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八年之秋,是我人生所走過的五十六個春秋中經歷悲歡離合的一段日子。
十月十一日,我參加了樂至縣報國寺第二期念佛七,在那裡,身心得到淨化。
十月十九日,公公去世,丈夫是六零後獨生子女,喪事全靠我們夫妻二人承擔,累得半死。
十月二十四日,忙完公公喪事,我組織放生回來,得知體檢結果:左下腦有3cm×2.1cm的腫瘤。
十月二十九日,我住進醫院。
十一月二日,進行開顱手術,切除腫瘤。
我不知別人得知自己重病後是什麼心情,如何處理,我只知我的第一念就是求生極樂,立刻放生。當時,放下萬緣,生死交由阿彌陀佛安排,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湊錢,將錢寄出,請成都的師兄幫我放生,也許此次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放生了。
何去何從?找誰醫治?丈夫六神無主。我跪在三寶前發願:生死交由阿彌陀佛安排,我的任務只是念佛。住院前,我對九十歲的老父親以及我的丈夫交代,我有兩個底線:第一,若我術後成了植物人,請別醫治,我不想浪費醫療資源;第二,若我昏迷了,在任何情況下,都別讓我吃肉。
住院後就開始接受檢查,第一件事是要將一頭青絲剃光,我以為我會很不捨,不料,剃後,我很喜歡我的光頭。
十一月二日上午七點四十,我被推進手術室。此時,我真的像是待宰的羔羊,什麼都靠不住,唯有通身依靠阿彌陀佛,將醫護人員想成是佛菩薩派來的使者,要麼就是接我回極樂,要麼就是讓我立刻康復。
兩個多小時裡,我被推到手術室後,在一個角落裡等待著。此時,我放下萬緣,一心念佛。我早先對丈夫和女兒說:「你們與其在外焦急地等待,不如在外為我念佛。」此時,全家人也齊心協力,一心念佛。雖說平常我每天念佛三萬,但與此刻比來,仍屬泛泛悠悠。我念到醒來時,手術已經結束,時間在十二點五十九分。
我術後的情況,讓醫護人員覺得不可思議(實際上是三寶加持的力量,只是不學佛的人覺得不可思議):一是我在手術室裡時就立馬清醒。很多人術後被推進病房好久了,都還沒完全清醒。
二是術後一個多小時就吃了一個蘋果,晚上就吃稀飯,第二天吃了手抓餅和豆漿。大部分人第三天才進食。三是我第三天就下床走動了。而我鄰床病人與我同病,大我十一個月,術後一直昏迷不醒,待她稍醒,我勸她念佛,在她臨終時,我一直為她通宵念佛號。
為我主刀的醫生第三天查房時,對我丈夫說了兩句話:「她現在的情況,在國外(即以國外的出院標準)可以出院了。學佛就是好。」
沒想到此次住院,我像一束陽光,得到了大家的好評。清潔大爺愛到我病床前做清潔,我婉拒,他說:「一看你就是一個好人,我站在這裡,安心。」護工對我說:「你是我這麼多年來,見到的第一個這麼開心、陽光的病人。」護士說:「你是我們科室最勇敢、最能作表率的病人。」醫生說:「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與眾不同,當時我們還沒給你做手術,心裡就認為你不會有事的,果然不負眾望。」
我是神經外科手術最成功,術後恢復最好、最快,沒有一點後遺症的病人。
我將病房當作閉關房(去年到廬山東林寺閉關後一直念念不忘),凡鄰床病友進手術室前,我都勸她們念佛,我也為之念佛。為靜心念佛,我婉拒了百分之九十的親朋好友到病房探望,還有百分之十的親人不顧反對而來到病房。每天,因受病痛折磨,同病房的人通宵叫痛,我將身心放空,放在阿彌陀佛處,頭痛它的,我不去管,只管每天念佛不少於六萬聲。
但對於術後的飲食問題,我與醫生以及我的家人發生了分歧。醫生和家人要求我吃肉、蛋、牛奶,傷口才好得快,但我已吃長素十三年,不可能為肉身而損害我的慧命。最後達成一致協議:不吃肉,可適當吃蛋和牛奶(懺悔)。
此次生病至今,我覺得好像生病的人是我而非我。說是我呢,畢竟有受(昏、痛);說非我呢,我從不認為我在生病,好像生病的人不是我,畢竟,我從沒將它當回事,全身心在阿彌陀佛上。
相反,我非常感恩這次病苦。生病前,雖說這十多年來,我每天完成三萬聲佛號,但心從未空閑過。每天除了工作,還有做不完的家務,以及對家中四個老人操不完的心。這兩年更是有受不完的氣,老人老了,就老小老小了,我也深知是老人給我送福報來了。另外還有很多放不下的人與事。
這次一查到重病,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終於可以放下了,終於可以休息了,終於可以「刑滿釋放」(回極樂老家)了。心情是如此的美好,每天,我放下萬緣,認為這世上的任何人與事都與我無關了,除了吃喝與輸液,我就念佛,每天念佛不少於十二個小時,天天開心、無煩無惱,難怪別人認為我與眾不同。
這次生病,師父們為我開示,師兄們為我念佛、放生、迴向,親朋好友們為我送來關愛和祝福,家人為我衣不解帶,更有師兄發願願捨自己的壽命延長我的壽命。阿彌陀佛啊,我有何德何能,受如此大福?只能精進修行,回報大眾。
南無阿彌陀佛!
《淨土》2019年第2期 文/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