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中有「君子使物,不為物使」,這句話說的是我們不要被「物」所奴役,君子使用萬物,而不被外物支配,這聽上去似乎不難,但其實想想又是另一回事,當你拋下自我,一味去追求物質時,已經為物所使。我們的確應該常常提醒自己,萬物皆為我用,但非我所屬。
雖然荀子也說: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就是說君子的資質於一般人沒有什麼區別,之所以高於一般人使因為他們善於利用外物,利用己有的條件),但其實更重要的,也更難做到的是「非我所屬」的心態。司馬光的「君子寡慾則不役於物」(君子少貪慾,就不會被外物所牽制)更是道出了二者的因果關係。
我們總是習慣於去得到,去擁有,親情,友情、愛情、金錢、榮譽等。我們一生都沉醉在這些事物上面,為此付出我們一生的時光,對於自己,我們千方百計地保護自己的利益,想盡辦法對自己好;對於親人,我們用心付出,也要求他們必須全心全意的愛我們;愛情是自私的,對方只能屬於自己,絕對不可以背叛,我們要獨佔對方的感情和人生;金錢是生存的基本保障,可是除了生存,金錢還能滿足我們更多的慾望,是我們人生追求的巨大動力;榮譽、社會、地位能滿足一個人的虛榮心,我們付出代價,費盡心機與別人一爭高下,對於這些想要的東西,我們不願意放手,無法放手,主要是我們沒有看懂人生,不知道人生為何物,不了解他的真相。
其實人生在天地之間,轉瞬來去,就像是偶然登台,匆促下台的匆匆過客。名利,物質這些東西即使再多,在死亡面前也仍是無力的,難道我們能握著金錢,財產,名譽,地位等,含笑地跟著死亡而去嗎?那是不可能的,死亡時,一物也帶不走,那麼我們又何必執迷於這些必然要失去的東西呢?握緊的手,是抓不住任何東西的,只有欣然放手,我們才能靜下心來讀懂這短暫的人生。
東晉詩人陶淵明講:人生如夢,恍惚間,何必束縛在塵世。雖然我們不能像古人那樣過著隱居的田園生活,但是明白了萬物非我所屬,我們所要做的不是拋棄這個世界,要拋棄的是對一切的執著。
日本又一位以智慧著稱的禪師名叫「一休」。有一次,他的朋友問他:禪師,你為什麼要取這麼怪的法號呢?
一休禪師反問他:一休萬事休,你說又什麼不好呢?
朋友聽了,連連稱讚:好,你這個法號可以涵蓋一切事。
一休又說:那也不一定,或許二休好。
朋友莫名其妙:這我就迷糊了,你不是說一休好,怎麼又說二休好呢?
一休禪師解釋說:人生生死二事,活著時煩惱,死的時候痛苦,兩者一起休,你看該多好。
對呀,還是二休好,朋友附和說。
不過還是三休好。
三休怎麼又比二休好呢?朋友追問。
一休說:你想想看,妻子太厲害要休妻,當官怕上司要休官,做人怕爭鬥要休爭,三者一起休,多痛快!
朋友點點頭:沒錯,還是三休好。
一休禪師又換了個說法:不一定,還是四休好,酒、色、財、氣一起休,那才無憂無慮呢。
朋友抓抓頭皮,覺得有些道理。
一休又說:人的五臟都要補養,不能少一樣,不如五臟一起休,所以又是五休好。
這位朋友恍然大悟,一休禪師是在借他的法號兜圈子,點一休禪:千休萬休,歸結到底還是「一休」的法號好,把人生的萬千雜念一休了之。這樣人生才能真正的解脫重負。
常聽人說:我忙的連坐下來看星星的閑情都沒有了,日子過的好似一把拉開的弓箭,繃得人無法承受,於是我們身邊又人出現了「亞健康」,甚至患上了焦慮症。其實,生命中點點滴滴的煩惱都與自己的觀念有關係,俗話說:病看透才能治好,事看透才能辦好,人生只有心靜才能活好。明白了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我們才能生活得悠閑從容,快樂而充實。
年復一年你看破了多少?
日復一日你放下了多少?
千方百計你得到了多少?
精打細算你失去了多少?
求而不得你煩惱了多少?
斤斤計較你結怨了多少?
貪心不滅你造惡了多少?
人生在世你享受了多少?
臨命終時你帶走了多少?
寧靜來自內心,千萬不要向外去追求,越追求,苦惱就越多,放下過去的煩惱,也不擔憂未來,更不執著現在,你的內心就會寧靜,只有內心安靜祥和,才不會被外物所左右,心如蓮花,人生才能一路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