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若於心外見有眾生及以佛道,願度願成;功勳不忘,知見不泯,如是發心,名之為「偏」。
圓:若知自性是眾生,故願度脫;自性是佛道,故願成就;不見一法,離心別有。以虛空之心,發虛空之願,行虛空之行,證虛空之果,亦無虛空之相可得,如是發心,名之為「圓」。
那麼「偏」跟「圓」這兩個都是不簡單,都是大乘的發心,只是說這兩個人智慧的理觀有點不同。
我們看什麼是「偏」,是說這個人「若於心外見有眾生,及以佛道,願度願成」。他沒有在真如本性如實地安住,他是心向外攀緣的。雖然他內心有調伏力,有引導力,但是缺乏安住力,缺乏空性的安住力,所以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呢?「功勳不忘,知見不泯。」
功勳是約著他所修的善法來說;知見是指他能修的心那個自我意識。欸,這件事誰做的?我做的!心裡把它記下來。也就是說他沒有安住空性,心中經常有自我意識在活動,有「我」就有「我所」,那麼這種發心名之為「偏」。
古人對這種人定義為有悲無智,有悲願來救度眾生,但是理觀太薄弱,般若波羅蜜的智慧太薄弱。這種人會有兩個結果:第一個容易退轉,因為你的心向外。
如果你生長在正法時代、像法時代可能沒有事,但是不幸的是你生長在末法時代。末法時代的人我是非很多,你沒有站在一個本來無一物的角度來修學聖道,你去取這個相,可怕的是末法時代的相大部分是雜染的。
所以智者大師說,正法時代修學聖道,就像是在一個乾淨的地方追求珍寶;末法時代修習福報,就像是在垃圾堆裡面追求珍寶,你要忍受那個垃圾。
第二個,心中向外攀緣的結果呢?你很容易受傷。受傷是怎麼回事?是你自己要取的,因為你現在生長在一個雜染的環境。就是大家煩惱比較重,帶著煩惱來修行,沒有安住空性,沒有站在一個本來無一物的角度去做你該做的事,你去取外相的我相人相,你自找的嘛。
你就是生長在一個佛陀說的魔強法弱的時代,充滿垃圾。智者大師說,我們大家在末法時代修行,是在垃圾堆裡面追求珍寶。
你如果不向內安住,第一個容易退轉,第二個進步很慢。你站在自我意識來修學,就是說,你認為有自我意識,就糟糕了!就是煩惱是真的,業力也是真的,生死也是真的了。你站在煩惱的角度來對治煩惱,站在罪業的角度來懺悔業障,站在本來有生死的角度來了生死,你花的時間就要很多很多,而且效果非常差。
套一句《法華經》的說法,你坐了一個不好的車乘,你沒有坐上大白牛車。就是你修了幾十年還是這副德性,因為你沒有掌握一個正確的方法。
那怎麼辦呢?我們看最後一個:「若知自性是眾生,故願度脫;自性是佛道,故願成就,不見一法離心別有,以虛空之心,發虛空之願,行虛空之行,證虛空之果,如此亦無虛空之相可得,如是發心,名之為‘圓’。」
這個圓滿發心不錯,能夠法法銷歸心性。先找到生命的本來面目,「達妄本空,知真本有」,叫稱性起修。站在真如本性的角度發動菩提心,發動六波羅蜜,所謂的眾生只是心中的影像,所謂的佛道也是心中的影像,是借假修真,假借這個影像來修真。所以,安住空性的人,把人生當歷練,不是在受用人生。
如果你沒有安住空性,逆境對你是傷害;你安住空性,《楞嚴經》說,叫「順逆皆方便」,酸甜苦辣對你都是幫助。你把人生當真實有來受用,進步就很慢;你把人生當做一種借假修真的歷練,那又完全不一樣。
借你的順境來啟發我的信仰,借你的逆境我自己感到慚愧,因為我今天會遇到這個逆境,有這個罪業,我要自我反省。所以順境逆境對我們來說,通通是增上的力量。人生的酸甜苦辣,全部是增上的力量。但是你的心理素質要夠,就是要安住。
所以安住真如的結果呢?就是不見一法,離心別有,完全銷歸心性。人生只是自我要求,外境只是給我一個歷練的對像。所以,以虛空之心,發虛空之願,行虛空之行,最後證虛空之果,「如是發心,名之為‘圓’。」
如果我們很認真地學《楞嚴經》、《法華經》,會得到一個很重要的真理,就是我們內心世界有一個軌則:你放下的越多,結果得到越多。這種思考模式,跟我們一般思考模式剛好相反。我們認為要去取,要去追求,一般人認為你追得越多,你的心貪得越多,得到越多。這種思考模式跟經典剛好相反。
佛陀說:你把所有都放下,結果你成佛;你本來就沒有,結果你萬德莊嚴。你追求世間的快樂,結果你障礙重重;你放下世間的快樂,你照樣有快樂,但是你那個快樂叫作功德莊嚴,一種自在的快樂,你一點都不會損失的。
所以,我們最好早一點告訴自己真實的道理,就是你要訓練一個佛的知見,這很重要!要訓練一個好的思考模式,你才有辦法達到臨終正念,這不是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