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承天院三交智嵩禪師,參首山,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師於此有省,頓契佛意。乃作三玄偈曰:「須用直須用,心意莫定動。三歲師子吼,十方沒狐種。我有真如性,如同幕裡隱。打破六門關,顯出毗盧印。真骨金剛體可誇,六塵一拂求無遮。廓落世界空為體,體上無為真到家。」山聞乃請喫茶。問:「這三頌是汝作來邪?」師曰:「是。」山曰:「或有人教汝現三十二相時如何?」師曰:「某甲不是野狐精。」山曰:「惜取眉毛。」師曰:「和尚落了多少?」山以竹篦頭上打。曰:「這漢向後亂作去在。」
住後,上堂:「文殊仗劍,五台橫行,唐明一路,把斷妖訛。三世諸佛,未出教乘。網底游魚,龍門難渡。垂鉤四海,只釣獰龍。格外玄談,為求知識。若也舉揚宗旨,須彌直須粉碎。若也說佛說祖,海水便須枯竭。寶劍揮時,毫光萬里。放汝一路,通方說話。把斷咽喉,諸人甚處出氣?」僧問:「鈍根樂小法,不自信作佛。作佛後如何?」師曰:「水裡捉麒麟。」曰:「與麼則便登高座也。」師曰:「騎牛上三十三天。」問:「古人拈椎豎拂,意旨如何?」師曰:「騎驢不著靴。」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家鄉有路無人到。」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暗傳天子敕,陪行一百程。」曰:「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無頭蝦蟆腳指天。」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晉祠南畔長柳巷。」問:「古人東山西嶺青,意作麼生?」師曰:「波斯鼻孔大。」曰:「與麼則西天迦葉,東土我師。」師曰:「金剛手板闊。」問:「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師曰:「開化石佛拍手笑,晉祠娘子解謳歌。」問:「臨濟推倒黃檗,因甚維那吃棒?」師曰:「正狗不偷油,雞銜燈盞走。」問:「如何是截人之機?」師曰:「要用便用。」曰:「請和尚用。」師曰:「拖出這死漢。」
鄭工部問:「百尺竿頭獨打毬,萬丈懸崖絲繫腰時如何?」師曰:「幽州著腳,廣南廝撲。」鄭無語。師曰:「勘破這胡漢。」鄭曰:「二十年江南界裡,這回卻見禪師。」師曰:「瞎老婆吹火。」僧問:「二邊純莫立,中道不須安。未審意旨如何?」師曰:「廣南出象牙。」曰:「不會,請師直指。」師曰:「番國皮毬八百價。」上堂:「寒溫冷暖,著衣吃飯,自不欠少。波波地覓個甚麼?只是諸人不肯承當,如今還有承當底麼?有則不得孤負山河大地,珍重!」問:「祖師西來,三藏東去,當明何事?」師曰:「佛殿部署修,僧堂老僧羞。」僧曰:「與麼則全明今日事也。」師曰:「今日事作麼生?」僧便喝,師便打。問:「如何是學人用心處?」師曰:「光剃頭,淨洗缽。」曰:「如何是學人行履處?」師曰:「僧堂前,佛殿後。」上堂,舉法眼偈曰:「見山不是山,見水何曾別。山河與大地,都是一輪月。大小法眼未出涅槃堂,三交即不然,見山河與大地,錐刀各自用。珍重!」