三大宗旨,解門教育、行門教育、生活教育。解門教育、行門教育這個就不說了,生活教育是第一年的重點。慧天長老說,什麼叫生活教育呢?就是,生活就是教育,從生活當中去磨煉你的忍辱力。
他老人家提出四個字,任勞任怨。他怎麼培養任勞任怨?他兩個方法:
第一個,就是嚴格的生活作息。我們第一年大概是從早上三點半起床到晚上十點鐘,所有的時間是用分鐘來控制的。你除了上殿、吃飯、睡覺、上課,然後晚上複習功課到十點,你大概沒有太多時間了,就算有,也是零零散散的幾分鐘,大概用分鐘來算的。第一年就是這樣子,嚴格的作息,這第一年都不能請假的。
更精彩的就是大寮的輪值,這最精彩了。那個時候我們佛學院連常住加起來四五十個大比丘。他早上八點到九點半先上完課,剩下的時間,九點半後到廚房去,一組四個人,要煮四十幾個人的飯菜,一個半小時要完成。這個叫任勞。更重要的就是任怨。眾味難調,每一個人口味都不一樣,所有的學長到了裡面,你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有人指導你,你要謙卑地接受。所以慧天長老說,任勞容易任怨難。你就在廚房這個水深火熱、那麼燥熱的情況之下,慢慢磨、慢慢磨。磨了第一年出來,你的忍辱力有點進步了。我們佛學院第一年,好像大家都沒在學教理,都沒有讀書,整天就是磨煉。就是生活很動盪,但是就記住,任勞任怨。
但是我個人覺得,我在佛學院最懷念的是第一年。雖然第二年以後開始學教理了,慢慢對唯識、中觀、天台、淨土有點認識,但第一年的這個忍辱力對我們幫助很大,真的很大。你未來不管閉關也好,或者是你弘法也好,你會發覺,忍辱力比精進力更重要。
印光大師說修行有兩個重點:一個忍人所不能忍,一個行人所不能行。初學者可能會重視行力,精進力,但是你學佛久了以後,你老參以後,你會發覺,忍辱比精進更重要。因為,你先把自己穩住,比你自己不斷地進步更重要。
所以佛陀大慈悲啊!修習清淨心、菩提願,其實六度裡面除了智慧,你還有五個選擇——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但佛陀專門提到忍辱,這個地方有深意。它的深意在哪裡呢?後面<四安樂行品>會講到,就是所有的因緣只有一個情況,你不要跟人家辯解,也不要去跟人家互動,你就是安忍不動。
所以整個弘經三軌,坐法空座、入慈悲室是對內。你要先有個房子,你那個房子就是要發願廣大;然後你要有一個床座可以坐,休息。但是,你要出外跟人家互動,你一定要有一件衣服穿,你沒有衣服你怎麼出去呢?所以菩薩一旦從空出假的時候,考驗的就是你的忍辱波羅蜜了。其實忍辱是要修的,但在順境就沒辦法修了。順境修精進,慧天長老說,逆境修忍辱,就是從任勞任怨當中修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