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新加坡《聯合早報》報導了這樣一則新聞:伊朗一個殺人犯被帶上絞刑台,行刑的繩子已套上他的頸項,不料受害人母親這時上前打了他一記耳光,結果男子得以逃過死罪。
二○○七年,年僅十九歲的巴拉勒在一場街頭毆鬥事件中刺死了另一年輕人侯賽因紮德。他被定罪後,伊朗輿論紛紛呼籲赦免他的死罪。
當天上午,巴拉勒被帶到北部城市瑙沙赫爾的行刑場上,這時周圍已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巴拉勒被令站在一張椅子上,準備用來絞死他的繩子套上了他的頸項。
眼看行刑在即,這時,侯賽因紮德的母親阿利內賈德突然上前用力打了巴拉勒一個耳光,並在丈夫協助下把絞繩從巴拉勒頸項上取了下來。
阿利內賈德說:「我的親戚,甚至是我母親都要我寬恕兇手。兇手哭了,他要求寬恕。我打了他一記耳光,那記耳光讓我平靜下來。原諒了他之後,我感覺安心了。」
巴拉勒隨後接受電視訪問時說:「那記耳光把報復變成寬恕。我現在告訴我的朋友們不要攜帶刀子了。我真希望當年我帶刀子時,有人扇我一記耳光。」
根據伊朗法律,殺人是死罪,但受害者家人有權要求獲得「撫恤金」以赦免兇手的死罪。
看了這個報導,我感慨萬千,它讓我看到了寬容的偉大與不可思議。蘇聯的蘇霍姆林斯基說:有時寬容引起的道德震動比懲罰更強烈。確然如此!
試想罪犯如果不是這樣被受害人家屬寬赦,死了便死了,死後不滅的那顆靈魂究竟能有什麼轉機呢?說不定是在對受害人及其家屬的怨恨中死去。而受害人家屬呢?看到罪犯被絞死,當下似乎心中恨氣得舒,大仇得報,然而這樣蓄足恨意的一番發泄的痛快,又能維持多久呢?對自己死去的兒子,又有何種益處、補處呢?罪犯自己也有親人,他活在人世的母親可能終生都要生活在喪子之痛中了!天下母親心一般,受害人的母親是母親,罪犯的母親就不是母親了嗎?
現在,受害人家屬寬恕了罪犯,寬容讓罪犯心生慚愧,寬容讓罪犯對受害者家屬心中滿懷感恩,寬容讓罪犯棄惡轉善,寬容讓罪犯由社會負能量成為了社會中的正能量,這是靠絞刑一根繩索能夠達到的效果嗎?而這位母親「原諒了他之後,我感覺安心了」,這才是真正的安心。
正如法國作家雨果所說,「最高貴的復仇之道是寬容。」 以仇止仇,以恨止恨的做法是愚蠢的,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常常在旁觀的立場上,覺得應該主持正義,可是如果我們自己就是那名罪犯呢?
想想念佛的我們,即說今生,已經做過多少錯事、罪事呢?生生世世又做過怎麼樣的罪業之事呢? 《華嚴經》上說,假使我們往昔的罪業有體相,盡虛空也不能容受!我們在生死輪迴面前,和這名罪犯本質有什麼不同嗎?
世間一位普通的母親尚且有這樣一顆寬容、憐憫、慈悲的心,古今高僧寬容傷害自己的眾生的公案更是不勝枚舉,大慈大悲的佛菩薩那種如虛空般的寬容更是無法想像的。 《無量壽經》說:「我哀愍汝等諸天人民,甚於父母念子。」道綽大師言:「若有眾生,縱令一生造惡,臨命終時,十念相續,稱我名字,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念佛人,以此充滿愚癡罪業之身,十念念佛,便得往生。這不是法界中最偉大的寬容與救度嗎?佛不是寬容一個人,而是寬容一切眾生;不是寬容一樁罪,而是寬容眾生一切罪。倘若沒有阿彌陀佛的寬容,我們哪個人能逃得了閻羅王的絞刑呢?
有人說「主張簡單念佛就往生極樂世界,這是對人造罪的縱容,會讓學佛人墮落」,這實在是杞人憂天,凡情淺見,看看報導中的人,他因為被寬赦就更加猛烈地造惡了嗎?人都有良心,慚愧心,恥辱心,而寬容激發出的乃是人心中慈悲的種子,愛的種子,感恩的種子!念佛人感知到彌陀的救度與寬恕,會激發起其靈魂最深處的慚恥之心、報恩之心、精進之心!
絞刑槍斃不了一顆怨恨的心,凡夫的凡情執著不能終止輪迴的生命,只有愛能遮蓋一切,愛能赦免一切,愛能解脫一切,愛也能感動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